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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部分

龙战在野-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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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延秀受过潘奇秀的辽参,当然更不敢说话。

弓谋向符太恭敬地道:“有提灯女侍在外恭候公子。”

符太向龙鹰望去。

龙鹰从容道:“为师在这里等你,早去早回。”

符太伸手拍拍小银儿的脸蛋,昂然出门去了。

弓谋先向李、武两人告罪,然后向龙鹰道:“小人刚才遇到闵玄清闵天女,闵大家着小人来请太医去与她见个面,不知太医意下如何呢?”

焉会这么巧的?该是闵玄清正和武三思、香文等聚在一起,其中还有个是杨清仁。

李重俊和武延秀均大感没趣,因相比下立变闲人,偏又无可奈何。

龙鹰笑道:“是否又有提灯侍女在外面等候本人呢?”

弓谋微笑道:“是由小人带路,太医请。”

※※※

两人离开梅厢,其他兰、菊、竹三厢灯光火着,人影幢幢,笑声歌声传出厢外,却没有丝毫喧哗的感觉。

从三座厢厅透出来的气氛,使知翠翘楼的开张取得空前的成功,任何一方面均令人击节赞赏,耳目一新。

弓谋着龙鹰与他避往一旁,并不立即登桥,还低声道:“萍恩来哩!”

桥的另一边灯移影动,在四名侍婢簇拥下,一盛装美女正姗姗而至,只是其优美的俏影步姿,足令人神摇魄荡。

龙鹰道:“楼内女子上上下下有多少人呢?”

弓谋答道:“若全部计算在内,该在八百五十人至九百人间,香霸是倾力而来了。”

安排巧妙,萍恩的莅临填补了符太和龙鹰先后离开的“零落”,使李重俊和武延秀不感“寂寞”,也抚平了他们受轻视的怨郁。

美人儿挟着香风来,带着香风去,错身而过时福身甜笑,教人不但闷气全消,还余韵无穷,恨不得掉头返厢,看她的歌艺乐技如何出众。

龙鹰敢肯定是首次见到萍恩,如果没有猜错,该是旧波斯区域来的女郎。鼻端充盈醉人的香气,看着她入厢的背影道:“此香大不简单,该有催情的作用。”

要知大周的上层社会,爱用香料已到了泛滥的程度,像太平公主般的皇室贵女不在话下,浴池加入香料,衣服被帛全以香熏蒸过,即使是堂堂男子汉,亦身佩香囊。更有甚者是说话前先含嚼“沉麝”,可令开口时香从口出。在这种风气下,用香的优劣,变成了判别品味高低的其中之一的标准。

弓谋赞叹道:“范爷见微知著。此香名‘情香’,部分原料产自岭南,部分是经南海诸国的商船运送至广州,包括没药、苏合、安息香、迷迭、兜纳、白附子、薰陆和郁金等,配合原地出产的鸡舌香、沉香、藿香,依特别丹方调制,便成‘情香’,此为香家的独门配方,每能生奇效,更是防不胜防。”

又道:“萍恩是‘翠翘八美’里数一数二的媚术高手,今夜专用来对付范爷,故我使了点小手法,教她没有下手的机会。哈!我原本以为太医是死定了,现在当然是另一个想法。真想不到呵!还以为范爷远在高原之上,忽然又来到我身边。”

龙鹰一怔道:“难道闵玄清的想见我并无其事吗?”

弓谋道:“是确有其事。符兄弟已成香霸他们最为之头疼的人物,他着我去知会潘奇秀时,我尚没有多大感觉,因这种嚣狂态度乃他一贯作风。岂知潘奇秀……范爷晓得潘奇秀查实是香霸的堂兄弟吗?”

龙鹰笑道:“他本名叫香文,对吧!”

弓谋恍然大悟,道:“难怪!原来你们早清楚他的底细。”

龙鹰道:“他们在楼内何处,是否还有杨清仁在呢?”

弓谋叹道:“只这句话,听得弓某心花怒放,我最担心的事不复存在,一切尽在范爷掌握中。哈!叫惯范爷,怎都改不了口。说回香文,他听到符兄弟指名道姓的要见他,立告脸色剧变,顾不得招呼梁王,藉辞与香霸溜了出去商议,回来后再和杨清仁交头接耳几句后,便着我去请符兄弟。”

又道:“他们所在的‘沧浪园’,是比‘四厢’更高一级的贵宾厅,独此一座,为众厢之首,位处‘翘轩’中央的位置,其他三十座厢堂如拱月的星辰。”

龙鹰怕站得太久,会惹人思疑,道:“我们边走边说如何?”

