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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部分

月待圆时-第164部分

小说: 月待圆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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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就是跟着太子,这些个钱也不光是颜家拿去了,一半儿还流进了太子的口袋。

想着这门子生意稳赚不赔,便是在他头上吹吹风松松土,闷雷一声响,再飘些雨丝下来,底下树大根深,伤不得根本,宋老太爷不肯搭手,颜家却必得替他兜揽,这一系一直连到太子身上,有这么个靠山,十来年无事,便当这一回也必会无事。

朝廷一年统共发给户部的盐引自有定额,再由户部分发下去,叶益清手里捏着大把的盐引,自家又有私盐矿,一张盐引百斤盐,从他手里出来的,便不止百斤。

他在扬州日久,识得盐商无数,手里头捏着盐引,坐地起价,卖出去的盐比市面上的成色还更好些,还有什么财发不了的。

扬州城里还有盐引一张黄金万两的俗语,薄薄一张纸换钱用,私底下做的手脚无数,家资前头才捐出去,后头就着人挨家走一圈,三节两寿四时节礼,他送出去的是瓜果糕饼,别个回的是金银珠子。

颜家本就占着盐矿大头,本来手里还有海运,新官上任三把火,好好的财路被自家女婿断了,不独是女婿,还是妻侄,闹出来总不好看,少掉这一份,就从叶家这里搜刮。

圣人这回下的旨意上写着是彻查,把涉案人等一并捉拿问审,旨意是发出去了,可底下办事的,怎么会不看过皇后太子的面子,这一朝当完了官,难道下一朝就告老不成。

案子推进艰难,牵连的人又太多,都只当圣人这回会留着情面,哪知道圣人两个月里换了三任主审官员,这就是一削到底,半点情面也不讲了。

上头如何审案的不论,叶家的女眷也一并押解进京,因着案件未判,先都关押起来,叶氏一经听闻,便立时捡了暖被热炭,打点着要送进去。

这事儿别个办不得,也只有宋老太爷,他哪敢还敢张口,干净了一辈子,眼看着晚节难保,如今主审官员要议的,便是提不提审颜连章。

案情上不能求情,送东西倒是能够的,托情绕了七八个弯,好容易点了头,探知人就关在城外,叶氏自家去不得,收拾了一车东西,婆子嬷嬷们还怕不精心,着了春燕跟石桂一道去。

石桂若是不得叶文心的看重,也不会收和小弟子了,叶文心偶有来信还问过一声,叶氏当时顾忌侄女侄子都不及,哪里还留意旁的,此时却想了起来,吩咐的时候石桂就在窗外头绕圈子,叶氏看她满面急色:“让她也一道去罢。”

衣裳被褥吃食样样俱全,春燕坐在车上,从中秋押解进京城,到这会儿又过了两个多月,十月末天上就已经下起细雪来,屋里头裹着暖被烧着热炭还不觉着,往外头一立风直吹得冻人骨头。

叶氏念佛,石桂也念佛,她再没想到叶文心会被押解回来,叶氏的院子里头两个月不敢高声说话,石桂不住跟春燕打听消息,可这样的消息连叶氏都不确实,她们这些当丫头的就更不知道了。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出了城,石桂扒着车窗不住往外看,心里急得好似汤煎,两年不见叶文心了,再见她竟会是这个情态。

春燕紧紧皱了眉头,若不是出了这桩事,她已经要放出去成亲的,叶氏替她定下的亲事,定下了个庄户,家里有田有屋,还是良民,千挑万选的择出来,嫁妆都备齐了,是她自家推了婚期,非等得叶家事落定,叶氏身子好上些,才肯嫁人。

她扫一眼石桂,知道她心里当真心焦,抿抿唇道:“等会子,不论见着什么惨象,回去都得安太太的心。”

石桂回身看她,春燕叹出口气:“太太的身上难好,便是忧心所至,衙门走一遭皮都要脱三层,又……又都是女眷,挨不挨得住,还是另说,我知道你跟表姑娘有师徒的情份,可有些话,在太太跟前一个字都不能漏。”

“我省的,春燕姐姐不必吩咐。”怀里抱着大包袱,里头有袄衣厚裙,还有被子,干净的细布,除开这些,还有一匣子药,叶氏能预备这些,是早早就把里头的景况想得很坏了,石桂心口怦怦直跳,叶文心生得太过美貌了。

