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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部分

名门相妻-第128部分

小说: 名门相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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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内送上的三幅完全一样、惨不忍睹的习字,慨然长叹。

而另一边,一个与他一样满头华发的老人,看着太子在一个时辰内交上的两篇题目相同,然却内容支离破碎、毫无逻辑、东拼西凑的文章,也开始觉得额角发酸,眼睛泛花,提笔不知该些什么评语。

“我看,要不还是用那办法……”

“嗯……”

太子在书斋等了两刻,见夫子还没消息,便亲自跑到书肆来求教。

“博士!我的文章如何!可有进步!”

“嗯……不错不错,就是跟房四郎比,还稍逊一筹。”

“……啊哈……遗则啊,嘿,我不跟他比。就跟其他皇子比呢?”

“嗯,老夫只对四郎的文章有印象。”

“那……许博士,我的这幅字,可有突破?”

“嗯,这小隶嘛,还是四郎的最好。”

“可不可以不要提遗则啊!他是我小师父,我不与他比的!”

“可老夫,只觉你们同辈里头,只有四郎的字才算漂亮。”

太子沉默片刻,眉头越皱越紧,最后一鼓腮帮子,实在是忍不住了,一边转身往外跑,一边咆哮:

“你们全都敷衍我!就只有遗则会认真教我!”

随侍的太监忙问:

“太子要去哪儿?”

“这还用说!去找遗则!”

“太子忘了,他闭门谢客,不知藏到哪里去了。”

“那就去国子监找他大哥、二哥,就不信找不到他!”

“好、好!”

国子监太学班里头,房遗爱和房遗直正与三妹争执这究竟谁的字更端正隽秀,便听同门的学生喘着粗气跑进屋子,一眨眼功夫就呼哧呼哧跑到三人跟前,急忙忙道:

“房一郎,国子学天子班的人来找你了!”

遗爱一脸迷惑,不知这六皇子怎就找自己来了,然听了这话,却还是乖乖跑出去了。

一出去,便见侯志林和李元景都在,两人百无聊赖靠在门前那大榕树下头打呵欠。

“见过六皇子!不知六皇子找在下所为何事?”

李元景抬眼一看房遗爱,不由嗤笑:

“呔!一板一眼,愣头愣脑,看着就不像四郎那么机灵……罢了,总归你是他大哥,差不到哪里去吧?”

“不、在下许多地方比不上四弟……不知六皇子找在下作何?”

“哈哈,还真是小老头,跟传言的一样无趣。我们国子学与律院踢蹴鞠赛,天子班能参加这赛事的人正好缺两个,反正四门学、太学和国子学本就一体,不如你叫上你二弟,一同过来吧。”

“在下不精于此。”

“别客气了!你这‘房’姓总不会姓假的吧!听说你们还有个老三……那三郎上次可是四门学蹴鞠第一人啊,你们两个哥哥,总不会输给弟弟吧?”

三郎?是三娘吧!

遗爱不禁一叹,只得硬着头皮答应。好在他与二弟陪着三妹没少玩过,帮不上忙,也不至拖后腿就是。

房遗爱回屋将此事告诉了二弟,两人便随同六皇子一同去了蹴鞠场,到了场地,双方已经换好了衣裳,就差这几人了。

遗爱和遗直忙套上黄衫,额上绑上红襟带,一同掺乎了进去。

一场蹴鞠赛,正是酣畅淋漓,周围看热闹的人不断起哄,没多久,这胜负便见了分晓,国子学以三分之优险胜。

杨榭抹抹额头混着泥的汗水,叹道:

“上次四郎在,可是赢得相当轻松,他那步法,真叫人艳羡。”

遗爱也擦擦汗,歉疚笑道:

“我和二弟不擅武艺,拖累了杨兄。”

杨榭没料遗爱这般替人着想,忙回道:

“不、怎算是拖累!倒不如说,这样子,这蹴鞠赛才有意思!反倒是我拖了你们的福。说真的,你俩踢的也算不错的。”

“嗯,确实,看来以后遗则不在,就可以多找你俩一同耍了!”侯志林哈哈笑着,将手臂一边搭上遗爱肩,一边搭上遗直的肩。

这边正热闹着,便见方才太学与遗爱同班的那学生又是一派风风火火的模样,冲了过来,又是一脸急切,朝遗爱喊道:

“一郎!快、快过来!太子、太子来找你了!”

遗爱不禁一愣,更是一头雾水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平日找四弟的人,都来找他了?看来四弟是真闭关去了。

 第二一起章 嫩芽

房遗爱跟着来找他的同门学生一起到了太学班,果然见到一个衣着华贵,脚踩金靴的小郎君,不必多想便知此人身份,他忙上前行礼道:

“房一郎见过太子千岁。”

“免礼!”