弓谋道:“今晚是最佳和范爷密谈的机会,因宾客太多,人人忙得昏天昏地,哪有闲情去理会其他事。当我向香文传话时,八美之首的荞菁正在唱曲,人人听得如痴如醉,故没留心我,只闵玄清有留神。香文和香霸离厅后,挥手召我过去,问我是哪个贵客来了,竟须惊动大老板?”

接着不解道:“她似乎在那一刻已猜到与范爷有关系,古怪至极点。”

龙鹰心忖或许是因微妙的感应,又或因香霸之故,并不点破,因时间宝贵,拍拍他肩头,领先举步,道:“说下去!”

弓谋道:“有杨清仁在旁,我不敢乱说话,装作被她问个猝不及防,冲口说出是范爷师徒来了。闵玄清的反应很古怪,沉吟良久,才着我安排要与范爷见个面。”

龙鹰道:“杨清仁有何反应?”

弓谋道:“这小贼欲言又止,接着香文派来小婢召我出去,之后的事便不清楚了。范爷,现时情况非常不妙……”

龙鹰截断他道:“时间无多,其他事你不要理会,专心做好派下来给你的工作。但有件事须你老哥出手,就是查探一个叫宋言志的本土汉人的行踪,他是我的人。”

弓谋大喜道:“宋先生竟然是范爷的人,真想不到,他是翠翘楼的总务,精明厉害得教人吃惊,在外人里最得香霸倚重,我该否与他暗中联系呢?”

龙鹰放下心头大石,道:“让他清楚情况是好的,明天我便离开神都,变回范轻舟去见宽玉和到飞马牧场去。记着,一动不如一静,时机至前,必须忍耐。”

弓谋叹道:“我已忍了二十多年,何碍再多几年,至重要是有范爷为我作主。”

然后欲言又止。

两人经过一道跨湖拱桥,竟然有三、四艘小舟点缀湖面远近,舟上男女成双成对,充满月下谈心的旖旎气氛。

眼前情景不到龙鹰不心服,香家故是做尽坏事,但办青楼确有一手,尝过这里多姿多彩、五花八门的玩意后,很难也不愿去光顾其他青楼。

龙鹰趁机倚栏眺望,道:“弓兄是否正为依娜、贝贝、丹丹和小香忧心?还有苗大姐和小圆她们?”

依娜四女连手经营民宅香居,弓谋做中间人,令龙鹰以五两黄金包了她们三个月。

苗大姐则是卖醉轩的女老板,小圆为侍女,龙鹰与她们的避雨之遇,是龙鹰永远忘不掉的事。

只要龙鹰想起她们,立即心软,不论付出如何大的代价,也要让她们安然返回塞外去。

以弓谋来比较香霸、杨清仁等人,可知他们是何等狠心和冷血。

他很难将台勒虚云与杨清仁、香霸、香文、洞玄子等一概论之,台勒虚云是个最不情愿的刽子手。

而这类男儿大计,亦与玉女宗诸女无关,从今次躲在船底北上神都偷听回来,香霸和洞玄子间的对话,便知柔夫人只顾自家的事,对香霸和杨清仁等争天下的大计,没有兴趣。

弓谋大喜道:“有范爷这句话,小人放心了。”

一艘小舟从两百多丈外的小码头开出,朝他们的位置笔直驶至,两人均大感意外,操舟子的竟然是天女闵玄清。

龙鹰晓得是最后一个和弓谋说话的机会,快语道:“言志和弓兄都勿要与我联络,最重要的是得到贼子们的信任。我虽有计划,但必须静候时机,且不是短短几年内会发生的事,永远不要失望,不论如何黑暗,终有天明的一刻。”

弓谋颔首答应,沉声道:“天下间,只范爷一人有击败台勒虚云的资格。”

闵玄清的娇笑声风铃般响起,随风飘送清脆嘹亮,温柔地道:“太医大人可有陪玄清游湖的兴致吗?”

外面的湖水在月色星辉下水光粼粼,平静无波,龙鹰的心湖却被掀起巨浪,在天女如是园泛舟的前尘旧事涌上心头,再没法说出伤害她的话,按一下弓谋的肩头后,离桥落往下方正进入桥底舟子的尾座去。

第八章星夜游湖

闵玄清头扎道髻,一身湖水蓝暗缀太极图形纹饰的清爽道装,其姿容绰约的风流模样,龙鹰看得心痒。

充满秋意的湖风徐徐拂至,翠翘湖虽只有如是湖一半的面积,但胜在假石山林立,又流淌于水榭楼台之间,景景不同,处处成幽,确是有情男女谈亲热话的好处所。

闵玄清轻松写意的运桨操舟,小舟毫无阻力地在假石山群里左弯右转,唇角含春的盯着龙鹰。

龙鹰绝不会误会她对自己生出情意,因她一贯是这种巧笑倩兮的情状,自作多情是招苦头来吃。

闵玄清开腔了,她较低沉的声音充盈摄取魂魄的迷人魅力,轻轻地道:“玄清还以为太医会一如以往,拒绝应约,正想寻到梅厢去大闹一场,怎知竟在途上遇上太医,令玄清喜出望外,也大感意外。”

