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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部分

十年沉渊-第100部分

小说: 十年沉渊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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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黄土院子里

聂向晚抹黑脸,混进人群拖了棵榆树,费力朝前走去。身旁不时有推着木车农工走过,暗暗打量着四周,终于在做完晌午劳役后,碰到在水井边喝水盖行远。。

“布置得如何?”。

聂向晚也觉口渴,坐在山石上咕咚咕咚喝了碗水。盖行远回头看了眼,认出来人是谁,也爽快说道:“石城里流民来了批,化成无家可归人投靠进了袁择镇子。镇子里都住着农奴,他们也有头领。吩咐石城人多散播下石城好处,已经与他们接上了话。再等几天,合适机会来,相信他们能起来

聂向晚沉吟道:“这事并不简单,还请盖大哥多费心。”。

“好。”。 

115布置

夜沉星稀,鸡犬无鸣,劳累了日农奴们回到村镇之中,低头进入管制下笼屋,倒头睡去。不久之后,寂静石子路上只剩下橐橐靴声。每隔个时辰,必有巡夜甲兵经过,他们目不斜视,日复日地按照固定样子走下去。。

袁择名下有四名说得上话农奴首领,住在镇尾,今夜秘密聚集在起。盖行远带着聂向晚进了后院里柴房,众人见领头来举事居然是个姑娘,目光里难掩失望之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盖行远抱了抱拳,诚恳道:“这位小童姑娘是石头镇军师,带着们破了阎家军,后又收服了师,成了师门下特使。”。

三言两语过去,众人表情已经变得吃惊不少。若说北理最大名头,当属师蒙撒无疑,既然能收服师,可见姑娘家更是厉害。。

布衣粗裙聂向晚看懂众人心思,依次向四周施了礼,说道:“各位大哥放宽心,不会什么妖法,也不像盖将军说那样厉害,只是有点,来这里鼓动大家起事,是想大家挣脱宗主控制,分得田地,当自己主人。”。

农奴首领应声道:“就是为了分地,不分地们还不闹事哩。”

聂向晚不禁微微笑道:“各位大哥果然爽快,既然这事儿对们两方都有利,那么接下来计划,应该不会有偏差吧。”。

首领们磕了磕旱烟枪,七嘴八舌道:“瞧姑娘说什么话。”

“们过苦日子够多了,不想后辈也这么过下去,姑娘要是有高招儿,尽管使出来吧。”

聂向晚细细听着首领们牢骚,断定他们是真有反叛之心,不是时受人蛊惑那么简单。先说了番警醒话,随后直奔正题:“皇后假托公主大婚名义,不断催促三宗宗主进皇城观礼。实际上,皇后已经起了杀心。三宗也不好糊弄,暗地认袁择做老大,密切关注着袁择举动。袁择在这月大肆挖矿冶铁,就是打算去皇城观礼时,顺道带走自己甲兵,冲进伊阙逼皇后退位。所以说,这两派阵营是狗咬狗,不管谁胜了,对们都没点好处。但是,如果们做第三方,埋伏在后面,等他们拼得两败俱伤时再杀过来,那们就是最后赢家,三宗再想回头,们就能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将他们消灭。”

“怎么灭?”

听到质疑,聂向晚也不慌张,摆动桌上几个茶杯成伞形散开,说道:“三宗坞堡堵在伊阙外围,占据了南、西、北三边进攻路线,此时华朝边境又全线息兵,形势对三宗宗主极有利。等公主大婚那日,他们带甲兵冲进伊阙,皇后必定出嫡亲禁军平叛。那么皇城之中守卫就变得薄弱,如果这时,又有支军队打着援助皇后旗号,从东边挺进,占据宫廷,阻断禁军退路,与各位大哥带来散兵团起夹击困在伊阙这两派人……想想,这种胜算该是有多大?”

首领们低头细想,直沉默盖行远适时说道:“这是次很难得机会,成功了,北理近百年被宗主把持局面就会解开。失败了,们又会被奴役,子孙后代照样做牛做马伺候宗主。所以趁着这次机会,们绝对不能退缩,只能拉起气势冲到伊阙去。”

首领迟疑道:“们不是退缩,是想着……就算三宗死了,宫里人怎么可能让们翻身,占田分地,做自己主人?”

