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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活色生仙-第27部分

小说: 活色生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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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有些不确定,我转过头去,一个穿蓝色锦袍的少年正站在我身旁,有些腼腆地朝我笑了笑:“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你。我姓闵,咱们在涂家庄见过一面。”
啊,我记得他。
他看来和文飞差不多年纪,只是个头要矮些,也要瘦些,看起来羞羞怯怯像个小姑娘。
“我刚才看着背影很像,只是没敢过来相认。巫姑娘几时来的京城……”
屋里轰然作响,那些人正想尽了法子作弄新人,正让新娘子蒙着眼.几个年轻的世家子弟过来,脸上嘻嘻哈哈的,拼命忍着笑,每人喊一声娘子,新郎也混在其中,让新娘子猜一猜哪一位才是新郎。若是新郎新娘之前见过面还好,若是没见过面的,没见过新郎的声音,那上哪儿去猜中?好在新娘猜中了。
这还没有完,猜中了之后,又每人端了一碗甜汤过来.说是百合莲子汤,要新娘喂新郎喝,寓意百年好合,早生中贵子——是,这汤是好口彩,可是却不让新娘除下眼上的蒙布,屋里热闹不堪,旁边有人说,这还是客气的,要换作那些不知礼的人家闹得还凶。
屋里热闹不堪,我的脚在乱中又被踩了好几下。巫真皱着眉头拉着我退出来,忽然吃吃笑:“那新郎倌儿真狼狈,前襟上又是汤又是水的。照我看那莲子汤其实不合适,要弄碗虾酱来喂一喂……”
“扑哧……”我也忍不住笑。
虾酱面穰很鲜,很香,只是卖相不怎么好,里面混了豆酱,所以显得黄糊糊的,面么。…怎么说呢,这样很好吃的东西,看起来,非常,非常像……
不能再想了,再想中午没法儿吃饭了。
我清清嗓子:“京城这边儿的人应该不吃那东西……”
旁边一人同:“虾酱面是什么?”
我意外地转过头,那个腼腆的少年公子竟然一直跟着我们,也从人堆里出来了。
巫真好奇地看他一眼,忽然说:“啊,我记得你,在涂家庄的时候,我被人推了—把,还是你扶的我呢。”
原来他们也相识。
“对了,你叫什么么来着?上次匆匆忙忙,后来又出了事,也没有问你。”
“在下李陆”
“噢,我叫巫真,这是巫宁。”
我们又重新见礼,廊下人来人往乱糟糟的,李陆说:“我住在侧院客房,二位
姑娘若不嫌弃,到我那儿喝杯茶,歇一会儿,这里还有得闹呢,非得折腾到晚上不可,后面女眷们的席桌只怕还得等。”
巫真看我一眼,我微微犹豫。
“我住的院子极近,”李陆似乎是明白我们在想什么,绕过那道门,走几就是了。”
“去坐会儿吧,这里吵得人头疼。”
我点了点头:“好”。
巫真顺口问:“你和文家是亲戚?”
李陆点头说:“算不上亲,我师叔与文夫人的表妹是同门。。。。。。”这关系也够错综复杂的了。
他住的院子果然离得不远,这会儿多半人都去看新郎吃喜酒,这院子里极幽静,雪打在屋瓦檐上一片细细的沙沙声响。
“快请坐,我让人倒杯茶。”
“没事,我们不渴,咱们坐着歇一会儿就行。”巫真说;〃外面那闹哄哄的,吵得我头都疼了。”
李陆也坐了下来:“京城这会儿冷得很,两位姑娘在何处落脚?”
“我们住内城。”巫真在手里抓了几枚瓜子;〃文家娶的是哪家姑娘啊?喜事办得这样热闹。”
“是洛州利昌的孙家,孙家有七位姑娘,前六位都已经出阁啦,这位是七姑娘。”
“哎哟,七位姑娘,那平时姐妹间该有多热闹啊。”巫真瞅瞅我,意思是.咱们家只有你跟我两个,和人家一比,可算人丁凋零了。
“可也不是。”李陆说,“这七位姑娘不是同母所出,孙家老爷子姬妾众多,没有儿子。众位姑娘和姨娘不和,那是天天打天天骂,没有一天宁日,好不容易熬到前面六位姑娘都出了阁,家中只剩七姑娘的时候,孙家的老爷子又一病不起,还指望着七姑娘的婚事带的喜气冲一冲呢——只是病势沉重,据说怕拖不到开春了,巫真好奇地说:“你知道的倒挺多,你也认识孙家的人?”
李陆忙摇头:“不认识的。不过……刚才在厅上听着旁人这么说的。这个,他们说的声音大,我也没刻意听……”
原来他也是听来的。
巫真捂着嘴笑:“还听着别的什么没有?”
