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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胭脂夫人-第17部分

小说: 胭脂夫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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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香粉世家的传人,首先就要嗅觉灵秀,能在杂乱的百味中挑出想要的那一种,所以玉卿意只是一闻,便知道这张纸确实来自玉家,而且出自专门记载胭脂制法的那本秘册——《沉香记》。 
 
书写的墨汁掺了花油,使得墨迹更浓,遇水不化,而且还带上了独特的香氛,这种手法是玉家独有的,别人模仿不来。 
 
天色已暗,小楼之上烛火静燃,晏知把纸片卷起,缓缓靠近那一团跳跃的火焰,动作不疾不徐,留给玉卿意足够的考虑时间。 
 
她要是不劝阻,他就烧了这张纸,一拍两散。 
 
“这配方哪儿来的?” 
 
就在薄纸快要接触到火苗的那一瞬,玉卿意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晏知满意地笑了,眸里盛满烛光。他把手往回一收:“偶然得之。” 
 
“偶然?”玉卿意冷冷看他,眼神锋利如刀:“五年前沉香楼的那场火是不是和你有关?事后我在那里找到《沉香记》,虽然册子未被烧毁,但却残缺了一页。我一直以为这页在三哥手上,可没想到会在你这里。” 
 
伤疤再次被揭开,玉卿意恨火骤燃,悔恨难当。如果那天她没有和奶奶大吵一架,如果那天她没有去找三哥哭诉,如果那天她没有赌气出走……她最亲的两个亲人不会就此消失世上。 
 
其实五年前的那场火,烧毁的又何止至亲家宝?以前的玉卿意在那天也被烧死了,灰飞烟灭。 
 
“瞧你说的什么话。”晏知眸色晦暗不明,反问道:“莫非你忘了那天晚上我是和谁在一起?我哪儿来的时间去放火?” 
 
玉卿意沉默了。是的,那天晚上她和他在一起。 
 
那一夜给玉卿意一种错觉,她以为觅得良人,以为情郎之爱至死不渝,以为自己想要的都能得到。殊不知这一切都是要代价的,而且是最惨烈的代价。亏她还以为所有事只是巧合和意外,而后被蒙在鼓里过了三年,直到最后才发现所有都是一场精心安排的布局,日日缠绵的枕边人才是天下最可恶的骗子。 
 
亲人的故去换来了情郎的不离不弃,失去一样又得到一样,好像这样也算不上太惨。玉卿意总是这般安慰自己。可是到头来她赫然发现自己错得离谱,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全是骗人的,晏知看中她是一块踏脚石,能助他飞黄腾达。而真心待她的两位亲人,却落得一个长眠地下,一个远走天涯的下场。 
 
她玉卿意是世上最可悲的人,倾尽所爱,却换来一无所有。 
 
“不关你的事?那你怎么会有这纸配方?”玉卿意摆明不信,“杀人放火当然用不着你亲自动手,安排下去有的是人帮你做。你晏三公子向来以算无遗策著称,藏在幕后布局这种事,你最为擅长。” 
 
“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再精心的安排,都敌不过天意。”晏知垂眸一勾嘴角,表情有几分凄然,“那天,我根本没想到你会去花圃……” 
 
就算他能掌控一切,唯独玉卿意,始终游离在他的控制之外。他害怕失去她,所以想要牢牢地握住她,可有时候抓得太紧,又惹得她愈发想要逃离。 
 
“大小姐好了没?快些下来!” 
 
徐娘又在底下催促了,玉卿意袖子一甩就要下楼,晏知一把拽住她。 
 
“做生意最讲究诚信二字,答应了的事可不能反悔。”晏知塞了一张碎纸到玉卿意掌心,“为表诚意,我也送上定金。玉老板,合作愉快。” 
 
玉卿意看着手里四分之一的残缺配方,冷眼一抬:“好处还没捞够就先把东西给人,你有这么大方?” 
 
“礼尚往来嘛。你刚才虽是做戏,可戏假情真,我很满意。”晏知把剩下的纸片揣进怀里,掠过玉卿意身边,踩着阁楼木梯而下,边走边说:“就这么说定了,三个条件,换剩下的三张纸。你要是想通了,就来颜玉楼找我,卿卿,我在床上等你~~~” 
 
话才说完,晏知便感觉到身后一阵疾风扫过,一盏茶壶飞掠而下,摔在墙角,湿了半面雪墙斑驳。 
 
“无耻至极!” 
 
