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深井冰横行的世界-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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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次奥有些抓狂地挠着眼眶周围，绷带都被她扯了下来，皮肤也被她抓出一条条血痕。
终于，一切过去，她的眼球长好，恢复了视力。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AK47和大黄蜂！快到我碗里来的地雷！
话说你们两个，一个是zero一个是沐佳吧……→　→
也感谢众生相和lois扔在我专栏的地雷！！因为不经常看专栏，所以今天才注意到……
最近码字的时候一直用泽野弘之的曲子当BGM，超带感。
另外，我七月二号的飞机，去了日本可能会断网几天，嘛，反正我这边也时不时失踪，应该不要紧吧。

、335

“爸……爸爸……妈妈……”
吴次奥永远也不会想到；自己恢复视力的第一刻；见到的竟然是父母的死状。
只一眼她就明白了，是她杀了他们；她挖了他们的眼球、拧断了他们的脖子……刚才杀人时的手感从掌心曼延；如同侵蚀般淹没她全身。
“吴·结·草！”仿佛要将这个名字嚼碎一般；吴次奥恶狠狠地看向一直微笑地站在旁边的女人。
吴结草并没有在意吴次奥的恨意；温和且虚伪地笑道：“他们是最好的祭品；为了寻找到你最初所在的次元；我也是费了很大功夫的呢。多亏了这与你同源的血脉，你的眼睛才能长得这么顺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吴次奥的怒嚎掩盖了吴结草的话音。
吴结草看着吴次奥向她冲来；时间仿佛凝固起来一般；一切在她的眼里；都变得那般缓慢。似乎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死之前会看到自己人生的走马灯——嘛；确实挺有道理的。
过去的记忆在吴结草脑海中闪现，可她仍是人类时的短短二十几年记忆，竟然比她成为神之后的亿万年记忆还要丰富。
吴结草其实在吴次奥刚出生时，便知道她的存在了，可吴结草没有立刻将她带走，而是让吴次奥如同每个普通少女那样，在父母的疼爱纵容下长大。傻逼神会选中吴次奥作为游戏的棋子之一，是吴结草插手了抽选法则，让吴次奥当选。甚至那么那么喜爱云雀恭弥的云雀贵子，也是吴结草暗中调到吴次奥所在的世界的。
悲剧都是吴结草安排的，只是吴结草坏心地没有出手帮助她，满怀兴味地悄悄观察，看着吴次奥挣扎逃生、看着吴次奥第一次杀人、看着吴次奥战斗得狼狈不堪、看着吴次奥被□虐待……
对，只是看着，看着作为自己继承人的少女，一路走向深渊。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吴结草自己也不知道，也许她只是想要创造一个憎恨所有神明的终结者，去做她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去追寻她曾经憧憬的那个人的道路。
【蠢货！这个世间只有力量与权力才是真理！！弱小即是罪孽！！怪不了任何人！！！】
吴结草仍然能记得听到这句话时，内心几乎淹没理智的不甘。她的家乡被一场大火燃烧殆尽，只为了权贵一句“好玩”，父母兄弟，全死于那场大火。
仅仅是个与人无怨的贫穷小村庄而已，村民们为了生活苦恼着，从来不敢得罪贵族，却被贵族活生生烧死——也有人是被围在村庄外的铁骑踩死。
吴结草当时因为与父母吵架，赌气跑到森林里去了，逃过一劫。她也说不出是什么感受，本以为她对亲人应该没什么爱意的，毕竟家里太穷，什么好东西父母都是先紧着她的兄弟，所以吴结草特别讨厌他们。
然而，她看着那场大火，听着熟悉的人们的哀嚎之时，丧失理智地想要报仇。可惜，在露出利刃的瞬间，她被仇人身边的护卫压制。
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却如同隔着天涯。
弗洛伊尔就是在这个绝望时刻，如同正义之神般降临，帮她杀光了她的仇人，带她离开了那个贫瘠的世界。
