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殇阙-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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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听见小七略显空灵的哀叹声传来。
来的时候没太注意，回到金殿时我才发现，其实这里距离小七的住所，并不远。
而且这一来一回的。我早已将路线记得十分清楚。
羽澈拉着我直直走到内殿，他的步子有些急，还隐隐散发出怒气来。
我的手腕被他拽的有些疼，内殿的床幔不知何时已经全部换为了深深的红色，让人很压抑。
而且屋子的正中置了一个长形的水台，我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纯金制成的，待走过去些。才发现里面是朵朵红莲花。
我的泪意涌现，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沐尘的脸，他现在一定很担心我吧，他一直找不到我，会不会很难受？
正发愣，羽澈就一把将我拽了过来。我离他很近，近乎是身子贴身子，他恶狠狠地看我，眸中渐渐泛红，那是发怒的前兆。
我大概是已经习惯了他这样阴晴不定的性子了。此刻与他四目相对，也少了些恐惧。
他猛然将我推到墙上，我的后背因为受力，立时剧烈的疼了起来，我倒抽一口凉气，也许是牵动到了以前的伤口。
他起身上前，还不待我稍稍喘口气，便双手捧住我的脸颊，深深吻了上来。
我想要挣扎，可是身子被他用力抵在墙上，动弹不得，而且他双手的力气很大，我只能双手抓紧他的衣襟，拼命地扯动。
他离开我红肿的唇，怒骂一声，“别动！你不希望我再像上次那样对你吧？”
我的眼前模糊，泪水将光亮变得愈发朦胧，却强忍了回去，我无力地将双手垂下。
羽澈的眼神有些迷离，他的目光凝在我的眼睛上，过了半晌他都没有动静，我几乎都要以为他会一直保持这个状态下去。
羽澈又靠近我，他的唇有些干，慢慢的贴上我的唇，我感到了一阵干涩，他微微地摩挲着，我看见他的眉头慢慢蹙起。
长长的眼睫扫过我的面颊，有些酥痒。
随后我便惊讶地瞪大了双眸，他的眼角正缓缓滑过一滴泪水，那样澈蓝的泪珠，我从未见过。
很美，可是，却那么凄凉。
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我的手上，有凉凉的触感。
这一次他吻得很认真，我几乎都要怀疑这是另外一个人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哭泣的模样，我的心竟有些微微的刺痛。
他吻得和仔细，我感觉不到一点之前的粗暴和狂野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看着他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我却再也生不起气来。
羽澈缓缓睁开了双眸，目光里满是柔情，我看着他忧伤如诉的目光，心里的某处地方有些塌陷。
羽澈离开了我的唇，双手也渐渐垂下，他看着我的眼光有着强烈的情感。
他眸中犀光闪动，“为什么你不是羽灵，为什么？”
我感到万分的好笑，我将头微微偏开来，侧眸望向那些开的正好的红莲花。
我下意识地摊开手掌，上面居然浮现了一瓣颜色淡淡的红莲花瓣！
我连忙将手握紧，不让羽澈看见，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拾起我的手，用力扳开我紧紧握住的掌心。
他的眸中有淡淡的喜色，他笑道：“我知道了，不是我方法不对，而是我之前太过粗暴，我应该温柔些对你的，就像刚才一样，只有你动情了，这青殇之力才会慢慢隐现出来。”
我愕然地看着他，这个男人，即便是在思念自己姐姐的时候，仍然在想有利于他本身的事情。
我为刚才对他产生的那一抹心痛而感到后悔，万分后悔。
羽澈揽一揽我的肩，吹一口热气在我脖颈处，我难以避开，耳后热潮便涌起。
他轻声细语道：“我好想她，青离，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思念她？”
我的脑中瞬间浮现了一个想法，或许这样会有用。
我眨一眨眼，将手慢慢抚上他的手腕，当冰冷碰上温暖的时候，总有一方会妥协。
我低低道：“羽澈，我不就在你面前么？”
我的眼神清澈，将喜怒哀乐深深敛藏，他的眸中果真闪过一抹光亮。
