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颂歌-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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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的那段“不要开启战争之书，会引起众神之怒，毁灭世界”之类的话。
现在看来，虽然桑娅编了一段吓唬人的谎言。仔细想想。还是有道理的。战神本体就是战争之书，开启密室，就是释放战神，释放战神就等于开启战争之书。当然，这并不会引起众神之怒，只是会引发两位神明争夺掌控权的战争。毁灭世界，重建世界，亦具备了发生的可能性。
于是。萨麦尔更加坚定弑神的决心。他可不想成为神明战争的棋子，被其奴役，最后死的毫无意义。尽管弑神艰难又危险，萨麦尔一直信心十足，他有狩猎之弓，他有缇雅。
因此，即使萨麦尔未能与鬼王军和精灵达成协议。他依然没有泄气，他知道缇雅会做的更好；而当缇雅的计划突遭意外。愤怒的战神玛尔斯将狩猎之弓钉入她心脏时，萨麦尔也只是感受到一丝微弱的、转瞬即逝的紧张。
缇雅散尽能量的恶魔之心，经由维兰除魔利刃的切割后已变得无坚可催。但狩猎之弓毕竟是神明遗物，不同于普通兵器，可以弑神，对其他族类亦有封印能量源的功能。若非莉莉丝送给缇雅的黑暗之心能量已失，经历过狩猎之弓一次封印和开启之后，再来这么一下，估计缇雅就灰飞烟灭了。
所幸缇雅的心脏早已平淡无奇，只是被蕴含能量的恶魔之血供养包裹着。因此，玛尔斯将狩猎之弓插进缇雅的心脏，也仅仅是暂时封住了她能量。只要有外力拔出短刀，缇雅很快就能恢复过来。可惜唯一能在短时间内帮助她的“外力”萨麦尔，已被战神迅速控制。
萨麦尔并不担心，他知道玛尔斯此举是在试图发掘狩猎之弓的能力，但玛尔斯却不清楚，自己竟为生死相依、能量相连的萨麦尔和缇雅创造了绝佳的机会。
当然，缇雅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计划突然被夏依破坏，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玛尔斯钉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他将狩猎之弓刺进自己的心脏。彼时，她脑子里只闪过一个念头——完了。
缇雅感觉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胸口，她不能呼吸，浑身僵直，却依然存有意识。她失去视觉，感受不到冷热和夜风，却能听到周围的一切细微声音。她能听到玛尔斯冰冷的质问，能听到萨麦尔饱含嘲讽的话语，能听到利刃切割皮肤、鲜血喷涌流淌的声音。
她还活着，只是无法动弹……可是，萨麦尔在做什么？
缇雅的意识在紧张与焦急中徘徊，她听出玛尔斯应是在审讯他，萨麦尔却是句句不相让，大有故意激怒战神的意思。她听到萨麦尔痛苦的低吟和玛尔斯愤怒的咆哮，随即，利刃猛然刺入心脏的声音在她耳边轰鸣作响。
缇雅猛吸一口气，又看到了星光璀璨的夜空，而后，她又看到了紧握剑柄，凶神恶煞的玛尔斯。她没有多想，只是拔出扎在心口的短刀，旋风般移至玛尔斯背后，在他转身瞬间，将狩猎之弓刺进他胸膛。虽然刺偏了，但缇雅清晰地看到玛尔斯眼中的畏惧和惊慌。
玛尔斯逃了，临走前抓了夏依，消隐于苍茫夜空。他们去哪儿了？
缇雅听到身后传来精灵焦急的问询。她缓缓抬起右手，舒展掌心。桑娅留给她的那枚淡绿色印刻，已消失不见。然而，她能感受到战神的气息，越过浩渺的海，驰向更遥远的西方之地。玛尔斯想要躲开她，想要逃得远远的。玛尔斯畏惧她。为什么？
缇雅望向被缚在架子上，鲜血淋漓、胸口插着一柄短剑的萨麦尔。这个家伙，都要死了还能笑出来。缇雅想，要快些救他，不然自己性命堪忧。她握住剑柄，用力将召唤自战争之书的短剑拔出来。她温热的掌心包裹着剑柄，体会着丝丝凉意钻入血液，渐渐地，她明白了。
缇雅双手按住萨麦尔身后的架子，只是想了一下，坚固的金属就融化在由她意识而成的光芒中。她感受到强大的力量，但这并不新鲜。她运用恶魔之力、解开黑翼封印、彻底释放莉莉丝血液能量的时候，都有过类似的感觉，虽然这一次融入体内的力量明显高于之前，但仍是熟悉的。除此之外，缇雅还有一个陌生的收获，那就是——信心。