李承乾忙转身相迎,接着问道:

“一郎,你可方便待我去你家瞅瞅?我早就想去房家看看,奈何总是机缘不到。”来国子监的路上,承乾身边随侍的一个小女僮特别给他提了醒,说最好别直接在国子监声张要找四郎,否则给两人都添麻烦,太子结党这事最不招皇上喜欢,仅是私下关系好倒是无妨。

“哦!那自是荣幸!我这就叫上二弟,我俩一同陪太子去家里看看。”

李承乾见遗爱答应了,这便松了口气,下意识朝方才给他出主意的那小女僮看了过去。这小女僮正是杜茴,见太子看她,便轻轻点了点头,又将头死死垂下。

遗爱叫上了二弟,正说也一同叫上三妹,却听人说三妹没看那蹴鞠赛,自己先回去了,于是遗爱便带着遗直一同又见过太子,带太子和太子身边几个随侍一起回了家。

这时天色并不算晚,然房乔也从宫里乘轿回了家。

今日朝中众臣全是一副温顺模样,没半个人与他和皇上做对,连一向牙尖嘴利的魏徵,也收敛了气焰。看来独孤家这外戚之权一撤,这朝中景象果不相同,处理其各部事物,倒觉着游刃有余,比往日轻松的多。

只是他今日好不容易早早从朝中回来,这轿子却离家老远便被堵在了路上。掀起轿帘,遥望窗外,看见堵在自家门口这一长串轿子,不由叹道:

“杜娘只怕又要辛苦了。”

说罢他便起身出了轿子,打点了轿夫银子,徒步走回了家。

兰苑里头。房遗玉一进院子,便见到红娟姐正带着一个清灵漂亮的小娘子荡秋千。她今日提早回来,见到家门口有一堆人,猜到这各家贵妇怕是都来了,只是不知这小娘子是哪家的。

红娟刚推了慧儿一把,就瞧见三娘回了,忙上前拉她过来,边走边说:

“三娘,难怪夫人说要慧娘教教你,你看看。你又穿成这样。哪里有半点女儿相?”

百里慧听见红娟说话。也紧着回头打量,见到遗玉一身男装,也险些将她当成个小郎君。

“我是百里家的独女,叫百里慧。你就是房家三娘。房遗玉?”

遗玉倒是不讨厌这乖巧的小姐姐,点头“诺”了一声,接道:

“我今日玩了一身臭汗,姐姐现在这儿跟红娟姐玩会儿吧,我先进屋洗把脸换身衣裳。”说罢遗玉便忙钻到屋子里捯饬了一阵子,过了约莫两刻钟,才重新换好女儿家的衣装,梳着娘教她的环髻,配了一对圆亮的耳珠。踩上平头浅靴,身着白黑相见的竖条襦裙,披上枣红色半臂,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百里慧重新瞧见这女装的三娘,不由眼神一亮。叹道:

“三娘长得真俊。”

遗玉倒是不好意思了,挑挑眉,调笑道:

“其实我四弟比我看来还要女相。”

两人刚聊起来,遗玉便见阿父带着一个面生的小郎君来了兰苑,不由好奇,拉着慧儿一同迎了过去。

房乔刚到家门,便瞧见遗爱和遗直带着太子来访,自然多问了一句,见太子是要找四郎,而遗则现在又躲到了鬼谷里头去闭关苦读,他一时也没法子,便只好让遗爱和遗直先回去换下国子监的衣裳,而他亲自带着太子在家里逛逛。

然谁知这太子竟然非要去看看遗则住的梅苑,这兰苑和梅苑对着门,来到这儿,正巧碰上了遗玉。

“阿父!这是……”

房乔正欲开口,谁知这承乾却像是被人踩了尾巴,尖叫一声,惊呼道:

“四郎!你不是闭关吗!你这是作甚!干什么扮成个小娘子!”

遗玉见这人大呼小叫,不禁嗤笑道:

“你这小郎君吃惊什么!我是三娘,与四弟是同胞的龙凤胎,长得像,可却不一样的。”

“房公!这是真的?她真不是四郎?”

