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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嫡女策-第48部分

小说: 嫡女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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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什么呢,长辈岂可随意诋毁。”世子妃连忙打断,瞧见妹子咬着唇的可怜样,又软了心肠,轻声喝斥:“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母亲与我跟你说了多少遍,婆家不比娘家,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你别以为伺候的都是我们的心腹,就可以妄言长辈是非,被人揪了你的把柄你才怕呢。你们太妃疼爱四爷,那是满京城无人不知的,心中瞩意他们也是情有可原的,你跟着置什么气,气坏了身子骨还不是你自己遭罪。不是还有王爷王妃吗,前儿王爷那般怒打四爷,内中计较可想而知,王妃更是不必说了,岂有不帮自己儿子儿媳妇的理。你只要好好奉承着长辈们,没事讨他们个开心,再平平安安生下儿子,不愁没有你的好日子。倘若只管斗起气来,我怕你还不是你那四嫂的对手呢。到时候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还耽误了你爷的正经大事,你找谁哭去?”

世子妃太清楚自己小妹的性子了,最是爱拔尖的,偏偏只看着眼前那一点点得失,不做长久计较。若因她做出什么不智的举动来,害得失了太妃王爷的心,到时候不但她自己受苦,还会连累别人。所以,赶忙用狠话止了她的念头。

可是蒋氏素性小性儿,又单纯简单,换了她与风荷二人在外边受人欺负,她倒会护着风荷,但关起门来,又要为自家的事闹起来,其实也不是个坏人,只是被宠坏了而已。

听自家姐姐说自己不是风荷的对手,不由不服气,梗着脖子问道:“姐姐,连你也帮外人不帮我不成,她不过是仗着祖母撑腰,其实能有多大本事,年纪比我还小了几个月呢,我就不信她比我强。”

世子妃气得狠狠戳了戳蒋氏的额头,苦口婆心劝道:“难道姐姐还会害你不成?你自己那点子小手段你最是明白,不用我多说,你看看你那四嫂,出身低于旁人,却能应付那么多王妃太妃诰命夫人小姐们而游刃有余。说话行事绝不会得罪了其中一个,大方妥帖,举止有素,怪不得你们太妃看重。你在家时虽然市场参加各种宴会,但周旋的都是些闺阁小姐;来了王府之后,有王妃在前边挡着,你不过打打下手。你何尝真正一个人应付那么多缠人的妇人,你还不承认,不服气。行了,这帕子都被你扭成了麻花,能听进我的话,我就阿弥陀佛了。
堂叔家儿子大婚,父亲母亲要去照应一二,母亲特地打发人给我捎信,让我多劝着你些,别强出头,一切由王妃呢。我还安慰母亲你长大了懂事了,不会胡来的,没想到真被她猜中了。”

蒋氏细细听着,就有些羞愧,她的急躁性子自己也是心知的,但气在心头时常忍不住。要不是姐姐劝了几句,回头在席面上给了风荷点难看,丢脸的还不是她。便没有再多加辩解,姐妹二人说起了体己话。

到了席面上,蒋氏果真改了好多,待风荷亲热许多,风荷自然投桃报李,一派妯娌和乐的模样。

撤了席面,换上小几小椅,重新摆上酒菜,院子里早就搭起了高高的戏台,开始吃酒听戏。

凌秀与她母亲坐在一块,她素性不进酒,只是喝茶。小丫鬟斟茶之时,不知是在地上滑了还是手上松了劲,把一蛊满满的茶水往凌秀裙子上盖去。小丫鬟唬得不行,欲要伸手去抢,奈何动作太慢,眼睁睁看着那蛊茶全泼到了凌秀新做的松花绿暗花细丝褶缎裙上。

凌秀出其不意,吓了好大一跳,脸色发白,直直立起,不料起得急了裙带挂在了椅子上,一个咧嘴往后边迭起。好在身边的丫鬟反应及时,堪堪扶住了她,勉强站稳。缎面的裙子不易吸水,茶水顺着光滑的缎子往下边滑落,滴滴答答溅在了海棠红绣花的鞋面上,把一条裙子和鞋湿了大半,凌秀颇为尴尬。

大姑奶奶气得只管喝斥跪在地上不停发抖的小丫鬟:“下作蹄子,没有长眼睛吗?怎么伺候人的。看在喜庆的份上,暂时饶了你,还不快滚下去!”