当玛尔斯亲口说出桑娅留下的印刻实际蕴藏了创世神的力量时，缇雅并未设想太多。彼时她只把印刻当做护身符，用来阻止欲火焚身的玛尔斯靠近自己。关于力量的融合，缇雅也曾想到过。但这个想法只是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就地掩埋。
不同力量的融合本就是冒险行为，暗藏着不可预知的危险。萨麦尔因贪图更强大的力量融合了炽天使之心，得到一个令他无比后悔的结果；缇雅以人类躯体和力量消散的黑暗之心融合莉莉丝的血液力量，失去理智，疯狂杀戮后才回归理智，到如今也不能合理运用自身能量——经历了种种艰难过程的缇雅，暂时不想再冒险了。更何况，神明的力量又怎会与恶魔为伍？
在缇雅看来，掌心的印刻虽然蕴藏创世神的力量，但却是脱离她的本源能量而独立存在的。就像她随身携带着一枚钥匙，只是钥匙镶嵌在她的血肉里。它为了守护密室，守护战争之书而熠熠生辉，可以保护她的生命……
的确，它救了缇雅，保护了她的生命。玛尔斯将短剑刺进萨麦尔胸膛之时，缇雅的身体亦发出危险讯号。继而印刻消融，它流进缇雅的血管，创世神的力量沉入莉莉丝遗留的恶魔之血——神与魔，在缇雅的身体里，完美结合。
这不是奇迹。这是萨麦尔大胆的设想，是他孤注一掷的冒险。他将自己推向死亡的边缘，以此激发缇雅的求生本能。在她恶魔能量被封住的时刻，还有什么可以帮她呢？萨麦尔希望，温柔的创世神不会袖手旁观。既然他的力量愿意依附于缇雅的掌心，又何必吝啬继续渗入其中呢？
萨麦尔的愿望实现了。缇雅用双翼裹住他的身体时，听到了他的心声。设想、冒险、希望。萨麦尔没有十足的把握就开始实施计划，凭的是他毅然决然的勇气和无比强大的自信。
缇雅想要责备萨麦尔，想用“鲁莽”和“冲动”评价他的冒险，但最终，她还是紧紧拥住他的肩膀，在他问起神明力量渗入血液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时，轻声回答：“我感受到了，信心。”
无所不在的时间，产生炫目的光泽。红云漫过干渴的咽喉，迷蒙的灵魂，已做长夜的漫游。至高的神明，我爱你们，我恨你们。我嘲笑神之虚荣，渴求神之强力。我嗅到纷争的气息，看到权力的**。神与魔的融合消弭了正义与邪恶的界限，信心与力量带给我崭新的理想。我将持利刃，弑神杀敌。我是梦魇里的星辰，黑暗中的黑暗，缇雅。圣。里格。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追击

缇雅并不缺乏执着的信念。一直以来，她都在不同信念的支撑下努力存活。她缺少、或者说不曾具备的，是信心。在缇雅看来，信心是虚无的，是不可靠的臆想，信念才是有目标的真实。
但她曾暗自羡慕萨麦尔无时无刻都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缇雅不知道拥有“信心”是一种什么感觉。如今，创世神的力量带给她全新的体会，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说：“我感受到了，信心。”
缇雅感受到了“信心”，感受到信心带给她的力量、前所未有的独特力量。现在她认为，自己具备了获取成功的条件。她将持利刃，弑神杀敌，扫清生存路上一切障碍。
当然，萨麦尔和她生死相依的联系仍旧存在，萨麦尔尚未实现的理想仍是个需要注意的问题。但是缇雅并不担心。她比他强大，拥有与他相同甚至超越他的信心，她会将主导权牢牢握在手中，坚定前行。
“萨麦尔，打起精神，准备追击玛尔斯。”缇雅收起黑翼，拍拍他的肩膀，优雅起身。星光洒在她纤细修长的双腿上，泛着晶莹的色彩。
萨麦尔跪坐于地，仰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但很快消隐无踪。果然是创世神的力量，神与魔的融合让缇雅的气息从里到外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法。这样的缇雅。圣。里格让他感到热血沸腾，萨麦尔想要彻底征服她的愿望，不知不觉中，变得更加强烈了。
他缓缓站立，深蓝的眸子映出缇雅沉静的容颜。如此坦然、从容的神色在萨麦尔的记忆中，还是第一次出现在她脸上。不见忧伤、不见欢乐。不见犹豫。萨麦尔感到一丝畏惧，一丝莫名的欣喜和激动。
“哪边？”萨麦尔简单地问道。他知道缇雅可以感应到玛尔斯所在的方位。
“渡海向西。”缇雅平静回应。她的声音很清晰，距离不远的鬼王军和精灵也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海的尽头，仍然是卡斯诺尔大陆么？”萨麦尔低语，望向夜幕下波涛起伏的海面。
