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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北平无战事-第98部分

小说: 北平无战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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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好让行长和夫人坐在院子里?”叶碧玉立刻显出不安,“树上还有鸟窝,又有虫子,不干净的。”

“中石还真是个有福气的人哪。”方步亭感叹了一句,已经撩起长衫的后摆在树下石桌旁的石凳上坐下了,望向程小云,“只听他说过夫人细心体贴,今天见到了吧?好好学学。”说到这里,他又转对谢培东,“行里还有事,你就先回去,再叫司机来接我。”

“好。”谢培东答着,转对叶碧玉,“崔副主任那边为行里争来了不少美援,行长心里高兴,这才想着一定要来看看你们。没有别的事,我先失陪了。”

“这也太辛苦谢襄理了。”叶碧玉连忙跟着谢培东向院门走去,替他开门。

营房方孟敖单间。

两百瓦的灯照着一团身影闪向门边。

马汉山就像一只弹起的猫,跃到刚刚进来站到门口的孙秘书面前,“啪”的一记耳光,好生响亮!

孙秘书的手立刻抬起来,显然是要去擒拿马汉山,却又硬生生停在那里。

——他看见了黑洞洞的枪口!

依然坐在椅子上的方孟敖的手比他更快,一把枪已经远远地瞄准了他的头。

徐铁英蒙在那里。

曾可达怔在那里。

就连一直站在窗口置身事外的王蒲忱也吃惊地望向了这边。

“狗日的!有本事今天将老子这条胳膊也折了!”马汉山也不知看没看见背后那支帮自己的枪口,一把揪住孙秘书的衣领,几乎是脸对着脸,吼得唾沫都喷在孙秘书的脸上了。

“你站开。”方孟敖发话了。

马汉山慢慢转过头,这才看见方孟敖的枪口在指着孙秘书的头,又见方孟敖是望着自己,更是热血翻腾,舍不得站开。

方孟敖:“站开,让徐局长问他。”

马汉山望方孟敖的眼满是人情,松手时仍然恨恨地扯了一把,这才又走了回来。

方孟敖把手枪放回了桌面,对徐铁英:“问吧。”

徐铁英一生在中央党部位居要津,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会受国防部所辖两个部门如此挟持。马汉山不耻斗,方孟敖不敢斗,只得望向曾可达。

曾可达也望着他,偏不接言。

孙秘书挨了打受了气,这时还不得不笔直地挺立在那里。徐铁英不发话,他是一个字也不会吐的。

徐铁英慢慢闭上了眼。

崔中石放弃了组织安排的营救,选择了并不慷慨的赴死,这时起到了作用。错综复杂的党国内部各派,竟然无一人敢承认他是共产党,还不得不承担杀他带来的后果。马汉山这番发难,彻底解脱了方孟敖的共党嫌疑,却死死地缠住了徐铁英。铁血救国会也正好达到了重用方孟敖的目的,可以放手实施“一手坚决反共,一手坚决反腐”的两面作战了。

“主任!”孙秘书打破了沉默,望着徐铁英却不叫他局长,而称主任,“您请坐下。”

徐铁英睁开了眼,其他人都望向孙秘书。

孙秘书:“您代表中央党部,您请坐下!”

徐铁英这时反被部下这股慷慨之气唤醒了,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点了下头,坐了下来。

孙秘书的目光倏地转向马汉山:“你们叫这个党国的败类站起来!”

马汉山猛地站起来,不是因孙秘书叫他站起,而是又想冲上去打人。

“马汉山!”这回是曾可达喝住了他。

马汉山愣生生地站在那里,两眼却依然恶狠狠地望着孙秘书。

曾可达转对孙秘书:“架子摆完了吗?摆完了就回方大队长的问话。”

孙秘书:“回什么问话?”

曾可达:“崔中石怎么死的?”

孙秘书:“是不是牵涉到谁都可以说?”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望向了方孟敖,“方大队长,牵涉到你的父亲是不是也可以说?”

方孟敖的那只大手倏地又伸向了桌面!

所有的目光都盯了过去,望向桌上那把枪!

