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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部分

锦绣芳华-第168部分

小说: 锦绣芳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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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错了!”谢慎严的声音此时却突然响在门外:“林家没欠王家分毫!”

林熙闻言转头,谢慎严已迈步走了进来。

“慎严?你……”

谢慎严抬手冲林熙一摆:“我来时,这里正乱着,听了点始末,便干了过来瞧看,怕真起什么乱子,岂料却听到了这番话语。”他说着眼望着跪在床前的散发仆妇叹了一口气:“令尊是王葛辉王大人吧?”

秀萍看着他警惕的点了点头。

“你父亲的死是他自己冒进,怨不得林家!”谢慎严说着站在了她的近前:“你应知道我是因何同七姑娘有的婚约吧?是早先祖上立下的姻亲,而这个姻亲如何立?是因为林家老太爷同我的祖父乃是至亲好友,但我祖父不为官,只朝见礼而已,但他老人家可并非在权力场之外。当年高祖继位后,朝事一直未平,总有余党起心,高祖心中惊骇,猜忌心重,谁都起疑不信,彼时你爹年轻气盛,眼看朝中官员日日胆颤心惊,高祖又一心都放在了猜忌怀疑上,而把国事置后,你爹便上书谏言,想要劝高祖放下戒备之心将力用在百姓民生之上!”

“你爹想法很好,却不通官道,更不通与帝相处的道理,他的上书谏言被身在内阁的林老太爷发现,立时扣下未递交上去,当夜他还寻了你爹与他言谈,不要此时触及逆鳞,须等时过境迁,可你爹自称铮铮铁骨,非要那名利正身,见谏言送不上去,竟在学士名流中大斥帝王之错,我祖父闻言大惊,林家老太爷更惊,深夜拜府求我祖父出马保他,我祖父念着情谊召你爹相间,出言相劝,还打算出手以酒醉虚传遮掩,岂料耳目快捷,高祖以得信儿,不但下旨抓捕搜查,更从你爹身上直接搜到了那封谏言折子!”

谢慎严说得蹙眉:“你爹当真正气傲骨,竟给高祖列出了七宗罪,高祖气急,这才叫授命都察院御史台动手弹劾,不错,证据都是假的,可那些证据都是高祖之命,谁敢言假?身为朝官,不知在曲中求直,不知在伴虎中求存,哪有什么为官的能耐?空有一场热血,却给当年的学子名士之流带来了多大的动荡?你只你王氏破败,可知有多少有识之士再没学会为官之道,为政之路时,就被你爹的案子牵扯进去?林家老太爷亲自写折斥责,求罚,也是想早点平息此事,不能让这事越滚越大!”

“你父亲是死了,可他是投河自尽,他并非屈辱而死,他是羞愧,他死前还写了一封信给我祖父,忏悔他的冒进之误,后悔他连累了多少有识之士。”谢慎严说着伸手一指秀萍:“你可知,你将大恩化成了仇?其实你们王家女眷,高祖本是下令斩杀的,是我祖父同林家老太爷在高祖面前求情,才许下你们一条生路,你姐姐收养在了林家,原本你该是收养在我谢家的,可你性格孤僻,管事的觉得留你不得,才把你留在了教坊司,由着人伢子收去发卖,最后辗转落去了陈家……”

“不,不是!”秀萍摇着头:“你才多大,你怎么知道当年的事?这都是你编的你编的!”

“我乃谢家家主,我自小便是养在祖父身边,朝中一切的事,大大小小祖父都会与我讲,让我从中悟出道理,悟出一条世家求存的路,我不为官,但我懂官道,我不入仕,但我依然在政,制约平衡是道,曲中求直是道,只有把这个道摸清楚,才能在波诡云谲中相安无事,一路锦绣。”谢慎严说着叹了一口气:“我告诉你的,便是我知道的,信与不信随你,你当它是编得都成,但你的行径委实叫人叹息,你适才说你听得前因,我且问你,你听的词句是如何?莫非林家老太太说,是林家害了王家吗?”

