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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公子世无双-第22部分

小说: 公子世无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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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祝上学的妹子们期末都能考个好成绩~




、童男童女

昨夜的骤风带来了一场甘霖。

冬日有大雪,春天有雨水,此为家国祥瑞的象征,看来今年一定是风调雨顺、国运昌隆的一年。

春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夜,到早上还没停。空气中浸染了泥土的清香,柴扉里的花骨朵儿挂着沉甸甸的水珠,孜孜不倦地吐露着芬芳。

正午前,云意把四面的窗子全部打开,听着哗啦啦的雨声,主仆两人倚在炕上绣牡丹。据说云意的娘亲是家乡最出色的绣女,她大抵是继承了母亲巧手。只见她手指翻飞,三两下就勾好了花边,只见她一丝不苟地穿针引线,行针迅速犹如雨打沙洲。 

有这样一位好“师傅”,宛宁学得有模有样。在第无数次扎伤食指之后,总算是绣出了一片花叶的轮廓。她盯着指头上大大小小细不可见的针眼,心里暗诽:“等到手法熟练了,一定要亲手绣个图样送给扶苏。”

男女之间以绣帕相赠是相邀定情的意思,古人的这一习惯保持了千年。

那一刻,宛宁突然意识到自己快要被这个时代同化了。

窗外的雨点噼啪落地。

雨幕里,传来窸窣成片的脚步声。听声音,来者不像是一两个人,似乎是一群人。

宛宁暂时放下手里的针线,探头向窗子外望了一眼。重门深居,层层掩映的屋瓦遮挡了视线,她看不见前头发生了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有至关重要的大事要上演了。

她打断专心致志绣花的云意,抢过她手里的圆绷子,提议道:“绣了这么久,我眼睛都打晃儿了,要不咱俩带着伞去外头散散步?”

云意侧耳听着窗外连绵不绝的脚步声,劝道:“小姐,你听这声音,怕是前院里来了重要人物,咱们这时候出去不太好吧?”

听她说话小心谨慎,宛宁有些发愁的皱眉。这丫头哪里都好,唯独性子太老实认真,没一点儿十几岁女孩儿该有的灵气。

宛宁转口道:“这里是丹云阁,远在咸阳城外十里,根本不会有重要人物。”

正说着,她已经在檀木箱子里取了两把油纸伞来,先塞给云意一把,然后在她背后推了推,示意她往门外走。

云意没话说,抬脚走了出去。

两人兜兜转转绕到前院,却见往日方士聚集的炼丹炉旁围满了衣着褴褛的少男少女,他们曲膝垂首跪在鼎炉前,或哭嚎,或低泣。雨水打在他们的身上、脸上,带起阵阵连着心的颤抖。

霎时间,整个丹云阁的气氛变得沉重不已。

宛宁越过黑压压的人群,看见院中支着的那口大炉子底下燃着旺火,春雨浇在火舌上,腾起“咝咝”的白烟。

她大惊失色,从前在志怪故事里看过的蒸人扒皮、人肉炼丹等等情节一股脑往头上涌。作为在倡导人权的社会里长大的人,她绝对不能接受。 

一旁随行的云意更是惊讶不已。她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连忙捂住嘴。

正当宛宁要从中抓起一个人问个清楚时,贺兰国师披着一袭黑衣、撑着一把乌骨伞从另一边缓缓向她走来。在她眼中,国师的身影宛如一滴黑墨,缓缓渗入这场浓重的惨剧里,加重了压抑人的气氛。

国师的神色如常,嘴角和眉梢轻扬,算作是冲她打招呼了。

宛宁竭力压着喉咙处的苦腻,心里泛酸。隔着伞沿垂下的雨帘,她直截了当地责问:“你们想干嘛?这简直是惨无人道!令人发指!”

想不到刚一见面就是劈头盖脸的一句骂,国师脸色暗淡了些。

宛宁催问:“还不快说!”

跪在地上的人里,有三五个被她言辞激烈的骂声吸引,不禁偏头向这边看着。

国师脸色青黑,语调冷淡道:“我奉徐仙人之命去搜集童男童女,准备出海寻仙,你急什么急?!”说完,他暗瞟她一眼,心里骂道——你吃错药了?! 

