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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部分

家和月圆-第114部分

小说: 家和月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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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醉了,有哭的,有诉苦的,还有说想媳妇、家人的,什么样的人都有,甚至还有抱怨,说某某入伍晚,都升为将军,自己还是校尉,如此种种。
杨元帅像一个慈爱的长者,平时威风凛冽,今儿却异常平静、和蔼,听着众人的牢骚话、叨叨语,时不时再说上两句宽慰的,就连左肩王也被几个将军给缠了,不得脱身。
好不容易,终于是走了,而天色也跟着暗了下来。
杨元帅抱拳对粮草官道:“大人切莫怪罪他们,他们都是些粗人,只是醉话,这边城着实是太苦了。大人也都看到了,这里面有好些过三十多岁还没娶妻的,有的还是家里的独苗。”
若在皇城,这个年纪都快要做祖父了。
粮草官点头道:“元帅宽心,这边的情形,皇上都是知道的。下官来时,皇上已令德妃、贤妃二位娘娘在宫中挑选适龄婚配的宫女,亦将皇城合适的官家小姐都挑选出来,只待西北大捷,班师回朝后为边城将士们赐婚……”
左肩王轻叹一声,他虽战场经验丰富,可没有战事时,他是呆在皇城过着妻贤子孝的小日子。战事起,这才领了二十万禁军赶抵边城。“总这样下去不成,是我这个监军的失职啊,回头我就给皇上递奏疏,请求边城改为换防制。”
“换防?”杨元帅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各地地方官员三年一考究,成绩优越者便可擢升,亦可调任,为何边城的将军就行啊。皇城养了御林军、羽林军,在沧州一带还有几十万禁军,可以让边城的武将分成几批,每隔三年就与那边武将轮换,也让其他人知晓这边城的艰苦。
看看他们身上的伤,一道又一道,一条又一条,我身为监军,又是左肩王,有责任呵护他们。”