听着玉卿意气急败坏的怒骂,晏知得意地掸掸衣角,潇洒迈步走回了颜玉楼。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向来如此,对着玉卿意,他不介意更无耻一点。 
 
而楼上的玉卿意五指紧捏残纸,腿下踉跄跌坐在地,犹如丧失支柱的花藤,枝软叶残,奄奄一息。 
 
孽缘难断,孽债难还。 
 
这日之后风平浪静了几天,玉卿意待在沉香楼清清静静,晏知没来打扰纠缠,甚至没在对门出现,他家颜玉楼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清,一天到晚也不见两个客人上门。 
 
不过这种宛如静水般的日子没有维持多久就被打破了,这天沈灏过来了。 
 
他是来看香粉成品的,进门之时,玉卿意见他手里还抱着一团脏兮兮毛茸茸的东西。 
 
“玉小姐,徐掌柜。” 
 
沈灏见人先笑,琥珀色的眸子弯起,好像琉璃月牙。徐娘最中意他这副谦和温柔的模样,热情上去迎道:“原来是沈公子来啦!快进来坐!” 
 
“谢谢。”沈灏刚刚坐下,他怀里的东西就动了动,扬起头来有气无力地叫唤了一声。 
 
“喵……” 
 
玉卿意循声望去,发现那团毛茸茸的东西竟然是只两三月的小猫,正可怜巴巴地望着她。身上脏得看不出毛色,小小猫耳竖起,一对浅棕色的眼睛倒和沈灏有几分相似。 
 
小猫到了人多的地方,好像是刻意博得怜爱一般,又轻轻叫了两声:“喵——喵——” 
 
沈灏赶紧解释道:“这只猫儿是我来时在路边捡的,它的前爪受伤了,趴在地上走不动,于是我就抱着它过来了……我待会儿就把它带回去!不会弄脏这里的。” 
 
小猫儿缩在沈灏怀里,身子蜷成一团,撒娇地蹭了蹭他的手背,模样真是又可怜又可爱。 
 
沈灏神情显得有些紧张,好似很担忧玉卿意会露出鄙夷嫌弃的表情,叫他扔掉小猫,又或者甚至连带着把他也赶出去。他不觉手臂收拢些许,把小猫儿抱得更紧,勒得小家伙喘不过气,嘤嘤直唤。 
 
“给我。”玉卿意忽然伸出双手,冲沈灏示意道。 
 
沈灏一怔:“唔?” 
 
玉卿意眉头皱起:“我叫你把猫儿给我,再不放手它就被你捂死了。” 
 
“哦、哦!”沈灏这才回过神来,赶忙应声,小心翼翼地把猫儿递过去。 
 
小猫的身子跟沈灏的手掌差不多大小,他双手穿过猫儿两条前肢下方,轻轻抱起这小家伙。猫爪子软哒哒地耷拉在他手背上,灰扑扑的,其中一只上面还沾有暗红血迹,干涸了凝结在一处,有些发黑。 
 
玉卿意接过猫儿就放在膝头,一点也不嫌弃污泥会弄脏了裙子。她轻轻拉起那条受伤的前爪看了看,发觉肉肉的掌心里插着根粗木刺。 
 
“徐娘,劳您帮我把药匣子拿过来。” 
 
徐娘上楼取来药箱,玉卿意从里面找出药粉和棉布竹镊,再倒上一小碗白酒。她先轻轻在猫儿头颈处摸了摸,惹得小家伙舒服地闭上眸子,极为享受的样子。 
 
等猫儿安稳下来,她叫来沈灏:“你帮我按住它,别太用力,不让它乱动就行。” 
 
沈灏在前蹲下,伸出一掌轻轻覆在小猫背脊上,另一手捏住它那只没受伤的前爪。玉卿意先用棉布沾了酒给小猫清洗受伤的爪子,烈酒渗进伤口发痛,猫儿阵阵哀嚎,一声惨过一声,就像小孩儿在啼哭,听得人心里发怵。 
 
可玉卿意眼睛都不眨一下,专心致志地洗好伤口,又拿起镊子把木头断刺一下拔了出来,小猫吃痛,“喵呜”一声就张嘴去咬玉卿意。 
 
“哎!” 
 
沈灏眼疾手快,赶紧伸手一挡,小猫的嘴就咬在了他的手背之上,还好幼猫牙也不尖,没有咬出血,只是留下两个淡淡的小牙印。 
 
玉卿意抬眼望了过去,意是询问。沈灏接到这缕目光,连连摆手道:“我没事,只是被含了一下,皮都没破。” 
 
玉卿意这才垂下眼帘,拿起棉布给猫儿包扎起来,冲它说道:“没良心的小东西,不识好歹。” 
 
“喵~”痛刺被拔掉,小猫这下舒坦了,扬起脑袋弱弱叫了一声,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在撒娇认错。 
 
沈灏去看玉卿意,发觉她脸上浮现出一抹柔美笑容,盯着小猫的眼睛熠熠发光,灿若星辰,不禁一时看呆了。 
 
“咳……” 
 
还是玉卿意咳嗽两声唤回了沈灏神游的心绪。她把小猫交予徐娘,站起来拍了拍手,摊掌相请:“沈公子请跟我来,我带您去看香粉。” 
 
沈灏有些窘迫,脸颊带上绯霞,抿嘴点了点头:“嗯。” 
 
