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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红楼梦之龙套秦钟-第57部分

小说: 红楼梦之龙套秦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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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端郡王府到京郊的院子,其实不过一个时辰的路,若是骑马怕是半个时辰便是到,可是水灏却是走得异常艰难,十六年前,他的母亲就这么走了,被关在院子里整整十二年。

可如今,曾经救过他们家的秦家,他所钟爱的秦钟亲手又将他的母亲送了回去。

他怪不得任何人,只觉得造化弄人。甚至这几日守夜,到了夜深人静之时,他会想,若是当初他选择的不是答应父亲,而是偷偷将秦可卿放了出来,会是什么样?

只可惜这世上哪里有后悔药,若是有,他定不会那日在秦家对秦钟动手脚,反而气死了秦业。若是那样,两人还有机会吧!

李氏自然看出水灏心中有事,到了京郊那座熟悉的院子后,李氏并未有让水灏送她进门,那里面实在过于简陋,她不想让儿子看见。只是捉了他的手,叮嘱道,“待你父亲大业一成,一切都会好的。”

这话含义颇多,其中一个便是暗示他不要再去找秦钟。可水灏骑着马归京的路上,却总也放不下,待到城中人多的地方,下了马,灵活地钻了几个胡同,便甩开了跟着的人,熟门熟路的到了秦府大门前。

一片素白,香烟环绕。

水灏终是没有进去,而是站立半日,便被赶来的人捉了回去,他无颜面对。秦钟在府内听得秦十六的消息,冷冷吩咐道,“只当不认识他便是了,爹爹还在呢,看见他多难受。”


 80

三月二十;许岚一入京;便关入了防守最为严密的刑部大狱;上命由端王、刑部尚书冯瑞、大理寺卿李越同审。

因着此事机密;审案虽然定在刑部;却非大堂,而是在狱内一间刑室。室内刑具齐全;所留衙役皆是可信之人。

端王坐了正位,刑部尚书冯瑞在左,大理寺卿李越在右;三人坐定后,便让带了许岚过来。

因着他十分重要,刑部为了谨慎起见,确实给他带了枷锁与镣铐,端王扔了令签之后不久,便听得叮叮当当铁链碰触地面的呱噪声响起,三人便是再沉着冷静,也忍不住抬了头,向着室外看去。

这一瞧,确实出乎意料。

许岚不过是二十余岁的年纪,长得白白净净,便是如今穿着囚服,头发乱成了团,也有种读书人的淡然气质。若非他凶名赫赫,怕是谁都想不出,这么个面貌清秀的男子,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让朝廷折损了不少人马。

他来到室内,却未跪下,而且站在中间,一双有些上挑的眼睛嘲弄地看着眼前三人。

啪的一声,端王拍响了惊堂木,喝道,“大胆许岚,还不下跪!”

身后的衙役却是极为迅速,竟是立时有两人上前,抬起右脚,向着他的膝盖后窝踹去。只听砰砰两声,那许岚晃荡了一下,终于一膝着地,半跪在了地上。

那边冯瑞当即问道,“许岚,我且问你,你受何人指派入的保成侯府?”

许岚慢慢地抬起头,冷笑一声道,“学生乃是昭和三十年的举人,因犯了事,便到了保成侯府上做了三公子的先生,不过是为了糊口罢了,什么指派,学生却是不知。”

听了此话,那冯瑞哼道,“既是个先生,你为何从保成侯府逃出?你害的什么怕?”

许岚却道,“当日保成侯府被封,学生也被关在一间屋中,心中自然是担忧家中老小。偏偏有人在半夜的时候替学生开了门,学生向外瞧了瞧,白日里那些军士皆不见了,还道是保成侯府无事了,便出了门,一路畅通地回了家,哪里来的逃出?”

此话却与当日张庆指摘戴榕的罪名相符,明明是密闭如铁桶的保成侯府,许岚是如何不惊动一人逃出的。端王嘴边渐渐擒了一丝笑容,只是很快又隐藏不见,便听着那冯瑞喝道,“大胆许岚,满口胡言!你若无罪,回到家中为何不老老实实呆着,却天南海北的四处逃窜?还动手杀人!”

那许岚却是直了身子,冲着冯瑞道,“学生不过是趁机回了次老家,谁知道便有人一路追杀,只道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为了保命才一路逃窜。至于杀人,学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如何杀得了人!”

听着那许岚竟是矢口否认,李越终于按耐不住,哼道,“我瞧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上刑具。”

当即便有人应了是,刚刚那两个衙役又出列,将许岚如小鸡子一般提起,向后拖去,用铁链绑在了墙上,许岚冷笑道,“莫非要刑讯逼供,屈打成招?”

