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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赐婚 作者:月莲冰-第43部分

小说: 赐婚 作者:月莲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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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会的……”端木琏瞧见他那哀伤的神情,心里满是难过,“太子妃她一定会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他不信,他一点都不相信事情会发展到那一步。
“没用的。”太子的脸上露出一丝凄凉的笑容,“大人小孩只能保住一个,一个……”
端木琏怔怔的看着太子,心惊胆颤间,手不知不觉松开。太子收回自己的双手,拉着端木琏站起身,“孩子终归是无缘了。”轻轻的说了一句,双眼却是飘向房间,耳边那痛苦的叫喊声加深了他心底的悲凉。
“不会的,只是难产而已,为何要放弃一个小生命?”端木琏难以接受,那样一个弱小的生命竟因为难产而无缘来到人世间,对太子、对太子妃、对他们大家来说,那该是一个多么沉重的打击。
“我只是不希望他步上我的后尘而已,因为自己的出生而夺去母亲的生命……”
呼吸徒然间一窒,端木琏僵着身体看向太子,太子的脸上竟不见了之前的哀伤,有的却是那凄美的笑容,那是对自己身世的嘲笑,嘲笑自己这一条贱命竟是用东皇最尊贵的皇后所换来。
端木琏紧咬着牙,他多么想告诉他,你不是,不是夺去先皇后生命的人……
皇甫天烨原本看着端木琏去劝解太子振作,却不想太子反而恢复了些许,倒是端木琏脸色惨白,浑身颤抖,这让他不得不担忧的上前。谁知刚一搂住他,却被端木琏突然推开。
“琏。”皇甫天烨不解的看着他。
端木琏抬起头,却是一怔。就在端木琏的眼前,走近的那两个身影让他难以自持,心里的气愤再度冒出来,却是被他强制压住。
端木文清看到端木琏那愤怒的眼神,心里一紧。端木文溪顺着他的目光,同样看到端木琏,心里微微叹气。
几人见过礼后,端木文溪进了产房,独留下端木文清在房门外与太子几人一同等待。
“太子殿下。”端木文清绕过端木琏,径直走到太子身边。太子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看的端木文清心疼不已。
皇甫天烨拉住端木琏的手,端木琏对端木文清那冷漠的态度他自然看的出来,且不是第一次,心里虽有疑惑,却也未开口询问。
手上传来的热度给了端木琏一个慰藉,轻轻的靠在皇甫天烨的身上,耳边听着来自自己父亲对太子的安慰,他的心里有着哀伤与难过。
父亲,为何……
房门被人打开的时候,门外等候的几人身体都有些僵硬。
太医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出来,对着几人期许与焦急的目光,摇了摇头,太子惨白着脸,似是意识到太医未出口的话语,推开端木文清搀扶着他的手,跑进了房间。
那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的他有些发晕,忍着难受欲呕的感觉走近床榻。晕黄的灯光下,太子妃宛如破偶般横陈在原本精美此刻却是被鲜血染红的绸缎被褥上,汗湿的乌发贴着那张苍白却依旧美丽的面颊,雪白的单衣也染上了血迹,原本隆起的肚子此刻已经恢复平坦,虚弱的脸上带着凄美的笑容,透露出一股死亡的妩媚。
用着最后的美丽,太子妃尽力展现着她留给太子最后的一个笑容,无力的手抬起些许,朝着太子。
太子一步一步走近,最后握住她的手,张了张嘴,话还未出口,泪水先流了下来。
“殿下,对……不起,我……违背……了你的……旨意,但请……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声音越来越微弱,当最后一个字吐出,太子妃乏力的手自太子的手中落下,掉落在床榻上,带着浅浅笑容的脸上那一道美丽留在了所有人的眼中,却也带走了这个女人最后的一丝生命。


