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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覆水 作者:庄雨寒(晋江vip2013.01.13完结,破镜重圆)-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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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就这么相对而立,谁都没有先说话。她望着他,表情复杂。他只是悄悄地挪开了那只抚在上腹部的手,绷紧了全身,连带着脸,也绷得紧紧的。不知过了好久,他才听见自己有些艰涩的声音响起。
  “送你回来的人,是谁?”
  “教委的周主任。”她答,侯漫不经心。
  “你一晚上……都和他,在一起?”他不想问的。原本看着她有些不太正常的苍白的脸,他想问的,只是关于她是否康健是否一切都好,可是,忌妒让原本就多的胃酸似乎更甚了些,甚得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大脑和嘴。
  她蓦然望向他。
  刚刚,从扭头回来,看到不远处的他,从听到他的第一句问话起,她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样的感受。她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更不敢揣测他是不是为她而来,可是那一句话,分明透着久违的关心和温暖,尽管,他说得硬梆梆。她应该是开心的,开心到他的在意和介意。不过,这种开心并没有持续多久,便因他的第二句问话而骤然消散。
  他的脸绷得那样紧,他的语调那样凝重,甚至带着一点不容易被觉察的愤怒。他俨然一副把红杏出墙的妻子捉奸在床的森然。
  可是,凭什么?
  他陆子谦可以公然和小护士长卿卿我我出双入对,我梁音笛无权过问;我梁音笛因身体不适被周主任小心送回,反要受他如贼人般盘问,凭什么?
  “对不起,陆先生,我想,我没有义务向你交待我每天的作息行踪。”她咬唇,急速转身。
  “音笛……”他一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我是……关心你。”情急之中,他来不及组织好其他的语言,说出口的,是他心中最真实最执拗的想法,“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他,你不见得了解……”
  “够了,陆子谦。”梁音笛奋力挣脱他的拉扯,连身都不曾转,声音冷硬如冰。“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以为,我不曾过问你和王护士长的牵扯不清,你也应当没有权利过问我的交际往来。希望你自重。不要总是用你阴暗的心理去揣度无辜的旁人。”
  她的身子在漆黑的夜中似乎微颤了下,不过,她依旧没有回头,清冷的嗓音在寂寂的空中分外清晰。
  “当然,对于你特地守在我家门口,专门善意的提醒我的交友准则,我定会不负美意牢记于心。现在,夜深了,我想,我一个单身女人也不好再在这熙来攘往的地段与陆先生再有什么纠缠。恕不奉陪!”
  高跟鞋急速地有节奏地敲击着地面,梁音笛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小区黑黝黝的树丛中。
  紧绷的身体在梁音笛身影消失的那一瞬便彻底崩败下来,陆子谦几乎是靠挪才回到他刚刚站过的地方。还来不及扶住那棵树,那些在胃前胸中早已酝酿良久的东西奔涌而出。陆子谦就这样看着自己吐出来的那些东西,白的、黄的、绿的……还有一丝丝的咖啡色。
  口腔中有浓浓的铁锈味。作为一个医生,他当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个世上,曾经最珍惜的曾经最留念的曾经最美好的,都已经失去,其他的,对他而言,都不重要了。
  他很久之后才能直起腰,自裤兜中摸出一张手帕,轻轻地在嘴角两边拭了拭,然后,慢慢地将它揉成一团,投进一边的垃圾箱。
  做完这一切动作,似是已耗尽他所有的力气,他靠了那棵树,久久地斜倚在那里,目光,依然执拗地看着那扇窗户。
  那里,如同整个晚上一般,黑洞洞。
  他蓦地笑了,大声地无所顾忌的撕心裂肺地。偶尔有人进出小区,瞟了他一眼,都不自觉地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就好像,唯恐他突然扑上去,纠缠他们一样。
  或许,我已经疯了!
  他收了笑,撑了树干,缓缓地直起身子,再望了一眼那扇黑洞洞的窗户。
  也许,疯子离开了,那扇窗户便会真正地亮堂起来!
  窗户后面的那个人,从此,无烦也无恼!
  再见,音笛!
  或许,再也不要见!      
  作者有话要说:让他们各自开始新生活吧。呵呵……
  此文完结!
  无礼疯小寒上面一句话。大笑!


