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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龙战在野-第43部分

小说: 龙战在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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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还认为思考诸如此类的东西者,是没有勇气面对现实的逃避者,对想不通的事,便不要去想,又或诉诸于鬼神。于他们来说,人生就是如此这般继续下去,直至老死,希望死后尚另有天地。对着这些蠢人,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呢?有时我真的在想,人生是否只是一场噩梦,又或最无聊的恶作剧。生命除生、老、病、死外,余下来的还有什么?”

他一口气说出在心内不知囤积了多久的想法后,神情轻松起来,嘴角逸出淡淡笑意,道:“日落月出,不论你怎么想,天地仍是如常运作,合乎预期,从不因任何事改变。”

接着道:“轮到你哩!你似乎晓得一些我从未想象过的事。”

龙鹰道:“你对‘种魔大法’的认识有多少呢?”

符太耸肩道:“这是贵门的不传之术,只知其秘不可测,从没有人练成过。”

龙鹰道:“之所以难以练成,因为大法最关键的一着,是修法者必须历经死劫,从死亡里复活过来。”

符太难以置信的失声道:“你的意思是自己曾死过一次,再从死亡里复活过来?”

龙鹰道:“事实正摆在你眼前,我就是这么般曾经历死亡的一个人。不要以为我是偶然里的偶然,在数百年前中土南北对峙的时代,尚有另一个叫燕飞的超卓人物,他并不懂‘种魔大法’,却曾两次从死亡中复活过来。所以我虽曾想过你想的东西,可是却没有如你般困扰和苦恼,因为我晓得生命除生老病死外。还有其他的可能性。”

符太急促地喘了几口气,不解地道:“可是刚才你说过,要讲的是一个曾遇上过的人。燕飞既是数百年前的人,你怎能与他碰过头?”

龙鹰道:“你误会了,我要说的人并非燕飞,而是一个叫席遥的人。”遂将席遥的故事详细道出。

对符太,他是煞费苦心,尽兄弟的道义。于符太来说,与他说什么仁义道德、善恶之分,只是白花气力,因他比你想得更透彻,只有向他揭露生命的真面目,方能令他出现天翻地覆的变化。一旦他再不认为生命是漫无目的、全无意义,他极端的态度方有可能改变过来。

符太默默听着,不住色变,以他一贯事事不认真、事事满不在乎的态度而言,是罕有的表情变化。可知席遥的事,带给他多么大的冲击和震撼。

说罢,龙鹰道:“有感觉吗?”

符太深吸一口气后,又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沉声道:“如果不是由你龙鹰亲口说出来,我只会当作是神话传奇。唉!世间竟有此异事?难道轮回竟然是真的?多么难以想象呵!眼前的天地,竟然有个可逃离的出口?”

龙鹰再问道:“有什么感觉?”

符太苦笑道:“现在我很乱,没法想东西,恐怕须冷静下来,方能回答你的问题。”

龙鹰道:“这正是最合乎情理的答案。你是有限几个得悉仙门之秘的人,晓得后,生命再非是那般没有意义。我们眼前的天地,本身已是一个无穷无尽的谜,要揭开这个谜团,唯一的出路是从我们的自身去寻找,是唯一的起点,也极可能是终结的所在。正因我们仍存在着,方可以探索不存在。武功的极致,是超越自己,从而超越生命。我不知这条路会引领我们到何处去,但至少活得有趣多了。”

符太沉吟片刻,长长吁出一口气,仰后躺往地面,极目壮丽的星空。不知不觉间,夜色笼罩大地。

※※※

鹿望野从未有过如此热闹。

为安置精兵旅带来的大批骆驼和战马,白鲁族人围起多片草地安置它们,经历长途跋涉后,它们终于得到徜徉于水源充足的绿野的丰足安逸。

为了隐蔽行藏,龙鹰没有策骑雪儿返回鹿望野,改由专人送它回来。一切以保密为主。

前天抵达鹿望野的桑槐,已向族人交代清楚现时的形势,所以不用龙鹰再费唇舌。经白鲁族包括大族长和祭司在内的长老会议决定,族内三千战士,全交由龙鹰调度。

在桑槐的提议下,龙鹰改装为白鲁族人,绕着鹿望野的外缘走了一遍,弄清楚绿洲的地理环境,来到一个分隔砾原和草野的山头处。桑槐道:“要奇袭鹿望野,不管从任何一方攻来,都要经过大片草野,奇袭肯定成不了奇袭,因为我们养了大批牧犬,警觉性很高,附近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它们。”

龙鹰记起初来甫到时被群犬狂吠的经历,同意道:“这几天犬儿们有没有异常之举?”