小丫鬟又慌又乱,胡乱磕了几个头急急跑了出去。

她们坐在角落里,看见的人不多,又是热闹戏文,声音大得很,只有隔壁的几个女眷看到了,因对她们不甚熟悉,也不大理会。风荷坐在太妃身边服侍太妃,倒是大略望见了这边的情形,心生疑惑。

沏茶的水都是滚烫的,即便冬天穿得厚实,总有几滴溅到了人的身上,不可能不疼,可看凌秀的样子不像是被烫到了,只是受了些惊吓。再见大姑奶奶,正扶着女儿的肩膀低声说着话,又对身后的丫鬟训了几句,然后就见丫鬟们伺候着凌秀往侧门而去,想来是去换衣裳。

风荷没来由的心中一紧,眼角跳动,觉得有些不好,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是能与凌秀牵扯上的只有一个杭天曜,不会是打着他的主意吧。虽然受了伤做不成什么事,但大户人家规矩大,沾沾衣袖都涉及到清白问题。尤其现在这么多宾客在场,杭家的体面是关键。

这般想着,低声吩咐了沉烟几句,沉烟神色认真,快步去了。

杭家后花园有个不小的亭子,四面是窗户,天冷的话关严实了窗户,拉上厚实的毡帘,半点冷风都透不进来。亭子四角上烧了四个热热的火盆,炭火红彤彤的,映得人心里暖暖的。里面摆了一个大席面,同来吃酒的都是杭四至交,只有一个外人。

六少夫人娘家哥哥,兵部侍郎之子,也是个出了名的浪荡子,游手好闲,沾花惹草。杭四一干人看不上他的身份,不大与他结交,但他总是杭四姻亲,素来听父母之话,有心与杭四等上等子弟结识了。六少夫人见杭四众人去后花园吃酒,想起父亲嘱托,忙忙叫了个丫鬟领了他同去。

杭四等人不喜他为人,厌弃他在场大家不好说话,故意一个劲灌他的酒,不到半个时辰,就烂醉如泥了。杭四命几个老婆子送他去客房歇息,老婆子嫌他笨重,走了半路,眼看离外院客房还有好一段距离,就不太乐意。正好后花园出口处有一座小抱厦,供人走动休息的,商议一番就把他扔到了抱厦里间一个简单的床上,胡乱找了条旧被子给他盖上,然后悄悄溜了,打算先去偷偷喝个酒,等过了个把时辰再回来请人,想来那时候那醉鬼也差不多该醒了。

弄走袁少爷之后,杭四几人放开说话吃酒,唯有一个萧尚不大理会,偶尔自斟自饮。他素来如此,众人也不以为意。喝了好一会,三少爷来了。

原来王爷对日前之事心生愧疚,就想着弥补一番,怕杭四一个伤员没精神照料那些王孙公子,就遣了三少爷来看着搭把手,顺便劝杭四回房歇歇,晚上继续。

“四弟,你身子未好全,这样坐着太费神,不如回房打个盹,这里有我就行了。”三少爷行事稳妥,把事情交给他,王爷最是放心,不比五少爷还有些孩子气。

杭天曜半躺半坐在太师椅上,一条虎皮褥子从靠背延伸到座椅,以免他背上碰到硬物生疼。听了三少爷的话觉得有理,他正想回去看看风荷在不在,前边的席面散了没有,就点头应下。

萧尚见此,就道:“我送你过去。”

“那就多谢表哥了,小弟还要招待几位朋友,表哥是自己人,辛苦一趟。”三少爷欲叫丫鬟送回去,又怕丫鬟不得力,就顺了萧尚的话。

杭四觉得坐着肩舆有些像个老太太老头,一般不爱坐,宁远多走几步路。跟随他过来的两个凝霜院里洒扫的小丫头忙赶了上来扶他,他一手搭了一个的肩,与众人作别,萧尚与他并肩而行。

出了后花园,就有一个前院里打杂的丫鬟来请萧尚,说是外头有客要见他,萧尚只得去了,命小丫头好生服侍杭四。

待他走远了,几人才动身。其中一个穿着水蓝袄儿的小丫头做出有些支撑不住的样子,另一个苦着脸求杭天曜:“四少爷,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坐一刻,奴婢回去再唤两个人过来。”

杭四气恼地瞪了丫鬟一眼,便没有多说,他左右没有要紧事,就算了。

两个丫头嘻嘻笑着:“少夫人那边忙,人手不够,咱们院里的姐姐都去伺候了,只咱们几个上不得台面的,不会伺候人,还请四少爷大人大量,不要怪罪。”

“罢了,还不找个能坐的地方。”他背上受的伤,站立久了容易疼痛,腰间有些受不住力。

往前十来步就是那座小抱厦,丫鬟一指:“不如去那里,为防客人进园子赏玩,王妃娘娘命人把里边都收拾干净了,四少爷略坐一坐。”