秀萍接不上话来,她只是听了一些喟叹,自己把事情拼凑而出。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一心只有怨恨,听得半句,便猜疑乱想,生生给自己铺出了一个动手的借口!可我真不懂,你都在林家落户生子了,你却如此行径,你就不为你的儿子考虑吗?”

“考虑?”秀萍哭声与笑声混在一起:“呵呵,我,我如何考虑?长佩如此用功,去年已得举人,今年更入殿试,可他在家中有何地位?被媳妇厉声管着,被嫡母斥责跪着,我瞧着憋气,瞧着窝囊!”

“人若长进,何以要他人斥责管教?而说教者,关心才言,爱护也束,倘若于她不相干,她何苦费那口舌惹人讨嫌?再者,没了人约束着,以我那二舅子的学识心态,怕是中举都难吧?你倒好,护心高,却授的并非正途,哎,王大人的两个子女到底可惜了!”

谢慎严叹息作罢,抬手便拽了林熙:“你处置吧,我且去泰山泰水跟前陪陪。”说完摇摇头走了出去。

林熙目送他离开,转头再看秀萍,一时也只有唏嘘。

秀萍呆滞的坐在地上,像是怔住了一样,一言不发。

林熙捏了捏手指头:“此事总得有个交代,于理你谋害我爹娘,便是要了你的命都应该,可到底有前尘相扯,我祖父当年又是怜惜你们王家之后,才叫着把珍姨娘接进了府,横竖一番情谊,却物是人非,我们便图个事事休吧,我把你送去叶嬷嬷所在的庄子上如何?”

“我不去!”秀萍抬了头:“我不用你设施好心,我欠着我儿子一个孩儿的名,我还他就是!”

林熙摇了头:“你想把你儿子逼到什么路径上你才满足?为父母者当为子嗣着想,你倒好,除了溺,再一无是处!你是可以死,但死了之后呢?叫你儿子心中有苦日日压着?还是叫你儿和二嫂成日斗鸡般的处着?我若是你,自当为了儿孙福,乖乖远去,再不插手儿子媳妇的事,由着人家两人过日子,我二嫂若不重二哥,就不会约着他要他上进,你虽害她滑胎,却又不是诚心,她自己当时都不知有孕,只怪这个孩儿无缘,我会帮你劝着相合,叫他们一家子还过在正道上,总好过你这瞎胡闹的,弄得人家离合才得收场!”

秀萍闻言蹙着眉,也不接茬,不知是不是转不过劲头来。

林熙叹了一口气:“你刚才也听见我爹爹所言了,他和我娘两心相分了多少年,可到头来,他却知谁对他才是真的好。虽然二哥现在是被二嫂约束着,可到底上进了不是?倘若由着他信马由缰的,二哥这一房立时就败了,根本撑不起来的,您说是不是呢?”

林熙说完这话转了身:“该说的我都说了,走不走随你,你要强留在这里叫二哥难堪,也是你的事,你要死在这里叫二哥过不成日子,也随你,反正他是你生的儿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林熙说着人已迈步到了屋外,此时屋内是秀萍大声的言语:“我走,我走!”

林熙抬头望了望天色,叹了一口气。

……

这一夜林熙同谢慎严都没回去,他们齐齐留在了林府上。

陈氏醒来后不久,林熙叫人也把林贾氏和叶嬷嬷一道接了来,她没提白日里发生的事,只说陈氏吃了不净的东西有些不适,因此窝在床上,至于萍姨娘,只说着今日里同纪氏吵嘴,一时失手意外害得不知有孕的纪氏滑胎,因此内心歉疚自求去了庄子上悔过,而长佩醒了后一听说纪氏滑胎,就惯性的冲去找生母秀萍算账,秀萍一言不发听着他数落后,这才表示去庄子上悔过,结果长佩连半句挽留都没,人就走了,那份无情把秀萍也伤得够呛。

林家的女儿们陆续接到林府,包括久不出门的林馨和将才有孕的林悠,自打庄家出事后,她就一直和林熙错着日子不见,好叫两家不要难为,但今个是打着林贾氏的旗号约了众人,是以大家都来了。

林悠白日见了林熙的,却在众目睽睽下不好亲近,这会儿遇在一处,怎能不抱着哭诉?急的林熙一气的言语:“别哭,千万别哭,好不容易有了个宝,你可悠着点!”