方孟敖却是去拿烟,拿起盒子里的一支雪茄:“接着!”将雪茄扔向孙秘书。

孙秘书下意识地接住了那支雪茄。

方孟敖接着又拿起了桌上的打火机,站起来走到孙秘书面前,递给他打火机:“定定神,慢慢说。”

东中胡同二号崔中石家院内。

“不着急,慢慢吃。”方步亭这时像个慈祥的祖父。

崔中石的女儿平阳坐在他的一条腿上,儿子伯禽被他轻轻搂着站在身边。

宁愿三岁没娘,不愿五更离床。两个孩子睡梦正酣,被妈妈从床上叫起,开始老大不情愿,待到听说方爷爷送来了爸爸从美国捎来的巧克力,顿时睡意全无,一人手里拿着一块吉百利巧克力嚼着,眼睛同时望向石桌上打开的巧克力盒。

方步亭立刻又从盒中抓出一把塞给平阳。

“不好这样子吃的。”叶碧玉笑脸对着方步亭,说出的话却让平阳收回了手。

“爸爸去了美国,还会给你们寄来。今天不听妈妈的,只管吃。”方步亭将巧克力硬放到平阳的小手掌中。

平阳的小手掌向上摊开,却依然不敢去握那把巧克力,两眼望着妈妈。

程小云说话了:“让孩子吃吧,不要拂了行长的意。”

“那就快接着。”叶碧玉偷偷掠了一眼方步亭的脸色,方步亭的目光只在两个孩子身上。

平阳握住了方步亭塞给她的那把巧克力。

伯禽早已做好了接糖的准备。

方步亭这时偏又没有接着去抓盒中的巧克力,只问平阳:“数一数,爷爷给你的是几块?”

平阳很快就数出来了:“四块。”

方步亭这才笑着转望向伯禽:“妹妹是四块,你想爷爷给你几块?”

伯禽想了想:“三块。”

方步亭怔怔地望着他:“为什么只要三块?”

伯禽:“从小爸爸就跟我说了孔融让梨……”

方步亭的手在伸向石桌上的盒子时便有些慢,是竭力不使手发颤。

“大姐也尝一块吧。”程小云哪能不知道方步亭这时的心境,心里随着他难过,还得帮他掩饰,抢着先拿起来一块巧克力递给叶碧玉。

叶碧玉果然被她这个动作引过神去,慌忙说道:“给孩子的,我们大人哪能吃这些东西。”

方步亭也察觉了程小云在帮他掩饰,立刻镇定了心神,已经拿起三块巧克力塞到了伯禽的手里。

程小云接着从盒中又拿起了一块:“崔副主任说了,这些东西大姐也要吃。要不我陪你吃一块?”

叶碧玉这就不得不接了,眼望着程小云先将自己那块塞进了嘴里,兀自有些羞涩,将巧克力塞进嘴里轻咬了一口。

程小云装出笑容,同时望向方步亭。

方步亭也不得不笑了,却对两个孩子:“问妈妈,好不好吃?”

两个孩子这时虽都在偷看妈妈吃糖,待到妈妈的眼睛望过来时连忙又将目光移开,哪还敢问。

方步亭望向程小云:“这个中石呀,家教可比我严。”

营房方孟敖单间。

孙秘书刚才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这时再不开口了,似乎留了一个极大的悬念,一副坚不吐实的神态,以至于屋内所有的人都沉默在那里,空气也跟着凝固了。

方孟敖的眼在盯着孙秘书的手,见他左手拿着自己那只美式打火机,右手拿着那支雪茄,雪茄并没有点燃。

“徐局长。”方孟敖转对徐铁英。

徐铁英也阴阴地望向他。

方孟敖:“你的部下太紧张了。帮个忙,叫他把烟点上,抽几口。”

“他不抽烟。”徐铁英冷冷地答道,“我从来不叫部下干他们不愿意干的事。”

“你叫他杀崔中石呢?”方孟敖的话紧逼了上来,“也会问他愿不愿意?”

“问得好!”马汉山忽然这一嗓子,把所有紧张的目光都夺了过来。

马汉山这时丝毫不顾其他人的反应,只配合方孟敖:“姓徐的,但凡还讲一点儿义气,对这么忠心的部下你也不会把责任都推给他吧?!”

“曾督察!”徐铁英再也不能忍耐,站了起来,盯着曾可达,“我也是南京指派的调查组成员,我现在提议,立刻将这个贪污犯先押出去!”

曾可达尽管也十分厌恶马汉山,但今天的目的十分明确,就是彻底争取方孟敖、深挖北平案的贪腐,以贯彻建丰同志接下来更重要的指示。面对徐铁英的所谓提议,他佯装想了想,答道:“马汉山当然要关押,可现在他是在跟孙秘书对质。你的部下不配合,你似乎应该先叫你的部下配合。”

“主任!”孙秘书不沉默了,喊了一声徐铁英,“为了党部的形象,您也犯不着再替人家遮掩了。”

“胡说什么?”徐铁英这时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部下又犯愚忠。

孙秘书却不再看他,转对方孟敖:“是。崔中石是在方行长离开以后,被马汉山带着北平站的人拉到西山枪毙的。”

马汉山见他开口反而兴奋了:“说,接着说下去,当时你拉着老子在一旁说了什么!”

