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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龙战在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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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和补充粮水的机会。

两百多顶营帐,两千匹战马,本该声势浩荡,可是在沙粒的海洋里,却显得渺小而可怜。

在管轶夫的领导下,队员以带来的材料继续编制供埋伏用的藏人大篮子。有份负责对付马贼者,全躲入帐内休息,帐顶上架起涂上白漆的防热布,藉反射阳光减轻热力,可是不到两个时辰,帐内已热近蒸笼。

龙鹰钻出帐外,达达迎上来道:“报告头儿,我们已找到最佳的埋伏地点,正动手布置,最重要是伸往沙面的通气管,否则不用敌人动手,自己早闷死了。”

龙鹰道:“你觉得很好玩吗?”

达达眉开眼笑道:“不是好玩,而是非常好玩。为了追随鹰爷,这年来小子勤练汉语,还有武功。嘿!小子想参与今次的行动。”

龙鹰轻描淡写地道:“没问题,只要你能跟在我左右便成。”

达达面露难色,道:“鹰爷在敌阵里神出鬼没,我怎跟得上?”

龙鹰心忖天山族人纯朴老实,不会为求达到某一目的而说违心的话,心中欢喜,拍拍他肩头道:“我会照顾你哩!”

达达欢天喜地地去了。

风过庭来到他身旁,道:“终究要让他去见见场面,现在他等于荒原舞半个弟子,我试过他,有很高的天分,潜力无限。”

龙鹰想起小魔女,又想起大江联的复真和羌赤,而自己则正在对付他们的族人,心中涌起没法说出来的感受。他点头道:“我有办法造就他,先让他增加实战的经验。”

风过庭道:“你我放手杀敌,由荒原舞来照顾他。”

龙鹰道:“思家吗?”

月灵、纪干等全随队到了高原去,以避过中土在酝酿着的政治风暴。

风过庭笑道:“在下不像你般可分心二用,故习惯了面对强敌时,不去想其它东西。”

觅难天、林壮、丁伏民来到他们旁,觅难天道:“时辰到了!”

龙鹰目注正没入西边沙平的炎阳,与沙漠黑夜永不分离的寒风开始逞威,心中却另有感触。

时辰到时,确没有任何人力可改变老天爷的意旨,胖公公一句“是时候哩”,由此引发出来的,便如一股可冲倒任何障碍的洪流,成无可逆转之势。

龙鹰向林壮和丁伏民道:“与虎义紧密合作,他的意见,就是最好的意见,抵贞女绿洲后,守得住便是全胜,勿要追击,至紧要保存实力。”

林壮道:“敌人仍有能力逃往五十里处的呼儿绿洲去。”

风过庭道:“在蜂窝般的沙地开战,我们占不上多少便宜。”

丁伏民道:“我们可否分一半人,先去占领呼儿呢?”

龙鹰道:“不论马贼如何折损,只要有一半人能活下来,军力已是我们的三倍。当攻不下呼儿便要死,这批惯在沙漠作战的贼子,必人人奋不顾身。我们纵能分一半人,长途跋涉地去守卫呼儿,没足够休息敌人已亡命杀至,兵力又在我方六倍之上,肯定守不住。在到达拿达斯要塞前,我们只做力所能及的事。明白吗?”

两人轰然答应。

龙鹰等策骑驰至,百多个负责布置的队员各牵马儿,正准备离开归队。

看他们满意的神色,知诸事布置妥当,可是他们聚集处,在火把光照耀下全无异样,令人摸不着头脑。

龙鹰从雪儿背上翻下来,搂着马颈道:“雪儿乖,要听叔叔伯伯们的话,爹迟些再来哄你。”

雪儿轻嘶喷气,似听懂他的话语,使众人啧啧称奇。

荒原舞道:“‘沙藏’设于何处?”

百多人一起得意地笑起来,气氛热烈。

龙鹰叹道:“确是了不起的设计,老荒你正站在其中一个‘沙藏’上,一共四十一个‘沙藏’,由东至西分四排列布,盖面铺上六寸厚的沙,因着藤盖的弹力,踏上去绝觉察不到分别。”

百多人一起呆瞪眼睛。

管轶夫叹道:“所以马贼的拿手绝活,对鹰爷起不了半点作用。”

有人低声道:“鹰爷懂的是什么武功?”

众人闻之大笑。

龙鹰喝道:“启盖!”