聂向晚正色道:“已找到了陛下,有他手谕,不信宫里人还敢追究各位大哥罪责。”

与会众人面面相觑,过后才有首领艰难问道:“听说陛下早就被皇后软禁起来了……还找到了陛下?”。

聂向晚点头道:“小童说话绝无半点虚假,只是陛下被扣在地牢里,皇后禁军守在皇城,小童不易救他出来。”

众人将目光移到名黑脸汉子身上。那黑脸汉子就是三宗坞堡里最有声望农奴首领,叫桑麻。桑麻直没说话,只听众人商议,到这时,才显露出他作用。

他站起身,看着聂向晚道:“小童意思听明白了,借们三宗农家汉子闹事,方便在宫里救出陛下,反过来,也会帮们剿灭三宗势力,形成互利局面。”

“没错。”

“既然有陛下手谕和小童保证,那们还怕什么,起闹事吧。”

聂向晚闻言笑容满面地坐下来,与众人商议其余细节。桑麻问:“其余两边宗主那里,小童也派了人吧?”。

聂向晚诚恳道:“实不相瞒,有家兄亲信与盖小将军坐镇,相信另外两方坞堡也会起事,只不过先要征得桑大哥同意。”

桑麻把手挥:“有个什么不同意,有田有地买卖,绝对参与!”

入夜众人散了,聂向晚留宿在柴房里,看见盖行远借口流连不去,知他有话要说。盖行远目送四名首领离去,掩好木门,回头问道:“真布置好了切?”

聂向晚弯腰整理床铺,左按右按,不抬头说道:“盖大哥还在担忧什么?”

“头领们只听到有地就愿意起事,但——皇宫里,哪是说了算?”

聂向晚回头叹道:“皇帝身体亏损,还能活到几时?能继位只有大皇子和阿照。但聂公子虎视眈眈守在旁,断然不会将皇位拱手相让。所以猜宫变那日,聂公子肯定会趁势抹杀大皇子性命。按照北理先例,皇帝旦驾崩,宗族亲可辅监政。而那时偌大个北理,又只剩下阿照与驸马在位,所以最终必定是聂公子夺得权柄,执掌这点江山。”

“而聂公子当政后,又会推行主张。”

“正是如此。”

盖行远低低叹:“可惜了谢郎,他是条汉子。”

聂向晚也叹:“问过阿照,是否愿意登基做新皇,他只说完成谢叔心意后,就此不过问世事——那便是无意角逐皇位了。”

盖行远叹息着走出柴房,坐在门外守护夜。天明接到消息后,他与聂向晚商议,说道:“卓王孙也来了,不如趁机杀了他,免得夜长梦多。”

聂向晚暗叹声,道:“杀了他,给叶沉渊进兵北理借口?”

盖行远忍不住砸拳:“在这节骨眼上,他怎么偏偏又来了。”

聂向晚却笑道:“只要他不是带兵来,自有办法拖住他。”

风腾古府占据沃野山原,承泽金风玉露,实属方宝地。宗主袁择早早换了锦服,驾着驷马华车,亲自到大道上迎接卓王孙到来。随行袁骊极不解,问道:“父亲,那卓大人不过是华朝官吏,怎么能劳父亲大驾,跑这里来亲自接见他?”。

袁择瞥了眼装扮得像朵花儿般女儿,回道:“卓大人是沉渊太子宠臣,据说太子留了五十万骑兵在边境,用来保护卓大人安全。万怠慢了他,这后方就不稳妥了。”

袁骊吹开荡到嘴边流苏花绦,哼了声:“父亲只怕华朝兵,怎么不见款待师使者?”

袁择嗤道:“蒙老怪会几手法术,才礼让他三分。现在只派个门童过来,还理会他干什么。”。

袁骊撇撇嘴:“父亲就是说得好听,哪次师发下来符文,父亲不是好好接着?”

袁择把眼瞪,袁骊已经掀裙跳下车,追逐只小黄鸟去了。古道上希聿聿响起阵马蹄声,辆白玉立柱黑檀辕木华丽马车出现在眼前,两旁并列数名银铠骑兵,其威仪气势不亚于宗主袁择队列。。

袁骊顿步不急,险些撞在马头上。车夫扬鞭甩,两匹白马如通人性,齐齐甩蹄站住。袁择眼力要深些,当即看出众随护训练有素,果然不曾辱没华朝特使门风。

袁择默然不开口,车里传来疏淡而有礼声音:“可曾伤到小姐?”。

袁骊哼了哼,当看到随之而来容颜,突然说不出话来。卓王孙站在车前,紫衣灼然,如清玉塑骨,着实缠住了视线。

风腾古府设置多处彩庐为华朝特使接风洗尘,然而路之上,袁择放任女儿游荡在卓王孙身边,自己驱马在前,带着车队走上洒扫好白石砖道,避开了坞堡里军力布置。

袁骊好奇地问:“瞧着公子不过二十七八年纪,为什么生出了白发?”

