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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部分

嫡女策-第224部分

小说: 嫡女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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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的痛通过她抓着韩穆溪的胳膊清清楚楚传到了他身上,他猛然一恸,扶着她后背颤声道:“不,我们不走了,你会受不了的。”他的心被什么鞭打一样的抽搐,只为不能代她受苦。妇人生产原是最最危险之事,风荷又是早产,在没有太医稳婆的情况下,他们再奔驰不顾她,不但孩子不保,连她都有极大的危险。

风荷懊恼不已,她这一次真真连累了太多人,她一条命不值得啊。

“四哥很快就会来的,我走的时候有人去找他了,只要咱们坚持片刻,就会没事的,你要挺住啊。”他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后悔,赶紧劝解。

车下几个一同护车的侍卫喊了起来:“江大人抵挡不住了,他们快赶上来了。”

杭天瑾跳下车往后看了看,对方离这边不到一百步了,他抓着车身问道:“走不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连人都颤抖了,手上青筋直绷。不走,可能所有人都丧命;走,风荷和肚子里的孩子或许难以保住。

韩穆溪一反往日的的柔和俊朗,斩钉截铁说道:“不能走。”

风荷迷迷糊糊感到他身上的温热气息,轻轻叹道:“既不走,咱们找个地方躲起来也行。”

一听他这话,杭天瑾和几个侍卫四处扫视起来,在西边有个高三十来米的小土坡,土坡背靠着一带低矮的山丘,相连处似乎有个山洞似地地方。他忙往那一指,对韩穆溪道:“咱们去那,那里地势高,便是抵抗也有个依仗,比平地强。”

韩穆溪顺着他的指点略看了一眼,当即环抱着风荷缓缓跳下了马车,沉烟也跟着提了包袱跳了下来,一行十来人往土坡上快步疾走。

正如杭天瑾所说,土坡背靠山坡,借得依靠的地方,只要守住另外三边即可,而且坡顶连接着山的地方有个仅容三四人的小洞,能让风荷略微歇息一下,恢复点力气。

沉烟解下风荷身上的披风铺在地上,韩穆溪小心翼翼将她放下来,又脱了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她靠着沉烟的身子歪坐着,顺手捋起耳旁湿湿的秀发,强笑道:“你们快去,别管我。”

“嗯,有事一定要唤我们。”韩穆溪匆匆交代一句,就退了出去,只要敌人不打退,风荷就多一分的危险。杭天瑾亦是跟着守在了洞外,只留沉烟一人在里边服侍风荷。

风荷吁出几口浊气,对沉烟苦笑道:“倒是辛苦你了。我只怕就要生了,唉,这个孩子,什么时候出来不好,非得这会子跟着凑热闹。”

沉烟偷偷抹去眼角的泪,表现出镇定无波之感,也笑道:“是啊,小世子见娘娘受苦,估计是心疼了,急着出来帮娘娘助威呢。只是,只是,咱们没有带稳婆,奴婢偏偏是个无用的人,什么都不懂。”她终是忍不住心头的委屈与焦急,哽咽起来。

“这有什么难的,咱们不是都听钱妈妈几个人说过嘛,也不过那么回事,多使点力气就够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她话音未落,就禁不住啊了一声,原来是一阵比前都强的痛楚袭来。

“好,奴婢不怕。娘娘,妈妈们说羊水破了就是要生了,可是奴婢不懂什么是羊水啊?”沉烟把自己的唇咬得又肿又红,风荷每一声压抑的叫声,都叫她心惊胆颤。

风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剧烈的痛楚使得她说话都不完全了:“傻丫头,羊水、、早就破了,这会子,觉着痛得很厉害,应该,应该是要生了。就不知、、早产,宝宝会不会、、、”

沉烟伸出手,试了试她下身,才发现早就湿透了,心快跳出了嗓子眼,嘶哑得说道:“不会,不会,娘娘,小世子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娘娘和小世子都会化险为夷的。奴婢要怎么才能帮娘娘?”

风荷躺得平整了一些,双手拽成了拳头,艰难说道:“咱们备的刀呢?有没有带发烛?”

