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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无头尸案:黑心-第3部分

小说: 无头尸案:黑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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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黑子恭维地笑笑。
  “黑子啊,一大早来找我有事吧?”
  “是,怕破坏库哥的好心情。”四黑子迟疑,到底还是讲了,“卐井出事啦。”
  “噢?”刘宝库的肩膀在睡衣里抖动一下,这是他吃惊时的固定动作。

  第一章 灭顶灾难(7)

  “卐井透水了,”四黑子说,“水把主巷道全淹没,我下井去看……见到葛大眼儿的尸体。”
  “葛大眼儿?他不是那个屯长吗?”
  “是,竟像平常的样子,瞪着豆包大的眼睛看人。”四黑子说着泡在水中遇难者的姿态和模样。
  屯长死后样子仍然保留生前的样子,眼睛瞪得大大的,保留着他小屯屯长的尊严。其实,他已经不是屯长了,新一届选举他落选了。
  “查屯长使了鬼。”葛大眼儿始终认定查屯长在选举上作了手脚,他才落了选,他冤屈,他不服气,说,“我带出来的十一人,都是投我票的人,出外挣钱,混出个人模狗样,给不选我的人看看,让他们有眼不识泰山。”
  看来,屯长葛大眼儿争不了这口气啦。
  “还有没有活着的?”刘宝库问。
  四黑子摇摇头。
  刘宝库身子靠向沙发,仰面望天棚,思量着怎么办。
  四黑子侧目望花卉——茁壮成长的发财树。
  “今天几号?”刘宝库突然问。
  “13日。”
  “哦,13号。”刘宝库自语一句。
  每月的13号,在罂粟沟矿区是个特别的日子。用几十名矿主的话说是“上贡”的日子,也有人说成“黑色K日”。扑克牌中13是K。不管日子多黑,煤还是要挖,钱还是要赚的。
  “黑子你再带一个可靠的人上去,封住通向卐井的山路,禁止通行。”刘宝库说。
  “可是,今天是13日啊!”四黑子强调这个特别的日子,说到一个人的名字:“扬哥那边……”
  “我和扬哥说。”刘宝库详细安排,“黑子你别离开卐井。”
  “尸体怎么处理?”四黑子问。
  刘宝库没立即作答复,沉吟片刻,说:“你先上山去,等我的电话。”
  四黑子匆匆离开。
  刘宝库拨通一个电话:“扬哥,出大事啦。”
  “什么事?”对方问,嘴里在嚼着什么东西。
  “卐井透水了。”
  “死人吗?”
  “估计都完了。”
  “几个人?”
  “具体数说不准,昨夜下井的总共十四人。怎么办,扬哥?”
  咀嚼声停止。
  “扬哥,怎么办?”
  “这么大的事,我也作不了主,等我请示老板后再通知你。”
  刘宝库说四黑子已去卐井,对方迟疑一下后同意。
  5
  省煤矿安全生产会议的新闻发布中心,海建设正回答记者们的提问。
  “当矿主李雪峰将三万元送给你,还有第三者在场吗?”记者问。
  “没有。”海建设说,“他直接送到我的办公室。”
  “就是说你用了这笔钱,也没人会知道。”
  “是的。”海建设说。
  海建设遭报复的事件发生在李雪峰到他办公室,送三万元被拒收的一周以后。
  鬼脸砬子煤矿的两口安全不合格的矿井日出煤八百吨,停止生产订单完不成,好不容易到手的生意啊!
  张扬留下整改通知书走后,李雪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此事非同小可。小瞧不得整改通知书,安监局权力大得很,轻者封井勒令停产,重者处罚、炸毁矿井。
  “说你存在安全隐患,叫你改你就得改,叫你停你就得停呀。”刘升说,“人家嘴大咱嘴小。”下面是句不雅的话:“屁眼子大哈(威胁)人呗。”
  李雪峰也觉得不公正,他说:“安监局的标准,罂粟沟煤窑有几家合格?十家得九家关停。你说,他们照常出煤,也没接到整改通知书什么的。”
  “还不是‘黑色K日’那天做得好。”
  “我们也照数交了。”李雪峰说。
  “花钱消灾啊,他们一定给除规定数以外的钱,不然,比我们简陋的矿照采不误。”刘升说出玄机。
  黑色K日,即每月的13日,四黑子带着几个人,开着辆捷达往各家煤窑前一停,矿主就主动送钱来。这笔钱是什么名目?和一个黑道流行的词汇联系在一起——保护费。
  保护费三个字是黑色的,比煤还黑。黑色的煤可燃烧发光,黑色的保护费是血浸泡的,血腥味儿很大。在罂粟沟是与冒顶、透水、瓦斯爆炸这些可怕字眼联系在一起的,想平安,乖乖交保护费。