那冯瑞却道,“与你此种人,有何好客气?我再问你一次,谁指派你进了保成侯府?你与保成侯说了什么,那日太子又是听了什么?”

许岚咬着牙,目光从几人身上掠过,大笑道,“便是我胡诌一个,你们也信?”

“动刑!”冯瑞气道。

顿时,便有衙役从旁边拿了个鞭子过来,先是从一旁已经泡好的盐水中沾了沾,这才轮圆了鞭子,冲着许岚抽了过去。鞭刑其实并不重,只是因沾了盐水,所以每次抽打,都会有比普通抽打难过百倍的刺痛感,三人皆是见多识广之人,却是无一人变色,不多时,室内便只听得鞭子打在肉上的噗噗声。

那许岚倒是硬气,四五十鞭子下去,不过是咬紧了牙,连吭也未吭一声,见此样子,端王哼道,“怕是轻了。”

一句话下,冯瑞便摆了手,那边鞭子便停了下来。他微胖的身子站了起来,慢悠悠地挪到了许岚面前,冲着他道,“莫以为这关过了,此事便完,你要知道,鞭刑不过是最简单的。你一年之中,杀了整整三十五个秘卫,便是矢口不认,也没了活路,若是认得早了,八成还能死的痛快点。”

瞧着许岚脸色未变,那冯瑞却颤悠悠接着道,“你却不知,若是用着鞭子将你浑身打的稀烂,在用蘸了盐水的棉布一片片贴在伤口上,先是刺痛,随后是发痒,过了一日之后,待到那棉布干了,让人用力将其撕下,便是一块完整的人皮。”他抬眼看了许岚,“将所有的棉布撕下,你那张皮便下来了,人还是清醒着。”

他的话十分平淡,徐徐道来,仿若说得不过是吃饭喝水一般的小事,那许岚的脸色已然微微变了,冯瑞接着道,“你是硬汉,却不知你家人如何?”

许岚却勃然色变,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冯瑞,嘴中道,“尔敢!”

那冯瑞却哼道,“哦对,你家人已然不见,不过,你从小住的地方错不了吧,周围的邻居,小时的伙伴,还有你曾经心仪的姑娘,也不知这盐水鞭子打上去,会不会受得住?那木驴却也非……”

“住口!”还未说完,许岚便牙咬切齿地道,“你想知道什么?”竟是妥协了。

那冯瑞听了,哼道,“这才对,是谁派你去的保成侯府,当日你如何说服保成侯,太子在密室的时候见得谁,说得什么?”

许岚冷冷地瞧着审案三人,终是道,“太子那日见的是我。”

一句话,别说室内三人,便是秘密前来在隔壁听审的皇帝也猛然站起了身。许岚仿若根本没看到他们似得,接着说道,“我潜入保成侯府六年,深得保成侯的信任,已成其心腹。平日里虽然仅仅交三公子功课,但若有事,保成侯便会与我在密室商量。”

“一年前,圣上身体欠安,端王势大,太子变得忧心忡忡,常常患得患失,保成侯自是跟着担心,愈发焦躁,便常与我闲聊。二月中旬,宫中出了件大事,阮贵人生了个婴孩,竟是掐死埋在了地里。太子知道后,便有些惴惴不安。果然没几日,圣上便半夜招了他去,让他留下了半碗血,只道是有药需亲子之血做引子。太子回来后便与太子妃说,有人下了套害我。便让人传了消息去了保成侯府。”

“保成侯知道后,与我商议此事。此时我刚刚接到命令,让我鼓动保成侯逼宫。”此话一落,那三人又是一副想询问的样子,可许岚根本没给他们插口的机会,接着道,“我便与他说,这世上没有当了四十年的太子,时间愈长,对太子越不利。皇帝害怕太子势大,对他起疑心,怕是那些下面的弟弟们,也会生出狼子野心,端王便是皇帝扶起分化太子权力的人,此次事情,若是没有端王,太子还可安然度过,有了端王,他怎会让太子安稳?”

听到此,端王极不自在的瞪了许岚一眼,其中深意怕是只有两人知道。

许岚嘴角微微上挑,反而转开了眼睛,并不理会,接着道,“保成侯思忖半日,也觉我说的有理。便让人给太子密信,太子怕是真急了,第二日便出了宫,我们在密室见了面,我便趁机游说他们逼宫,太子开始并未答应。”他淡淡地道,“只是后来,皇帝病重,太子屡屡派了人去,却都被挡在了宫外,便是连面都不曾见到。他这才慌了,以为皇帝已薨,端王弄权,传信应了逼宫之事。”

如此说来,太子逼宫竟有隐情?