☆、记忆(5)

  梁音笛是在几天以后,知道陆子谦调离B市人民医院的消息的。
  “小梁啊,其实我家老郑特舍不得你们家子谦走。那晚,就是决定把小陆调走的那晚,他连晚饭都没吃得下。不过,他说啊,子谦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也许,离开这儿,换个环境,他能重新换个活法。”刘老师中午吃饭的时候,特地坐到了梁音笛旁边,拨拉饭的同时,也顺利地完成了她家老郑交办的“任务”。
  梁音笛几乎是用数的形式吃着碗里的饭。除了调走这个核心信息,“你们家子谦”这五个字也让她的心狠狠地一震。可是,她甚至没有去分辩,或者说,连想也没有那么想过。她吃惊地发现,时至今日,这样的称呼对她而言,似乎依然很受用。
  好不容易拨拉完一半的饭,梁音笛才发现偌大的教职工食堂竟然只剩了她一人,连刘老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不知不觉。
  陆子谦调走了,陆子谦调走了,陆子谦调走了……
  脑海中反复回响的,只有这六个字。
  原来,那天晚上,他是特意来跟自己告别的!
  自己和他的母校A大所在地——*市,离B市,有近两千公里的路程。以后,要再想见面,应是很难的了。
  他和她,居然,就这样,彻底地,分开了!
  她捏紧了自己的饭盒,一遍一遍地想着那天晚上的情景。可惜,她由始至终,都陷在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冲冲中,和他正面相对的时间实在太短。在忆过第十遍之后,她不得不无奈地承认,甚至连那晚他穿的什么衣服,她也不曾想得起了。
  而曾经,对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她是如此地关注和欣赏!
  她捏着饭盒慢慢走到食堂门口那个专门收集剩菜剩饭的垃圾桶前,恍惚中,一抬手,饭盒连同剩饭剩菜一起落入了桶中。
  “啊……”她惊呼一声,蹲□来,不管不顾地伸出手来,在那个垃圾桶中拨拉她的饭盒。
  可是,那个桶太深,又恰巧被食堂的师傅刚倒过,她的饭盒已掉至桶底,她试了几次,竟差了那么一点点。
  她站起来,躬起身子,伸长了手,慢慢地向它靠近。
  “梁老师,你在干嘛?”中指颤巍巍地感到饭盒边缘的时候,莫玉秀惊诧的声音已在身侧响起。
  梁音笛顾不上答话,只尽力弯了一只手,把那不知边缘沾了什么滑溜溜的饭盒死命地拿住,往怀里一塞,这才站起来,有些嗫嚅地答:“我的饭盒掉了,我正在捡。”
  莫玉秀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上上下下打量了梁音笛一番,淡淡说了句:“哦。是这样。你的脸上有些水,去擦一下吧。”
  梁音笛两只手死死地攥住饭盒,很勉强地挤出一个笑,说:“是吗?那我……回办公室去看看。莫主任,我先走了。”
  说完,她再也顾不上莫玉秀那有些窥探的目光,继续捏紧了手中的饭盒,向外走去。
  可是,没走出两步,她就发现,自己眼睛里真的有水,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密,点点滴滴不住地落在手中的饭盒上。
  她没有去擦,因为,她没有手去擦。她的手,必须得紧紧地抱住胸前那个饭盒。
  那个印着一只粉色麦兜猪的搪瓷饭盒。
  不管它现在的外形有多油多腻多滑多恶心。
  她必须得紧紧地抓住它——
  他送给她的饭盒。
  现在,她就只剩下它了!
  黄昏的时候,陆子谦一个人来到了A大。正是下午下了课的空闲时间,正门进去那条榕树荫蔽的大道,三三两两满是抱紧了书本,欢歌笑语的学生。
  陆子谦和他们一一擦肩,那些过往的岁月也在他的记忆中一一擦肩。
  他拎着他们的水瓶,她拿着他们的饭盒,她挽了他的手,他闻了她的香……
  “食堂太难吃了,你看,我越吃越瘦。不如我们去外面?”每天这个时候,她总是嘟了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他知道,那其实是她找的一个借口。他家贫,他中午常常一个馒头就对付一顿。她心痛他,总想利用晚饭换着方儿的给他补回来。
  “外面不卫生,材料也可能不安全。”他知道她的心,可是,作为一个男人,他实在做不到顿顿晚餐都由自己的女朋友“埋单”。
  “唔……,好子谦,去嘛,去嘛,我馋那个‘酱牛肉’了……”她拼命摇着他的胳膊,脸上的“可怜相”又加了几分。
  “好嘛。下不为例啊。”她一旦拿出“杀手锏”,他剩下的,便只有“缴械投降”了:“以后啊,我们自己在家做。”
  她的脸蓦地绯红,那是他们第一次这样正面地谈到他们的未来。
  “我可不会做饭!”她垂眸,声音宛若蚊蚁。
  “我会,就行了。”他拉过她的手,小心地放在自己的掌心摩梭。“这么细嫩的小手,可不能让锅碗瓢盆弄粗了去;不然,我会,心痛的!”
