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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0部分

家和月圆-第5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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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力行近了跟圣驾前,又唤了声“皇上有何吩咐?”
新皇吐了口气,将左肩王府、江家、周大学士等府上陆续搜出“通敌卖国”密函的事儿说了,当然,这不是官府搜出,而是臣子自己搜出的。
顾力行听罢之后,“这背后还有大阴谋?”
这是连小孩子都能猜到的事。
新皇道:“朕告诉你这件事,是要你多留份心!”他狭长的眸光闪动,漏出一丝狠决与杀气,“这两日朕已派了暗卫秘密监视大辽行馆及西歧、启丹等国行馆,暂时还没发现他们的异样,但是已经查出一些端倪,有消息说,大辽国王子于半年前秘密潜入皇城,用的是大辽行馆护卫百夫长的身份。”
顾力行惊叹一声。
堂堂王子竟用百夫长这样的卑贱身份,难不成真有什么阴谋诡计?
新皇微眯着双眼,这事儿他是反复思量过的,微阖着双唇,手里捧着茶盏,却没有饮水,只是沉思。
顾力行道:“大辽国王子的背后,一定还有内贼,以同样的方法陷害我朝重臣,可见这内贼非可小可。”
新皇忆起素妍说过的话,“藏在暗处的内贼可借此朝臣‘通敌判国’之罪,要胁朝臣为他所用。”
顾力行想到崔丛善,“皇上的意思是说,崔家很可能是被人要胁不成,反而……”
“不!崔家是罪有应得!”新皇眯了眯眼睛,“既然如此,就先拿崔家开刀,其他臣子要是警觉的,自会搜查各府,但爱卿得查出是内贼是谁?能神鬼不知地将这么多的诬陷密函藏于各家,就非寻常人能做到。”
无论是这幕后的是谁,都必须抓出来。

、804 大厦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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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舍不得用自己倚重的臣子开刀,那会自断双臂,就拿崔家来开刀。
静王死了那么久,崔家至今也没上报请罪书。
这,根本就是在轻视他的皇权。
要是一早递逞请罪书,他许是会不予计较的。
崔家,就是一座钱库,崔家的银钱无数。
新皇抬了下手臂,双眉微蹙,“顾爱卿,这案子就交给你来查办。下这么大的手笔,朕若是没有猜错,为的不仅仅是荣华富贵,而是天下、帝位!”
顾力行灵光一现,“皇上的意思是……与大辽王子勾结的内贼很可能是某位王爷?”
新皇一直就是这么看的,能如此构陷群臣,非寻常人能做到。
“老五宇文珉一家,被贬庶人,软禁皇陵。”
不会是宁王宇文珉。昔日宁王党人,流放的流放,杀头的杀头,就连宁王世子也在诏狱自尽身亡,宁王早已没了这等实力。
新皇曾经不放心,派人去查探过几回,自宁王一家去了皇陵后,每月都会有暗卫从那边发回消息,说一切正常。
静王的势力最大,但静王已畏罪自杀。他虽有妻妾、儿女,但世子、长子至今还关在诏狱之中,并没有放逐出来。
刑部大牢由顾力行管着,新皇对此甚是放心。
接下来,便是先帝时候的另外几位儿子。
平王宇文琯虽是先帝最得宠的幼子。但贤太妃却是一个没有野心的女人,宇文琯而今只求安稳,有了云州十县为封地,他也甚为满意。
再是十王爷。娶了傅翔嫡长女傅宜敏为妃,听说又纳了几房侍妾。
新皇曾有一度重用过他,可后来无意间听说十王爷武功高强,他就生出了防备之心,将他冷至今日,也遣了暗卫小心留意着。
还有先帝的几位儿子。有的被封为候,有是被封为郡王,他们的生母都是地位低下的嫔妃,或贵人、或美人,甚至还有的是宫女出身,郡王只得五、六县的封地,皇族候爵亦才二、三县封地,并不足有反叛的实力。
新皇又将亲王们都细细地想了一遍,这些亲王有的是先帝的兄弟,有的是先帝的堂兄弟。有野心的,早被先帝给清除了,如三十多年前的靖王。
他们虽是亲王,也都按了祖宗的规矩,一人只得十县的封地。
想到亲王封地十县,新皇立时又想到了一人:七王爷宇文琮。“顾爱卿。一会儿你代朕去七王府上瞧瞧七王爷。”
宇文琮似乎早已被世人所遗忘,新皇登基多久,他就被人忘了多久。