59、夭折

太子妃的逝世对太子是一个打击,然而另一个更为巨大的打击竟然是太子妃不惜舍弃生命都要生下来的孩子,竟活不过一个时辰。
在太子妃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后,太子还没来得及流露出更多的悲伤,就被太医的诊断给惊呆。
婴儿在母体里呆的时间过长,呼吸受阻,小小的皱巴巴的脸上呈现出青紫色,在众多太医的抢救下,依旧未能幸存下来。
婴儿身上的污迹根本没有时间清理,血污在那小小的身体上横亘,没有哭声,没有摆动,就那么软绵绵的一团血肉,那就是她牺牲了生命换来的结果。
房间里两具无声无息的生命,让所有人陷入沉重。
太子轻轻抱起婴儿的尸体,就着热水将孩子的身体清洗干净,拿起早已经准备好的襁褓,将婴儿的身体包裹住,走回到床边,放在太子妃的身旁。
本该是尊贵的小生命,此刻却是安静地,安静地沉睡着,集合了双亲高贵优良的血脉,若是长大,该是如何漂亮的孩子,然而那双小小的眼睛还来不及睁开来看一看这个世界,却是永远无缘睁开。
太子抬起手,微颤颤的摸摸婴儿那冰冷的脸颊,青紫色的小脸上五官饱满,长长的睫毛,浅淡的眉毛,小小的鼻子,下面的小嘴紧闭,却是很单薄。
看了许久许久,最后俯身去亲吻了他的额头,轻呢道:“宝宝,再见。”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婴儿的脸上,太子慌张的替他擦干净,只是越来越多的泪水迷糊了双眼。
“雨菲,你慢点走,记得等孩子赶上去,他还那么小,一个人会害怕的,你一定要等他,带着他一起走……”凑到太子妃的身边,太子轻声说着,只希望她能够听到。
端木琏泪流了满面,心痛难以附加,被皇甫天烨紧紧抱在怀里。一室的沉寂,唯有太子轻声说着话,却让悲伤的气愤越加浓郁,感染了所有人悲痛的心情。
按照东皇的习俗,夭亡的孩子不能取名,更不能进皇族的墓地。在太子妃入殓之后,太子带着婴儿的尸体来到了延福寺。
方丈安排僧人替夭亡的孩子诵经念佛,保佑孩子能够早登极乐。
墓地选在了延福寺后山,宁静的山林杜绝了尘世的喧嚣,树木幽深,花草待放。拒绝了其他人的陪护,太子只身站在墓碑前,久久看着墓碑。
墓碑上没有名字,有的只是一幅画。那是太子在期待孩子降生前兴起之作。画里是一片美丽的景色,鸟语花香间,一男一女相伴而立,女子的怀里抱着一个婴儿,男子正开心的逗弄着小小的婴儿。婴儿有着神似男女的容貌,长的十分可爱,脸上的笑容灿烂的绽放着。
只是,压在太子心头的却是厚重的让人窒息的痛苦。
身为太子又如何,他不是神,他没有能力挽救夭折的孩子,没有能力挽救妻子的性命,他有的,只是送妻子入土,送孩子入土。连一个名字都不能给予自己的孩子,他只是一个没用的男人而已。
“除了哭,你还能做什么?”无助地悲伤萦绕心头,太子悲愤道,“皇甫临清,你什么都不是,你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子,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你还有什么用?还有什么用?”
林间的鸟被惊飞,悲鸣声在山林里回荡,皇甫临清扬起头,将眼里的泪水逼回去,“我很没用是不是,雨菲,你舍去了自己的生命,留下的却是一个更大的绝望,失去了至亲的两个人,我还剩下什么?”
茫然间,无助占据了心头,皇甫临清看着四周空荡荡的山林,仿若被人遗弃的孩子,恐惧席卷了他的整个身心。
徘徊在山林间,皇甫临清毫无目的的游走着,一股绝望的笑容爬上那张俊美的脸,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稀稀落落的雨,打湿了他本就单薄的身体。
毫无知觉的他一直一直朝前走着,一棵一棵的大树被他抛弃在身后,冰冷的雨水顺着额角滑落下来,落进眼里,落进嘴里,落进心底,冰冷的,寒彻肌骨的,将他的一颗心冰冻了起来。
雨水泡松了山泥,然而陷入悲伤中的皇甫临清毫无所觉,松软的泥土在压力的作用下塌陷,滚落的身体被枝杈、草叶和石头在身上、脸上留下一道道细小的擦伤。
仰望着阴沉灰暗的天空,任雨水肆无忌惮的浇在自己的身体,皇甫临清就那样躺在小土坡下,冰冷寒凉刺骨痛心。
四肢稍稍恢复了些感觉,皇甫临清动了动身体,沉重的眼皮无力睁开,意识恢复的那一刹那,心头再次萦绕上那些难以消散的悲伤。
为何你们走的那么简单,而我却只能在这人世间存留?
“你醒了。”
在皇甫临清陷入自我厌恶的情绪中时,耳边响起一道沉厚的声音。紧接着自己那沉重的身体被他抱起,放到唇边的液体一点一点流入口中。
皇甫临清想要挣扎,却发现浑身痛楚。