到得城外,押解犯人的是一处义庄,大狱装满了人,这样的女眷又不是重犯,不该进刑部大牢看押,只得寻些空屋装上两道隔栅看管着。

门边人还拢着火盆子烤火,眼看见马车停了,两个对望一眼,撑着门站起来,婆子跟的车,掀了帘子下来的是石桂,石桂还未十足长成,这两个的眼睛也盯着不放,等里头再下来个春燕,火也不烤了,走上两步上前:“哪一家的。”

人还走进去,就已经听见听嚎哭声,石桂受过灾,地里没粮全是蝗虫的时候,村子里头的人也没这样哭过,她吸一口气,闷头跟在春燕身后,不敢四顾,只得盯着鞋尖。

上头早已经打点过了,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这会儿再来装着不知道,婆子伸手就是两块碎银子,人手不够,那狱卒也不过是京城里头衙门抽调了来的,见着银子拢进袖里,让出门边,春燕石桂往里去了,那两个便在后头啧啧出声,石桂一回头,便看见两个都歪着身子,眼睛盯着腰肢。

再往里去还得查检东西,把包袱一个个翻开来细看,说是要搜这些被子衣裳里有没有伤人的利器,却被子枕头都挑到地上去。

里头东西俱都是麻布葛布的,还不敢纳得厚了,真用了绫罗缎子新棉花,根本就落不到她们手里去,前脚走,这些东西后脚就被贪没了。

几个狱卒没搜到东西,脸上便有些不好看,捏了碎银子,这才放行,嘴里还嚼个不住:“刮得这许多民脂民膏,这会儿倒充穷起来了。”

那屋里堆着女人衣衫鞋子,衣裳盘金滚边的,桌上还有羊皮小靴子珠钏环佩,新来了一批人,上京的时候已经被剥过一层了,到他们手里没油,可不一个劲的折腾。

春燕一把扯了石桂:“别惹事儿,咱们走了,吃亏受罪的还是那些官眷。”一道压着的不独有叶家,一处处栏栅过去,里头有关得早的,有关的晚的,关的晚些的看着还有几分人色,关得早的衣衫都脏污了,春燕不忍看,石桂却看见有几个原是靠在墙上的,见有人来都仰了头看过来。

私盐这个案子,萝卜还没动,泥却快全翻出来了,从户部到盐运司一串拿了起来,案子还没判,挨不住的就已经先死了一批。

石桂眼见着那些个女人有的眼睛里还有希望,有的木呆呆动都不动弹一下,关得久了,心里早没了指望,倒不如早些判下来,是生是死都能脱出牢笼去。

关着叶家女眷的地方靠着墙边,也因着挨了墙,倒开了一扇窗,叶文心就坐在窗边,怔怔看着外头那一方天,春燕叫了两声表姑娘,她这才回过神来。

她是越发瘦了,原来只是纤细,这会儿却瘦成了一把骨头,脸色青白,嘴唇发干,一屋子里许多个丫头,挨着她一道取暖。

石桂从不是个眼浅爱落泪的人,可打眼瞧见还是没忍住,鼻子一酸淌下泪来,里头坐着的一半都是熟人,素尘六出玉絮,见着石桂俱都哭出声来,六出同石桂原来最亲近,挨过来隔着栅栏拉了石桂的手,抖着嘴唇就是说不出话来。

她们身上都还是夹衣,金陵城的冬天风刮着骨头似的冻人,又湿又冷,寒到骨头缝里去,挨在一

处还暖和些,石桂眼看着叶文心身上都是夹衣,立时解下身上的袄子,把衣裳塞进去,六出一接着就递进去,一个个把衣裳传给叶文心。

六出哭得出不了声,一个传了一个,素尘玉絮都捂了嘴儿哭起来,石桂来的时候就想着了,叶文心的衣裳叶氏预备了,这些个丫头却没有,里头穿了两件背心,厚裙子也多套一条。

可她身上这些怎么够分的,春燕见状也解了袄子,身上能穿的能用的撸了个干干净净,叶文心听见哭声渐盛,这才开口:“别哭了。”

她一出声,六出几个俱都收了声,春燕开了食盒子给她们东西吃,软饼子十来付,没一会儿就分光了,叶文心推一推,眼睛看看石桂:“文澜关在另一边,给他送些去。”

这情状哪个还说得出话来,玉絮咬着饼子还在问有救没救,春燕开口劝慰,说太太正在想法子,人有了指望,脸色都好看起来,只有叶文心还是一动不动弹,细雪飘进来,落在她半边头发上,看着一屋子人面露喜色,只她知道这回父亲必是死罪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漏了一小段

