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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公子世无双-第28部分

小说: 公子世无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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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车造得严丝合缝,久坐在里面四面透不进一丝风来。经历长时间的摇摆,她胃中泛起一阵翻江倒海的酸意。午膳本就吃的不多,这会儿倒是想痛痛快快地吐个干净。

她握紧了扶苏的紫貂裘披风,脸上黄一阵白一阵的熬着。

扶苏倒是不以为意,只淡淡问她一句:“身子不舒服了?”

宛宁摇摇头,实际上是心里发堵。

眼见着车队扬尘而去,离咸阳越来越远,她茫然发问:“东海远在赵国故地,莫非父皇真要送行千里?”

“父皇自有分寸,只是舍不得和徐仙人分别,送得越远越是安心。”见她面有菜色,扶苏亲手斟了一盅热茶。“车里颠簸得厉害,喝盅茶压压惊吧。”显然,比起徐福口中的天方夜谭,扶苏更关心枕边人。

宛宁接过茶杯,浅浅抿了一口,仍是挡不住胃里酸腻的恶心。又强撑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索性抱着痰盂吐了个昏天黑地。 

终于,在她没出息的晕了一回车之后,始皇帝总算下令让车队暂停行进。

夕阳下,始皇帝亲自下车,一时间忘却了君臣之礼,拉着徐福的手不忍归去。 

宛宁趁着扶苏跟在陛下身后和徐福话别的空当儿,强撑起一把散骨头,偷偷下车搜寻国师的身影。

这会儿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陛下和徐福那儿,甚至梦想着徐福能多带回几颗仙药,所以在车马间潜行变得十分容易。凑巧,国师的那辆宫车又停在极其隐秘的地方,有三两丛乔木遮掩,这更为密会提供了条件。

宛宁身披扶苏的紫貂裘披风,急走几步跳上宫车,向国师车前的小奴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混着半开半合的夜色钻入车内。

车内灯火幽暗,国师正漫不经心地斜坐在西域胡毯上,一只大手拂过毯子的绒毛,指节处的羊脂白玉环在绒毛中若隐若现,立显尊荣华贵之态。另一只手端着青铜酒爵,酒爵中玉色的美酒醇香诱人。

那是准备进贡给东海仙人的“醉玲珑”,始皇帝求仙心切,只想着把最好的献给神仙,自己没舍得打开过任何一坛。

国师优哉游哉地饮一口入喉,唇齿间顿时生香。他喝得闲懒自在,完全没发现这时车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你答应过我,扶苏的命卦呢?”

时间不多,宛宁没空和他闲聊,只能开门见山地问。

国师双目微睁,先是嫌弃觑她一眼,怪她冒失地闯进来扰了自己的清梦,然后悠然伸了个懒腰。

宛宁补充道:“那日在阿房宫,你曾说过的。”

国师轻轻抚了抚鬓后的冠发,嘴角牵起一个歪斜的笑:“那等无心之言,你竟然也当真?”说完,他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再抬头时,眼眸中已经蒙上了一层酒色的雾。

“你……”宛宁想要骂他几句,但是,又发现无话可骂。

假如不是因为丞相府那一卦和“亡秦者,胡也”这两件事,她是万万不会轻信国师的。如今这一出,将方士在她心里的印象再度打回原形,至于那两次……多半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歪打正着了吧。

她早就料到这个神棍不大靠谱,却没想到相识多年,在最后关头还要摆她一道。

宛宁气鼓鼓地掉头欲走,身后,那个懒散的声音再次响起:“慢着!”

一双脚不听使唤地停了下来,她折身返回去,双手抱臂,带着点怨愤的语调问道:“国师大人还有何事?” 

国师将酒爵随手一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缓行几步上前,边走边在怀中摸索着什么。

宛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时至今日,她已分不清国师到底是敌是友。一方面,他和徐福交好,徐福又和赵高掰扯不清,另一方面,他确实和其余朝臣不同,似乎权势对他并非最重要,甚至说话做事异于常人。 

她所求的,只是在还算信得过的故人这里吃一颗定心丸,由此知道扶苏未来命途坦荡,哪怕是国师信口胡诌的也好。

或许是刚喝了酒的缘故,国师目光涣散,手上的动作却一直未停,直到摸出一个皱皱巴巴的锦囊。

他倾囊倒出一颗棕褐色的药丸,置于掌心。那药丸仅有米粒般大小,和陛下日常进食的一般无二。

宛宁以为他醉得厉害,把自己当秦始皇一样忽悠,于是摆摆手说道:“若是国师无事,我这就走了。顺便,恭祝国师出海顺利,替陛下求成仙药。”