、200新婿

左肩王热血奔涌地写下了一封他有记忆以来最长的奏疏,上表边城艰苦,情感流露,真情款款,令看者感叹、落泪,强烈要求给军中的将士娶妻生子,以繁衍生息,望朝廷考虑他们的实际困难。
诸如此类,他将自己能想到的,都一一写到了信中。
虽说将军们醉后诉苦,可这些都是他们最真实的困难,身为主帅,不为他们排忧解难便是大过。只要让他们了无后顾之忧,才能让他们更用心地沙场杀敌。他们都是朝廷最英勇的将士,因为有他们,北齐才能安宁,百姓亦才能安居乐业。
左肩王写罢之后,又认真看了一遍,脑子里反复思量,总感觉还有不详实的地方,又再修改,如此折腾了许久。
江家帐篷里,江书鲲夫妇将展颜唤了过去,一并叫了长子江传远。
江书鲲将桌上的家书递给了传义,道:“这是你大伯写来的,早前你娘托你大伯母帮你在皇城物色一位好姑娘,现在已有两家,一位是礼部李侍郎家小姐,一个是兵部官员的嫡出小姐。
就连你妹妹亦有人上门提亲,一个是御林军徐统领家的公子,还有一个乃是文官之子,你大伯母极是用心,将几家的底细、情况都说得清清楚楚。”
慕容氏道:“我瞧着都是好的,都是一文一武,你们喜欢哪个就说,我亦好写了回信,正好托了户部的粮草官大人把信和订亲信物一并捎回去。”
江传远面含羞色,他明年十八了,虽然江家的儿郎成亲时年龄都不算太大,但与别家相比,也都不小。各房的长子年满十八岁前就必须成亲,次子、幼子再早不能越过十六去。晚的则是不定。像江书麟这样二十多年没成亲的,几乎是前所未有,虞氏为他的婚事也算是伤透了心神。
展颜只得十三岁,没想现在连她亦要订亲了,嚅嚅地问:“爹,当年你真答应过徐世伯,说要……要把我嫁给他家儿子?”
慕容氏面含责备,她就这一个女儿,竟被江书鲲一声不吭地给许出去了。如今,对方还拿着当年的话在说中。如果不应,就似他们违背的最初的承诺。
江书鲲生怕被骂,忙解释道:“我是说过要结儿女亲事的话。可没说一定是我女儿嫁他儿子,亦可以是他女儿嫁我儿子。”
慕容氏看过信,“大嫂不是说徐公子是家中独子么?还说性子略有些飞扬跋扈,但心地不错。”
羽林军徐统领儿子,听起来门当户对。可对于这家的事,却只几笔带过,反倒是文官之子,写了足足一页半。
江书鸿将徐公子纳入考虑人选,亦是因为徐统领与江书鲲年少时的情分,男子一言九鼎。若真有此事,自然要问过明白。
展颜拿着写有自己的那两页,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懂,但毕竟是她的终身,看着军中那些男子个个急着娶媳妇,她早早地也明白,自己大了。也是要嫁人的。道:“爹、娘,我去问问小姑姑。她对皇城的事儿熟。”
江传远手握两张信纸,左右权衡,军中有多少好男儿,找不到合适的媳妇,而他有幸家在皇城,得长辈关心,还能挑出极好的女子。“军中亦有武将与武将结亲的,可是儿子觉着,还是寻个文官女儿好。既然大伯母都说这李家小姐不错,我……我看就定她吧。”
慕容氏颇有些失落,江传远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若是也是出身行伍的小姐,这与他有甚差别,江传远光是想想,也觉得自己不会对有一半像男人的女子产生好感,倒是喜欢那种娇滴滴,说话轻柔的女儿家。
她喃喃自语地道:“武将家的小姐不成么?我就出身行伍。”
江书鲲道:“这是孩子的意思,且由他吧,日子还得他们自个过,我看就定李家小姐,这李家我以前也听人说过,还是不错的。”
生怕慕容氏多想,不敢说书香门第,名门闺秀之类的话语。
虞氏一直因为慕容氏出身江湖,又喜舞刀弄枪,一直不大喜欢,但江书鲲当年执意迎娶慕容氏为妻不可,否则宁可一辈子不娶妻。虞氏被他闹腾得没了法子,这才勉强点头。
展颜回到小帐,低低地唤声“小姑姑,我有事和你说。”
素妍放下手里的草药,歪头看着展颜那羞涩的模样:“好!”
展颜小心地将两张纸递了过来,素妍看了几个字,再看展颜,颇不好意思,想着一边还有柳飞飞及几个丫头,小姑娘都最是脸薄,只静默地看完,然后肯定地道:“选文官之子。”
展颜的眸光一闪,有着追问。
“你爹和你娘算是幸福的一对吧,你娘以前的武功比你爹好,她可以欺负你爹,你爹却欺负不了她,等你爹打得过你娘时,却因为爱,舍不得罚她。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徐统领的公子,哪里是这上面写的有一点飞扬跋扈,简直就是飞扬跋扈,活脱脱就是一纨绔子弟。喏,这文官之子在皇城倒颇有些才名,我曾听人说过,他可不是文弱书生,小时候是跟着他祖父长大的,因是长子长孙,他祖父一直都拿他当成家族承继人培养。
五岁开始习武,到了九岁时,才慢慢淡了下来,但一直都未放下过。此人算得文武全才,这样的人你不选,还要选什么样的?”
素妍知道这些,是因为前世里,有一个叫罗思源的少年与曹玉臻同榜高中。金鸾殿上,曹玉臻被定为状元,而罗思源成为探花。曾一度压过了曹玉臻,为人处事上更被曹玉臻圆润得体,曾令曹玉臻很是恼火,曹玉臻在心烦之时与素妍几番提及此人,故而素妍便牢牢记住了罗思源。
当时的她,深爱着曹玉臻,曾一度嫉恨此人,为了替曹玉臻消除心事、烦恼,还让父亲将罗思源调离皇城,让他到青州上任做了七品县令。直至她死,都再没听到关于此人的消息,只是听说罗思源是个好官,颇受地方百姓的爱戴。
罗思源能被皇帝选为探花,自然是相貌不俗,就算没有曹玉臻的俊美无双,也会是一个清秀端庄的少年。
前世里没有西歧发兵的战事,而展颜一直呆在西北边城,直到江家遭难,全家才被押送回皇城。那时的展颜,许给了边城一员少年将军,就在江家出事后不久,那少年将军也另娶他人。也许,这内里有太多的不得已,可事实证明,边城没有展颜的良缘。今世,这位少年将军却在飞狼岭一役中丧了命,死时年仅十九岁,临死只是正七品的致果副尉。
展颜听她一说,最后的不安也消散了,“小姑姑,我就订罗公子了。”
“快去!”
柳飞飞在一边碾压药材,几个丫头也扒在地上挑拣着草药,一是教她们认识,二也是让她们帮着干些活。待展颜离开,柳飞飞笑问:“师姐,什么事,看你们俩嘀嘀咕咕。”
素妍明媚笑道:“展颜要订亲了。”
笑笑立时来了精神,竖着耳朵。
初秋最是沉不住气的,忙追问道:“是谁啊?是谁?”
素妍道:“你们认不得的,是皇城罗家的公子。”
柳飞飞沉吟片刻,“是不是皇城八大世家的罗家?”
“是,就是那个罗家,没想到展颜也是一个有福气的,这位罗思源可是罗家的长子长孙,才华是极好的,不在曹玉臻之下,而人品却又比曹玉臻要高出多少倍。更难得的是,罗家有条规矩,长子长孙是不许纳妾的。”
笑笑拍着手,“真的吗?听县主说的,真真是段好良缘。”
柳飞飞道:“师姐说没错,那定是好的。”
初秋冷不防插话道:“展颜小姐可比你们俩都小,人家才十三岁呢。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才有下落……”
白芫道:“柳小姐早就找好婆家了,说你聪明,现在却笨得可以。至于县主么,呵呵,皇城有吴王殿下等着,这里还有琰世子讨好着,哪个不是好的。”
白芷看着两个一脸神思、向往的丫头,道:“你们是要把草药揉成泥呢?等轮到你们碾末的时候,又嫌是苦活。”
两从狠狠地瞪了一眼,继续埋头分着草药。
当天夜里,江书鲲就写了封转往皇城的家书,还准备的信物一并搁到小盒子,虽不是什么贵重的,好歹是做父母的一片心意,亦是对选订之人的认同。
对于儿子挑了文官之女,慕容氏不理解女儿怎么也挑了文官之子,追问了两句,展颜低声道:“小姑姑说,这个罗思源是自幼习武的,武功好、文才也好,还说大伯母给我挑了门好亲……”红着脸就跑开了。
慕容氏甚是感动地道:“回到皇城,可得好好谢谢大嫂,看来真是费心了。”转而看着写好信的江书鲲,“你就不能多写几句,大伯都写了十几页,你说得太少了。”
“大哥多写几页,那是怕说不清楚,生怕误了孩子的终身。我写这么多,就是要告诉大哥,选订了谁,回头我便把两个孩子的名字都刻到这玉佩上去,也是我们一片诚心。”
文官多不愿与武将结亲,江书鲲明白,他们愿意,是因为看在江舜诚的面子上。