然而还在审核不能修改

对不住今天晚了

一晚就都晚

明天依旧有事

辞职之后竟然比之前上班还要忙……

爱小天使们么么哒

☆、第215章 寒衣

石桂身上只剩下单衫,冷得直打颤,口里呼出一团一团的白雾,身上能给的全给了,可玉絮几个还是缩成一团,不说叶文心,便是她们也没吃过这样的苦头。

春燕捡出炭来,说要拱点火给她们取取暖,玉絮摇一摇头:“这东西点了也留不住,不如不点了,好过他们进来再搜刮一圈。”

叶氏还预备了妆奁,说是妆奁也就是一面小镜一把木梳一瓶香脂,这些个东西还叫狱卒拿去了香脂小镜,木梳子不出奇,便扔到了一边。

几个关在里头,一天连一盆干净的水也无,桌上一个瓦罐倒是干净的,下雨的时候就拿它接水,好歹能擦擦手脸,地上堆了草席子,却无人敢用,这儿原来是义庄,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裹死人用的。

石桂恨不得多穿几件来,看着这几个丫头拿软饼子碰着雨水咽了,食盒底下的肉干也一并分了个干净,只叶文心一动也不动,春燕蹲在栅栏前:“表姑娘好歹吃用些,太太知道不定怎么心疼。”

叶文心哪里还听得进去,一路上的苦楚不必说,进了义庄,光那些个狱卒的打量便叫她胆颤,前头那一间间的,哪一个没被上下其手,到了她这儿,那些人也是一样。

都是犯官女眷,往后的路也只有一条,教坊司里转一圈,还有什么清白可言,那些收进去的官眷,不论是不是完壁,都难有赎出去的一天,比寻常妓子还不如,没有官府发的脱籍文书,这辈子老死都要呆在教坊司里。

狱卒也是打量得这个主意,栅栏里头关了这许多白羊,逮着一只啃上两口,他们半点干系都不必担,比花院里的小娘还生得更好些。

里头自然也有老实不敢惹事的,可也不会出手阻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他们去,得了手的,再给上一碗热汤热饭,过不得几时自然就有人肯了。

拎着棍子一间间屋子前打转,敲一敲栅栏,嘴里嚼个不住:“发水遭灾外头也是一样,不过为着一口热汤饭一样能卖身。”

有受不住的,一根罗带吊死了,这些人也不怕,畏罪自缢,现成的借口,一个案子两个月还没开审,这些人在这儿还不知道要住多久。

叶文心听见春燕这么说,看了她一眼:“我知道姑姑的心意,可这事儿不是她一人之力就能办到的,若是好,还有相见的一天,若是不好,求姑姑把我葬在母亲身边,我好陪着她去。”

石桂的眼泪就没干过,扒着栅栏劝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万不能这时候灰了心,姑娘便不想着太太,也想想舅太太!”沈氏一半是为着女儿死的,石桂说的话,只有叶文心能听懂。

她一直不曾落泪,听见这一句,想到母亲不惜身死也要救她,可到底还是没能保住,费了她这许多心血,临死之前不能阖眼,不过就是想她能周全,这时候存了死志,又怎么对得住母亲。

叶文心自扬州到金陵,一船上一声都不曾哭过,也没甚好哭的,母亲给她留了信,里头早就猜测着会有这么一日,她的身子难以支撑,也只求速死,总归宋家已经安排好了女儿的婚事,有小姑子在,放心的撒了手,哪会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叶文心身边有个眼生的丫头,扶了叶文心,又问石桂:“妹妹身上可有干净的绢子。”石桂赶紧拿出来,连着颈项里头系着的丝巾也一并也解下来给她,荷包三事全给了,身上什么也没能剩下。

这个丫头才刚一直不说话,几个丫头都在哭,接了东西胡乱堆着,她一样样捡出来,把小袄给叶文心穿上,两件暖背心分给了六出玉絮,两床薄被子一床垫一床盖,几个人挨在一处,互相搂着。

这会儿才十月里,后头两个月更冷,这屋子三面土墙,另一面是空的,风雪来时根本就挡不住,这才下点细雪,就已经落到栅栏上,等真个大雪,还不知道怎么个冷法。

丫头婆子,斗室里头关了十好几个人,石桂拿眼儿一扫,没见着冯嬷嬷,问了玉絮,玉絮摇摇头:“她在路上就没了,没烧没埋,扔到水里去了。”

冯嬷嬷的儿子俱是得用的,叶益清的事还没判,她那三个儿子便已经倒了霉,她自打叶氏的事上发了财,就没过过苦日子,哪里经得住挨饿受冻,客死异乡。

石桂想到琼瑛,再想到冯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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