房乔笑着点点头,先是对遗玉道:

“三娘,快给太子行礼。”

说罢又同太子说:

“太子既然觉着好奇,就在这儿与三娘她们一起玩会儿,过些时候晚饭好了,再请太子一同用膳。”

承乾头次见到龙凤胎,自然觉得稀罕,忙点头,跑到了遗玉跟前细细打量着她。房乔见状便赶着去了前堂。前堂里头,杜娘和多日不见的百里兄已经等他许久了。

太子盯着遗玉看了好些时候,忍不住叹道:

“果然是和四郎长得极像。只是若是你也会写字就好了,那就能帮我看看,我这幅字到底写的怎样……”

李承乾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这正是今日夫子敷衍他的那一幅小隶。

遗玉一挑眉头,径自上前瞄了一眼,原本没想表露声色,却在瞧见那七颤八抖的“隶书”之后,忍不住了,噗哧一下,仰头捧腹大笑了起来。

“你笑甚!”承乾慌忙将这字藏到了怀里。

“噗,你这、这也是小隶?”

承乾听她此言,眼神一亮,忙回:

“你懂书法?”

遗玉嗤笑着点了点头,道:

“略同一二。”

承乾难掩惊喜之情,忙求她带他一同去这兰苑书斋里头坐坐。遗玉拿太子没办法,便带着太子和百里慧一起到了自己的书房。

这书房在她闺房对面,宽敞明亮,不像个小娘子用的,里头经史子集、各类药经什么都有,且入门左侧有棋盘,正前方有张极宽敞的八角长桌,上有一红花梨笔架,悬有一派粗细不等的毛笔,而中央还有一张琴,琴头刻草书“向阳花木”,颇豪迈,倒像是男儿用的琴。

“嚇!房家真是疼女儿!就是我几个皇妹,也没这么敞亮的书房!”承乾不由叹道。

“书房好不好、大不大这本不是问题。只要是这主人常用,不管多大都值得。若是主子不用,就是仅有一张桌子都浪费。”

百里慧和李承乾听了这话,情不自禁点头赞同。百里慧更是暗叹这三娘好有主见。

“三娘,你这有这么多种笔,你都会用?若你不用,那岂不是你说的‘主子不用、尽是浪费’?”李承乾扒着这笔架看了看,忍不住出口挑剔道。

遗玉哧哧一笑,回道:

“不巧,这些笔我都用。”

“不信!就凭你一个小娘子……呵,我不信你用的笔比我还多!我承认小隶我不擅长,可是正楷、小楷、魏碑、草书、草隶我可是都会的!”

遗玉听罢噗哧一笑,抿唇摇头不语。

承乾见她不说话了,着了急,忙逼问:

“你倒是说啊!你会什么!”

遗玉没说别的,反倒是就太子那一幅小隶道:

“太子,书法种类不在多,在于精。就太子这小隶来看,即便是种类不说,可是这运笔的力道、稳度都能看出来一个人的书法造诣。太子还是先练好基本功的好。”

承乾听罢若有所思,但还是念念不忘:

“不!你别岔开话题,你到是说说看,你会几种!”

遗玉听罢只得如实答道:

“最大号的这白云笔,写狂草用的。这支写正楷,这支写小楷,这支写草隶,这支写隶书,这支写魏碑,这支写行草,这支写瘦金书,这支写古篆书,这支写小篆,这支是……”一排十七支笔,竟真各个有用处!

“我不信你都会!诺,就这首短诗,你每字用一种体写下来给我瞧瞧!”

遗玉见太子不信,便只得开头求百里慧:

“慧姐姐,能否帮我磨墨?”

百里慧听得入神,也对遗玉说的这番话相当好奇,忙动手帮她磨起了墨汁。这墨汁一磨好,遗玉便熟练地左右两手分别取了一支笔,胸前铺开一张纸,左右手同时执笔,沾了墨水,一手写楷一手写草,左右开弓,不消一刻便将十七种字体全数写完!

“我自问书法不比四弟精巧,他单是种类便可写便这些,且他似是还会说梵语和西域那边的几种文字。我对那些晦涩的东西不怎感兴趣,不过这书法也曾凑合看看。”

承乾看着遗玉写完这些字,顿觉自惭形秽,不料自己竟被个小娘子闭了下去,脸颊烧红,沉默片刻,竟突然开口道:

“在下甘拜下风!三娘你博学多识,果然是女中豪杰。我虽为太子,却鼠目寸光,只知道小师父他擅长隶书,竟不知他还懂这么多……妄自自得其乐,实在是丢脸!”

百里慧和遗玉不料太子竟是个这般诚恳坦荡之人,纷纷劝道:

“太子有心便好!”

“太子有这心思便足矣!”

“看来,我往后真得多来房家转转,也好鞭策自己刻苦努力。”承乾朗然一笑,竟毫无那意料中的矜贵气。

百里慧听见他爽朗的笑声,不由俏脸一红,盯着承乾帅气坦荡的笑容,萌动了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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