经她这么一提醒,沉烟也陆陆续续记起两位稳婆说得大致经过来,忙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找出匕首和发烛,还有一小块干净的绢布。先把刀擦干净了,又在洞里找了几颗枯黄的小村枝,点着了火,把刀烧得红红的。

风荷与沉烟两人虽听稳婆讲了些,知道个朦胧的样子,但毕竟没有一点,经历,又是悬心又是慌乱的。何况,她是被颠簸紧张使得未足月就要生,生产的条件并不成熟,比起顺产来差了许多。

先不说里边风荷痛不欲生,外边的情景也很是不妙。江夜带着几十人与他们汇合到了一处,占据着山坡,凭着地势优势略微缓解了一下紧急情况,可是根本敌不过对方人多力量大。

老太监领着属下几次想要冲上来都没有成功,心下越发急了,没想到杀个女子还耽榈了这么长时间,再不尽快解决,救兵一到,他们自己就陷入危险境地了。一想到这里,老太监带人拼尽全力冲杀上去,手下毫不留情,狠辣歹毒。韩穆溪他们的人马损失惨重,几乎没有招架之力。

就在众人凝神灌注于战斗中的时候,沉烟在洞里扬高了声音喊道:“小侯爷,三少爷,娘娘快不行了。”要不是迫于无奈,她也不想扰了外边人的心神,可是娘娘这样,她一个人根本应付不过来,光是恐惧就足以叫她乱了手脚。

这话无疑在众人心头加上致命的一击,韩穆溪一刿刺死了逼近前来的人,跑回了山洞。

毫无血色的脸颊,只剩下红唇被咬得鲜红,冷汗湿透的秀发与衣衫,表明了她此刻近乎崩溃的痛楚,还有欲睁却无力睁开的双眼。他的心痛得无以复加,恨不得代她受了这所有的苦楚,偏偏无能为力,只能紧紧抱着她,尽力唤回她的神智:“世嫂,世嫂,你醒醒,你不能晕过去啊。你看啊,四哥就快来了,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风荷并未完全昏迷,还是清醒着的,只是她全身的力气快要被抽走了,累得她只想闭上眼睛,半点力气都使不上。临别时杭天耀俊逸的笑容在她眼前不断闪现,她彷佛看到他眼含无限柔情吻着她鼻尖,听到他喃喃唤她小笨蛋。

她缓缓举起手,碰了碰韩穆溪的脸,笑容似昙花一般恬静柔美:“小侯爷,谢谢你。我不会有事的,我会一直坚持到他来救我们的,若是我的孩子生下来,让他认你为义父好不好?我欠你的今生还不了,倘若我们下辈子还能相见,你可要留着机会让我谢谢你。万一,万一我不行了,你要保住我的孩子,替我交给他,让他好好抚养长大。”

韩穆溪的泪涌满了眼眶,他摇摇头,用力说道:“不,不会的。你既然欠了我的人情,就要这辈子还我,下辈子的事谁说得清呢。妹妹不是还让你替我留意一个好姑娘吗,难不成你要食言,连这么个小忙都不肯帮,你董风荷可不是这样不讲信用的人。”他第一次可以理直气壮的唤她的名字,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多想亲口唤唤她。

“好,其实我没什么,只是想节省一点力气,留着一会把宝宝生下来。你出去吧,难道还想看我生孩子吗?”又一股剧烈的痛楚激得她彻底清醒,她相信那是肚子里的宝宝在鼓励她支持她,这样的关头,她依然可以打趣他。

正这时,江夜与杭天瑾都拥到了洞口,江夜的嗓子都嘶哑了:“娘娘,咱们撑不住了。小的该死。”

“如果四弟这时候能赶到就好了。”杭天瑾无奈得叹了口气,他衣袖上、袍子下摆都氲散开深红的湿痕,往日那位闻名京城的瑾公子少了文雅之气,多了历经风雨后的豪迈。他抬头看了看洞外的天空,忽然惊喜得叫道:”我有办法了。”

韩穆溪和江夜都异口同声问道:“什么办法?”

杭天瑾眼里闪过奇异的光彩,兴奋得笑道:“我从这边土坡溜下去,再从他们后面假装成四弟引开他们。他们对四弟妹下手不就是为了引出四弟吗,四弟出现了,他们定会分不少人手过去,那你们就能再坚持一段时间了。”

风荷着实想不到杭天瑾会以自己为诱饵引开追兵,她的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梗咽汹涌,立马回绝:“不行,绝对不行。三哥你虽有功夫,但哪儿是他们那么多人的对手呢,我是万不会同意的。”

江夜和韩穆溪见此,都想开口说自己去。谁知杭天瑾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坚决得说道:“你们俩不用与我争,你们功夫比我好,自然要留在这保护四弟妹,何况我与四弟是兄弟,装起来肯定比你们像。四弟妹,你一定要好好的,如果,如果,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两个孩子,有弟妹在,我是不担心的。”他说完,就唰的站了起来。

