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颂歌-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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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她突然想起，开启圣月封印的“通行证”还在她手里，如此一来，她和萨麦尔可以进入北部地区的封印，从人界入口撤离……
“你在想什么？”萨麦尔深沉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抬起手，在她眼前舒展掌心。
“你——”缇雅盯着不知何时落入萨麦尔手中的“通行证”，惊讶难语。
“想用这个进入北部封印，从人界入口撤离么？别忘了，人界通道有两个界门，里面的是被圣月封印，而外面的那道门，在我进入后，即被路西菲尔封印。”
“那个封印，应该已经消失了，不是么？”虽然缇雅为萨麦尔看穿自己的心思而感到不安，但仍旧底气十足地坚持辩解：“我们能够建立和破坏封印的力量，早已随着卡斯诺尔诅咒的消除而散尽，路西菲尔也不例外。”
“没错，路西菲尔最初在人界入口建立的封印已经消失，但是，你认为他会放任不管么？”
“什么意思？”
“是谁将你送进大陆？”
“米凯尔。”
“谁天生拥有建立和破坏封印的力量？”
“圣月。”
“仅此而已？”
“还有…。。哦，上帝……”
“回答正确。是上帝。”
“我只是，发出感慨……刚才我猜想。你所说 ‘天生拥有建立和破坏封印力量’的人是米凯尔，而路西菲尔在原先封印消失后，又请求米凯尔建立了新的封印——是这样么？”
“你变聪明了。建立封印的是米凯尔，只不过是征得上帝的同意而借用了主神的力量。”
“怎么连主神也参合进来了……。”缇雅越听越觉得玄乎。
“米凯尔是上帝的忠犬，这个没有自己理想与信念的天使永远不会违背神的旨意。所以。他的任何行为都可以理解为‘神的旨意’。相较之下，我更欣赏敢于反叛的路西菲尔。在地狱的时候，路西菲尔曾无意间透露，上帝之所以只让他和米凯尔见到自己的真身，是因为害怕其他天使质疑自己编造的关于创世神的谎言。就算传说早已遍及四界，但主神依然想竭力掩饰真相。可惜的是，两个他最信任的孩子中，总有一个不听话的。”
“为什么如今，上帝会帮助那个不听话的孩子？”
“现在。路西菲尔统领地狱，已是黑暗世界近乎于神的存在。当初，米凯尔大军一路追击叛军至地狱门外，因莉莉丝及时关闭地狱之门而无法继续干预，于是在地狱门外建立了为路西菲尔量身定做的六十六道封印。其实，在他获得莉莉丝给予的圣月原始力量后，这些封印对他而言就已形同虚设。但彼时，路西菲尔的魔王宝座尚未坐稳。当然不会随便离开地狱。
不过，路西菲尔很狡猾，他让米凯尔知道自己本可以突破封印、肆意作乱，却没有去那么做——于是，上帝和米凯尔将他的安分守己视为友好合作的表现，他们达成了和平协议。光明与黑暗的协议，总是充满很多不可思议的条件。”
“然而，不久之后，天界又出现了一位天资聪颖却不肯听话的炽天使。为了夺取创世钟改变世界的秩序而掀起叛乱。只是战争还未打响，就因为同伴的背叛而失败堕天——”
“你对我的历史知道得还真不少。亚纳尔给你讲述的时候，很认真地承认自己的背叛了么？”
“他有些自责。”
“呵……正义和忠诚是依靠什么来界定呢？如果让我唱一首颂歌，我会把它献给有理想的反叛者。”
缇雅安静地凝视萨麦尔，眉宇间绽放着轻淡的光辉。她忽然间很想聆听他的歌声，听到他内心深处那首献给反叛者的颂歌。
萨麦尔修长的身影在她眼中逐渐变得朦胧，仿佛岁月化为温柔的迷雾在他身上流淌。为什么坠入黑暗的他，依然可以如此炫目……
“那么，你是否已经决定，安心与我一同寻找神明的遗物？”萨麦尔说着。手指轻抚她粉嫩的脸颊。
“嗯…。。”缇雅呢喃着，立刻收起自己痴痴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地扭过头，目光在黑暗的空间里游弋。
“对了”她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猛地转回头盯着萨麦尔，语气严肃：“那二十二个亡灵战士——他们在哪儿？”
