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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在阳光下晾晒-第13部分

小说: 在阳光下晾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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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排在地上,还有一口口的粘痰,已经干结了。黑蛋气呼呼地穿好衣服出去了,直到吃早饭的时候,脸色还不怎么晴朗。
曹姐早饭后见了我,仍是一副“艳阳天”的表情,在我面前与黑蛋说话,也仍是那种很亲切很实在的口气,仿佛黑蛋本来就是他的人似地,弄得黑蛋倒有些不太自然,经常偷偷地掠我一眼,观察我脸上的表情。我脸上的表情当然不太好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能这样。在我这个年龄,按说应该学会伪装自己的情感了,再说我是给黑蛋打工的,管他跟谁有瓜葛呢。
但是,不知怎么搞得,我心里就是别扭,可能是因为白猫对我不错的缘故。
26
去了几天,黄芪还没有出土,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做,每天都有一屋子人跟黑蛋闲聊,讲一些当地笑话或是熟人的故事。他们当中,有几个人是黑蛋的老搭档,每年这个季节被黑蛋雇佣了,去乡下收购黄芪,他们是当地人,熟知什么地方的黄芪该出土了,哪个村子的黄芪价廉物美。遇到当地比较刁蛮的村民,他们出面交涉,很快就平息了事态,他们实际上就是黑蛋的腿。黑蛋在这个旅馆已经住了五年了,每年只黄芪一项,就可以挣十四五万块,没有这些当地人,黑蛋当初很难在这儿站住脚。现在黑蛋已经像旅馆的主人了,他开辟了自己的第二故乡。
一天中午,黑蛋不在房间,他又泡在曹姐屋子里,我正生着莫名其妙的闷气,有一个电话找他。我很不情愿地去了曹姐门前,本想敲门喊他,发现门并没有关死,就小心地推开一条门缝朝里瞅,看到曹姐被黑蛋拥在怀里抚摸着。我觉得让他难堪的机会来了,于是直接推门而入,自己面对着眼前的景象,故意显出不知所措的样子。
你可以想象得出黑蛋愤怒的样子,他把手从曹姐胸前仓促撤出,鼓着眼球说:“你进来干啥?滚出去!”
“有你一个电话,说有急事……”我很委屈地说。
“我不接,就说我不在,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啦?” 
“我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你那点弯弯肠子我不清楚?算了,你回去吧,现在就收拾东西,愿去哪里去哪里。”
黑蛋抓起他的衬衫,掏了几百块钱丢给我,说:“我已经给了你一个月的工钱了,你给我干了不到一个月呢,这是你的路费,滚吧!”
曹姐见我闯进来,只是略微怔了一下,然后就平静下来,搭在黑蛋脖子上的手一直那么放着,那么自然,那么心安理得,一看就知道她已经很习惯这个动作了。
她看到黑蛋把几百块钱甩给我的时候,她才坐直身子,白了黑蛋一眼,说:“你这人怎么啦?怎么说赶人家走就赶人家走?他又不是故意的,进来就进来了,还能把你送公安局呀?”黑蛋喘着粗气,说:“你不知道,这小子就是故意的,你看他傻乎乎的是吧?你能想到他去嫖娼被派出所抓过吗?这不是盏省油的灯,我就不该带他出来。”
黑蛋把我被派出所抓去的事情说了出来,你看这人多没劲!我又不是去嫖娼被抓的,我和杨洋的事情他是了解的,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我抓起黑蛋丢在床上的几百块钱,扭头就走。曹姐见我拿了钱,就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从床上跳下来,追到我们房间里。
我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去,曹姐拦我没有拦住,她就从后面抱住我的腰,说:
“小弟弟,你听我说,听曹姐的,别走。”
她的两个乳房顶在我的后背上,身上那种特殊的香味刺激着我的嗅觉,这种香味只有蒙古女人身上才有的。我虽然仍挣扎着,却不那么剧烈了。这时候黑蛋走进来,气愤地说,“你别抱他,让他快走,我是坚决不用他了,还跟我斗心眼,你那心眼还没长成呢!”曹姐扭头对黑蛋大喝一声,说:“黑蛋你要干什么?这么点儿面子不给我?我就是要把阿林留下,是我自己留他行吧?你不用他我用,留在旅馆当差。”曹姐说话的时候,一直抱着我的腰,我觉得不太合适了,想从她手里解脱出来,可是刚一动弹,她却以为我要挣脱了她的手离去,于是两手抱得更紧了。
黑蛋看到床头上的电话还没有挂上,就走过去抓起来讲话,对方却没有声音,他就把电话胡乱一扔,结果话筒滚了两下,掉在地上。曹姐把我朝一边推去,转身站到门口堵住我的去路,然后看着黑蛋不说话,一直把黑蛋看得有些不自在。
黑蛋的口气有些松软说:“你看我做什么?我怎么啦你这样看我?”