顾力行道:“先帝将他软禁府中,这两年他可是一步也没迈出过七王府。”
“虽没出来,可先帝在世时,曾将洛阳、咸阳赐给他做封地,这两地自来繁华富庶。”
一个洛阳城就有十几个县,还有咸阳城所辖县也有不少。
虽无封号,却先有了供奉的封地。
如果静王叛逆之事没有暴露,或许先帝早就赐了宇文琮亲王封号。
只是后来。诸事繁琐,加上宇文琮又触怒先帝,被软禁七王府,自此便淡去了所有人的视线。
新皇现下想来,越思越觉得不对劲。
静王宇文理活着时。宇文琮与他兄弟情深,处处偏护着宇文理。后来宇文理死了,宇文琮因为宇文理的事触怒了先帝,以宇文琮的性子,可不像是如此就淡下去的事,还静谧得仿佛不存在一般。
新皇道:“告退吧!”又叮嘱道:“这件案子交予爱卿了。”
“是”顾力行抱拳退下。
新皇细想一阵,传了暗卫来,吩咐暗卫打探洛阳、咸阳的两地的事,尤其是关于宇文琮的事。
*
是夜,左相府张灯结彩,各色竹绡灯笼高高挂起,天刚落黑,就竞相亮了起来,远远瞧去,如星河般璀璨耀眼。而崔家尚不知,一场风暴即将来袭。偌大的左相府,张罗得是热闹非凡,奢华无双。
崔珊站在大公主府的阁楼上,举目望去,只见左相府内,络绎不绝的全是忙碌准备明日崔瑶出阁的下人,又有些姻亲陆续到访,有轻衫贵气的公子,有神色匆忙送肉上门的屠夫、有满脸烟火色的菜蔬商贩,或轻车运送,或挑担入府,个个洋着笑脸,说着吉祥话儿。
崔珊瞧得入迷,只觉左相府很久没有这般热闹了,如今瞧来,竟是这样的新奇,整个人都显得神采奕奕。
瞧得正开心,忽听左相府周围传来一阵喧哗声,如潮水般不断波及过来,有人惊叫着跌倒在府中路边,送肉菜入府的担子被掀翻在地,好端端左相府,忽地鸡飞狗跳,乌烟瘴气起来。
正在好奇,只见左相府周围火把通明,人影晃动,周围更是靴潮滚滚,如一股巨大的海浪奔涌过来,轻易就扰乱了之前的繁华安宁,有下人一脸惊慌,有来客满目茫色,更有入府送肉、送菜的商贩胆颤心惊。
左相府大门陡然大开,一片火光亮如白昼,只听一个男人的高呼声:“来人,将所有女眷、宾客赶至一处院中看守,任何人不得四下行走,静候搜查!”
崔左相听得声音,出了上房花厅,一路快奔,见百余名御林军已如风一般进了内仪门,走在最前头的,却是大理寺卿白大人,他抱拳道:“崔左相还请行个方便!有人告发崔左相‘通敌判国’,下官奉命搜查左相府,还请各位莫要惊慌,如若这告发信函无中生有,自会还崔左相一个公道!来人!搜——”
不等崔左相回话,白大人一声令下,门外的御林军鱼贯而入,一时间只听得女人的尖叫声、哭声,还有男子的怒骂声,交织一片,好不纷杂。
崔珊提着裙子下了阁楼,正要往左相府奔去,大公主已经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珊瑚,你想干什么?”
“娘,崔家出事了!来了好多御林军……”
大公主也听见一墙之隔的左相府传来的尖叫声、哭声、骂声,但那一道围墙,那一扇铁栏门,她却不敢越过,生怕一不小心就引火上身。“珊瑚,眼下我们亦只能自保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崔家出事,她崔珊也姓崔,是崔丛善的嫡长孙女,岂能置身事外?
大公主冷着声,“本公主是皇族,姓宇文。”
北齐建国以来,也有几位驸马获罪杀头,但公主却安然无恙的先例。
驸马有罪,却不能累及公主。
公主,是皇家的人。
崔珊拼命挣扎着,想要推开大公主,大公主一脸肃色:“为娘是为你好!”
大公主府的大门外,火光一闪,传来一声滚滚脚步声,由远而近,通往左相府的铁栏门处,出现了一列御林军,共有六人,隔着铁栏门抱拳道:“大长公主,得罪了!我等奉命搜查左相府,还请大长公主令府中上下休要擅自走动,要是误伤了人可就不好了。”
大公主冷哼一声,拉了崔珊回屋里。
这一天,她已经等了很久。
静王死了,大公主就知道,崔家遭难不过是早晚的事。
近两年,大驸马抬通房、纳小妾,她尽皆没有阻止,因为她从来就知道,崔家躲不过灭门之祸。崔家是静王党人,是宇文理最忠实的追随者。就由得大驸马风流、快活,而她自己少了热闹、应酬,只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她却生出了求生的念头。
她这一生,最在意的是自己的命,还有崔珊的命。
崔珊是她唯一的女儿,她想和崔珊好好活下去。
母女二人呆在阁楼里,三更时分,就听到左相府那边传来一阵女人的痛哭声。
“大人,我们是崔家的亲友,是来吃喜酒,我们无罪啊!”
