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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部分

香溢天下-第105部分

小说: 香溢天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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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哲倒抽一口气,向后踉跄了两步,终于反应过来。其他人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纳哲低头笑了起来,“李赞仪!我认输!你确实棋高一着,只是胜败从来没有定数,下一次,你未必还能赢!”

李晓香浅笑而不答,心里却道:我干嘛下一次还来跟你比!我又没有毛病!

皇上拍手笑道:“纳哲姑娘心胸开阔,不拘泥于一时之胜败!朕也十分之佩服!愿大夏与西殊之邦交,如同今日这般,无成败之定数,修万年之好合!”

感谢皇上的总结陈词!

李晓香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这才发觉洛潇正对着自己笑。

“李赞仪,你不觉得你我二人也是百年好合吗?”

“洛老板,让太医给你瞧瞧,你脑子有没有病吧!”

又是一派歌舞升平,酒宴流水而过,李晓香却没有丝毫的食欲。她依旧挂念着皇后娘娘对她的承诺。

酒宴之后,李晓香被夏姑姑带到了储秀宫。皇后娘娘端坐于上,唇上笑意和熙,说话的声音里也透露出一股对李晓香的欣赏和包容之意。

“本宫记得当日答应过你,若你能助大夏赢得此次闻香大会,便答应完成一个你的心愿。”皇后娘娘拂了拂衣袖,笑问,“李赞仪,你的心愿是什么?”

李晓香并没有得胜之后的喜悦,反而更加的淡定从容。御赐的珠宝已经是少有的珍品,而钱财对于李晓香而言不过身外之物。这一次,她向皇后娘娘行礼,身姿如同在宫中待了许久一般,无论是低头还是躬身的角度皆恰到好处。

“娘娘,民女的心愿只得一个。当日楚溪休了民女,只不过担心楚家假银票谋逆案无法洗清,连累李家,但在民女的心中,楚溪永远是民女的夫婿,民女只想做回楚家的儿媳,与自己的夫婿共进退。倘若他日楚家当真满门抄斩罪诛九族,与民女的父母、兄长无关。”

李晓香低着头,仍旧保持着叩拜的姿态,却没有丝毫卑亢之感。

皇后的目光轻颤,随即叹了口气道:“李赞仪,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明明知道楚溪休了你就是为了保你的性命,可你却偏要回到楚家,这不是枉费了楚溪的一片心意?”

“娘娘,民女相信楚溪一定有能力证明楚家的清白。他若真如同娘娘所言,对民女有情,哪怕千难万险也一定会活着回到民女的身边。如今楚家风雨飘摇,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又怎能各自飞?民女唯一介怀的不过是自己的决定会连累父母以及兄长而已。请娘娘成全。”

皇后娘娘为难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行入了储秀宫。一旁的宫人们纷纷低□来跪拜行礼,而李晓香本来就是低头跪拜的姿势,根本没有注意到来人。

对方走过李晓香,在皇后的身边坐下,“李晓香,你果然有情有义,不枉楚溪绞尽脑汁只为保你周全。当初,皇后答应你的要求是说不违国法道义,对吗?”

李晓香没想到皇上竟然会来,一时之间慌了神。

“回……皇上,皇后娘娘确实是这么说的。”

“所以朕和皇后不能答应你这个要求。”

“……啊?”李晓香诧异地抬起头来。

皇上微微一笑道:“李晓香,当日米丞相携楚溪的亲笔请愿书前来向朕求情。楚氏银楼的先祖乃是大夏的开国功臣,因无意入朝为官,执意从商,高祖皇帝感念其恩义,曾答应子孙后辈一定会善待楚家。而他向朕求的是什么,你想必十分清楚。朕若再答应了你的请求,便是对楚家失信,有违道义。”

李晓香抿了抿唇。她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傻,以前看电视剧里那些什么贞洁烈妇,未婚夫就是死了也要抱着灵位成亲什么的太过迂腐可笑,若是投湖自尽之类的就更加荒唐。人生那么长,为什么就不能为自己好好活着呢?