三间正房,中间的门虚掩着,丫鬟一推,扶了杭天曜进去,走到隔壁花厅,请他坐在炕上。倒是收拾的齐齐整整,连火盆都笼上了。

“还不快去叫人,留你个两个何用?”杭天曜烦闷地挥挥手,娘子也是的,不给自己留几个得力的人。这却是错怪风荷了,风荷倒把含秋芰香留给了他使,但她们都是有点体面的大丫头了,不可能跟着去园子里当着一群外男的面伺候他,只能在凝霜院里听吩咐,另点了两个十岁上下的小丫头去。

小丫头慌忙去了,而且两个好像有些害怕,都跑了。

杭天曜无聊得打量了屋子一圈,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意,有些刺鼻,便定睛去瞧,屋子里没有见到人。但是随后,就有断断续续的鼾声传出,他不由吃惊,勉强起身各处转了一圈,声音好似从屏风后头传出来的,他一手扶了墙,一边绕过屏风,赫然望见里间床上躺着一个人,身形大致像是袁少爷,只因他有些微胖,比较好认。

不用多想,杭天曜就知道是婆子偷懒,将人扔在了这里。他没那功夫为他计较,抬脚出了里间,准备等丫鬟来了马上走。恍惚听得外边有人声,以为是自己院子里的人来找他,就推开窗子一角。

一共三个小丫鬟,围着一个红衣女子说话,竟是凌秀。她不在前头看戏,跑这里来作甚,杭天曜打算出声借她两个丫鬟使。

却听得其中一个青衣小丫鬟说道:“小姐不要怪我们走这边,夫人说,咱们的院子离五少夫人的近,她那边正有几个女眷说话,小姐这幅样子从那边经过,被人看见了有些不好,瞩了咱们走这条小路绕过去,就是院子的后门了。”

她话音一落,远远跑来一个梳着双丫髻的丫头,手里捧着些鲜艳的布料,像是衣裙。她喘了喘气,躬身行礼,方道:“小姐,夫人怕小姐湿淋淋的穿久了伤风,叫奴婢先跑回去取衣服过来,小姐快些换下吧。”

凌秀心下有些感动,母亲还是关心自己的,又有些好笑,说道:“你取了来我也没地方换啊,还是得回了咱们屋里才行。”

先前说话的青衣丫鬟就道:“这是夫人一片好心,横竖都是换,前边不就是有个院子,那里从来没有人,不如咱们去那里。小姐自来身子骨弱,挨了这许久,一定冷得很了,还是快些换下吧。”

凌秀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知道那是闲置的院子,想来无人,就勉强应了,再唠叨下去她真要伤风了。

杭天曜站在门后的阴影里,不仔细看看不到,他听得很是怪异,从看戏的院子去凌秀母女住的小院,只要沿着东甬道往下走再右转即是,何必巴巴绕到库房后,再转大一圈过去。而且这里离院子已经不远了,何必非要到这里换衣服,被人撞见了岂不尴尬。

他发现自己有些头晕,发困,看出去朦朦胧胧的,眼睛止不住想要阖上,心中大惊。狠命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强自支着身子到了堂屋,那里有个后门,出了门就是抱厦后头通往院子的甬道,然后有些脱力,歪靠着墙,滑在地上,眼睛再一次迷糊。

凌秀贴身服侍的都是那个青衣丫鬟,余下小丫头是不得近身的,青衣丫鬟接过衣物,就对另几人道:“你们在门口守着,别叫人撞进来了。”

进了门,她双眼在屋内溜了一圈,眼中闪过诧异,随即一想便明白了,笑着道:“小姐,隔壁花厅有个炕,咱们去那方便些。”

凌秀应是。

坐在炕上,丫鬟迅速替她脱下了绣鞋、裙子、衬裙。然后故意说道:“细月这个死丫头,只知道取了裙子,却没有看看,这裙子颜色与外衣根本不配,穿出去还不叫人笑话。我去叫她把咱们那件云缎缠枝花的褙子找来。”说完,也不等凌秀吩咐,就去了外间,喝斥那个叫细月的小丫头快去。

自己伸长了脖子望向远处甬道上,远远有一团红红绿绿的人影,知道是时候了。回了里间,挨着屏风往里瞄了一眼,床上果然有个人影。天呢,不对,这个人有些胖,四少爷身材匀称,绝对没这么胖,怎么办?怎么办?

她登时吓得全身发软,意识停滞,脸色白得可怕,不可置信地望着凌秀。凌秀兀自不知,手里拿了衬裙,冲她斥道:“还顿着做什么,快过来给我穿上。”没有发现丫鬟神色完全不对。

青衣丫鬟身子摇了一摇,清醒过来,不能按照原计划行事了,绝对不能叫人知道里边有个男子,连小姐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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