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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部分

朔云飞渡 作者:四下里-第423部分

小说: 朔云飞渡 作者:四下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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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东西,看了一眼旁边的金漏,见时辰还早,便吩咐一旁侍立的太监道: “……你去叫人备车罢,孤要进宫一趟。”

一时北堂戎渡前往大内,进到乾英宫,刚一进殿就见北堂尊越正在榻上盘膝运功,他也不过去打扰,自己随意寻了个地方静静坐下来等候,但等他刚刚坐稳,却忽然不经意间看见身旁的小桌下面躺着一把团扇,北堂戎渡微微一顿,旋即就弯身去将那扇子捡了起来,只见扇柄上坠着鹅黄的流苏穗子,扇面是素纨所蒙,上面绣着一枝浓艳的桃花,从扇子上隐约散发出一股脂粉的香气,定然是某个宫妃不慎遗落的。北堂戎渡一滞,从心底蹿出一道凉气,他捏紧了那镂花的象牙扇柄,一时间不由得暗暗冷笑起来,随着手指越来越握紧,面上那种似笑非笑的意味也更浓了……北堂戎渡忍住气,用力按捺下来,眉宇间颜色虽然阴沉,但是却逐渐恢复了方才的平静,他不动声色地屏住呼吸,厌恶地不让那扇子上的脂粉味道钻进鼻子里,一时心中又是冷笑又是烦躁,将扇子收进袖内,不久之后,北堂尊越运功完毕,微微睁开了双眼,嘴角便露出了笑容,伸手示意北堂戎渡过去:“……怎么忽然想到进宫来找朕了?”

北堂戎渡见状,面不改色地起身走了过去,只是他虽然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异样,但是不知怎么,眼神却是没有一丝温度,旁人只要瞧见那双寒色幽幽的眼睛,便立刻会觉得一缕寒意从心底缓缓涌起,北堂尊越当即便感觉到了这种异乎寻常的气氛,他对北堂戎渡是再了解不过的,若是平常为了什么事情与他置气的话,定然是把心里的想法全部都表现在脸上,可是此刻北堂戎渡的神态却是十分异样,虽然一张脸上的表情仿佛若无其事,但是却令北堂尊越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对方心里难以抑制的怒意……北堂尊越微微皱起眉头,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北堂戎渡这是怎么了,一时疑惑道:“……怎么这样看朕?莫非是谁惹恼了你不成?”

北堂戎渡冷漠道:“惹恼我?我如今贵为大庆太子,又有哪个敢惹我来?”北堂尊越怔了一下,既而微微挑眉:“……怎么今天说话阴阳怪气的?”北堂戎渡的目光缓缓一沉,整个人仿若压制着怒气一般,缓声道:“我不过是说话不大好听罢了,你就不高兴了,那你做了让我不高兴的事情,却不让我说话的口气冲人一些了么?”北堂戎渡长长的黑睫如同羽翼一扇,漠然道:“谁惹恼了我?自然没有旁人敢,既然如此,除了你隆武陛下,还会有哪个了?”

话音未落,北堂戎渡额上的青筋已经突突一跳,削薄的双唇亦且紧紧抿起,已从袖中取出了那把桃花团扇,狠狠捏在手心里,那扇柄原本是象牙镂空的,北堂戎渡这么一捏顿时就将其捏得裂了,然后直接扔到地上,与此同时,他轻轻哼了一声,蔚蓝的双目似睁非睁,异常平静地冷笑道:“这是谁留在这里的?倒让我在桌子下面捡到……方才是谁来过你这儿了?”

北堂尊越眼见那扇子被丢在地上,目光不由得一顿,一时略略皱起长眉,随即却释然而笑,道:“……刚才徐贵仪来过,给朕送了些点心,朕又顺便留她下了两盘棋而已。”北堂尊越说着,伸手欲抚眼前北堂戎渡的面颊,哂然道:“怎么醋性这么大?”北堂戎渡侧首避开男人的手,面上微微一动,仍旧木着脸不说话,目光落在北堂尊越身上,眼中尽是复杂的意味,两片薄薄的唇好似盛开的花朵,红润欲滴,他只是一语不发地静静看着自己的情人,仿佛在审视着什么让自己犹疑不决的东西,北堂尊越眼见北堂戎渡今日有些异样,面色都因为怒气而变得略略晕红,一时也有些不解,按理说北堂戎渡从前并不会在意这些,不过是与宫妃有所接触而已,又并没有做出什么事来,北堂戎渡何必这样大惊小怪?但北堂尊越却哪里知道自从北堂戎渡认定他那夜外出寻欢作乐以后,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就有些敏感甚至极端起来,但凡北堂尊越与其他人稍有接触,北堂戎渡就会胡思乱想,哪里还能够像从前一样容忍?