可等到了她的头上,她终于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她要的不是万人传颂的声名,她只想承受他所承受的一切。

“李晓香,你起身吧。朕虽然不能答应你这个要求,却像你一样对楚家深信不疑。朕与大理寺、都察院以及刑部商议了许久,倘若局势当真不可挽回,至少也要替楚家保住一丝血脉。楚家到了楚溪这里,已是一脉单传,若想要保住楚溪的性命,除了证明楚家的清白之外,还有另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

“将功折罪。银楼的银票乃国之钱银流通之本。楚氏银楼的银票原本是世上最难仿制的雕版。如若连楚氏银楼的雕版都能被仿制,那么其他银楼甚至于皇票的信用都岌岌可危。楚家若能想出什么有效的办法来杜绝假银票,便是有功与朝廷大利于天下。楚氏银楼也许保不住,三司还可以引用旧例,保住楚家人的性命。”

“皇上,关于杜绝假银票这一点,民女早有研究。”

“哦,还当真是近朱者赤啊!朕愿闻其详。”

李晓香从怀中取出一张纸,低头呈了上去。

皇上接过纸,一旁的皇后也望了过去,“这纸张上的花纹倒是十分华丽复杂。可楚家之前的银票雕版也不逊于此,若当真遇上雕工出众的师父,也未必就不能……”

皇上笑了,将这张纸抬了起来,透过光线,可以看见正面与反面的纹路明细若游丝却能分毫不差地对接在一起。而纸面的中央还能够刚好看见一个无色的“楚”字。

“有意思!有意思!看不出来你不但懂得制香,对银票也颇有了解。”

“一直以来,我大夏银票的辨伪之道,一来是靠朝廷的厉法,对于任何仿造银票者严惩不贷。二来靠的就是各家银票的密押以及雕版的纹饰复杂程度。民女思来想去,若这些还不够,就得另辟蹊径。”

皇上点了点头道:“这对印之术,加大了雕版被仿制的难度。正反两块雕版自然是来自同一个原始图样。分上下两段雕刻之后,再将原始图样毁去。日后,若有不法之徒妄图仿制雕版,就只能将银票描摹拓印下来,可拓印之后必然有误差,难以将前后两面对印。此法确实妙哉。”

皇后好奇地指着纸张中间的楚字道:“这个字简直就是嵌在纸张之中的。若不是对着光线看,根本就看不到这个楚字。此字无形,无法用一般的方法描刻,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民女只是在抄纸帘上做了些手脚罢了,在皇上与皇后娘娘面前不过雕虫小技。民女称这纸中的图样为水印。天下银票的纸张皆出自朝廷,水印的图案可由朝廷把握。民间就算仿制,也无法仿出一模一样的水印。”

皇上虽然未有言语,皇后却看出了皇上眼中的欣赏之意。

“皇上,果然心思巧妙啊。本宫也觉得再复杂的雕版,终归是人雕出来的。既然是人雕的,那旁人也能仿刻。倒是这对印和水印并非雕工一流就能仿造的出来。因为所有雕版都要有图样,图样拓印不下来,再好的雕工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朕会将这张纸交给三司判研,够不够将功折罪的标准,可不是朕一人说了算。”

“民女谢皇上大恩!”

终归有一线希望,而自己总算也为楚溪做了些事情,李晓香的心中终于畅快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殿外传来通报声:“报——鸣栾郡急报!”

皇上立即正襟危坐,皇后娘娘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进来!”

“启禀皇上!鸣栾郡外忽然出现一支五千余人的骑兵队伍!军配精良!且早有预谋!鸣栾郡无险要可守,而这支叛军的兵力却一直在增长!郡守百里加急,倘若鸣栾郡失守,都城近在眼前!”

整个宫廷惶恐了起来。塞北有横王为祸,西边的鸣栾郡又被叛军围困。

“五千余人的军队,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

“回……皇上,这些叛军全部假扮成商旅,军

械藏于马车之中。他们零零散散来到鸣栾郡,并未急着集结现身,而是静待时机!鸣栾郡根本无法察觉,待到他们起兵,就只能被动防守!请求皇上派兵解围!”

皇上略带讽刺地一笑,“安王真是下了招好棋啊!”

安王这个名字,如同一根尖刺,扎入李晓香的心脏,呼吸都在抽痛。

米丞相与其他朝臣紧急入宫面圣。后宫理应避忌前朝政要,于是皇后娘娘带着李晓香先行退离



此时的李晓香只觉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楚溪还在西川呢!他会不会遇上这些叛军?他是不是还平安?他的行踪会不会已经被安王发现,他会不会已经遭遇不测?

心中一千一万个担心如同山峦巨石压在她的身上,顿然不得喘息。

李晓香一个踉跄,还好身旁的夏姑姑扶住了她。

“李赞仪!李赞仪!”