室内三人表情各不相同。冯瑞是惊疑不定,太子逼宫一事早有定论,捉拿许岚,不过是想铲除逼宫余孽,而皇帝也是为了泄心头之愤,毕竟是这群人挑唆着太子行了错事。

李越却是面色红亮,这一年来,他虽然仍被重用,可心中却难以安定,如今瞧来竟是有人故意逼得太子逼宫?如此一来,保成侯府虽不能完全免责,却也有了复苏的些许余地。

而端王则是面上平静如水,心中惊涛骇浪,这故事自是真的,但有些东西却是许岚添加上的,对他并不利。他不由站了起来,眯着眼睛看着许岚,内里的警告意味深浓。许岚也抬了头与他对视,竟是笑了,眼睛中露出些许得逞的光芒。

冯瑞此时已经转过神来,当即又问,“谁是指使者?”

端王心中咯噔一下,顿觉不好,只是还未出言,便听着许岚道,“正是端王。”

端王?

冯瑞和李越皆是看向端王,面上表情惊疑不定。端王心中大惊,怒道,“大胆许岚,本王何时曾命你鼓动太子?”

许岚双手吊在墙上,脸上却是神情自若,嗤笑道,“端王却是好记性,连这种事也不记得?我从昭和三十二年起,便潜入保成侯府中,每月从保和斋传递消息,死婴事发后,不正是你下令让我规劝保成侯早些起事吗。太子为何不过听了区区传言便惊慌不定决定逼宫,太子为何事败后立刻自杀,连情也不求,端王,你心中更加清楚吧!”

啪的一声,门开了。


 81

吴公公面沉如水站在门外;冲着三人道;“上命:许岚转入大理寺;李越主审。”

端王的心咯噔一下;提了上来。谁能想到;皇上竟然就在隔壁房间?他的眼睛不由眯了起来,看向一同审案的两人;冯瑞是满脸掩不住的惊讶,若是细究,眼中还有些许害怕;怕是跟他刚才吓唬许岚那番酷刑有关,他的眼再轻轻一转,到了李越脸上,李越却是波澜不惊,依旧是那副老样子,老老实实跪下接旨。

端王皱着眉头,一起跟着跪下,只是脑中还在琢磨,许岚为何会叛变?为何父皇会出现在刑部大牢?要知道,许岚却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死士,应是最忠诚不过,便是连他的妻儿也都在自己手里攥着,竟是为了几个邻居招供,怕是他早就叛变了?

无端端的,端王便觉得身上有些凉,这种己在明敌在暗的感觉太过难受了,让他觉得自己竟然浑身都是靶子,别人箭箭都中了红心,自己则连敌人都找不到。并且,他的父皇该会如何看他呢?端王皱着眉,并不敢确定。三人一起磕头领旨,随后端王便避嫌一般出了刑部大牢。

此时还未到正午,他瞧了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便叫过身旁的人,暗暗吩咐几句,自己则骑了马,回了端王府。

几个幕僚都在,杜昇几人也随后赶来,一帮人聚在书房中议论了一番,此事却是宜静不宜动,当日太子一事的人证物证皆已除掉,许岚又是单线联系,就算反咬,查出个什么结果,也犹未可知,若是此时动作太大,反而引人怀疑。还是一切如常,先观望皇帝的反应。

端王心中有了数,算是放下了心。

三月二十一日,皇帝翻检着李越连夜审案,整理出的奏折面沉如水。许岚招供:端王从昭和二十年起,在皇帝、太子、荣王、保成侯等人身边安插线人数十人。太子逼宫一事,乃是端王借着死婴之事造势,通过皇帝身边小太监假传消息——圣体欠安拒见太子,又有许岚等人说动保成侯,通过保成侯向太子进言,外加太子身边的张宝儿敲边鼓,方才下了决心逼宫。这些人皆有名有姓,以梅花钗印为联络暗号。

皇帝哪里能想到,竟是连自己身边,端王也安插了人?端王的密线组织到底有多庞大?这也恰恰说明了,为何戴榕手下的密线都找不到的许岚,端王可以不到一月便将其逮住。论起来,那小太监亦是有名有姓皇帝识得之人,此时正在长清园,他震怒之下,吩咐道,“将这小太监立时捉来。”

吴公公听命,忙领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太监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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