卓王孙骑马走在旁,想了想,答道:“思念发妻所致。”。

袁骊呵呵笑道:“听说公子十年前娶了阿碧姐姐做妻子,对吧?那阿碧姐姐长得极好看,小时候见过回。”

卓王孙沉顿下,才答道:“是。”

袁骊如同小黄鸟般叽叽喳喳说着些往事,告诉了卓王孙,他妻子阿碧当初在袁族只是名部曲长女儿,被指派给官员做侍妾,阿碧不堪奴役,主动请缨去了宫廷做名女医。随后出使华朝,嫁进了卓家。

卓王孙神色浅淡,路无语。袁骊不嫌冷漠,兀自高兴地说着各种趣事。行人抵达袁择坞堡时,天色尚早,草地里已新扎起座彩楼。

卓王孙梳洗番之后,褪下官服,身着雪白衣袍入席。他唤人呈上对晶莹剔透玉杯,送给了袁骊,贺祝十六岁生辰。

袁择笑道:“有劳公子费心了。”

卓王孙微微颔首,言辞之礼全由身旁侍卫代劳。

袁择愣,仍旧笑道:“骊儿直吵着要配玉,可这荒僻乡野,不像皇宫地底藏丰,哪里去寻到玉石给。”

卓王孙淡然道:“所以宗主打算进军皇宫,掘出各类宝玉送给小姐?”。

袁择倒酒手顿住:“公子真会说笑,来,来,喝酒,喝酒。”

随行侍卫单膝跪地,扣手道:“请宗主恕罪,家公子不胜酒力,恐在尊驾前失仪,这杯水酒就由属下代劳吧。”

袁择牙咬,怫然作色,突然看到侧席上袁骊撅嘴哼了声,他马上又换上笑脸,继续陪着卓王孙寒暄。说不了几句,他意图便显露出来,直指卓王孙家事。

“公子直无后,不如再娶个平妻,给卓家开枝散叶……”

卓王孙冷淡道:“曾与内子许诺,无意再娶。”

袁择将话岔开,笑着说些他事。黑脸短褂桑麻跑上楼来,抹去汗水,说道:“老爷要杂耍已经到了。”

彩楼依湖而建,面向坞堡草野。不时有些甲兵骑马来去,呼喝农工结圈斗角力,充作酒乐余兴。袁骊看过多遍,早就有些不耐烦,听到有新奇玩意儿来了,忙拍手叫好。

秋风瑟瑟,草地寂然无声,连丝虫鸣鸟叫都没有。

袁骊撅起嘴:“什么嘛,吊着人家胃口。”

突然砰咚声巨响,树林尖上升起朵伞盖紫云,牵引了众人视线。卓王孙不需要抬头去看,单听这熟悉声响,他就知道又是谁来了。众多啧啧称奇话语充斥耳边,他睇视眼风向,不出意外地看到只彩凤缓缓飘来,与萧皇后驾前旗帜绣饰样。

 116 追问

紫云散去,焰彩化作凤凰,拖着绚丽羽翼浮游于空,让袁择脸色变。

袁骊拍手叫道:“这个法术好厉害啊,把皇后娘娘徽志升到天上去了。”

袁择厌恶正是这个,他与皇后斗了多年,因忌惮师法力,难免在气势上低于筹。可是随后而来稀奇场面,实出他意外,不经意间,他竟然站了起来。

彩凤云盖之下,慢慢走来两只梅花鹿,双角戴花,口衔铃鼓,拂响片沙沙乐声。它们悠然走了阵,径自低头去拱苜蓿草。只皮粗肉糙大白熊跟在后,嘴里叼着只鱼,背上系缚大彩球。另有两头小熊到处乱走,听见领头熊王在叫,又不情不愿地跟上去了。最后来是只庞然大物,长着骆驼般温驯嘴脸,全身披着皮甲。它背峰高高隆起,偏又能砌成座小平台,上面还搭建了间小小花篮亭子。聂向晚盘膝坐在里面,笑得温文无害。

袁骊欢呼声,掀起裙子跑向梅花鹿。

袁择咳嗽了下,喝道:“来者何人?”

聂向晚弯腰施礼,朗声道:“师门下白衣小童,领皇后懿旨前来恭贺小姐生辰。”

袁择冷笑道:“怕是说错了吧,只听说过皇后下令,来这坞堡踏平祥瑞之气。”

聂向晚稳坐不动:“袁大人若是多心,那可辜负了皇后娘娘片好意。知小姐喜欢游乐,特意进了杂耍班子,与班主起献艺。诚不诚心,但看小姐喝令。”

袁骊叫道:“父亲别吓跑了,要看杂耍!”

袁择见爱女满心欢喜样子,无奈把手挥,喝道:“罢了罢了。”

草地上走来另外几只骆驼车,杂耍班艺人全数上场,演示各种本领。聂向晚取下熊王背负彩球,抛出去,两头小熊依令用前掌嬉戏。梅花鹿仍在吃着草,熊王吃完鱼,呼哧呼哧吐白气,聂向晚见了,忙扯过它脖颈上貂绒锦带,低声道:“不可再贪嘴。”

熊王摇摇晃晃走到跷板旁,用只脚掌踩住了头。它喔地声叫唤,小熊从另头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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