宛宁被他一句话噎回来,瘪了瘪嘴,的确是自己想当然了。她讪讪地和国师面对面站了一会儿,抬眼往人群里扫了几圈。 

从各色的眼神里,宛宁读出来他们是不愿充当童男童女的。秦朝的航海技术不甚发达,且不说是去寻找什么海外仙山,就是出海捕鱼都时常难测安危。周遭关于海难的例子比比皆是,他们自然是害怕徐福口中的天方夜谭了。

这时候,人群里有一双眼睛盯上了宛宁。

那是一名健硕的少年,一样是跪着,身材却比周围的人高出一截。在他身边,还跪着一个抽泣不止的同龄少女,两人同是穿着粗麻织成的短衣,头发被雨水打湿粘在脸上,勾勒出稍许稚嫩又不失坚毅的轮廓。

刚才的寥寥几句话,少年已经把宛宁看得通透。她衣着不凡,一定来自有身份的人家;能为他们出头,想必是个还算心善的人;和国师说话不必拘着,必然是个能说得上话的。

少年在心里来回来去想了几番,又观察了宛宁一会儿,再次敲定了自己的推测。身旁的女孩儿还在不停地哭着,几乎快要背过气去。

他坚定地握住女孩儿的手,好言安慰道:“笙儿,别哭了,我一定会找到帮你回家的方法。”

女孩儿的哭声渐低,抽出神来问少年一句:“真的?”

梨花带雨的表情让少年心头微微发烫,他凝眸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更加有动力去完成心里的想法,一个冲动,他从人群里站了起来,一步步凛然地走向宛宁。

正在和宛宁闲聊的国师陡然瞥见,于是命令道:“回去跪下!”

怎料少年像没听见似的,依然步步铿锵。

他全然不顾国师的命令,心里只装着一个想法,一定要替笙儿达成想法,一定要让她安然回家。

少年走到宛宁身前,“咚”地一声闷响,双膝叩在地上,不卑不亢地说:“草民有一不情之请,还请姐姐成全!” 

他咬着牙说完,又看向满院子里抱头蜷缩的人。院落的一角,女孩儿似笑似愁地望着他,万分揪心。

宛宁被吓了一跳,居然有人要求她办事,真真是破天荒了。她良久才犹豫着开口确认:“你在跟我说话?”

少年看着宛宁许久,话好不容易到了嘴边却再次怔忡,末了,他眼里的倔强渐渐融化,变成无声的祈求。

“我的同伴……家中有位七十余岁的祖母需要照顾,祖母早年失明,家中又无其他子女,实在难以独活。求姐姐帮忙向国师大人说说情,放我的同伴回家,再另寻他人出海!”

少年说完,磕头如捣蒜。 

话说的倒是很动情。假如家中老者无人赡养,的确是有违孝道。

宛宁愣了片刻,连忙制止他再叩首。“快别磕了,你我年龄相差无几,这不是要折我的寿吗?”

他闻言,好像看到了希望。直挺挺地跪在地上,额头上已经磕出了赫然惊心的血块。

女孩儿也应声走出来,沉沉跪在少年身旁。她虽然贫寒,倒也是懂得礼数的人,默默道:“姐姐,民女的哥哥被抓去修长城,至今生死未卜,家里只剩我和年迈的祖母……” 

少年听得心急,连连道:“求姐姐答应!” 

他催的太急,她顿时失了主意。于是向后倒退了一步,和国师并肩而立,低低说道:“国师既然是去寻人,怎么不去找些自愿出海的来?”

国师偏头瞪她一眼,似乎在骂她多管闲事。他抹一把额上的雨水,轻吁道:“三千童男童女!哪来那么多自愿的?堪用的壮劳力都去修筑长城和骊山陵墓了,找来这么多人谈何容易啊!”

宛宁鄙夷地看着国师,又觉着他也实在是为难,方才收回目光。

细细咀嚼国师的话,她幡然醒悟。秦始皇极力推行苛政,大秦的中坚力量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抽空了大半。 

宛宁把目光转向那一对少年男女,少女伏在少年肩头抽泣,叫人看得心疼。她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问道:“三千人,不差他们这一对儿。你瞧那姑娘哭得多可怜,就不能放他们归乡再找别的来?”

国师愣了一下,半晌后用极重的语气说道:“你是不是在这儿把自己憋傻了?我和徐福共事这么久,还从未给谁开过特例。”

宛宁张了张嘴,再度看向国师,确认他已经带了愠意之后,只好乖乖地把嘴闭上。

至于国师为什么突然间生气,她并不清楚。又想了想,此时换做其他人大概都不会插手管这桩闲事。公子王孙们的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习惯用鼻孔看人,才不会在不相干的庶民身上动心思。

位置越高,就越要极力撇清自己,把自身置之事外。

好比扶苏,即使他不信长生之说,也要遵从父命来替始皇帝取药。即使他看不上方士,也要对徐福和国师表面客气。这样想来,人人都有各自无可奈何的地方。

道理虽是如此,但是少年却固执地盯着宛宁,咬定了她能心软。少年膝行向前,伸出和着雨水和春泥的右手,死死薅住她的裙角。

宛宁还未发话,云意倒是先急了。

“放开我家小姐的衣服!快放开!”