他很少与吴结草说话，只是将她带在身边，去了好多好多的世界。那些世界与吴结草出生的世界完全不同，让她眼花缭乱。哪怕在每个世界，佛洛伊尔都要大开杀戒，讨伐神明，也不能让吴结草感到丝毫害怕，因为他一定会保护她的。
弗洛伊尔态度虽然冷淡，却会满足她的一切愿望、回答她的一切问题。英俊、博学、实力强大，吴结草认为没有人能超越佛洛伊尔。
丝滑柔软的衣裙、光彩夺目的珠宝、花不尽的钱财，这些哪是被贵族压迫的平民能用得上的？
吴结草以为自己是被神选中的幸运儿，是神的眷属。
她仰慕无所不能的弗洛伊尔，可当她从少女时代一天天长大，变为成熟的女人，弗洛伊尔却从未改变过的时候，她害怕了。
——这是当然的，因为，弗洛伊尔是神明大人，她只是个普通人类。
吴结草的脑子里心心念念的，就是能和弗洛伊尔站在同一个高度，永远和他在一起。她开始努力学习，想方设法延长自己的生命，不让自己变老。
——她不想死，她想要永远活着，和弗洛伊尔在一起。
吴结草成为神的过程，简单到难以置信，虽然起初要吃人心脏很恶心，可猎物是弗洛伊尔帮忙杀的，连心脏都由他来挖。后面的那一百万颗灵魂更轻松，吴结草只要跟在弗洛伊尔身边，看着他不停弑神，然后吸收灵魂。
本以为只差一步，便能Happyending……谁知道，那最后一步对她来说，竟是如此残忍……她永远无法到达童话里的公主那般，圆满结局。
当时弗洛伊尔给了吴结草一个坐标，不顾她的哀求挽留，离开了她的身边。走之前他告诉她，只要能杀了坐标所在的神，吴结草就能成为神。
天真的吴结草急急忙忙就找去了，想着只要成为神，便立刻去寻弗洛伊尔，他们将永远在一起，做神仙伴侣。
——在坐标那里等着的神，是个陌生的女性。
吴结草虽然觉得那女人的外貌有点眼熟，可她完全被自己心中的美好幻想蒙蔽了理智，轻易杀了那个毫无反抗的神。
得到神格的同时，她也得到了神的全部记忆。
——呵、呵。
疼痛也不能将吴结草拉回现实，她脑海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弗洛伊尔离去前，那第一次对她展开的笑容……也是唯一一次的笑，带着些许阅过千帆的沧桑与释然，发自内心。
吴次奥发了疯似的撕扯着吴结草的肉体，骨头连着肉一起分裂，内脏流了满地。
可是吴结草的表情始终是微笑着的，鲜血浸染了她的笑脸，仿佛在嘲讽吴次奥的愚蠢。
直到身下的尸体，再也看不出完整的人形后，吴次奥才渐渐恢复了些许思考的能力。
——太轻易了。
——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呢？
父母的死也好，吴结草的死也好。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人的生命便在自己的手中消逝。
吴次奥坐在血肉堆里，神情木然。


、336

父母的尸体完全冰冷，灵魂消失；哪怕吴次奥继承了神格；也办不到让死者复活这种事。
活着的人已不在；原本的躯体只是肉与骨头的纠结物而已。既不会笑、不会哭；也不会对吴次奥说“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们很担心你”这种话。
仔细想想，她一路走来，真的杀了好多好多人，杀到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就像普通人拍死只蚊子一样；没有任何悲悯可言。
过去不停重复的平凡日常；像是梦中花般虚幻。
吴次奥一度非常喜欢玄幻题材的小说漫画；因为她渴望其中的不同；渴望冒险、渴望强大的力量、渴望肆意妄为的人生。
可是现实总是无聊的，上学放学、与朋友谈笑、与同学争执、听父母万变不离其宗的唠叨；时间一久，她便产生了一种难以言明的厌烦。
每天吃相同的东西，一定会有吃到吐的一天。吴次奥过着每一天相同的日常，十几年下来就已经开始想吐了。
一想到自己将来要像周围的每个大人一般，普通地念书毕业、找普通的工作、当个普通的上班族、谈个普通的恋爱、和一个普通的男人结婚、再生一个普通的小孩、养育这个孩子过自己小时候的普通生活，她就忍不住抓狂。
人们谈到梦想就表示不屑，好像是什么可耻的事情一般，随波逐流地去思考冷酷的现实。
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出生在这个世上的？行尸走肉般过着不动脑筋的生活，踩着前人的脚印，与其说是活着，还不如说死了。
她的人生已经被敲定，从她一出生的那刻起，她就已经死了。
——路过高楼时有尸体摔到自己面前就好了。
——来几个同学搞集体自杀就好了。