“大人,崔家通敌判国,我们不知实情,还请大人放了我们。”
“崔丛善,你……你怎能干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大人,你抓他!”
一声声传至崔珊的耳里,她浑身一颤。
大公主紧拽着崔珊的手,一脸惊恐:“那日,你让我搜查大公主府,我真有搜过,却什么也没搜到。珊瑚,难道……真是曹玉臻构陷了我们崔家?”
她与崔丛善父子说过,大驸马以大公主府什么也没搜到为由,怎么也不肯搜查,还说崔珊是杞人忧天,不成想被素妍一语言中。
崔珊痛苦地摇头,“是又如何?没用的。我们没有证据能证明崔家的清白。”
曹玉臻失踪了,就连曹老太太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他临走倒也大方,分得的家业一点未动,全交还到曹老太太的手里。
素妍只是凭崔珊的讲叙猜测,崔珊也只是因为素妍救过她的命,相信素妍是自己命里注定的贵人,才照了素妍的话去做。素妍救过她一回,那算患难之交的真情,对于素妍的话,崔珊是无条件的相信,所以照着素妍的话提醒家人。
八百御林军将偌大的左相府、大公主府围得水泄不通,无论是来吃嫁女喜酒的宾客,还是到府里送肉、送菜的商贩,一律都被大理寺卿白大人给困在左相府,一个院子关男人,一处院子关女人,无论男女老少,全都困在里面。
二月底的夜,不冷。死亡的恐惧、大祸临头的惊慌,却让他们处于几近崩溃与疯狂的边缘。

、805 失婚

崔丛善与大驸马怎么也没想到,就在几日前崔珊还要他们好好搜查府里,可他们都没当回事,这一场巨浪,来得这样的快。
崔家完了!
崔家书房、上房内室统共搜出了五封“通敌判国”的文书,其中还有一封崔丛善二十日写好,但还不及送走的文书,光这一封,就足够证实崔家的罪名。
通敌判国,历来都是诛连九族的大罪。
两处关押众人的院子,诅骂的、训斥的、痛苦的比比皆是,更有甚者,指着崔丛善出口大骂其“狼子野心的奸贼!我们崔氏一族怎么就出了你这样的人,你这是要害死我们大家。”
当天夜里,白大人入宫请旨。
新皇得闻崔家“通敌判国”罪证确凿,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崔氏一门尽数打入诏狱,着刑部与大理寺共审此案。
一时间,崔家上下尽数打入诏狱,个个惊恐不已。
刑部官兵细细盘查众人身份,若确实是崔氏一族的留下,外姓宾朋,在证实身份后,放其离开。
剩下的人,多是崔氏一族的族人,或是左相府的下人。崔丛善兄弟、大驸马、左相夫人、崔瑶等诸人被押送诏狱。
左相府,突地哭声响起,凄风冷雨,让人心头发酸。
崔珊还想过去瞧瞧,不曾想,一纸圣旨,连她与大公主也获了大罪。
那一刻,大公主笑了,笑得凄楚。笑得落漠。
这一瞬间,崔珊却吓得哭了。
她不想死,她还不到二十岁。
人生,才刚刚开始。
然。任你是有罪的,还是无罪的,大公主母女都被当成寻常的女囚,任官府们串成特制的绳索上,跟着一干女眷被押送刑部诏狱。
*
翌日清晨,素妍正梳洗着。就听青嬷嬷站在院里大呼:“王妃!王妃……”声声急促,青嬷嬷穿过偏厅进了内室,一脸凝重地道:“王妃,大事不好了!”
素妍搁下手里的檀木梳,问:“出了甚事?”
青嬷嬷喘着粗气,面容煞白,“翠嬷嬷带着几个丫头来投奔王妃了。”
素妍的手一颤,檀木梳险些跌落在地。
好好的,投奔她?
“崔家……出事了?”她总是想避开,总不愿相信。她和崔珊的命运交换,崔家落到了前世江家的下场。
青嬷嬷道:“昨儿天刚黑,大理寺卿带着御林军包围了左相府和大公主府,在左相府里搜出‘通敌判国’的密函。证据确凿,皇上下旨,将崔氏一族打入诏狱!因罪重大。大公主和珊瑚郡主也下了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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