听她说了一段怪里怪气的祝词,国师忽然箍住她的手腕,正色道:“此次出海,我绝不会再回来了。”

宛宁当然知道他和徐福不会再回来,却当他是犯浑说漏了嘴,生怕车外的小奴听见,立即伸手去堵他的嘴。

国师邪笑着拨开她的手,低声道:“装什么傻?此事只有徐仙人知道,我知道,还有你知道。”

她当即回道:“国师一定是喝醉了。” 

此时,国师收敛了笑容,加紧力道攥住她的手腕,他没醉,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国师阴测测地在她耳边轻道:“这里只有你我两人,你装给谁看?我和你是一样的,不仅知道徐福东渡不会再回来,还知道李斯一家没有好下场,还有,秦朝必定二世而亡!”

宛宁强作镇定听完,听到最后一句顿时大惊,失声地看向国师。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瞬间,他之前所有的神机妙算都有了答案,难怪他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自己嫁给扶苏,难怪他的眼神中总是藏着深意……宛宁早就发觉了其中异常,却从未敢往这一层里深想过。

莫名的亲切感涌上脑海。

宛宁还没来得及向他多问几句,只听车窗外响起了皇家送行的号角。

她急匆匆向外探头一望,只看到始皇帝在左右的搀扶下徐徐步上御驾,赵高正在张罗着车队掉头返回咸阳。

离别在即,国师反倒比她更着急。

方才那颗药丸已在国师掌中攥出了汗,国师将它倒回锦囊中,塞到宛宁怀里,匆匆嘱咐道:“将来有朝一日,假使扶苏真的难逃一劫,切记劝他服下此药。”

身下的车轮已然发动,车身缓缓前行,原本就幽暗的宫车里,烛灯摇曳,把两人的影子拉的颀长。火光幽明不定中,宛宁来不及细问,只好本能地向他道一句谢。

“谢……谢谢……”

国师见耽搁不得,立刻推她下车。临别时,他趴在车窗上紧握住宛宁的手,复语道:“我曾从师于齐地最有名的方士,在他那儿修习过七年炼药之术,虽然炼不成长生不老之药,但是……”

载着国师的宫车碌碌而过,国师这番话说的甚为隐秘,所以不敢大声声张。他的嘱托随着远行的车轮逐渐飘散在风里,最终听不真切。

宛宁双手紧握着锦囊,在原地愣了一瞬,她心魂甫定,随即飞速奔回始皇帝的车队。

夜幕和夕阳的交辉里,扶苏长身立在车外,不住地向四下张望,眼神里透着焦灼和不安,看到她快跑着归来,目光才算落定。

“不是身子不适吗?刚才跑去哪儿了?我派人一通好找,差点就禀报父皇了。”重新回到宫车里,扶苏见她满头大汗,于是擎着袖子为她擦汗,语气里略带苛责。 

宛宁气喘吁吁地回道:“去外头缓了缓,这会儿舒坦多了。”

她偷偷收起袖中捻着的锦囊,国师的话未说完,他赠予药丸的目的更加不得而知了,只是直觉告诉她,国师绝对是在帮她,绝对是在帮扶苏!

两队人马一东一西背道而驰,宛宁不住向徐福的车队中回望,徐福此去带了童男童女、百工巧匠、各式谷物种子、生产工具,不论国师和徐福选中了海外哪一个秘境,一旦带足了这些东西,都足以他们安身立命甚至建立起一个新的家园了。

今日一别,再见已是无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幸福绵长


月上柳梢头,浩荡的车队还在回咸阳的路上颠簸。夜行更需谨慎,返程的路途由此显得格外漫长。

始皇帝的仪仗队前,回荡着飘渺的仙乐,若是沉心贴在车窗前细听,如同沐浴着梵唱。

扶苏的宫车里,只有疏冷的月色和烛影相伴。车窗的镂花小孔透着幽幽的月光,勉强看得到被云雾遮了一半的月亮。

宛宁端然坐在扶苏身侧,右手不时在怀里摸摸,以确认锦囊安然地躺在衣襟里,她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些许。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信任过国师。

信任的同时,还有不解。

那颗药丸静静躺在胸前,仿佛是一块再也解不开的疙瘩。国师的话最终没有说完,宛宁听得一头雾水,满脑子都是关于这颗药丸的各种问号,纵使想得头晕眼花,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总之,她知道这颗小小药丸十分重要,是国师特意为她、为扶苏炼成的。 