“别乱动,你受伤了,把药喝了你的伤才能好起来。”声音的主人阻止着皇甫临清的动作,却发现怀里的人闭紧了唇齿。
将人放平,那人看着一直紧闭双眼的皇甫临清,轻轻吐出一句:“为何要舍弃生命呢?”
皇甫临清的身体几不可见的颤动了一下,那人看在眼里,却未再言,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沉默的气氛让皇甫临清感到压抑,心里却是为对方的那句问话而陷入回忆中。
那一年,是他跟孙雨菲第一次见面,一个是当朝太子,一个是太傅的孙女,那时候,他们都还年幼。
御花园偶遇,少女的丝帕落入了荷花池中,雪白的丝帕上一朵含苞待放的红莲与荷花池中绽放的红莲相互辉映,夏风吹起少女的发丝,露出少女精致绝美的容颜,带着惊慌失措。
皇甫临清正好路过,唤来小太监将那丝帕捞起,风姿卓越的少年将丝帕交予少女,得回一声道谢与一个倩笑。
再见,是在两人的新婚之夜。少女已然成熟,绝美的容颜带着羞涩对上他的视线,洞房花烛夜,极尽温柔与美好。
相伴八年,生活中融入了你我,咋一失去,皇甫临清无力、无助、无心……
“孤独的人生,有何意义?”
轻启双唇,皇甫临清的心里弥漫着浓浓的孤寂,妻子的离世,孩子的夭折在他的心口划下重重的一刀,伤口一直流着鲜血,疼痛遍布全身。
“你的家人呢?”
“家人?”想到自己的父皇与母妃,想到自己的妻子与孩子,皇甫临清竟然笑了起来,带着凄楚,“母亲没了,妻子也没了,孩子也没了,你说,我还有什么?”
他人眼中高贵的东皇太子,只不过是一个孤寂的人,即使父皇对自己爱护有加,但又如何?他的命是用母妃换来的,他的身份也是父皇赐予的。没有母妃那高贵的身份,他也许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更何况他还有一副羸弱的身体,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他有什么用?
一时间沉寂下来,四周除了雨声之外再没有别的声音,孤寂与悲戚的感觉再次袭上皇甫临清的心头。
许久之后,那道沉厚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出生的那天,天空中下着绵绵的细雨,我娘在乱葬岗中艰难的生下了我,没有襁褓,有的只有身边那些死尸身上的衣服。我娘抱着我弱小的身体从乱葬岗中站了起来,用那些带着腐朽死气的衣服包裹住我,不让我受到雨水的侵袭。”
“我不知道我爹是谁,他可能是一个大官,可能是一个富人,可能是一个种地的,可能是一个杀猪的,也可能是一个强盗,更甚者是一个死囚杀人犯。”
那人平静的叙述着,也不管皇甫临清有没有听,自顾自的说着。
“我娘在我五岁的时候得病死了,留下我一个人无依无靠。没有饭吃,我去偷,去抢。被人发现我偷东西,也不管我只是一个小孩子,就对我拳脚相向。每一天我受不住饥饿跑出去偷东西吃,又带着一身伤回到破庙。”
“我娘死后,我们那间小木屋被人抢走了,我只能住在破庙里。好在破庙里的乞丐可怜我,没有赶我。生病了没饭吃没药医,老天不稀罕我这条贱命,让我留在这世间继续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你知道吗,要跟狗抢饭吃,就要比狗凶狠,不然就会变成狗的食物。要看吗,这些伤疤都是跟狗抢饭吃留下的。”
那人说着停下,等待着皇甫临清的反应。
皇甫临清说不清心底的感觉,耳边听着陌生人讲诉自己的身世,却让他更加哀伤。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皇甫临清动了动身体,慢慢睁开眼睛,转头,入眼的是一个俊美的青年。那人的眼里看不出哀伤,有的只是平静如水的眼眸,清澈的眼底映出自己的苍白与脆弱。
“若是把自己封闭起来,即使家人围绕在身边,心依旧是寂寞的。”男子抬手一指自己的心脏,慢慢回答道,“好好活着,才对得起将你带到这个世间的双亲,对得起不得不离开你的妻儿,对得起自己。”
“从不轻言放弃自己的生命,我才能一次次成功的抢到饭,才能活到现在,活着对我娘大声说‘娘,我活的很好,你放心’。”
男子的脸上露出一丝坦诚率直的笑容,映在皇甫临清的眼中是多么的炫丽,多么的耀眼。


60、独处

窗外的雨稀稀落落的下着,一直没有停,皇甫临清站在窗台前,望着外面的雨势。原本的衣衫早已经被划破,沾染了泥土与雨水,混合着伤口处流出的丝丝血迹,已看不出它的本来面目。
身上的衣服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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