“……我醋性确实大,你不高兴?”北堂戎渡原本海波一般动人的蓝眸里此刻却仿佛燃着冰凉的火焰,幽幽地清冷,与他眼下的语气正相当,北堂尊越被莫名其妙地抢白了几句,心里也有些不快起来,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道:“……好了,不要和朕耍小脾气了,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依不饶的,嗯?朕又没真做什么,不过是和她下了两盘棋而已,朕自从当初答应你再不会与其他人有肌肤之亲以后,到现在哪里又和旁人亲热过?你却还总这么闹脾气。”

这话不说则已,一说出来顿时就让北堂戎渡心里腾起火来,原本他刚才还想干脆把北堂尊越那夜外出寻欢之事拿出来质问,但此时北堂尊越却自己就把路给堵死了,口口声声再没有和其他人有过关系,既然如此,还有什么问的必要?没意思!想到这里,北堂戎渡眸底阴沉,目光之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愤怒,他握紧了拳头,直捏得指节都微微作响,仿佛就快要被捏碎似的,突然间冷笑道:“……是,我闹脾气,我这臭脾气一点儿也不讨人喜欢!”北堂戎渡眼底清晰地涌现出浓重的愤懑阴云,密密地织成了一张天罗地网,劈头盖脸地整个兜向了北堂尊越:“不喜欢就算了,我看我也干脆别在这里留着,省得这么没眼色,没的碍了别人的眼!”

北堂戎渡把话一撂之后,转身就走,北堂尊越见状,也不免有些火气,被这番不分青红皂白的顶撞弄得恼了,他平生一向专横霸道,有谁敢这样给他甩脸子?无非就只有北堂戎渡这个冤家罢了,一时喝道:“……你给朕站住!”与此同时,下床便几步赶上北堂戎渡,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强行将北堂戎渡扯过来,叱道:“你果真是我行我素惯了,如今越发放肆了!”

“那又怎么样?!”北堂戎渡面上看不出分毫情绪,只以凌厉的目光瞪着北堂尊越,扬眉以对,半点不露软色:“……你看不惯就算了,没人逼着你看我的脸色!” 北堂尊越怒道:“混帐,你就是这样对朕说话的?你这是什么态度!”男人咬牙逼视着北堂戎渡冷漠的脸庞,又是气恼又是莫名其妙地憋屈:“没头没脑的就朝着朕发火,朕都已经说了和那女人没有什么,你到底还想怎么样?你早已经不是三岁孩子了,堂堂一国储君,怎么倒学得胡搅蛮缠起来!”

北堂戎渡抬眼望去,只见北堂尊越正怒气冲冲地瞧着自己,一双幽深的金眸已经是冰火交融,显然是真的生气了,若是换作旁人,在北堂尊越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只怕早就已经心惊胆颤,冷汗遍体,但北堂戎渡却是个例外,哪里会吃这一套,当即就用力甩开北堂尊越的手,眼中更是似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涌动不休,冷冷道: “我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样子,莫非你不知道?我一辈子都是这个模样了,改不了了!……你若是不满意不喜欢,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北堂戎渡说着说着,只觉得这些时日以来所积攒的委屈和怒气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火‘腾腾’地就猛蹿了起来,他僵立了片刻,忽然重重一推北堂尊越的胸膛,道: “……今天我就不该来!”说罢,快步便向外面走去,而北堂尊越被他这么用力一推,在猝不及防之下却是被推得向后踉跄了一步,顿时北堂尊越当真火了,他又哪里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眨眼间闪身便拦在了北堂戎渡面前,一只手直接就探了出去,抓向北堂戎渡:“……给朕站住!”北堂戎渡脸色一凛,瞬间右手便向上一弯,五指内屈成鹰爪状往上方一抬,一记大力的托顶,正顶到了北堂尊越的手腕位置,就要将其格开,若是常人正面挨了这一下,至少就要当场将整个腕关节连同手臂都脱了臼,但北堂尊越修为之高,尚在北堂戎渡之上,眼见对方骤然发动,顿时眼神一厉,手臂如同大蟒翻身一般回转,双手却云淡风轻地仿佛穿花也似,几下微抖便搭向了北堂戎渡的两肩,与此同时,整个人也已经贴身抢了过来,就要将北堂戎渡即刻拿下。