  第一章 灭顶灾难(8)

  保护费谁收去了,人人心知肚明,想平安,就别乱说。
  天下无保护费,罂粟沟从来没有人收保护费,人人都这么说。
  李雪峰把多次遭到查处的事搁在一起想,就得出结论:“他们和咱们矿过不去呀!”
  “扬哥可霸道啊!”刘升说。
  “扬哥那儿我们是走不通了,我去找海建设。”
  李雪峰揣上钱,敲开了海建设局长办公室的门。
  谈话进行得并不顺利,最后李雪峰放下三万元走啦。
  一周后,李雪峰在本市的一张报纸看到这样一则报道:某私营矿主硬塞给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海建设局长三万元,以期达到撤销整改带着安全隐患生产的目的,海建设局长将此钱交公。近日,将对该矿做出严厉的处罚。
  后来,安监局用水泥封堵了鬼脸砬子煤矿1、3号井口。
  李雪峰以妨碍执法被拘留十五天。
  再后来,李雪峰雇凶打残了海建设局长一只胳膊。
  记者问:“请问海局长,将要开展的‘地火行动’,盘山市会不会出现第二个黑矿主李雪峰?”
  海建设抖了下空空的袖管,幽默出豪言壮语:“我还有一只胳膊嘛,假若‘地火行动’需要,我毫不犹豫地贡献出来。”
  记者一片掌声。
  海建设的手机恰好在热烈的掌声中,在衣袋里开始震动。他说声对不起,掏出手机来看。海建设身上带两部手机,一部大众电话,他曾向社会公开自己的手机号码,二十四小时开机。另一部手机的号码绝密,通话的范围极小,连枕边的妻子都不知道。
  如果此部手机来电,他都要千方百计地接听,一分钟都不能耽误。
  海建设侧身挡住众人视线,看屏幕,三个字:火!火!火!
  之前与联系者有特别约定,像橙黄红级别警报,他们最高级别是三个火字。这三个火字的出现,海建设无法镇定自若了,急忙站起身,嘴里不停地说对不起,离开会议室,到一僻静处去接听电话。

  第二章 隐藏罪恶(1)