桑槐道:“听他们说,夜深时犬儿们会忽然吠起来。可知鹰爷所料不差,该不时有敌人探子接近。”

龙鹰道:“这么说,敌人只能在鹿望野外的高处遥观这里的动静。唔!对我们的诈计非常有利。”

桑槐随口问道:“符太不是随鹰爷一起回来吗?”

龙鹰道:“不用理会这小子,他是没法安定下来的人,自行去探索敌方奇兵部队的所在处。”

接着指往鹿望野北方丘陵起伏处。那也是他来此的旧路,道:“那是最佳攻入鹿望野的路径,有岩山做掩护,冲下山坡不到一刻钟可抵达圣湖,再从两边绕湖对圣屏山狂攻猛击。假如守寨的人数少过五百人,猝不及防下很大可能守不住山寨,敌人只要突破一个缺口,山寨肯定完蛋。”

桑槐欣然道:“此正为我们最期待的事。”

龙鹰道:“丹罗度用兵了得,不会如此以硬撼硬,纵胜亦胜得非常辛苦。他会用种种手段,引我们出寨去反击他,当山寨兵力薄弱时,方会正面攻寨。”

桑槐目光掠过位于边缘区的一片营帐,道:“我们可将所有人全集中往寨内去。唉!但容纳得了人,却没法容纳众多的牲口。”

龙鹰道:“他们也可以放火烧林,我们可坐视不理吗?”

林木是鹿望野珍贵的财产,等若圣湖在白鲁族人心中的地位,在任何情况下,他们绝不容其他人肆意捣乱破坏。

桑槐苦笑道:“我们好像无处不是破绽。”

龙鹰道:“这叫‘知彼知己’,才能拟定应付之策。只要我们能在敌人闯进来大肆破坏之际,先一步击溃对方,敌人能造成的破坏始终有限。”

目光转往东南角另一山道入口,道:“埋伏在野外而不被察觉是没有可能的,丹罗度屡吃大亏,对此会步步为营,以求万无一失。幸好野内处处林木,要藏起我们的伏击部队并非难事。问题只在如何欺骗敌人的探子,让丹罗度认为留守山寨者不到五百之众。”

桑槐精神一振,道:“这个容易,我可使妇女们以树枝和草叶扎造假人,即使在大白天,如只能在远处看,包保可瞒过敌探,然后假人混在离寨的部队里虚张声势。”

龙鹰喜道:“最令人头痛的难题解决了。同一时间,我们将山寨外的营帐收拾,所有人迁返山寨。乘着调动频繁的当儿,我们的伏击部队同时潜入藏身的林木里,静候敌人来送死。”

桑槐点头道:“敌人该比我们更缺乏等待的耐性,所以只要认为我们的主力已移往高昌古道,肯定立即来攻。”

龙鹰道:“正是如此,今次我真的希望没有低估丹罗度。”

桑槐笑道:“我对他却是信心十足,肯定有这支奇袭部队的存在。”

此时有人飞骑而至,原来是由本修阿那率领的探子队回来了。

龙鹰道:“如果我没猜错,本修阿那该是一无所得,因为若连这点道行也没有,丹罗度怎配得起无敌之名。”

桑槐神情轻松的洒笑道:“无敌?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哩!”

第六章择肥而噬

龙鹰返回营地。

精兵旅的营地设在圣屏山的另一边,与另一边的山寨背对背。山的这一边亦是白鲁人的畜牧场,倚山设立了十多个圈栏。平时围栏内的牛羊给放到草原牧养,晚上收回栏内。精兵旅的两百多个营帐,分三组布于栏外,立帐处全在较高的地势上。

林壮和本修阿那在说话,见龙鹰到,忙报告道:“刚接到古道传来的消息,丹罗度的主力军约二万人,已开始北上,但行军颇缓,大概是每天走十五里,依这般的速度,要在四天后,方可到达离我们木寨五里的范围内。”

龙鹰心忖丹罗度来时足有三万之众,现在只剩下二万许人,折损近三分之一,确是伤亡惨重,道:“北面的后援军有动静吗?”

林壮道:“后援军仍不住派人渡河攻击我们占据的木寨,虽然劳而无功,且伤亡增加,但却将我们牵制在那里。如此情况会持续下去。当他们分兵南下,我们将难以阻挡。不过仍未收到敌人南下的消息。”

龙鹰心里一阵不舒服,似乎算漏了某一方面的事,却没法具体说出来。随口问道:“我们的情况又如何呢?”