北堂戎渡被北堂尊越闪电般迅速搭住了双肩,心中顿时一凛,与此同时,身体的临战反应却比思想还要更快了一步,本能地就沉肩垂肘,足下滑后,就欲使出金蝉脱壳的法子从男人的桎梏中脱身,但北堂尊越哪里容得了他轻易挣脱,两手立时一搭一扣,五指如同铁钩一般扣住了北堂戎渡的肩膀,几乎力透骨髓,北堂戎渡只觉得一股疼痛之意从肩头传来,顿时大怒,低喝一声便一脚踏前,反手直取北堂尊越的腰眼,两人一时间你来我往,斗得分拆不开。

少倾,猛地只听见北堂戎渡突然怒喝一声,伴随着清脆的‘喀嚓’一响,似乎是骨节被扯脱的声音,几乎与此同时,只见一团人影如同箭矢一般扑出了窗外,眨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原地只剩下北堂尊越仿佛有些怔怔地站着,但旋即男人便回过神来,飞身自窗户中追了出去。

一时北堂戎渡含怒奔出,不知跑了多久才一头冲进一片花海中,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指那样凉,右手抓住左臂,突然猛地一抬,只听‘喀嚓’一声响,便把脱臼的手臂给重新接了上去,做完这一切之后,北堂戎渡这才觉得自己身上开始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可是某种从内向外透出的寒气却让他感到有些冷,北堂戎渡握紧了拳头,脸上的神色古怪至极,紧紧咬着牙,一面却忍不住双臂环抱住膝盖,仿佛想要借此得到一些温暖,让自己不至于那么冷……就在此时,北堂戎渡却从视线中看到了一双靴子,软底青海牙皂靴踏在地上寂寂无声,那用金线精心刺绣的袍摆上密密织着龙纹,被阳光照得金灿灿一片,耀花了人的眼睛,北堂戎渡见了来人却并不惊疑,唇角泛起一个冷淡的弧度,只看着对方有些迟疑地走到了自己面前。

北堂戎渡一言不发,好象没有看见一般,一动也不动,只觉得喉咙有些发紧,不自觉地抿紧了嘴,生怕一开口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那人俯身探出手来,缓缓抚上北堂戎渡的脸,良久,只听对方道:“长生……”



三百五十一。 机关算尽,情思百转

北堂戎渡置身花海之中,双臂环抱住膝盖,只觉得胸口窒闷无以,未几,虽然事先没有任何脚步声,但视线中却多出了一双脚,北堂戎渡见了来人,却并不惊疑,唇角泛起一个冷淡的弧度,但转瞬间就已逝去,唇边露出一缕冷笑,只看着对方有些迟疑地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那人无声地踱到北堂戎渡眼前,绣着金线的袍摆微微晃动出细碎扎人的金泽,北堂戎渡见状,虽然没有抬头看去,心中却已经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个挺拔的身姿,但他却一言不发,就好象根本没有看见对方一般,一动也不动,只觉得喉咙有些发紧,不自觉地抿紧了嘴,生怕一开口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那人站在北堂戎渡面前,安静地停顿片刻,似乎是在迟疑着什么,既而终于俯身探出手来,缓缓抚上北堂戎渡的脸,良久,只听对方道:“长生……”

对方的手摸在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暖,但北堂戎渡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从中找到那些让自己觉得安全的东西,他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变,眸光幽幽,犀利而生凉,直截了当地说道:“……皇上有什么事吩咐?”那语气里饱含讥诮之意,若是细细看去,就会发现北堂戎渡那俊美绝伦的面容上仿佛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雪一般,眉宇间亦是一片冷凝淡漠之色,北堂尊越听了,低头看着他,嘴唇微微一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少倾,才将摸在北堂戎渡脸上的手缓缓下移,想去拉对方的手,但是北堂戎渡却缩了一下,没有让男人拉到,北堂尊越见状,不免叹了一口气,说道:“……还在因为朕对你说的话就生朕的气么?”说着,就欲蹲身与北堂戎渡相对平视,但就在这时,却只见北堂戎渡冷冷一笑,口中发出与方才同样淡漠的声音,道:“……皇上乃是天子,一国之君,我又算是什么人,哪敢跟您生气?”

北堂尊越有些无奈地叹气,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显得很温和,面上不觉也带了点儿歉然,道:“……都是朕的不是还不行么?别和朕赌气了,嗯?”北堂尊越说罢,抚一抚北堂戎渡刚才被自己弄得脱臼的手臂,眉宇之间微有自责之色,道:“可还疼么?是朕不好,不该动手没个轻重,把你弄伤了。”北堂戎渡听了这话,眼圈顿时不争气地微微一红,鼻中也有些酸意,但他又岂是软弱的性子,不过眨眼之间就立刻已经恢复了冷淡的模样,神色冷漠且愤怒,他对北堂尊越原本就因为彼此的性格问题而早早埋下了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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