李晓香只觉得头顶一阵晕眩,如何也站不起身来。

“快!去请太医来!”皇后娘娘见李晓香脸色苍白,唇上毫无血色,也跟着担心了起来。

朦胧之中,李晓香隐隐听见有人在说话,好像是兄长李宿宸的声音。

她下意识伸长了手,有人握住了她,果真是李宿宸,“太医!太医快来看一看,李赞仪她醒过来了!”

太医替李晓香把了把脉,安慰道:“李大人,李赞仪会晕厥是因为为了闻香大会几个日夜没有足够的休息,再加上心有郁结不得舒展,导致气血不畅。现在李赞仪已经醒来,只需安心调理,不日便得康复,李大人实在无需太过担忧。”

“多谢太医。”李宿宸呼出一口气来,李晓香的眼睛里蒙着一层水雾,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李宿宸如此担忧的神色了。

“哥……西川那边怎么样了……”

“还想着西川?当初楚溪离开都城之前将你交托于我,如今你这副样子,若是楚溪当真回来了,我如何向他交代?你且安下心来,皇上早就接到了楚溪从西川传来的消息,说安王假借当地富贾捐钱修路为名,修了一条从蒙城直到鸣栾郡的道路,狼子野心不可不防。皇上百里加急,命韩将军父子兵分两路,韩老将军率兵前往北塞,而韩钊将军则率领一万精兵直接奔赴鸣栾郡。安王这才在鸣栾郡集结了不到万人,正好被韩将军阻截。安王是不可能称心如意的。”

“那楚溪就立下大功了,对吗?”

“不止是如此,米丞相也收到了消息,楚溪与陆毓在西川捣毁了安王制造的假银票的造纸坊,还带回了不少罪证还带回了人证。等到刑部收到这些罪证,提审之后就会放了楚老板了。”

李晓香终于露出一抹笑容来,“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等我见到楚溪那混蛋,一定好好揍他一顿!”

“是……啊……”李宿宸扯起的唇角有几分勉强。

李晓香对他的表情太过熟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试图坐起身来,用力按住李宿宸的肩膀道:“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楚溪出事了!你别骗我!”

在一旁侍候的夏姑姑赶紧上前扶住她,李晓香此刻却根本无法安稳地躺着,“李宿宸!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如果楚溪真的出了什么事,你应该坦白告诉我!我知道你和楚溪都是比我要聪明许多的人!所以你们总喜欢替我做决定,可现在若是楚溪出了事,我绝对不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李宿宸吸了一口气,沉默地看着李晓香,良久,才开口道:“既然你说你已经长大了,那么我希望无论我告诉你的是什么,你都能冷静地接受。不做任何让我,让爹娘担心难过的事。”

李晓香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看来楚溪……凶多吉少,“你说吧。”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他不在人世。

“楚溪本来抓捕了安王府的总管上了商船,但是这家伙不甘心,找了机会挣脱了绳索,还放了好几个造纸坊的工人,煽风点火,说一旦被带去了都城就要被抽筋拔骨严刑拷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几个工匠试图反抗,后被米丞相派去的人制服,安王府总管见没了退路,便防火烧船跳江逃逸。楚溪为了捉他,也跟着跳入水中。无奈江水湍急,又是在夜里,米丞相已经派人四处寻找,只是至今都没有结果……”

李晓香睁着大大的眼睛,手指用力握紧,肩膀颤抖了起来。

这个孽障!怎么这么傻!这么蠢!那是江水!不是游泳池!他做每一个决定之前就不能想一想她吗?

如果他做不到不让她伤心难过,当初就不该叫住她!为什么还要走进她的普通安逸的生活里?留下了印记之后又扬长而去?他是不是真的觉得她不够爱他?所以他出了什么事,她还能没心没肺地忘记他,然后安然地过自己的生活?

数日之后,米丞相将陆家船队带回来的罪证以及工匠们送交刑部,其中还包括仿制雕版的兰氏父子。他感念楚溪将他从安王的手中救回,对安王府总管收买他伪造雕版一事供认不讳。楚厚风当日便被释放。

因为李晓香提供的银票防伪之道被朝廷采纳,以后各大银楼票号的纸张中均制作水印防伪,而水印的抄纸帘将全权交由朝廷保管,楚氏银楼的经营也恢复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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