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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暗算 作者:麦加-第24部分

小说: 暗算 作者:麦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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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旋也是落难。刚刚摆脱火密的纠缠,一种新的纠缠又缠上了我和你父亲,这就是:美丽的皇冠该戴在谁的头上?这个事情说起来并不比火密简单,首先制造复杂的是我和你父亲的诚实和良心,我们彼此都向组织上强调是对方立了头功,真诚地替对方邀功请赏。这就是说在我和你父亲之间,我们谁也没有抢功劳,没有损人利己,没有做违心缺德的事。这我绝对相信你父亲,我也相信自己。我说过,当你父亲第一次托梦给我灵感时,我没有如实向他道明事实,是出于一种虚荣心,但后来几次不仅仅是这样,后来我还有这样的忧虑:我怕如实一说,会影响你父亲一如既往地托梦给我。这完全是可能的,他本来是“无心插柳”,可一旦被我道破,“无心”就会变成“有心”,“无意”就会“刻意”。有些事情是不能苛求的,苛求了反而会变卦。正是这种担心,我一直不敢跟你父亲道破他梦呓的秘密。不过我早想过,如果有一天我们破译了火密,我是一定要告诉他真相的。所以,火密被破译后,当你父亲热烈地向我祝贺时,我一五一十全都跟他如实说了。我这么说,目的就是为了让你父亲幸福地来接受这一胜利果实,这也足以证明我刚才说的话当初不说,不是我想抢功。

  然而,你父亲根本不相信我说的,包括我拿记录托梦的笔记给他看,他也不相信,说这并不能证明什么。总之,不论我怎么解释他都不相信,总以为我这是在安慰他,是我对他尊敬的谦让。当然,这事情说来确实难以相信,它真得比假的还要假,若以常理看没人会相信的。在后来的日子里,我一直后悔当初没有把他的梦话录下音,有了录音,就什么都不用说了。录个音本是举手之劳的事,而你父亲恰恰就是这样想的,认为如果真有那种情况,我一定会做录音的。可我就是没有。事情都是此一时彼一时的,当时谁知道有一天我们还要为荣誉你推我让的?不过你推我让,总比你抢我夺要好,你说是不?

  不,事情远不这么简单。

  事情到了机关,到了领导那里,到了上报的材料上面,就变得越来越复杂了。第一次审阅上报材料,你父亲看关键之处没我的名字,当即作了修改,把自己名字圈掉了,同时加上我的名字。然后轮到我看,我又划了你父亲画的圈圈,同时把自己的名字涂掉了。第二次审稿,你父亲把材料上我俩名字的顺序做了个调整,把自己的大名挂在了我之后,我看了毫不犹豫地划掉了自己的名字。也许上面的同志正是从我这个坚决的举动中,更加坚信你父亲所以这么抬举我,纯属是出于友情和对徒弟的关爱。换句话说,虽然我和你父亲同样在为对方请功,但上面的同志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我的“请”是真的,而你父亲是假的,是在设法施恩于我。可崇高而光辉的荣誉岂能徇私?徇了私,“上面的同志”岂不要怀疑有人在玩忽职守?所以,材料虽经几番改动,但最后又回到原样:关键之处没有我的名字。这是组织纪律的需要,也是合情合理的。确实,我一个无名小辈哪有能耐上天揽月?顶多是替师傅打了个不错的下手而已,即便有些功劳一并记在师傅荣誉薄上也属理所当然,岂能与师傅平分秋色?这大抵就是当时上面同志的心理,基本上也是我的态度。说真的,事情最后这么落场,我绝无不平不满之念,更无冤屈之言。我觉得事情本该如此,心里由衷地替你父亲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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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你父亲却由此背上了沉重的心理负担,总觉得是窃取了我的功劳,对我不起。开始,他还努力想改变局面,连找几位领导说,要求重新颁发嘉奖令,与我分享荣誉。但这又谈何容易?说句不好听的话,即使上面同志认定嘉奖令有错,至此也只能将错就错,何况他们从不认为有错。我不出怨言,就是嘉奖令无错的最好证明。这种思路无疑是正确的。正确的事情就该执行,就该宣传,就该发扬光大。就这样,各种荣誉就像潮水一样,一浪盖过一浪地朝你父亲扑来,英雄的名声像狂风一样在上下席卷,并且远播到每一个可以播到的角落。殊不知,越是这样,你父亲心里越是惶惶不安。可以这样说,开始他的不安更多是出于对我的同情,所以他极力想为我鸣不平,但后来的不安似乎已有质的变化,变得沉重,变得有难言之隐,好像他有什么不光彩的把柄捏在我手上,惟恐我心里不平衡,把事情的原委捅出去。不用说,我真要向他发难,他和众多上面同志岂不要贻笑天下?事情到后来确实弄巧成拙,弄得你父亲两头做不成人,对我他总觉得亏欠了我,对上面他总担心有天事发,弄得大家狼狈不堪。尽管我做了很多努力,包括把记录着他托梦给我的笔记本都当他面烧了(这无疑是我要向他发难的最有力武器),但我的努力似乎很难彻底治愈他的不安。当然,从理论上讲,烧掉原件并不排除还有复印件秘密存在的可能,而我一口口声声的保证又能保证什么呢?这不是说你父亲有多么不信任我,而是你父亲认定这事情欺人太甚!既是欺人太甚,我的感情就可能发生裂变,甚至跟他反目成仇,来个鱼死网破什么的。所以,后来他一边用各种方式对我进行各种可能的补偿的同时,一边又念念不忘地宽慰我,提醒我,甚至恳求我咽下“那件事”,让它永远烂在我肚子里,包括在临死前还在这样忠告我。