少年不依不饶。眼看着雪白的裙角染了一层污黑,宛宁无奈地向国师投去求助的目光,国师却是抱臂而立,不动声色的看看少年,再看看她。

宛宁终归是退缩了,她索性装作视而不见,慢慢抽出裙裾,对云意淡然说:“雨下大了,我们回房去吧。” 

国师满意地点点头,同时如释重负。他暗诽,假如这丫头真横了心要放他俩走,我可真就要为难了。幸好,她脑子尚且正常…… 
看了少年的神情,宛宁知道他应该还有话要说,再深深看了一眼那名苦命少女之后,她终归是知趣地调转了伞头,缓缓背过身去阖上了双目。

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她依稀能见得女子欲哭无泪的表情,还有少年带着不甘的黑眸。

直到走远了,云意才凝眉问道:“小姐是被刚刚那对男女触动了吗?”

突然被问到心里去了,宛宁嘴角有些苦涩的垂了垂,转过身来拉低了伞面,遮住一双藏着凉意的眼睛。

她犹疑着说道:“他们能随徐仙人出海是幸事,为陛下分忧解难,寻找长生之法,这可是无尽的荣耀。那些庶民没有见识,才会害怕至此。”

云意听着有道理,连连点了点头,“不过出海寻仙的确凶险难测,他们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吧?”

宛宁反倒淡淡地笑了:“陛下对徐仙人和国师大人深信不疑,你我就不要轻视他们的能力了。”

说罢,她苦涩地长叹一口气,想道,我这么做,是不是太冷血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出场的童男童女,虽然戏份轻、出场晚,但是对扶苏最终的结局有非常直接影响~




、父母之命

宛宁表面上装的淡漠,其实内心许久都平静不下来。少年恳切的眼神如同一记深深的烙印,刻在她心里,久久不能磨灭。

她一言不发地沿着柴扉小路走着,直到走进一间八角廊亭里,收了伞并膝坐下。

云意提着伞立在身后,见小姐沉默不语,小心翼翼地在她肩上推了一把:“小姐,雨势太急,我们等雨停了再回去吧。” 

亭外的雨水密如蛛网,吞没了远处跪地的人群。

宛宁怔怔看着眼前模糊不清的雨景,等到反应过来,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暗骂自己没人性。

她几乎可以预见,少女的祖母独自在家、无人赡养将会怎样。再换位思考,套在自己身上想一想,她莫名其妙地在空难后来到秦朝,现代的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他们年老之后无人照顾,又会怎样度过晚年呢?

将心比心,人心都是肉做的。

往深里一想,她心里郁忿,于是再也坐不住了。

因为心里发堵,她晚饭也没用多少,随便扒拉了几口,便叫云意研墨。她要给父亲写一封陈情信,为保险起见,最好再给扶苏寄去一封。

真正提起笔来,她又犹豫了,这封信该怎么写,以什么为理由写。

李斯从底层摸爬滚打多年,一步步走到如今的高位,他见识得多了,比自己民间疾苦。大秦有数万万子民,家中无人养老的远不止这一例,倘若开了先河,那别家该怎么办?

想到这些,宛宁有些头疼地皱眉。 

找扶苏倒是个可行的办法。他有皇室贵胄的地位加身,并且最为关心民间疾苦,遇到这样的事,他应该不会袖手旁观。 

反复思量之后,她最终写了两封内容迥然不同的长信。递给李斯的那一封,谎称自己看上了一个姑娘,想要带她回府做贴身丫鬟。递给扶苏的那一封,则是细细道来,述说了实情。 

在丹云阁里除了国师,宛宁与别的方士并不熟络。

写好之后,她把信密封在锦袋里,亲手交托给国师,并且好言道:“国师大人办事向来靠谱,这一封家书和一封长信就托付给您了,请务必替我带到。”

国师接过两只锦袋,伸手在封口的麻线上摸了摸,狐疑问道:“再有几日就要回家了,这个时候写什么家书?”

既然是有备而来,宛宁便已经想好了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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