“没听到别的了。”
巫真有些失望:“真没有了?”
李陆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小声说:“嗯,还有那么一件。”
巫真对这些家长里短的琐碎事大感兴味,倒苦了李陆,这么腼腆的男孩子,让他学三姑六婆多嘴多舌。
“他们还说了一件事。。。。。。”李陆有点小心翼翼地,“不过名姓我没听清。是说这位文家的一位前辈的事情。”
“快讲快讲。”
“因为议论新娘子的嫁妆丰厚。那些人说,文家的男人娶亲,历来都要看女子嫁妆。若没有丰厚陪嫁,娘家没有势力的话,哪怕是天仙美女文家男人也肯定不会娶的。说那位文家不知哪一辈的男子,也是个才貌双绝的人物……”
巫真插了一句:“又不是女子,还才貌双绝……”
李陆说:“他们是这么说的。嗯,那文家少年有一个门当户对倾心相许的姑娘,那姑娘极好,人又俊,性情又好,家世又好,算得上青梅竹马,两个人海誓山盟同生共死的话也肯定说过……可是没料想那姑娘家中突糟了变故,家破人亡……”
巫真又插了句:“他就变了心,另娶高门了?”
李陆被他几次打断也不恼,当真是个好脾气的人:“嗯,不是……似乎是,他不想担着那个背信弃义嫌贫爱富的恶名,于是设计让那姑娘落难街头被另一个富家公子救了去,这么一来,大家都说她已经感激相救之恩已经对那一位公子以身相许,那姑娘可是满身长嘴也说不清啦,这边文家公子就另娶了一位妻子……”
“砰”一声响,巫真差点儿砸翻了桌子,怒气冲冲地说:“这人怎么这样阴险无耻?别说是情人,就算是陌生人,这样逼迫设计一个弱女子,真是下三滥!那个可怜的姑娘呢?她后来如何了?”
李陆忙劝她:“巫真姑娘,这不过是一些闲谈,不见得是真的”
我说:“李公子跟你说话解闷,你倒拍桌子砸板凳的,让人心里不安——再说了,都说是前人的事情,你不用替古人担忧气愤了。”
李陆感激地看我一眼,点头又说:“他们可没提那姑娘后来怎么样了……多半是另外嫁人了吧。虽然是闲话,不过文家真是没娶过什么出身低微贫寒人家的女儿。就说这位七姑娘,利昌孙家旺财不旺人,家产丰存之极,有没有儿子承继,所以这七位姑娘出阁,陪嫁可真不是一般的丰厚。有人说这位七姑娘的陪嫁,买下整个文家都绰绰有余的。”
巫真撇了撇嘴:“那又怎么样?冲着你刚才说的,这种为了财势才结的亲,要是以后遇上点什么事,没有钱没有势了,那夫妻也不是夫妻了,大难临头各自飞?”
我心里却觉得有点隐约不安,可是究竟在忧虑什么,我自己却也不大明白那天直到我们离开文家,也没有再见到文飞——他一直脱不出空来。
我们去向月姨告辞,是那个叫小静的丫鬟出来说:“二夫人睡着啦,天色不早,两位姑娘先回去吧,再晚只怕道不好走,等夫人醒了我会禀告夫人的。”
“也好,那有劳你了。”
回到白府,我只觉得浑身像是要散架了一样,这一天也不算辛劳,比平时练功的要轻松多了,也许是不适应这样人多的地方,觉得那些刺耳嘈杂的鞭炮声响鼓乐声响还一直在耳边回荡,隐隐觉得头疼。
“你脸色不怎么好。”巫真小声问:“是不是着凉了?”
“嗯,可能是吧。”
“哎呦,那你快歇着,我让人打热水来,好在我们带着避风丸呢,你先吃一粒。”
我有点昏昏沉沉地,脱了衣裳躺了下来,巫真拧了热手巾替我擦脸擦手,又喂我吃药。
屋里熏香的气息沉沉地,像是一张网将人密密包住。
我做了许多梦,支离破碎,光怪陆离。梦中人有人认识,有的陌生。
父亲仿佛和一个女子坐在树下,相依相偎,低声细语。我不记得母亲的模样,只是心里觉得,那一定是母亲。我朝他们走过去,父亲抬起头来朝我一笑,说了句什么话。我却只想看清楚母亲的模样。
虽然我没有见过她,可我想,她一定是天下最美丽温柔的女子,又聪慧,又善良——
可是我怎么也走不近跟前,怎么也看不清母亲的样子。心里一急,眼前的一切反而消失得无影无踪,变成一团黑暗。
模模糊糊地,觉得床前人来人往,有人低声说话,有人走动,杯盏碰出的声响,我也分不清自己是睡着了还是醒着。若是清醒的,可眼睛怎么也睁不开。若是睡着的,身旁的动静又不是幻觉。
我出了一身汗,到了天亮也倦怠无力不想起身。巫真摸了摸我的额头,松了口气:“还好,昨天半夜你起烧了,我去找了白权,请了这府里的郎中来给你看,又是煎药又是端水,折腾大半宿。”
她眼中可见红丝,我小声说:“你一夜没睡?”