  啊,还有什么好说的?是我们朴实的良心在起坏作用。在我们各自良心的作用下,一切都开始变得复杂,变得乱套了。我真后悔起初没把他的梦话录下音,再退一步说,如果早知这样,当初在荣誉面前我又何必推来让去的?但我说过,事情是此一时彼一时的,当时我那样做完全是出于对事实的尊重,也是出于对你父亲的敬和爱。我又何尝不想要荣誉?只因为我太敬爱他,觉得去抢他的荣誉,我于心不忍,谁想得到事情最后会弄成那样,那同样令我于心不忍!然而,这一切,所有的一切,我要说,不是我和你父亲自己制造的,而是上面的那些被世俗弄坏了心机的人造成的。有时候,我觉得对你父亲来说密码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密码之外的东西,就如走出红墙他无法正常又健康地生活一样,让他走出破译室去破译外面的世界,破译外面人思的、想的、做的,那对他才是折磨,是困难,是不安,而至于真正的密码,我看没有哪部会叫他犯难而不安的。你知道,你父亲后来又返回红墙了,其实是又去破译密码了。这次他破的是一部叫“沙漠2 号”的密码,又称炎密,是火密的备用密码。

  炎密作为火密的备用密码,在火密已经被使用快20年后,它基本上可以说是被彻底废弃了,哪怕对方知道我们已经破译火密也不会启用。这是因为,当时对方已经即将研制出“阳光111 ”密码,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即使知道我们已破译火密,决定更换新密码,也不会换用炎密,因为炎密和火密是同代密码,既然老大都已被破译,又怎能指望老二幸免于难?这就是说,当时对方启用炎密的可能性几乎已经不存在,所以破译它的价值几乎也等于零。可又为什么还叫你父亲去破呢?用王局长的话说,就是想给他找个事做。当时你父亲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如果长此下去,病情势必愈演愈烈,结果必将有一发不可收拾之时。老王局长告诉我,他正是担心你父亲出现这种病发不愈的情况,所以才出此下策,安排他去破译炎密,目的就是想让他沉浸在密码中而不被病魔击垮。换句话说,组织上是想用密码把他养着,把他病发的可能性掐掉,让他无恙地安度晚年。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谁想得到破译炎密的巨大喜悦居然引发了他的心脏病,可恶地夺走了他的生命。从重新走进红墙,到破译炎密,你父亲仅用了一百多天时间,这一方面当然是得益于破译火密已有的经验,另一方面也足以说明你父亲确实是个破译高手!