  他原是个不擅于表达的人,这番话对他而言,已是他当时能想到的极致——表明心迹的极致。
  待到真的婚了,看他每日工作辛劳,下午没课的时候,梁音笛也挽起衣袖,照着菜谱,把自己想像成“大厨”般“舞刀弄棍”。可是,在几次指头“因公挂彩”,小脸“被油洗脸”之后,他干脆便买来一把锁,把厨房的门给锁了。多的钥匙扔掉,只留一把放在自己身上。
  “你有手术回来不了怎么办?”她想尽办法找理由。
  “自己去外面吃。”
  “你回来晚了怎么办?”
  他不语。第二日,便购回一大堆各样她最爱的零食塞满了家中的食品柜。
  “吃东西,看电视,等我回来。”
  “音笛,”末了,他搂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我陆子谦在这里发誓,这一生,我都不会让你的头发再沾上一丝油烟!”
  那一刻,他的表情无比郑重,如同许下的,是一生最重的承诺。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因工作原因,不定时出差。所以对评论的回复可能不能每天及时,敬请谅解!


☆、记忆(6)

  睁开眼,黑漆漆一片。适应了几分钟,酸涨的眼才和黑乎乎的天花板对上焦。
  梁音笛摸出枕下的摩凡托看了一眼,凌晨3点半。伸出手来垫在脑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又是一个注定无法再入睡的凌晨!
  每每梦到他,梦到那些过往的夜晚,一旦醒来,再睡已是奢望。
  梁音笛的睡眠原本很好。和陆子谦刚结婚那会儿,只要沾床,搂着他温暖的手臂,不出三分钟,一定进入梦乡。一夜无梦,顺利到天明。陆子谦曾笑言,她的睡颜如同一只可爱的小猪,微嘟了嘴,粉红剔透的肌肤,偶尔还有两声“小猪鼾”。
  “那还不是因为有你这头‘乌克兰大白猪’在!”神清气爽的清晨,她捧着他的英俊的脸,露出白白的贝牙,照着他的薄唇“恶啃”过去。
  “乌克兰大白猪”是她在学校时给他起的专用名。陆子谦虽出身农村,皮肤却是让女孩子也自弗不如的白皙。加之那时的他是学校的“体育健将”,一身结实的肌肉让他看上去更加潇洒不群。挽着他的臂行走在树影婆娑下时,这个梁音笛的“专用名”也就渐渐成了气候。
  “我的白猪乖乖,小猪要吃专门早餐了。”她笑,死死地堵住那张唇,停留几秒。
  “嗯,今天吃得舒服。”放开那张唇,梁音笛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哈哈,有小猪的印迹了!”
  “你啊……”陆子谦迅速地爬起来,一把抱过她,照她的脖子狠狠地“回敬”了一口,“让你的学生笑去吧!”完了,不等梁音笛伸手,他已跳下床,跑得没影了。
  “‘小猪’,为夫为你做真正的早餐去了……”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居然每个细节,每个表情,每一句话,都还那么清晰,清晰得暗夜的大脑如同千万只蚂蚁啃噬,一点一点的痛……
  明明,是怨恨着的,可是,为什么,想起的,梦到的,全是那些,曾经的甜蜜?
  头痛加深了些,梁音笛禁不住□出了声。她是痛感敏锐型体质。别人毫不在意的一点小伤小痛,在她这里,都会换作抑止不了的痛。以前,陆子谦在身边时,可能引起伤痛的那些东东,统统是不会让她沾手的,有个小痛小病什么的,他比她还要紧张。不过,作为医生,他从不赞同她用止痛药。他情愿,整日整夜地坐在她身边,替她按摩那些可以止痛的穴道。
  怎么又想起了这些,怎么又想起了他的那些好……
  梁音笛将手握成拳头,狠狠地抵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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