“睡了,刚才我到外边床上去打了个盹。”她打了个呵欠:“幸好你自己虽然烧得迷迷糊糊的,还能把药咽下去。”
外面有人问:“巫姑娘可醒了?”
巫真应了一声:“是权叔吗?巫宁已经醒了,还要劳烦郎中再看一看。”
外面白权咳嗽了一声:“好。”
跟他一同进来的还有个瘦瘦的中年人,挽着个药箱。
诊了脉,那人点头说:“退了烧便好,昨天那药不必再吃,我再开一剂方子。饮食要清淡,不要再惊风受寒,也莫受累。”
我微微点头:“多谢了。”
“姑娘是不是一向极少病痛?”
我还没有说话,巫真点头说:“没错,她是很少生病,顶多天冷时咳嗽两声。”
“其实偶尔小病一场,倒也是福气。”
郎中说话很有意思,巫真也笑了:“是,我也听人常说,平时身子特别康健的人,要一生起病来,比旁人可要厉害得多。”
药味苦中带酸,我捏着鼻子一气儿灌下去,赶紧往嘴里扔了颗蜜饯。
巫真笑嘻嘻地说:“苦口良药,药嘛,自然是苦的。”
我瞅她一眼:“你有本事也别生病,不然……”
巫真正要端药出去,姚黄进来说:“巫姑娘,外面有位李陆闵公子求见。”
巫真一怔:“李陆?他怎么来了?这天……”
天才刚刚亮,去旁人家中做客拜访,无论如何都是太早了。
姚黄看看我,小声说:“姑娘正病着……要不,就回了他?”
巫真却把药碗放在她手里:“去请李陆公子进来吧。”
“别胡闹。”我现在这样怎么见人?
“诶,人家多有诚意,这么一早就跑来了,从文家到这儿可不近,他不会是天不亮就起身,等着城门一开就进来了吧?怎么也得让他进来喝杯热茶吧?”她不容反驳:“来来,我给你梳头,嗯,反正也不出去,你就套件袄子好了,这件绿的就不错。”
姚黄已经出去了,我喊她回来都来不及。
“哎,你说,这个李陆,是不是喜欢上你了?”
我皱了下眉头:“别瞎说。”
“才不是。要不是这样,你说说,还有什么缘故,能让他这么一大早跑到白府来?”
不会的吧?
我和他加上昨天,也不过见了两次面,话也没说几句——
可是,他这么一早就来,的确……
屋里一股药气,我还卧床不起,这怎么能让客人进来?
巫真眯着眼,笑容带着狡黠,一副要看好戏的表情,李陆进来的时候,她还在我耳边飞快地低声说了句:“一样好东西,总得有人来抢,才显得珍贵啊。你说,文飞要知道有人这么殷勤待你,他会怎么样?”
我虽然觉得巫真的想法太孩子气,有点唯恐天下不乱似地,可是心里也被她说的一动,文飞若是知道,他会怎么样?
   李陆进来时,我并没看见他的脸。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丛梅花,清而幽远的香气像是悄悄弥漫开的夜雾,令我有些恍惚。
然后我才看到捧着花的李陆。花太多,将他上半身都遮住了。他把花放低,我才看到他的脸。
我一直觉得梅花是一种至为奇异而美丽的花,并不是因为它在严冬盛放。
而是……它的枝条那样苍劲嶙峋,花朵却娇妍美丽,好像完全不相关的两样东西,被拼接在了一起。
花朵上面带着水珠,我想那原来应该是雪,只是进了屋里,雪融成了水。
李陆一定在外面待了很久,脸颊鼻头都冻得红红的,解开外面的斗篷,里面是一件月白的锦袍,衬着他的红鼻子……咳,倒像是只雪地里的兔子一般。
“巫宁姑娘,你……不要紧么?”
“没事,只是小小风寒。”我说:“这花儿真好看,哪儿来的?”
“你喜欢么?”他眼睛一亮:“我自己一枝一枝的选的,可我不知道你喜欢哪一枝,所以都折了来,我猜你也一定喜欢。”
“送我的?”我看了巫真一眼,她正抿着嘴笑,眼里带着“我猜的没错吧”那意味。
长到这样大,这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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