“我用黑暗魔法阵把他们锁在路利欧特悬山下的一个角落里。玛门真是培养了一批聒噪吵闹的灵魂。”
“既然我们准备离开大陆，亡灵战士对你而言已没有任何意义，就让沙伦、诺莲他们的灵魂回到自己身体里吧！”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
“不过什么？”
“如果我告诉你，只有安德列他们自愿离开这些躯壳，否则任何人都无能为力——”
“哦，上帝——混蛋！” 缇雅一个没忍住，又忘记了优雅，愤愤地骂道。她无奈地叹口气，极为不悦地瞪了萨麦尔一眼。萨麦尔微笑着摇摇头，随她一起回到之前所在的木屋。
彼列看到缇雅完好无损地冲了出来，迅速横到她面前，苦大愁身地盯着她，顾不得理会她身后一脸从容自若的萨麦尔。
正在气头上的缇雅见到彼列这副有些滑稽的样子，反倒逐渐平静下来。
“瑞塔还活着。”她语气颇为诚恳：“彼列。我和萨麦尔即将离开卡斯诺尔大陆，在此之前还有些事情需要你协助完成。待我们分道扬镳时，我会把瑞塔的灵魂还给你，只要你尽快回到地狱把她放进原来的身体里就可以了。”
“你刚才说——你和萨麦尔要离开精灵界？”彼列难以置信地盯着她，继而把目光转向沉默的萨麦尔。他不明白。“惩罚”怎会突然促成了这样奇怪的结果。
“如果你想要回瑞塔的灵魂，就按照我的要求去做。”缇雅立直身体，让自己看起来更具威严。对于虚伪狡猾的红衣恶魔，她可不想做任何详尽的解释。
“好吧。那你需要我为你们做些什么，缇雅公主？”彼列很识趣地表示出自己愿意合作的态度。
“劝说安德列。塞拉莫和他所率领的亡灵战士自愿放弃他们占有的躯体，物归原主。”
“哦，这个——”
“如果他们不主动放弃，其他人也无可奈何。虽然任务艰巨，但对于你。伟大的地狱外交官、鲜艳的红衣彼列，应该并不难。”缇雅有意抬高对他的评价。她知道彼列需要这份能令他感到满足的虚荣。
“对于我来说的确……很簡単。”尽管有些犹豫，彼列还是如缇雅所愿承接了这份差事。
缇雅可以安心地与萨麦尔去寻找神明遗物了。离开客莱族驻地之前，缇雅约见了之前为自己做衣服的精灵婆婆。
“精灵婆婆，请再为我做一件轻便简单的战服吧！这条白色的裙子，太耀眼了。”
缇雅脱下纯白色的长裙，坐在木椅上，细致地将它叠起。她眼前浮现出维兰从夏依那里拿回白裙并交给她時的温柔神情。
“纯白。可以让我在漆黑中，更清晰地看到你。”
他的声音穿越时光，落入她寂静的心扉。
婆婆将双手搭在缇雅的肩上，和暖的光芒逐渐包裹住她的身体。
“精灵婆婆，你是否怨恨我们……这些恶魔？”
“仇恨又能解决什么呢？虽然你们伤害了一些精灵，无论是自愿或者无奈……都已是不可更改的现实。”
“你不希望杀死邪恶的敌人么？”
“邪恶……你们在客莱族的树洞底下住了这么久，有时……也并不是那么邪恶。至少，缇雅公主，你所经历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缇雅，宽恕自己，努力活下去吧……”
缇雅攥紧手中柔软的白纱，缓缓垂下眼帘。
“完成了。公主，我只能做到如此了……”精灵婆婆的声音里饱含歉意。
她睁开眼睛，仔细端详镜中的人影。依然是一条梦幻的轻纱长裙，宽袖束腰，裙摆极其飘逸，至于颜色……
缇雅也无法准确定义这条裙子的色彩，纯白中泛着水蓝。水蓝中闪烁洁白，仿偌皎洁而又不断变幻的月光。
“我不能仔把它做成像白色长裙那般的魔法裙子，不能让它转化为简便的战服，所以……”
“我很喜欢。”
“那真是太好了。缇雅公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精灵婆婆说着，双手轻轻搭在她的头发上。
在柔和的光芒中，缇雅顺直的长发自然地弯曲起来，好似淡金色的湖光起了美妙涟漪，将她玲珑的脸庞衬托得更加妩媚动人。
“似乎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呢。”缇雅对自己的新形象感到十分满意，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她真诚道谢，并请求精灵婆婆帮自己暂时保管白色纱裙，离开大陆前她会回来取走。