孙秘书:“我传达了徐局长的命令。”

马汉山:“什么命令?”

孙秘书:“崔中石的情况太复杂,应该将人送到国防部调查组去。”

——谁都能听出,也能看出,孙秘书这是在撒谎。可这个谎撒得却又合乎情理,况且没有第三个人能证实!

所有人的注意力便都下意识地集中到了马汉山身上,等着他扑上去跟孙秘书拼命!

马汉山这回的反应却让所有人的期望都落空了。

他非但没被激怒,而且看也不再看孙秘书一眼,慢慢转对徐铁英:“姓徐的,你在中统,我在军统,两边虽然都是从成立那天吵过来的,终归还有一条底线,谁也不要向对方移祸栽赃。你现在指使部下踩底线了。打电话叫我带北平站的人来只为将崔中石送到国防部调查组去,笑话!你警察局那么多警察都睡觉去了?你现在说不说实话?是不是要逼老子也踩底线,将你在背后盘算国防部调查组和北平分行那些事都抖出来……”

“丢人误国!”曾可达一掌拍在桌子上,“我现在代表国防部调查组传达南京的最新指示,将马汉山和孙朝忠交保密局北平站羁押审讯。方大队长负责的稽查大队独立办案,彻查贪腐。有任何部门再敢于干扰,直接报建丰同志处置!方大队长。”

方孟敖这次站起来了。

曾可达:“你还有没有别的意见?”

方孟敖:“羁押到北平站的人我能不能随时审讯?”

曾可达:“北平站也归国防部保密局管,你当然可以随时审讯。”

方孟敖又坐了下去。

曾可达这才对徐铁英:“徐局长还有没有别的意见?我现在希望你最好不要再有别的意见。”

徐铁英这一仗可谓一败涂地,倏地站起来,既不再答话,也不再打任何招呼,径直向门外走了出去。

孙秘书就被自己的上司孤零零地撂在了这里。

“王站长。”曾可达也不再理走出去的徐铁英,望向王蒲忱,“这两个人就交给你了。除了国防部调查组,任何人不得提审。”

“这没问题。”王蒲忱答着,立刻向外面喊道,“执行组!”

军统北平站执行组的人就在门外的营房,那个执行组长闻声立刻带着两个人进来了。

王蒲忱:“保护马副主任和孙秘书去西山。”

“是。”执行组长本就是等着执行抓马汉山任务的,却没料到还要抓孙秘书,因此在回答这一声时,有些诧异地望向孙秘书。

孙秘书反倒十分干脆,自己主动向外走去。

“站住!”方孟敖叫住了他,“把我的打火机和烟留下。”

一个军统执行组的人从他手里拿过了打火机和烟,送回了桌面。

方孟敖这才说道:“可以押他走了。”

那个军统押着孙秘书走了出去。

剩下的就是马汉山了,可他还是坐在那里,丝毫没有要站起来的样子。

王蒲忱对他仍不失礼貌:“老站长,替党国干事哪能不出些差错,事情总会说清楚的。我们走吧。”

“你还年轻!”马汉山依然坐着不动,盯着王蒲忱,“最好不要接这个吧,老子死在你那里,你负不起这个责任!”

“给脸不要脸!”曾可达怒了,倏地站起来,“我跟方大队长还有重要问题商量,你是不是也想留下来参加?”

马汉山当然知道自己不能留下来参加,又望向了方孟敖。

方孟敖望向了王蒲忱:“人你可以带走。我刚才说了,我随时要调查,随时要能见到马副主任。见不到人,责任可是你的。”

王蒲忱心里没这个底,当然不会表这个态,望向曾可达。

曾可达当即表态:“请王站长配合。”

王蒲忱这才表态:“我配合国防部调查组。”

马汉山不得不站起来,居然将手伸向了方孟敖。

方孟敖也站起来,将手伸了过去。

马汉山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有些激动:“可乐兑红酒,我记住了。”

曾可达的眉头又悄悄皱起了。

方孟敖:“‘死也是一杯酒,活也是一杯酒’。我也记住了。”

“相见恨晚哪!”马汉山突然壮怀激烈起来,撂下这句不伦不类的话,也不搭理曾可达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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