二人转身便进了内堂,外面徐娘抱着小猫儿,用手指刮了小东西鼻头一下。 
 
“你这小家伙运气真好!谁不知道我们大小姐最喜欢养猫了?以前那只叫花果的猫儿可受宠了,成日被她抱在怀里,连睡觉都在一张床上!咦?说起来你这对招子倒是和花果有些像……就是脏兮兮的看不出毛色,干脆把你洗洗弄干净!说不准你还真是花果下的崽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JJ最近再整改,童鞋们的部分留言会被转到审核区,乃们放心哈,评论没有被删除,只是要通过审核以后才能显示,时间上要慢一点。大家不要抛弃俺啊,多多留言!(^o^)/~ 
背后的谜底会慢慢揭开的,深爱卿卿的人,别有用心的人,复仇的人……全部都有。(*^__^*) 

20、第二十章 是谁
沉香楼内堂有一间屋子专门用来接待贵客。 
 
玉卿意带着沈灏进来,并未立马取出香粉让他过目,而是指着盆架上的水说道:“沈公子先净手罢。” 
 
沈灏低头看看自己,袖口尽是泥土,手心也沾满污渍。这等邋遢模样,是人都会嫌恶不喜,更别说爱洁喜香的玉卿意了,难怪她要叫自己先洗干净。 
 
沈灏面颊一热,轻轻“嗯”了一声,默默走到水盆前,仔细洗起手来。 
 
玉卿意也在另一处净了手,接着取来一个青瓷方盒,还有一个细颈小瓷瓶。 
 
沈灏洗完过来坐下,玉卿意先递上瓷瓶:“擦在手上。” 
 
沈灏略显尴尬,不过是沾了些尘土,又不是满身泥泞脏臭,怎的还要让他擦香露?这时他心口闷闷的,有种被踩进尘土里的卑微感。 
 
正当他赧然之际,玉卿意又开口了:“猫儿牙齿有毒,就算未出血也不要掉以轻心。这药是治破伤风的,你在伤口处擦一些。” 
 
原来是药。她竟然还记挂着此事…… 
 
“多谢玉小姐挂心。”沈灏心头淌过一丝暖流,他双手接过瓶子,小心翼翼,就像捧着个什么宝贝。 
 
杂事完毕,切入正题。 
 
玉卿意连盒递上香粉:“露英百花粉做的底子,加重了令堂喜爱的茉莉佛手柑之味。选了影青瓷的盒子来装,上面绘了仙鹤送桃图,取个祝寿的好意头。盒里内衬垫帛是南丝织的,粉扑用的是丝绵和绸子,都用鹧鸪沉熏过。沈公子您先看一看,哪里不妥尽管说。” 
 
青瓷如玉明澈,釉色清白淡雅,胎质细腻温润。沈灏拿过妆盒,指尖触碰到玉卿意的手背,冰凉微冷,仿佛真玉做成一般,比影青瓷还要完美无瑕,可也没有温度,寒彻心骨。 
 
唯有腕上那朵红莲,开得妖冶,红得刺眼,触目惊心。 
 
沈灏打开盒盖,一缕淡淡幽香扑鼻而来,不是浓烈的霸道花香,只是一种浅浅芬芳,简单,却又不失馥郁充盈。 
 
一如玉卿意,并不张扬,可一颦一笑之间,皆能夺人魂魄,掠情七分。 
 
沉香楼不愧是传承百年的香粉世家,此粉细腻润白,软滑薄轻。它不是那种生涩僵硬的白,而好像具有灵性一般,只是沾一些在手上抹一抹,转眼就均匀散开,紧敷在原本的肌肤之上,宛如同生。 
 
饶是沈灏堂堂七尺男儿,从不涂脂抹粉,见到此物也要赞一句好了。 
 
玉卿意问:“沈公子觉得如何?” 
 
沈灏万分满意:“沉香楼果然名不虚传,此香粉馥雅不俗,淡香宜人,就连妆盒亦是精心备置,家母一定很喜欢。我在此先谢过玉小姐了。” 
 
不过是生意人的惯常手段而已,哪儿用得着这么感恩戴德的? 
  
玉卿意对沈灏的这般做派有些抵触,清声说道:“沈公子言重了。沉香楼收了钱,自然要尽力办好事,这是我们生意人的道义。” 
 
“呵呵,是啊,为商之道……”沈灏低头笑了,捏着粉盒的指节因为暗自用力,青白凸起。 
 
仅仅是一场交易。玉卿意,对你而言,到底有什么事是值得用予真心的?是不是在你眼里,所有的事都是交易? 
 
那个痴心错付的人,你看见没有?这就是你念念不忘的人,无心薄情,冷漠残忍。你这满腔的热忱,好不值得。 
 
不值得。 
 
拿走了成品,沈灏又顺便给家中其余女眷捎带了一些胭脂水粉。玉卿意陪他选完之后,又亲自把人送出门,目送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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