缇雅在萨麦尔和彼列赞赏的目光中，优雅地向精灵婆婆作别。三人回到地面，彼列向南方的路利欧特悬山出发，缇雅和萨麦尔踏上西行的寻宝之路。
与此同时，维兰。卡斯诺尔召集了修安。米里昂、塔魯。利亚顿、夏依和嘉蒂丝，将鬼王大军即将进入大陆，执行围剿任务的秘密消息向几人公布。修安很兴奋地表示支持；塔鲁虽有担忧，但依然听从维兰的指挥；夏依和嘉蒂丝自不用说，坚决拥护维兰的决定。
维兰安排塔鲁和嘉蒂丝留在封印内继续组建战士队伍，训练新入队的成员，对于鬼王军进入大陆的事，必须向封印内的其他精灵严格保密。
布署妥当后，维兰带着修安和夏依，在星辰的照耀下，来到艾尔韦斯荒原边境。
维兰将圣月抵在荒原封印淡金色的光墻上，举目凝望深邃的夜空，深深吸了口气。
、第一百零一章 忧郁的鬼王贝西卜
黑暗中的吟唱，寂静而沉闷，由于别离的时间太久，炫目的阳光不经意刺痛他忧郁的双眼。
——《千夜叹息》
维兰。卡斯诺尔打开荒原通道的瞬间，正向西行的萨麦尔和缇雅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发生了什么……”缇雅呢喃着，转身眺望艾尔韦斯荒原。夜风越来越强劲，她感受到异于寻常的力量正逐步靠近。
“真意外。”萨麦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渗人。
缇雅随之回望，他阴沉的脸色让她不寒而栗，她想开口问询，却又合上微颤的薄唇。缇雅从未见过，也不曾想象如此严峻、甚至近乎于紧张的神情，会出现在沉稳而充满自信的萨麦尔脸上。
“缇雅，和我保持同步，将能量降至最低点，最好能隐藏气息。莉莉丝在人界的时候做到了，你也可以。我需要你的引导，尝试一下。”萨麦尔说完，用力握住她的手。
“是新的敌人么？我能感觉到陌生却又十分强大的力量……”缇雅有些不安，她不知道是什么让萨麦尔如此在意和紧张。路西菲尔已无法离开地狱，萨麦尔还会畏惧谁呢？精灵？天使？她的脑子顿时乱作一团。
“安静下来，让你的心安静下来。”萨麦尔差点把她的手骨捏碎。
缇雅暂时收起自己的困惑，随着他的引导深呼吸，垂眸静心，调息凝神。
“我只能做到如此……已经是最低点了。”她轻语，缓缓睁开双眼。
“走吧。”萨麦尔叹息着，松开她纤细的手。
“去哪里？”
“继续西行，沿途寻找另外两件遗物。”
“究竟发生了什么？”
“路上我会告诉你。”
缇雅不再说话，她跟随萨麦尔沉默的背影，走向未曾涉足的西方之地。她已到过大陆九座悬山的其中七座，三个分布在北方，四座浮于南部上空，那么剩下两座不曾听人提起的悬山，或许就在神秘广袤的西方。 神明的遗物会在悬山之上吗？或者在其他未知的领域？究竟是谁造访艾尔韦斯荒原。让萨麦尔决定隐匿气息继续西行，而不是从容应对？
荒原已经被圣月封印，按道理说只有天使才能强行进入，可她所感受的气息，完全不似天使般狂傲张扬……她有太多问题。只期待萨麦尔能尽快化解自己的困惑。
维兰站在艾尔韦斯荒原边境，望着面前十三位神态各异的“客人”，困惑地皱起眉头。他原以为鬼王军的阵容会更庞大，没想到只有十三个身形并不强壮的堕落天使。尤其是站在中间，被称作“鹰眼鬼王”的贝西卜，更是让人一时移不开目光。
漆黑瞳仁镶嵌在水汪汪的杏黄眼眸里，脸形细长，线条秀美，深棕色的头发很短。鬓角还未触及耳尖。发丝泛着暗淡的光泽，服帖地趴在头皮上。他和其他十二位恶魔一样，都披着款式相同的银色披风，长衣长裤包裹着他瘦高的身体。
而最令维兰感到困惑的是贝西卜一脸忧郁的神态，那股子阴柔的劲儿，让人觉得他是个需要关爱和保护的女子。
“这就是你的军队么，鬼王贝西卜？”维兰高傲地仰起下巴，语气里带着不屑与嘲讽。
“混蛋！竟敢对鬼王如此不敬！”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维兰的心脏差点被震出来，他沉住气，凌厉的目光越过贝西卜的肩膀，落在鬼王身侧的一位面色红润，双拳紧握的堕天使身上。
“什么东西？”维兰还是一副轻蔑的神情。
“我是魔王座下七君之一，狂暴的阿斯塔罗！你是什么东西？！”名为阿斯塔罗的恶魔嗓门很大，暗红的中长卷发随着他起伏的肩膀跳动。他算是这些堕天使里最高大健壮的一个，面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