曹姐说:“你怎么了你知道。”
黑蛋似乎有些委屈地说:“我不知道,我。” 
“阿林的事呢?”
“你都留下他了,还问我干啥。”
曹姐就上前拽下我手里的小提包,让我先到她屋子里待一会儿,说:“阿林你什么也不要想,你先去我屋子待着。”我就顺从地出去了。
虽然刚才我很男子气,但仔细一想,我走了怎么办?哪里还能找到这么好的差事?再说,离开了黑蛋也就离开了白猫,我还真有点舍不下了。
我走出屋子后,就听到曹姐和黑蛋争执上了,黑蛋说,“这小子就是故意给我难看,我怕他回去再胡说八道,让白猫知道了……”曹姐说,“你把他赶走了,他就不回去说了?你敢跟我好还怕别人说去?这个地方的人谁不知道你跟我好,你怎么也不怕他们说?”黑蛋说,“那不一样,这儿的人没有能跟白猫说的,这小子肯定要跟白猫说。”曹姐说,“他愿说就回去说,你要怕就别再跟我缠磨在一起。”
黑蛋半天才说:“我倒不是怕,只是不喜欢跟我耍心眼的人。” 
曹姐说:“你把他赶走,出了事怎么办?”
“出了事能赖我?他就是给我打工,想用他就用,不想用就辞,这么大的人了,他还能跑丢了?”
“多大了?才19岁,还是个孩子,你19岁的时候也不见得就比他能耐,你现在好好地待他,等他成了气候能不感谢你?他这个时候,最需要别人扶一把。”
我的眼泪流出来,我突然觉得曹姐跟杨洋跟白猫一样,她们虽然经历不同,但都是好女人,她们对待我几乎是同一种态度,同一种温度,同一种意愿,她们都把我当成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希望我的两条腿走直了走正了,不要走成了罗圈腿。
曹姐回到她屋子的时候,我已经在她的沙发上坐好,摆出一副受了伤害的样子。曹姐坐在我身边的沙发上,说阿林别这个样子了,我已经把黑蛋臭骂了一顿。她说着的时候,低头看到了我脚上穿的一双旅游鞋,说现在穿旅游鞋太闷热了,说着站起来,从一个柜子里找出一双皮凉鞋。
“这双鞋放了很多年了,一次没有穿,你试试合适不?”曹姐说着,抓过我的脚给我脱鞋,然后把皮凉鞋套到我的脚上。
黑蛋也回来了,看到曹姐给我穿鞋,就用半嘲讽的口气说:“行呀,待遇此我还高了。”
曹姐斜了他一眼,说:“你以为你是谁。”
曹姐把我从沙发上拉起来,让我在地上走了几步。在黑蛋面前,我走得很别扭,仿佛真的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似的,步伐撇撇拉拉的,有些蹒跚,曹姐的手一直扶着我的一只胳膊。
黑蛋看着我,突然笑了,说:“操。”
曹姐也笑了,说:“我估摸着你穿着合适,正好吧?”我点点头,同时看了一眼黑蛋,这时的黑蛋,已经恢复了先前随和的样子,端着茶杯呼噜噜喝水。
27
过了三两天,有乡下人来报,说乡下的黄芪开始大面积出土了,外地也有人来收购黄芪,直接住到了乡下村子里。黑蛋就吩咐他的“腿子”下去抢占地盘,并给几个黄芪种植大户打了电话,让他们把黄芪出土后直接送到旅馆大院来。
旅馆的院子开始热闹起来,每天都有乡下人把新出土的黄芪送过来,因为黄芪还带着潮湿的泥土,如果长时间堆放在一起,就会生热变霉,需要立即晾晒。黑蛋在当地雇用了十几个男女,把收购的黄芪晾晒在院子里。
最忙的时候,曹姐也赶过来帮忙过秤。院子里很快晾晒不下了,黑蛋就让雇佣来的男女把已经晾晒过的黄芪,用细铁丝一匝一匝地捆绑起来。
眼看两卡车的黄芪就要收购齐了,一天中午,我和黑蛋冲了个澡,一起睡着了,刚睡不久,有个“腿子”敲门进来,带来消息,说准格尔旗的黄芪也大批下来了。黑蛋琢磨了一下,就说他要去那里看一看。“腿子”却不想让黑蛋下去受苦,说:“我带着小秦下去就行了,你在这儿盯着。”黑蛋摇头,斜着看了我一眼,要对“腿子”摆摆手,两个人就压低了声音说话。
“这事儿不能让他去,我不想让他直接跟下面的人来往,这小子太灵,让他摸清了路子,说不定哪一天自己单干,专挖我的墙角。”黑蛋说。
“你让他在这儿……”