我双手缓缓缠上了他的腰，痛心神色溢于眉间，“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我看到了他惊讶不已的目光，我活了那么久，第一次为了生存而去勾引他人，这要是换做从前的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羽澈的双手不自觉地抚上了我的后背，他低低道：“别想着欺骗我，你有什么目的我很清楚。”
我当然不会那么傻，这样简单的道理遇上如此复杂的一个人，有时候也许是最有用的。
我垂首，道：“既然你知道我在骗你，何不放纵一回呢，温柔的，用心的对我一次，就像对你姐姐那样。”
说罢，我便轻轻掂起了脚尖，湿润的唇划过他的喉结，我清楚地看见他喉结微微一动。
羽澈一把将我横抱起来，我就知道，他对谁都有抵抗的能力，唯独对他姐姐，羽灵，一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
他将我压在床上，双手迫切地褪去我的衣裳，我眼神做迷离状看他，这样的眼神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最具有魅惑力的。
羽澈俯视着我，他的衣裳也已经尽数褪去，他淡淡地道：“你可要想好，这次，是你自愿的。”
我点一点头，笑道：“不错，你不是想得到青殇之力么，你不是想得到羽灵么，那你还在犹豫什么？”
他的眼中欲火渐盛，他立时吻上了我白皙的脖颈，我有些颓然地抱住他 ，只听见他沙哑的声音传来，“你要给我记好了，我知道你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目的的，而我，也是要从你的身子得到些东西。”
他向来是个聪明人，他猜中了开头，却一定没猜中结尾。
我牢牢抱住他，缓缓闭上了双眸，羽澈炙热的吻渐渐遍布我的全身，他一次又一次的在我身上释放。
只是今夜却不同于上次，他是真的将我当做了羽灵，哪怕他知道是假的，也甘愿去承受。
终于在精疲力尽中沉沉睡去，我本以为，魇是不会睡着的。
我披上衣裳缓缓起身，今夜的他很温柔，不似上次那般残暴。
我蹑手蹑脚地朝屋子外行去，明月高高悬在空中，那样清亮的色彩，此时却不属于我的世界。
我按着白日走过的路线，加快了步子前行着。
一路上四周都很安静，没有一点声音。
小七的院子前那些五彩的花朵，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美艳。
我抬手轻轻扣一扣门，不多时她便抱着个大箱子走了出来，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箱子，正是白日装衣裳的那一个。
小七的身子有些孱弱，抱着那个大箱子显得有些吃力。
她惊愕地看着我，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第一百七十章 小七
小七的眸中尽是惊讶之色，我依然有些难以习惯她那与样貌极其不符合的嗓音。
我沉了沉心，朝她低低道：“我是偷偷跑出来的，羽澈睡了，小七，你帮帮我。”
我的语速有些急促，说话间还转首朝后面看了眼，确保是安静的，我才缓缓回首。
小七抱着沉重箱子的双手明显有些无力，我细细看她，的确就是个很普通的女子，身体有些孱弱。
再看不出什么更特别的地方了。
小七叹声气，微微侧身，朝我淡淡道：“进来吧。”
明月当空，我的心却沉如死灰，即便此刻面前的这个女子是我的希望，但我却还是心存恐惧，也许，这就是我最后一个逃离的机会。
逃离那个比恶魔还要恐怖几分的人。
我替小七将箱子抱住，我之前只是淡淡扫过眼这个箱子，却不曾想会是这么重，我一时有些吃力。
小七伸手将大门牢牢锁上后，便转首看向我，眼中有淡淡的不屑之意，她扯动唇角，轻轻一笑：“羽灵的力气可比你大上许多。”
我轻哼一声，“她是人魔结合，能力自然不可小觑。”
小七领着我朝里屋行去，她的院子里种了许多的缅桂花树，我走进去，便闻见一股淡淡的清香，月光洒下来，映在桂花上十分的好看。
那样淡淡的光彩很符合小七的气质。
我有些抱不动这个箱子，小七这才指一指院子里的一口井，淡淡看向我道：“就放在那里吧，我看你也抱不动了。”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将箱子缓缓放下，院子的正中有个小石桌，旁边只有两个圆形的蒲团。
小七示意我去坐，我心怀忐忑地行了过去。
蒲团很软，这种佛教用物出现在羽澈的地盘。显得格外奇怪。
我坐了上去，心里有些焦急，小七端了个茶盘来，白瓷的小杯很精致。一看就知道是价值不菲的茶具，尤其是杯子底部的那朵淡淡的金莲花。