——谁去捅死班主任就好了。
——隔壁邻居神秘惨死就好了。
——学校里突然闯入一个杀人狂魔就好了。
——生化病毒爆发就好了。
——陨石撞向地球就好了。
——世界末日来临就好了。
哪怕变成魔法少女，要战斗到死，都比那重复、土气的生活要好。
许多带有破坏性和恶意的念头产生，吴次奥一想到这些事会给日常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就兴奋得难以自抑。
像是她初中二年级的时候，电脑上接收到了《无限恐怖》里写的邀请对话框，她竟然毫不犹豫相信并点击确认了。
当然，现实等待她的，是电脑病毒。
表面上，吴次奥像是受到打击，清醒了一般。实际上，她的潜意识里多少有点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已经腐烂了，她真实的渴望不会因为这么一件事消失。
在这蜿蜒的生命长河之中，吴次奥并没有接纳河流的指引，像其他人那般随波长大，适应世界。她始终将自己圈定在一个很狭小的范围内，捂着自己的心，密不透风，即使心上的肉已经开始发臭，她也没有松手。
然而，神的恶意让她过上了曾经她无比期待的生活，现如今力量也得到了，吴次奥却像真正死亡一般，活着。
“……宛如静候着的花瓣……”
莫名地，她轻哼起了某首歌，曾经无数次循环，并且努力学习的歌。
“……独自颤立于凛冽寒风中……”
其实她以前喜欢这首歌，仅仅因为觉得歌词很深奥，但具体有何种内涵，她是不太理解的。
“……也许它们只是想碰触到……”
学歌的理由，也不过是向他人炫耀自己的特别罢了。
“……那即将降临的新生命……”
如今她终于明白了，歌词的意境。
“……没有神明眷顾的国度……”
吴结草的记忆、吴结草前任的记忆、吴结草前前任的记忆……甚至是更久更久以前的记忆，倒叙一般，统统流进了吴次奥的大脑。无一例外是充满痛苦、悔恨、孤寂的内容。
“……苍穹逝去的草原……”
一代又一代的神格之主，只有在继承人出现之后移交神格，自己才可以得到真正的死亡。
“……居无定所的群鸟……”
否则只是不断不断承受活着的痛苦，背负着渴望解脱的悲愿，残喘于时间的长河之中。
“……哀怨忧伤的曲调……”
吴次奥脑海中的记忆，定格在吴结草寻找到她父母时的景象。
“……踏上了生命的旅途……”
因为女儿的失踪而担忧的父母，吴结草只用了一个毫无根据的消息，轻易便将他们骗上手。
“……奏响震撼的小夜曲……”
明明以吴结草的力量，直接绑架也可以的。她知道自己的记忆必然会传达给吴次奥，所以特地费了点事，去用另类的方法绑走吴次奥的父母。
“……铃声清脆……”
仿佛是为了提醒吴次奥，她的父母有多爱她似的。
“……重叠着夏日的身影……”
在被她亲手杀掉了之后。
“……终有一天我将抵达……”
神是不灭的，然而这个被诅咒的神格所带来的力量，却能轻易毁灭其他神。因此神格主人才会被忌惮，甚至追杀。
“……那幽远静谧的天空……”
吴结草颓废的生命观，让她得以和其他神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吴次奥不同，她满心报复，只想杀了那三个玩弄她人生的傻逼神。
“……只盼执子之手……”
吴次奥对神明的憎恶，让其他神想起了曾经的噩梦——弗洛伊尔。
“……只盼与子偕老……”
为了过去被虐杀的惨剧不再发生，他们一定不能放任吴次奥的存在。
“……无时无刻……”
周围的景色，如同老旧墙壁上的墙皮，缓慢剥落。
“……不在为你祈祷……”
因为支撑这个空间的吴结草已不存在，所以这里也恢复了无主次元所该有的混沌景象。吴次奥父母的尸体、地上的血肉，全部被混沌吞蚀，消失无踪。
成千上百的神包围在这空间的夹缝处，恐怕他们已经集合很久了，虎视眈眈地戒备着吴次奥，随时准备攻击。
然而吴次奥却没有丝毫害怕的情绪。
喧嚣沉淀，连杀意都没有。
众神观望许久，其中一个似乎是领头人物的神站了出来，肃穆地说道：“为了世界的和平，为了次元的安宁，我们必须将你封印！！”
——呵，是的，封印。
这被诅咒的神格主人是不死的，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杀不掉，只能封印。
那些神为了自身的安全，还要按上什么冠冕堂皇的大义，真是和中二病少女一个等级。
吴次奥依旧轻唱着那首歌，反反复复。她沉浸在自己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