“或许是，或许不是。如果能从海之尽头离开精灵界。那正合我意。”缇雅顿了片刻。目光落在萨麦尔俊秀的眉宇之间，浅笑轻语：“你可以留在这儿继续和鬼王军纠缠，我不介意。”
萨麦尔愣了一下，缇雅戏谑的口气让他颇感意外。他笑着摇了摇头。目光越过缇雅的肩膀，投向堕天使和精灵。
“是否还有人加入？”萨麦尔提高音量问道。
堕天使们面面相觑，没有人答话。维兰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缇雅的背影上。显露出困惑的神情。他和鬼王军一样，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被玛尔斯钉在地里的缇雅突然强力反击，吓跑了战神；垂死的萨麦尔在缇雅黑翼的包裹下焕发生机。无人知晓个中缘由，局势接二连三的反转变化已让他们应接不暇。如今缇雅准备渡海向西，追击玛尔斯，萨麦尔大方地向他们发出邀请，一切又回归“弑神”之路了么？
维兰不能拒绝，他必须追击玛尔斯，解救夏依。鬼王军呢？看上去。他们似乎没有继续纠缠弑神的必要了。堕天使们沉默着，等候贝西卜的命令。
“我加入。”贝西卜沉声回应。直视萨麦尔深邃的双眸。
“一个。”萨麦尔微笑着报数。
缇雅随之转身，让众人看到自己淡然平静的容颜和充满信心的目光。维兰在看到她那张精致小巧的脸时，飞快地说了句：“我加入。”
“两个。”萨麦尔继续笑吟吟地数着。
“那我们呢？”阿斯蒙德走到贝西卜身边，一脸迷惑地问道。听鬼王的口气，似乎是打算和他们分头行动。
贝西卜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队伍，望着阿斯蒙德说：“在这里等着。照顾好阿斯塔罗。”
阿斯蒙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沉默片刻，绕到贝西卜面前，声音坚定有力：“我请求同往。”
贝西卜若有所思地盯着阿斯蒙德，微皱双眉，轻轻点头。继而，他转身面向鬼王军的队伍，命令道：“在这里安静等候，不要离开草场。此期间，彼列将暂时领导鬼王军。彼列，你是否能胜任？”
彼列承接着贝西卜炯炯有神的目光，眉间显出些许迟疑，但又很快散去，微笑回答：“荣幸之至。”
见贝西卜准备带着阿斯蒙德脱离大部队，维兰也打算和琉卡、修安分头行动，让他们留在此地，正好也能盯着鬼王军，以防这些恶魔再被饥饿**驱使，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我和琉卡也在这里等你们。”还未等维兰说出心中想法，修安便主动表示，要留在草场。维兰暗惊，修安何时变得如此善解人意了。
“好的。密切注意周围变化，谨慎行事。”维兰简单嘱咐着，有意瞥了琉卡一眼。琉卡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沉默得像个雕像。
“琉卡，忘记你的任务吧。弑杀战神，就等于毁灭战争之书。三件神明遗物就只剩半觉醒的狩猎之弓和尚未开启的金银手杖。你的任务已经失去存在的意义了。”维兰语重心长地说道。
“没有那么简单。”琉卡轻叹道，安静的目光中流露出隐隐的忧虑。
维兰感觉琉卡的话未说完，虽然他紧闭的薄唇似乎宣告着不愿再言语，但维兰还想试着询问一下。
“准备出发吧，让我们来商量一下，如何渡海西行。”
萨麦尔清亮的声音落入维兰耳中，他转身看到贝西卜和阿斯蒙德已经站在缇雅身边，无奈地叹了口气，暂时放下对琉卡的疑问，大步走入为“追击玛尔斯”而新组建的队伍里。
五人小组告别了大部队，向海边行进。虽然神兽丛林树木被毁。大家可以眺望到无际海面，但鬼王军和精灵所在的位置与海岸线还有一段距离，加之越近海岸，地势越低洼，很快，缇雅等人的背影消失大家的视线里。
“你还在等什么？”修安凑到琉卡耳边。低声说。
琉卡斜睨着修安。脸上显出困惑的神情。修安暧昧地笑了一下，绕到琉卡身前，鼻尖凑近他的脸庞，全神贯注地凝视着他的眼睛。
“走吧。我们一起回去。想办法拿到金银手杖。”修安说着，指尖轻轻划过琉卡的额头。当然，他非神明。没有暗红色的光芒随之显现。
琉卡沉闷的容颜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轻松微笑，他抬起手臂，掌心按在修安的一侧肩膀上。目光变得格外冷漠。
“你的目的是什么，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