、201情愫

夜里有些炎热,宇文琰睡不着,不知不觉已来到小帐外。这是他最无意识的举动,就似已经习惯来到这里,即便不说话,站在帐外,看到油灯映出她美好的倩影,他的心里,亦是暖融融的。
只要她在,能这么近地看到她,就是快乐的,她在他心里重如山岳,安宁依如山岳,无论有多累,有多乏,看到她时,他做什么都可以。
展颜看到了外面的人影,素妍还在认认真真地配药,每次将药混合起来前,都会重申一遍:“白芷,你最仔细,可都检查过,份量无误?”
白芷回道:“县主放心,我一直盯着她们几个,不会有差错。”
柳飞飞瞪了眼初秋。
初秋有些慌神,忙摇手道:“柳小姐,你别这样瞧我,这回我可是很认真的检查过,不会再抓错药,也不会称错的。你都说过,药的分量不对,治不了病不说,弄不好还要出人命的。”
素妍不再追问,将所有药都看了一遍,这才将需要碾末的递给了柳飞飞,又将需要炒熟的递给了展颜:“你与厨娘说,把这三包药,分开炒了,炒黄即可,不可炒焦。”
展颜接过草药,带了笑笑出了小帐。
宇文琰还站在月光下来回踱步,如烟如雾的月色畅漾,如雪容颜笼于迷蒙月色中,仿佛一朵夜莲汇集天地间所有的光华清滟绽放,行止如风,衣带飘飞。
他透过扬起的帐帘看着里面的素妍,她是这样的专注,仿佛不容任何人的打扰,双脚踩着碾药的滚轮,在药槽来回地滚动着。前前后后,后后前前,手里拿着本书,正津津有味地看着。
另一只药槽旁边坐着柳飞飞,拿了本闲书在那儿看。
几个小丫头分完了药,正将剩下的药给收拾起来,生怕打扰到她们,小声地说着话。
有一次,他来到她的帐前,听到初秋不解地问:“县主。你明明也会武功,而且那么好,为什么不上阵杀敌。每回都呆在大营里。”
她微微挑眉,不以为然地道:“你看杨元帅动刀动枪了?”
虽然杨元帅也上阵指挥千军万马,可每次要么呆在城墙上,要么就是在战车上,从不骑马上阵。更不会提刀动枪地与人拼杀。
“打仗是个力气活,而我做的是劳心活。”
白芫迷糊了,问:“什么是劳心活?”
“就是动脑子,伤心力的活。你们不会布阵,不会卸敌,自然得上阵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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