扶苏借着清白色的月光,看了看自己的正室夫人,只见她神色复杂,一双漆黑的眼睛游离不定,又时不时捂着胸口舒气,便以为是她受不了颠簸,身子骨不适。

他掀起锦帘,看了看外头天色,前路尚远,回到皇宫怕已是夜半。

扶苏心里油然生出一份疼惜之情。“回宫的路还远,你刚吐过一场,怕是已经又饿又累了吧。”

他展臂揽过宛宁,顺手把座席上的龙鳞团纹毡给她围上。见此场景,两名侍女怯生生地别过头去,不打扰他二人的亲昵。

宛宁就势倒在扶苏怀里,经他隔着软毡在背上轻抚几下,脑袋居然昏昏沉沉的想睡觉了。

扶苏搂着怀里沉沉睡去的人,静静看她黄白交加的脸色,心中一个动容,思绪翻涌。待怀里的人睡实了,他吩咐青茗道:“夫人脸色不甚好看,方才恐是孕吐,回了宫快去传太医来瞧瞧。” 

…… 

宛宁一觉醒来,正是子夜,她已经躺在祈年宫里了。

方才在路上睡够了,这会儿倒是半点儿睡意也没有了。

起身挑开床帏,扶苏和青茗、云意三人围坐在香案前,对着一丛香烟围炉夜话。不知扶苏低声说了句什么,青茗笑得珠花乱颤,只听那银铃般的笑声,便知道她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青茗兢兢业业跟在扶苏身边近二十年,地位早就不同于普通宫女,扶苏对待下人宽厚仁爱,更是把青茗视作自己的亲妹妹。即使宛宁知道这一层,但是见到她和扶苏在夜里相谈甚欢,心中总归是不大高兴的。

她带着点醋意插脚坐到扶苏身边,失笑道:“在说什么笑话?怎么非要背着我说?”

青茗仍未止笑,而是转身去厨房盛了一碗汤,归来时笑吟吟地递给宛宁,“公子掐算的真准!刚吩咐奴婢煮下,夫人就醒了。”

扶苏望着那一碗热气腾腾的羹汤,浅浅微笑。汤水刚在釜中沸过一遍,青茗撇清了浮沫,宛宁恰好在这时候醒来,正适合趁着这股热乎劲儿进食。

“并非是掐算的准,夫人每夜都在这一时辰醒来,或为我掖好被褥,或添几片安神香……”

“你怎么知道?”宛宁一偏头,翻着眼皮想了想,她的确有夜起的习惯。只是每晚醒来,扶苏都躺在高木宽枕沉沉酣眠。

扶苏不经意道:“有几次浅寐时发现的。”说这话时,他眼底有柔情流转,好似蜿蜒淌过稻田的春水。“好了,快趁热喝了吧。” 

她捧起汤碗平了平气,久睡方醒,脑子还不太活泛,的确需要喝点热汤热茶。

仰头喝了一口,腹中的凉气被压下去了大半,她赞道:“好暖胃的羹汤,喝下去浑身都透着舒坦劲儿。”

扶苏笑着看她喝汤,话锋转向正题,说道:“汤里加了一味安胎的草药,正所谓对症下药,你喝了当然舒坦。”

话音犹落,宛宁耳朵里听得明白,脑中思绪被轰然乍开。纵使她再鲁钝,也该明白扶苏话中的真意。

难怪她今日在车内大吐特吐了一场,原来并非是她受不得颠簸,而是腹中悄然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她稍稍放下汤碗,表情讪讪的有些不自在。

扶苏又揽过她,耳语:“太医刚来瞧过,是喜脉没错。”

宛宁望着扶苏有些发愣,等抽神过来,只顾着低头抚弄寝衣袖子上一朵玫红色的挑花。她并没有做好准备,确切的说,是这件事来的有点突然。在她原本那个时代,女人三十岁还没为怀孕做打算都是常事,更别说是新婚年月不长的夫妇了。

她觉着自己和扶苏的二人世界挺好,虽不及你耕田来我织布的自在,但也是郎情妾意。今天乍一听说自己有孕,眼前像是豁然打开了一道新的风景。纵使这个小生命从未问及自己是否欢迎他的到来,她一看扶苏和青茗、云意的欢喜模样,也立即欣然接受了。

不过,终归是突如其来的喜事,她一整个晚上都有些蒙蒙瞪瞪的。 

青茗补充道:“公子欢喜的睡不踏实,总想找人说道说道,又怕扰了夫人休息,只好召来我和云意。”

她听得心中一片柔软,合掌握住了扶苏的手,想起将来这双手值得她相牵一生,指尖痒酥酥的,蜜一样的甜直往心窝里钻。

今晚的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浑身酸软。

扶苏到底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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