所有人一起动手,小心翼翼移开盖面,现出地面下两尺深、宽三尺、长六尺的藏人空间。由于空间有限,只能携带刀剑等轻兵器。

龙鹰吩咐负责的汉人军头道:“青庄你关好盖子后,检查一遍管子在透气上没有问题,立即离开。”

谢青庄领命去了,他是丁伏民的副将,为人稳重。

到人人躺进‘沙藏’,龙鹰才躺进去,盖子阖上,将他关在一片漆黑里,感觉直如被人埋葬。

他听着己方人马的离开,不像其它人般,他没有用通至地面上的管子呼吸,展开胎息之术,晋入深沉的、介乎醒与睡间的状态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

先是感到轻微的震动,接着是骆驼踏地的声音,似打雷般。

龙鹰醒转过来,感到大队人驼,正从左方半里许处经过。

龙鹰耐心等待,暗中计数,到最后一队经过后,一握重刀,运劲移开盖子,从藏身处弹出去。

第六章幸避大劫

龙鹰升上近八丈的高空,在呼啸的寒风里,眼前出现奇景。

由两百头骆驼组成队伍,三、五成排,跟在最前面的一头领路骆驼后,正在沙尘蔽天、视野不清的沙海不徐不疾地走着。领路骆驼四边均挂着特制的风灯,由领路的贼兵策乘,其它骆驼均不设照明。每驼各坐两人,个个由头至脚紧裹在厚暖的布帛内。凭他的灵觉,大部分敌人正在驼背上睡觉,只余部分人看哨。

管轶夫说的,这最后一批驼队是护后部队,薛延陀马贼神出鬼没,从没有人可追蹑在背后,特别是在沙漠这种恶劣的环境,故惯了不在后方置重兵,而将兵力放在前方,分三大队并行而进。

护后部队的前方就是载运粮水的驼队,这些骆驼受过严格训练,走得井然有序,绝少忽然发疯离群,可如此连续走上十多天,难怪可以急赶上来,只落后他们一天的时间。

诸般念头以电光石火的高速,掠过他的脑际,他已落回地上,踩足发出约定的暗号。

四十个伙伴同时运功移开因铺满沙粒,重量达三百斤的盖子,功力不及者,可借着木撑子,先托高一边,让沙粒倾泻,减轻重量后,再从隙缝处挤滚翻到地面去。

众人纷纷来到龙鹰身旁,学他般蹲着。

龙鹰向达达道:“冷吗?”

达达双目精光闪闪,不露丝毫惧意,道:“血液在沸腾着。”

龙鹰笑道:“勿要贪功。”又朝他身后的荒原舞道:“看紧这兴奋的小子。”接着沉声道:“先夺驼,再取敌人弓矢杀敌,领路人由我负责。”

管轶夫道:“贼子连续赶了多天的路,人人筋疲力尽,警觉性非常低,只要能瞒过灵锐的骆驼,我们或可在不惊动前方的粮水队下,将这批人收拾。”

护后驼队在他们说话间,已没入里外的沙尘里,似像消失了,但对他们来说,只几口热茶的工夫即可赶上。

觅难天道:“粮水队离护后部队至少有两里距离,只要不让任何贼子发出警报,闹翻了天也不晓得后方发生了什么事。唉!但那是没有可能的。”

各人心中同意,因每驼两人,除非像龙鹰、风过庭般的高手,可一下子干掉两人,否则总有人能藉翻下驼背等方法,取得吹响警哨的机会。

龙鹰道:“我有个可姑且一试的主意,就是这批人全交给你们,由我去对付粮水队,只要能制着领路的骆驼,便可偏离贼子的原定路线。在这个地方,偏离几里,绝察觉不到异样,那时发警报也没用了。”

管轶夫大喜道:“好主意!该是可行的。”

风过庭道:“我们会配合你。”

龙鹰一声令下,众人弹起来,追着驼队迅速去了。

※※※

龙鹰独自在沙海奔驰,感觉着风向的变化。据管轶夫所说,薛延陀的贼子每人均身备竹制哨子,哨响还可以有变化,在危急时知会己方人马。竹哨哨声尖锐,能远传数里,若是顺风,范围可更远。如果龙鹰拣对方向,令运粮驼队偏离至逆风处,即使吹响警哨仍惊动不到前方的主力部队。

龙鹰从东面斜斜往驼队前方切过去,至离领路驼手数百丈的前方旋动起来,两掌魔劲爆发,立即没入自己一手炮制的小型龙卷风里,激起大片沙尘,卷旋上六、七丈的天空,再往敌队撤过去。