“我和孟子下去,你留在这儿照看一下,货齐了,雇两辆卡车,我让他跟车回去,这事儿我来安排。”
两个人神秘地嘀咕了一会儿,那个“腿子”就匆匆走了。
我闭着眼睛,心里咒骂着黑蛋。他对我还防范什么?我哪有能力抢他的饭碗呀,这人真是太狡诈,现在我越来越觉得看错他了。
等到我醒来,黑蛋装模作样对我说,“黄芪过两天就可以装车了,我到乡下转转,你就在这儿守着,不要跟我下去了,这儿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我明知黑蛋在糊弄我,但是还是点了头,还表决心似的说,“你尽管走,这儿我盯紧。”

 ·7·


 衣向东作品


第八章
28
黑蛋下去后两天,曹姐就雇了两辆大卡车装了黄芪,运回药行,每辆车上有两名司机轮流开车,他们过去都给黑蛋运送过货物,熟悉路线,用不着我操心。曹姐给了我两千块钱,让我路上给司机买饭,还要支付一些过桥费和意外的罚款。
其实我知道,我的主要任务是保证黄芪路上不遭抢劫,说白了就是一个保镖的角色。
路上没有什么周折,除去吃饭时间,卡车一直在路上奔跑,两个司机轮流开车,夜间都不休息。由于一路颠簸,我大多数时间都处于睡眠状态,卡车把我拉到什么地方,我根本不知道。
快到北京城了,司机才停下车,躲到路边一块西瓜地里的草棚下,买了西瓜吃。一个司机对我说,晚上十点后才能开进北京的三环路,现在不敢走了。我看了看天色,虽是七点多钟,但是太阳还明晃晃地挂在西天上。
司机去吃西瓜的时候,我就呆在卡车的阴影下,守着两车黄芪。突然问,一个念头在我脑子里闪过:离开黑蛋算啦,留在北京城打工不是更好?北京这么大,总能找到打工的地方,说不定还会遇到一个大款收留我当保镖,那才神气呢。
这样想着,我就站起来,跑到路边拦车。所有外地的运输车走到这里都停下了,只有小车开往城里,但是小车的速度很快,根本就没有人理睬我拼命挥动的手。后来有一辆面包车停下来,问了我几句话,然后一踩油门跑了。
太阳落下去了,司机们就回到了马路上的卡车旁,铺下一件衣服躺下休息,我知道自己走不掉了。
其实如果我这次跑掉了,真不知道我后面的路会怎么走。人生的路有许多岔口,每条岔口前方的风景是截然不同的,你绝对不知道哪一条路是你真正应该走的路,即使你到了人生的终点,回首往事的时候,你也不可能说出走哪一条岔路最正确,因为人生没有回头路,不可能每一条路都去走一走。
夜色笼罩了我们的卡车,我怀着失落的心情,跟随着卡车出发了。
然而,当卡车开进我们的省会时,我的心情又激动起来,因为我很快就能见到白猫了,如果可能的话,我还可以去洗脚屋看杨洋一眼。这时候,我想起报社的亚玲,不知道她写的稿子是否见报了,不知道杨洋的父母是否有了下落。
我从内蒙古出发时,黑蛋就给白猫打了电话,让她做好接车的准备。白猫根据过去的经验,估计我们应该在中午到达,所以中午她准备了午饭等待我们,却没有我们的影子。她焦急地站在二楼上抻着脖子,屁股蛋子一蹶一蹶的朝前面大马路上张望。白猫不知道我们走到徐州北边的一个村庄时,卡车碾死了一条横穿马路的狗。麻烦事来了,狗的主人死活不让我们走了,村子的许多人把我们团团围住。一位年龄大的司机立即去向狗的主人道歉,愿意给他二百块钱的赔偿。但是狗的主人不答应,提出给一千块,说那条狗是特训的,专门用来看守苹果园。双方僵持了很久,我决定找他们的村长来解决问题,我想他们的村长总要讲理吧。但是找了半天,就是没有找到村长,这个龟儿子一定是躲藏起来了。
最后,司机找我商量,说虽然一千块太多了,狗的主人是故意讹诈,但是身处异地,人生地不熟,时间拖久了不是好事。还有,按照他们司机的说法,车轮子下面见了血,不太吉利,趁早儿离开这个地方。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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