林壮道:“丁将军认为尚有时间,故多建一座木寨,以加强对敌人的抵御力,又于古道南北两方设下多重路障,并在高地置阵垒。可是人手却变得吃紧,着我向鹰爷请示。”

桑槐道:“现时守卫寨堡的兄弟只得千余人,很难抵得住敌方二万多人的前后夹击。”

龙鹰醒悟过来,晓得问题所在。

今仗与过往不同,是一场双方均谋定后动的攻防战,不像以前般双方以奇制奇,变化无方,自己的灵应可以大派用场。现在则是你攻我守,再没有以前可随时开溜的方便,变成实力的较量。对比起来。敌我两方兵力确是悬殊至极,只是对方的后援部队,已有足够能力于两条战线作战。

如果对方采稳打稳扎的战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吃亏的将是自己。想到这里,浑体冒出冷汗。

丹罗度根本不用直接攻打鹿望野,只须截断鹿望野到古道的连系,当清除了寨外的所有阵垒后,便等若敌方三军会师,己方人马只能龟缩在两座木寨内等死。

此正为稳打稳扎的策略。

在敌方逾三万的庞大兵力下,精兵旅和白鲁族战士合起来不到五千人的联军是没有机会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精兵旅的优点根本无从发挥,以至他对林壮的求援无计可施。试问在眼前的绝局里,他可以怎样去支持古道的兄弟?抽调多少人手才足够?

成也鹿望野,败也鹿望野。

他的问题是低估了丹罗度。

龙鹰向本修阿那问道:“有发现吗?”

本修阿那道:“只间接找到敌人的痕迹。我们找不到人后,遍查往雀河古道去的丘陵和砾石地带,发现有大批骡驼走过的新痕。”

龙鹰心叫救命。

丹罗度不急于求胜,按兵不动,正是等候东北方来的后援部队,送给他们最需要的粮货物资,又可顺便示敌以弱,增添精兵旅骄狂之心。事实上,包括龙鹰在内,确给连番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沉声道:“以前想好的再不可行,我们必须彻底改变克敌的策略。”

桑槐、林壮和本修阿那为之愕然。

龙鹰沉声道:“我们只剩下一招,此招叫‘择肥而噬’。”

※※※

龙鹰的一个念头,为精兵旅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因着设立了完善的通讯网,新的指令于当天黄昏传往丁伏民,再送往予风过庭的一方。

夜幕低垂时,符太回来了,带来龙鹰在此际最需要的情报。

两人在营地外一道小溪旁坐下说话,抵达不久的雪儿一旁吃草,陪伴主人。

符太道:“丹罗度可以瞒过任何人,但怎能瞒得过我?”

龙鹰道:“那个部队藏身何处?”

符太道:“就在木燃谷内。”

龙鹰大吃一惊,失声道:“什么?”

不由记起早前本修阿那说过,发现有大批骡子和骆驼,经丘陵和荒原往南下的遗痕,当时还以为是运送粮货的队伍,没想过正就是后援军,且占据了水源所在处的木燃谷,成为敌方主力军的坚强后盾。

符太得意地道:“你猜我为何会直找往木燃谷去呢?”

龙鹰摇头道:“今次真的想不通,照道理你该不晓得雀河古道有个叫木燃谷的地方。”

符太道:“因为我偏好想别人没想过的东西。鹰爷猜敌军藏身于鹿望野的东北方,我却朝东南去搜索。到离雀河古道三十里处,发现了敌人的哨岗,并偷听到他们私下多次提及雀河古道的木燃谷,遂往南寻去,再发现五个哨岗。这些哨岗非常隐蔽,稍不留神恐会错过。”

龙鹰精神大振,道:“这么看,丹罗度是决定了以奇兵来袭鹿望野。”

符太道:“肯定是这样子。我到达木燃谷时,谷内兵力达万五之众,且秣马厉兵,一派随时可起行的势头。”

龙鹰叹道:“如真有命中注定这回事,你肯定是我命中的吉星喜神。”

符太喜道:“我很高兴你这么看我。”又道:“这场仗看来很难打。”

龙鹰苦笑道:“的确很艰难,最怕是敌人先截断鹿望野和高昌古道的联系,那时敌人爱攻哪一方,主动权全掌握在丹罗度手上。”

符太点头道:“我愈来愈感到战争的趣味性。显而易见,丹罗度的杀着正是部署在木燃谷的生力军,其他两军则是作牵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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