茶壶则是用玉壶，小七在我这边放了一个小杯，慢慢从玉壶中斟了茶，却不带一丝热气。
我端了起来，却是冰凉的，而汤色是近乎水的透明。
我微微蹙眉，小七两指抬了一杯细细喝了起来，她看着我露出浅浅的微笑来，“那是冰茶。我用桂花制成的，很好喝，你试一试。”
我点点头，茶水入喉，虽是冰凉。却没有伤胃的感觉，我的喉间很舒服，凉凉润润的，十分好喝。
喝完茶后，我有些耐不住了，先她一步开了口，“小七。我有很要紧的事。。。。。。‘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她给打断，“你想逃开此地，可是现在你又很心慌，生怕他找过来，是不是？”
我惊讶于她的了然。便抿唇不语，小七蹙眉放下了茶盏，她的眸色很好看，是淡淡的琥珀色，显得很灵动。
“他不会来的。此刻他还在梦境中呢，我许久未见过他睡得这样香了。”她说话间，又抬杯抿了一口。
我有些难以置信，“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你们现在明明没有在一起。”
小七脸上那种不屑的笑又露了出来，她用力将杯子一放，便将她那件鹅黄色的小袄领口扯开。
我面露惊讶之色，本应是白皙嫩滑的胸膛，此刻却布满了伤痕，可以用“狰狞”来形容。
那是些很深的齿痕，一道接着一道，整片胸脯已留不下丁点的好肉，我忍住内心瞬间涌上的哀伤，朝她道：“这些，是羽澈留下的么？”
小七将领口拉起，她冷哼一声，“你还算是聪明，不错，这些可都是他的杰作。”
我目光悲戚地看她，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小七哀叹一声，她淡淡道：“我知道你想走，我也许有办法，可在这之前，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么？”
看她一脸的淡然，而且那么笃定羽澈不会过来，我何不顺着她的心思听上一听呢？
于是淡淡颔首。
小七将一碟腌渍过的梅子递到我身前，绿绿的梅子上面是晶莹剔透的糖渍，看着就很开胃。
我拈了一枚放入口中，真是又酸又甜，可是又淡淡透着些涩涩的口感。
小七笑着看我道：“这就是我和羽澈，有过甜有过苦，可是此刻却只剩下涩了。”
我静默不语，小七又继续道：“我之前同你说过，我是羽灵的贴身侍女，一直伴着她，后来羽灵死了，我也就打算离开，却不想遇见了已经为魇的羽澈，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和什么仙界魔界真是沾不上一丁点儿的关系，可是为何我命这么苦？”
她的眸中有浓郁的悲痛，这是我之前所没有看到过的。
小七的眼角有细细的泪珠，却倔强地没有掉下来。
“在羽灵生前，我确实喜欢过他，可是我不能背叛羽灵，便一直将这份情深深敛藏在心底，后来羽澈死去的时候，我几次欲要自杀，却都挣扎地活了下来，直到再次遇见他，那是在玉顶山的后竹林，他一串甜言蜜语，我便跟着他走了。”
“可是那一夜，他就在我的身上留下了这些东西，我那时候 不知道他是魇，这些齿痕沾上了他的血迹，我再不会死去，最终的结局也不过是得一个破灭罢了。”
我面上的痛心神色溢于眉间，满目悲戚地看着这个可怜的女子。
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小七，那你的嗓子？”
她凄涩一笑，道：“有一次他带了个长相很像羽灵的女人回来，夜夜与她莺歌燕舞，醉生梦死，我为羽灵气不过，即便我背叛了她，但我实在难以忍受，便怒骂那个女人，且用镰刀将她的咽喉生生割断，羽澈没有生气，他很淡然地把那女人的尸体埋了，却用他那双手将我的喉咙给捏断了一部分，呵，我到现在还记得他说的话。”
“你不过是羽灵的一个替代品，我留着你，不过是因为你身上还存留她的味道，但你切记，不要再做出任何忤逆我的事情，否则，即便是要了你的性命，也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罢了。”
小七冷冷一笑，看着我的眸中略过一点锐利的星火，“如何，现在知道我的嗓子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吧。”
我淡然颔首，她继续说道：“再后来，我就寻了这处居所，这是数十年来，他第一次踏足我的院子，因为你。”
我哑然，他们竟然数十年未见！而再次相见的原因，不过是为了将羽灵的衣裳穿在我身上，多么可笑的理由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