  啊,为密码而生,为密码而死,这对你父亲来说也许是最贴切不过的,贴切得近乎完美,美中不足的是,他至死也未能破译自己的密码:“那件事”的密码。这密码的密底其实就是我说的,可他总不相信。所以,此时此刻,我是多么希望你父亲在天有灵,看到我给你写的这封信,那样他也许就会相信我说的,那样,他在天之灵也许就不会再被无中生有的愧疚纠缠。但是,无论如何,你不能让思思看到这封信,因为那样的话,她就会看见你父亲的“又一个悲哀”,从而给她造成更多的悲伤……
〖文章来源 cqzg 版权所有 春秋战国全
第五部分:捕风者之韦夫的灵魂说

  老吕

  二号山谷分东院和西院,走进西院,一看就像个单位,有办公楼、宿舍房、运动场所和人影声响等等。这里曾是老王的天下,即培训中心。走进西院,却怎么看都不像个单位,几栋零散的小屋,隐没于葱郁的树林间,人影了无,寂静无声。但寂静中透出的决不是闲适,而是森严。我初次涉足这里,看它寂静落寞的样,怎么也想不到它竟是行动局的办公地,以为是701 接待上面首长的地方。

  没有人怎么行动?我问。

  答:如果人都坐在家里又怎么叫行动局?

  可谓一语道破。

  答话的人就是我那位搞谍报工作的乡党,人称“老地瓜”的老吕。

  老吕不善言辞,也许是长期搞地下工作的缘故。老吕不抽烟,据说七十年代“抗美援越”期间,他在越南“行动”,搞谍报,有一次,他在某酒店大厅里接了一支某女士递给他的烟抽,不久便昏迷过去,差点丢了性命,从此再不沾烟酒。

  出门在外,老吕总是穿戴整齐,脖子上挂着相机,腕上箍着手表和手链,头上戴着四季分明的帽子,胸前插着两支钢笔,像一个偶尔出门的游客。这些玩艺是不是武器或谍报工具,我不得而知。问过老吕,说是没有,可我又怎能相信他说的?

  他是个老牌间谍,老地瓜,所有的真实都眼睛里,不在嘴巴上。

  老吕有本相册,很有意思,首先是很老派,封皮是手纺的粗布,相页是黄不拉几的土纸,装订是麻线,整个土得丢渣;其次是很古怪,说是相册,却有大半不是相片,而是各式各样的纸条和报纸剪贴。其中扉页就是半张香烟纸,上面有手迹,是这样写的:

  清晨醒来看自己还活着是多么幸福。我们采取的每一个行动都可能是最后一个。我们所从事的职业是世上最神秘也最残酷的,哪怕一道不合时宜的喷嚏都可能让我们人头落地。死亡并不可怕,因为我们早把生命置之度外。你好。我好。

  老吕告诉我,这是他刚做地下工作时,他的“上线”(是一位诗人)首次与他接头时,在人力车上顺便写下的,算是一个老地瓜对小地瓜的“经验之谈”,也是他职业生涯中的第一个“纪念品”。那是1947年秋天,当时他是南京中央大学西语系三年级学生,从那以后,类似的纪念品时常“不约而至”。老吕说,从解放前到解放后,从国内到国外,从大的到小的,从有名的到无名的,几乎他参与的每起地下工作都留有一定的“证据”,相册里收藏的就是这类东西,具体有28张照片,11片纸条,7 张报纸剪贴和5 幅图片,以及一些稀奇古怪的实物,诸如一枚穿孔的钢币、一只异国信封、几张票据和名片等。多数东西下方都有简单的文字注解。

  在众多东西中,有一张照片引发了我浓烈的好奇心,照片照的是一个死人,一只看不见人形的手正伸在胸前的口袋里,好像在收刮小伙子的遗物。老吕解释说,其实不是在“收刮”,而是在“给予”,是在给他“放一张银行的催款单”,而那只“恐怖之手”就是他的他在向一个死人催款,听起来真叫人匪夷所思。

  在照片下方,有老吕的亲笔,写的是:我的名字叫韦夫,请你们别再喊我叫胡海洋。

  老吕告诉我,这个现在老是被人喊作胡海洋的越南小伙子韦夫,生前与他素不相识,死后两人却一起“合作”,干了一件至今都令他居傲不已的“杰作”。

  八十年代末,一个叫R。克拉特的英国导演拍了一部电影:《活着的死尸》,讲的就是他和韦夫“合作”的故事。至于相关的纪实性文字,更是多如牛毛,我现在收集到手的起码也在十几万字之上。1998年,我随巴金文学院一行作家到越南旅游,还专门到韦夫生活过的洛山小镇去走了一趟,听到看到的东西记了也有近万字。总之,要讲述这个故事,资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像时间、地点、背景、主要人物、次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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