龙鹰早熟习了她的伶牙俐齿,知道不容易招架,只恨心里的确想见她、亲近她,特别明天便要远离神都。

她这几句话他是无从回答,难道告诉她自己想见她吗?不答不答还须答,只好来个以攻为守,道:“天女这样来见鄙人,不怕河间王不高兴吗?”

闵玄清嘴角现出笑意,淡然自若地道:“太医是否想多了,玄清从来不会因任何人而失去自主,爱做什么做什么。很有趣呢!太医这么说,是否意指玄清因看上太医,故撇下其他人来与太医相会?”

龙鹰哈哈笑道:“鄙人怎敢如此不自量力,只不过人世间有种情况叫作‘误会’,鄙人怕的正是有人误会了。”

闵玄清“噗嗤”娇笑道:“敢说太医不自量力者方为无知之辈,太医不用妄自菲薄了。”

龙鹰苦笑道:“天女是富有同情心的人,但鄙人早对自己的模样认了命,闵大家实不用费唇舌来安慰鄙人。”

小舟此时来到梅、兰、菊、竹四厢围起来的方形湖中央处,距任何一厢亦有百多丈的距离。

闵玄清收起木桨,任小舟随水漂浮,闲适写意。

道门著名美女双目熠熠生辉地打量他,似想将他看穿看透。

龙鹰首次后悔坐上舟子来,亦知是避无可避,只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得意模样,知她不会只是找他聚旧闲聊。

闵玄清柔声道:“太医有否感觉自己是个矛盾的人呢?上次在飘香楼见到太医,太医咄咄逼人,言语轻狂,开口闭口要玄清陪你共度长夜,今晚却反其道而行,玄清尚未有表白的机会前,竟摆出自卑自怜的模样。言下之意似是认为配不起玄清,实则是打响退堂鼓,怕给玄清缠着。太医究竟有何不可告人之秘呢?”

龙鹰差点抓头,幸好及时忍住,仰望星罗棋布的夜空,心内暗叹给胖公公累死,用什么娘的调戏手段,结果弄出一头烟。目光迎上道门美人儿,好整以暇地道:“这叫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我这人除医道之外,其他事非常糊涂,更不通人情世故,没想过闵大家与河间王有特殊的关系,直到今晚再见天女和河间王出双入对,方恍然大悟,亦因此而心生悲苦,使大家感到鄙人情绪低落。”

闵玄清从容道:“太医又不是亲眼得睹,怎知我和河间王在一起呢?”

龙鹰差些儿答她是“李谋”告诉他的,幸好悬崖勒马,因为像“李谋”般的青楼老手,绝不会泄露宾客在处,龙鹰问也不会说,耸肩道:“所以鄙人刚才故意出言探闵大家的口风,证实后茫然若失,口出胡言。”

闵玄清双目芒光烁闪,沉声道:“玄清直觉太医口不对心,却没法从言语间寻到太医的破绽,亦证实了采霜对太医的评语是对的,太医想知道她怎样说你吗?”

龙鹰心里叫苦,希望宁采霜在向她透露自己的事上有所保留,否则将糟糕透顶。苦笑道:“最好是不要说出来,鄙人会感到羞愧,因鄙人最怕给人赞美。哈哈!”

闵玄清白他一眼,没好气道:“不要岔开去。到此刻玄清方掌握到采霜说及太医时话里的深意。请太医告诉玄清,你们师徒凭什么只着人来向潘老板传几句话,竟可令潘老板立即离开。”

龙鹰道:“这个你须去问敝徒符小子才成,话是他要人为他传的,至于潘老板因何这般给足他面子立即见他,他照惯例没有请准。”

闵玄清好整以暇地道:“又在划清界限,既然是师父还师父,徒儿还徒儿,为何师父又代徒儿说话,将徒儿的凭空猜测,向张相提出来呢?”

这几句话凌厉之极,当然是从宁采霜处听回来,根本是没法子有个合理的解释。

唯一方法是使出看门口的本领,耍无赖。

龙鹰笑吟吟地道:“天女问得好,原因简单不过,因为鄙人妒忌了。我这人心胸狭窄,凡可以害情敌的事,不理真假都要去做,希望害死河间王后,鄙人可取而代之,夺得天女的芳心。哈!我会继续害他,以前如是,未来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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