对龙卷风他是印象极深,更悉其性,即使是沙漠老手,亦要被他蒙骗。

他绝非多此一举,而是不容有失。

领路驼手负的不单是领路的重责,须打醒精神紧随在前队之后,还负起留意远近的放哨任务,愈接近敌人,愈提升警戒。稍有异样,亦逃不过这个精选出来的沙漠好手。

时间的拿捏更重要。

每隔一炷香的时间,驼队间会以火号做例行通讯,互报平安,龙鹰就是待至一次报讯后发动。否则前队看不到应有的火号,立知后队出事,全军掉头来攻,就糟糕透顶。

龙鹰朝敌队方向旋着移去,至离领路驼手不到百丈处,使个千斤坠,大半截身体埋入沙子里,尘卷再移前二十多丈,但毕竟非是真龙卷风,失去动力后撤往地面。

领路的驼手本已勒着座下骆驼,此时大松一口气,回复原速,笔直朝龙鹰走过来。看着驼足不住接近,在进入风灯映照的范围前,龙鹰整个人沉进沙子里去。即使是秘人,也只能在夜晚施展此沙底闭气之术,若在炎阳当空的白天,肯定给活生生烤熟。

龙鹰心中默记,就在驼儿前足离他藏处不到三尺的一刻,施展弹射,疾冲而出,几乎是贴着驼侧升往驼背,驼手惊觉不妙时,已被他的指风刺中耳鼓要穴,立即了账,他却坐到驼手尸身前方,又不让对方掉离驼背,那后面的人看上来,会以为一切依然。

龙鹰压下心中的喜悦,领着由五百头装满粮水,却只有百多人管理的庞大驼队,浩浩荡荡地改走偏往西北的方向。

离天亮已不到一个时辰。

风过庭等依循与龙鹰的约定,于离天明半个时辰发动攻击,先由风过庭、觅难天、荒原舞和君怀朴由左右两侧切入敌队中段突袭,惹起混乱时,紧跟后方的三十六个高手已如狼似虎地扑上来,杀人夺驼。这批贼兵,即使在正常状态已非是他们对手,何况经十多天的颠簸劳顿,人人腰酸背痛,且是猝不及防,斗志薄弱,几个照面已立告崩溃,余下者被斩瓜切菜般撂掉。

管轶夫逐一检查倒在沙上的敌人,未死者补上一刀,看似残忍,却是给对方一个痛快,免受沙漠无情的折磨,但亦看出仇恨如何养成一个本性善良的人铁般的复仇意志。

太阳升离地平前,众人怀着胜利的热情,冒着人力难抗、不住提升的炎毒,朝贞女绿洲放驼赶路。

觅难天、荒原舞和龙鹰并驼而走,风过庭和君怀朴殿后,管轶夫则重操故业,指示众人如何管好驼队,要知六百多头骆驼,一旦不惯给陌生人指使,乱起来可不是说笑的。最落力的是达达,今次算是他第一场硬仗,表现出色,得到称许,兴奋当头,一点不怕沙漠可怕的气候变化。

觅难天笑道:“最理想莫如撞正边遨从绿洲败退回来,还以为我们是他的人,直送过来,我们可省回很多工夫。”

荒原舞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在此个鬼地方,约好碰头也可能失诸交臂,且若要逃,也跑往另一个绿洲。”

龙鹰不由想起大江联南城的四子桥,正是最佳的约会地点,不像这里,只能约在某一绿洲见。沙漠是天下间最易迷途的地方,想找一片绿洲,等于要在沙滩寻某沙粒。

唉!大江联。他但愿从未去当过卧底,便不用如现在般肩上多了使他受不了的重担子。至少在可见的将来,他对南、北两城无辜的人,仍是有心无力。

荒原舞道:“真想看到边遨晓得失去粮水时的表情。”

觅难天见龙鹰一直没说话,讶道:“鹰爷有心事吗?”

龙鹰道:“只是想起一些旧事。”

觅难天道:“我还未向你表达心中的感激,听胖公公说,小慧和小娇本是送你的,却由你转赠予我。”

荒原舞道:“听老觅的语气,便知老觅非常满意。”

觅难天道:“不是满意,而是满足,我已亲口向三位娇妻美妾许下承诺,不会染指其它女子。”

龙鹰正暗忖自己终于与横空牧野看齐,干起转赠美女的勾当,虽说本质有异,仍属同一形式,心中涌起古怪的滋味。倏地感到异样,因何在胜利之后,自己在脑袋转动的,全是会带来负面情绪的东西呢?

觅难天见他脸色微变,误以为龙鹰因自己言者无意的话,致“问心有愧”,歉然道:“龙兄……”

龙鹰自言自语地道:“我们有否低估了丹罗度?”

荒原舞道:“只看对方没有白花气力追入沙漠,便知此人的智计,对他我们不可掉以轻心。”

龙鹰沉吟道:“昨夜的事发生得太快了,没有思量的时间。默啜既从大江联处收到我们会来清剿边遨的确切消息,有充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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