即使他的话没说完,可是风荷清楚他的意思。她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一味摇头。

他转身向外,回头悠然而笑:“四弟妹,珍重。”说完,毫不迟疑地走了出去。

见此,江夜韩穆溪跟着追了上去,既然别无选择,那么他们总得先掩护了他离开。

看着他转身而去的决然背影,风荷的眼角再一次湿了。杭天瑾这一辈子都活在方侧妃的阴影之下,从来谨慎为人,做事说话都会思量再三,或者这是他唯一一次说一不二的时候,却是在这样的关头,为了救自己。

风荷明白,也许他是生无可恋了,也许他想放纵自己一次,可无论为何,他为救自己这一点,是谁都抹杀不了的。她一直不喜欢他,觉得这个人阴沉,因为贺氏,愈加讨厌他,认为这个男子薄情寡义,不配为人夫君父亲。但是,在这一刻,那些都同过往云烟一般消逝无踪了,留在风荷心里唯一的记忆,就是他堂堂正正的出去了,孤独决绝。

背靠着小山的土坡这面,有倾斜的缓坡,从那下去,绕一个因,就能回到敌军后面了。韩穆溪挡住了敌军的视线,眼睁睁看着杭天瑾文弱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丛林中,云层倏地推开,一片艳阳天,他的背影也染上了瑰丽的金色。

四处传来“杭天曜到了,快杀”的震天声响,远处苍翠的村木掩映下,是一道飞驰而过的剪影,投来自信的一瞥。

原本围攻风荷等人的敌军,都开始犹豫了一下,这里只刺下两个弱女子和几个濒临绝境的人,总是逃不出手掌心的,若能先杀了杭天耀,那功劳可比这个大得多了。老太监亦是踌躇了半刻,当即喝命手下的一半人去追杀杭天曜,自己带着剩下一半人继续往土坡顶上攻。

听到外面传来的喊杀声,风荷的肚子猛然一阵剧痛,双手死死抓着快被扯成碎片的披风,额发湿漉漉的水里捞出来一般。

“娘娘,用力,再用力点,小世子就要出来了,娘娘。”沉烟的声音再不是往日的稳重可亲,根本是声嘶力竭的嘶吼。

“小侯爷,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你小心。”

“我跟你们拼了。”

短促而断断续续的喊叫声传到洞里,即便风荷什么都看不到,单凭这些话,也能想见外面的形势有多么惨烈。浓郁的血腥气冲的她头昏眼花,而下腹的痛楚对她来说已经麻木了,她缓缓松开双手,整个身子一点点疲软下来。

她好似够到了天边的云彩,又彷佛看见脚下的波涛汹涌,一切都是清虚飘狒的,熏得她昏昏欲睡,她的眼渐渐闭上。

“娘娘,奴婢求你,你睁开眼啊,娘娘,不要睡,小世子在等你呢。”沉烟的哭喊被刀刻声掩盖,断断续续。

韩穆溪的身上受了三处刀伤剑伤,江夜也不比他好,两人都是满身的血污灰尘,除他们二人之外,侍卫们全部倒地了。

他蓦地回头望向洞口,不意腿上的创伤被撕扯开,痛得韩穆溪整个身子扑到了地上去,不及发现背后随之而来挥落的刀。

“小心。”江夜离得太远,只来得及喊出这么一声,却无能为力。当韩穆溪欲要翻身躲避的时候,终是晚了,那刀眼看着要落在他的脖颈之处。

利器破空的声音传来,凌厉、狠辣,带来一丝阴郁的寒气,只听“哐当”一声,是铁器落地的声响,继而是重物倒地的闷哼声。

韩穆溪被刺目的寒光耀得睁不开眼,一手习惯性得挡在了头上。江夜几乎喜极而泣,大喊了一声:“世子爷。”

土坡附近倒满了尸休,鲜血染红了地上的青莘,被阳光一照,汩汩得流淌着,暗红的色泽有些张狂有些风华散去后的弥留不舍。

杭天曜几乎是滚落跌下马鞍的,铺天盖地的恐惧让他疯了般的冲过来,大吼道:“风荷呢?”

满天的华彩在韩穆溪眼前挥洒开,他无力地指了指山洞的方向,眼神中残留着不舍、开心、满足。

“杀无赦!”杭天曜的身影箭一般射了出去。

在刹那间的视线不适后,杭天曜肝胆俱裂,扑在了地上。

伴随着沉烟的“娘娘,奴婢求你,你醒来啊醒来啊”的绝望呼喊,是刺目的殷红把一件披风染得看不清底色,睡在地上的女子发髻滑落,一头青丝濡湿在身上,带着尘土的衣衫衬得她腹部的隆起越发巨大吓人。她紧闭着眼,苍白的面容浮起晦暗的萧瑟,和紫红的唇形成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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