  用手挖石头,老庄他们掘进的速度很慢。大水也疲惫了,向上漫的速度也慢下来,这是对五条生命的宽容,给了他们多一点的逃生时间。
  两人一组,轮流干。
  “我们能出去吗?”胖子话多,胖子问老庄,似乎命在他手心攥着。
  塌顶有多远老庄也猜测不出,逃出去逃不出去,就看石头堵塞多远,是否能够在水漫上来之前挖通。他说:“看命。”
  “命,我们哪有命啊!”兜齿儿哭腔,肠子都悔青了,他说,“当初听屯长话就好啦,他说我们跟葛大眼儿拣不到好粪。”
  “说这些都没用,你是想挣钱娶媳妇……谁绑你抬来你来的?”胖子抢白道。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赶上你好几个女人跟着你,忙活不过来,鸡巴都累弯啦。”兜齿儿反唇相讥。
  “你眼气?见到女人你都不敢正眼瞧,蔫头王八似的,还想……”
  “放你家扁屁!”
  “得啦!”老庄看不下去,责备道,“都到了什么节骨眼,还斗嘴。留一留力气挖石头吧。”
  两人不吭声,沉默片刻。
  “和你闹着玩呢,等我出去回屯子,把我相好的借给你几天,管够……”
  “出去,谁知道能不能出去呢?”兜齿儿说,“记录本还在屯长身上,他记着我的工钱啊!”
  直到现在,老庄才听明白屯长的记录本是怎么回事。
  屯长的记录本记着他们挖煤工钱,屯长替他们保管钱,统一存在银行卡上。待春节回家时发放给大家。
  “拿不到钱,俺还要继续打光棍。”兜齿儿最关心的是自己的钱,担心屯长出事自己分不到钱,连锁地想,分不到钱娶不上媳妇,这么一来半年煤就白挖。
  “几点啦?”长脸矿工像是问自己,也像是问老庄。
  可是谁知道时间呢?老庄没有表,逃出来的人没带表,能掌握一下时间固然好,绝境中不知道时间的进程。黑暗的地下,时间停止一样,只有时针在走,生命才在行走。
  如果在井上没有表类的东西,矿工也能准确判定时间,林子里的一种小鸟准确无误地报晓。
  啾!啾啾啾!
  “起床,鸟叫啦。”屯长轰大家起床。
  月亮、太阳……告诉人们时间的东西很多很多,老庄有座生物钟,他靠它准确报时,那就是他的胃。
  老庄的胃是一个秘密,现在还是揭开它的秘密时候,我们先替他保守机密,这是老庄的意愿。
  一天里,老庄的胃饿三次,早晨和午后4点,半夜11点左右饿一次,饿了如不及时处置就疼,撕裂般地疼痛。应对方法也简单,咬上一口馒头,止了饿也止了痛。
  专心回忆一下,疼过两次,第一次无疑是半夜,先前是第二次,说明时间已经过了午后4点。
  “重要的是食物和水。”老庄心想。
  应该说老庄想到的是一个性命攸关的问题。被困地下多久谁也说不清,吃喝是大事,关乎生命之灯能燃烧多久。下井时,矿工带一顿饭,在作业面吃一顿暗无天日的饭,卐井的矿工伙食特殊,由四黑子的人送到工棚。十四个人吃饭,天天送三顿也不怕麻烦,支个炉灶不就结了。后来老庄才明白矿上宁可费事送饭也不安排厨师做饭,原因是卐井处在盘山市新近审报的国家森林公园边缘,森林禁止烟火,生火做饭绝对不行。
  这些都不是下井挖煤的农民工去关心的问题,他们的活儿很累,每天按时按刻地吃上饭菜,吃饱。
  矿上有食堂,四黑子的人每天把食堂做的饭菜,用坛坛罐罐运上山。这一拨人最盼月末,矿长刘宝库都要来视察,他在两名彪形大汉保护下走到卐井口,躬身向里望望,望到什么没望到什么,天知道。
  黑洞洞的井口神奇地让矿长刘宝库发善心,于是,当天的伙食大有改善,一人一份红烧肉。
  “矿长说你们活累,伙食加厚。”四黑子的人说。
  矿工们没吃瞎食,卖力地干活外加上月末盼矿长来。
  离矿长来视察早哩,下井前伙食常规,馒头榨菜。老庄比其他人多带了一个馒头,一是为了胃,二是为了老鼠。
  现在,老庄还有两个馒头。其他人还有多少干粮,必须心中有数。通道被堵得严严实实,何时能够挖通未知数。两天三天能坚持,日子长了,即使不被淹死,也得渴死饿死。

  第二章 隐藏罪恶(2)

  “你们还有多少吃的?报个数给我。”老庄说。
  “我有两个馒头。”郭德学先说。
  “半个馒头。”长脸矿工说
  “还剩半个馒头,一袋榨菜。”兜齿儿说。
  老庄瞧瞅着低头一声不吭的一名矿工,问:“你,你呢?”
  “没,没有,饭盒落在水里……”胖子沮丧地说。
  老庄将自己的馒头给了胖子一个,又叫郭德学各掰半个馒头给长脸矿工和兜齿儿。
  “食物就这么多,大家均分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去说不准,从现在起,要节约用粮,计划着吃,不到饿得不行不能吃,就是吃也只能吃一小口。”老庄作了布置,逃生自救,老庄有些经验。
  绝境中,老庄自然成了主心骨。
  “电源也得省,干活时开一盏灯。”老庄继续安排,他鼓动说,“兄弟们,是死是活,全在我们自己手上。打起精神,挖,弄通了,就得救啦。”
  “矿上会不会来救我们?”胖子问,是他第二次问这个问题。
  “当然会,肯定会!”老庄只能这么说。
  “可是他们如何找到我们,喊叫他们又听不见。”胖子疑虑。
  “矿抢险队有先进的仪器,叫什么来着?哦,生命探测仪,你埋多深它都能探出来。”老庄给大家信心,“看过地道战电影吧,我们从里向外挖,抢险队从外往里挖,很快就挖通。”
  “挖!”
  7
  中饭后,此次安全生产会议结束。
  海建设情绪不高,被身旁的陈副市长看出来,他说:“怎么了建设,哪儿不舒服?”
  “哦,没有。”海建设急忙掩饰什么,挤出来微笑。
  “来,我俩喝杯酒。”陈副市长举杯。
  海建设虽然没推辞,却说:“我们俩喝什么酒啊!”
  在盘山市陈副市长和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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