林悠闻言又笑了起来,众人口口声声贺喜着她再度有孕,就连林馨都望着她轻言:“有了好,多一个多个依靠,日后孩子们开枝散叶,庄家一样能过得好!”

这些年她守着儿子,过起了近似寡妇的日子,越发把儿子看得重了,毕竟那是她日后的仰仗和依靠,而杜秋硕除了个她断着夫妻生活外,倒也处处没亏着她,就林馨自己同老太太言语,都说着每个月杜秋硕都会到她房里住两天,虽然睡在一处无有房事,却是全着她和孩子的脸面,而那个人,也都与她客气,生生活成了三大人加一小的局面。

一圈的人事言语过后,林熙便同林悠两个讲起了今日的事,当林可死于陷害逼迫下的自尽一事被告知出来时,林贾氏第一个大哭了起来,陈氏更是抹着眼泪。

林熙说着从谢慎严那里知道的后事,讲着康正隆以谋杀罪名被押入大牢,林昌当即闹着要去给祖宗上香,还说要去把可儿的骨灰接回来,总之自那时起,林府里的大姑娘林可儿就再不是忌讳之词了。

天色已暮,常妈妈扶了林贾氏回去歇着,林昌更是陪在陈氏身边拉着林悠言语,林馨则回了她的院落住宿,明日再回杜府,而谢慎严则和庄明达去了书房,林熙同叶嬷嬷从陈氏房里出来后,对视了一眼,便是异口同声的说到:“我们去硕人居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托付与倾诉(上)

灯笼挂上了游廊,一个个到一排排,将昏黄慢慢变得明亮。

看着硕人居,她有些唏嘘的感觉,却又不知为何心中如此。

“小时候,小心翼翼看着四周,每一举每一动,都生怕出了错,于是立在那里巴望着一切,而后才敢坐,若没十足的把握,便乖乖立在那里,不敢坐,不出头……”叶嬷嬷的声音在耳边轻响,林熙转了头看她:“我那时定叫嬷嬷笑话了。”

叶嬷嬷摇了头:“你心中有个怕字,便能知道什么叫制,这年头,淹死的都是会水的,知道怕你就不会冒进,不会去碰。”她说着看向林熙冲她一笑:“我那时可没笑话你,是真真的喜欢上你,也许你瞧着我不好相处,或是凶起来不讲情谊,但终归是我出来教你,可为什么能教?就是因为我吃过亏,受了这份苦,所以我才悟,才知道什么是怕,什么是防患于未然,又什么是到了那个位置上才能碰才能去想的,而你,却小小的就知道审度,这很难得!”

林熙闻言低了头,她乃重生之人,死了一回才落在了妹妹的躯体里做了林熙,她能不知道怕吗?因为她死就死在了无知无畏之中……

叶嬷嬷此时拉上了她的手:“走,还去我那屋里坐坐吧!”

林熙点了头。

手牵着手穿行在游廊里,两人此时哪里像师徒,倒似母女一般,当她们入了这厢房,点上灯火,林熙看着一屋子的简单,忽而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年,熙儿越发的过的顺当,还不时的能得着嬷嬷您的提点,可我却没能报答您什么,实在……”

“别说那些话,我不是那政客圈子里的,也不顾贵妇圈子里的,要你花心思打发来往交情,何况你也没丢下我,年年逢节就叫人送东西来,我用不上的全给了唐家,现在唐家都成了庄子上的大户,庄头说话都客气,这还不算吗?”

叶嬷嬷说着坐去了绣凳上。

今日里,林熙接了她们来,就叫了府上人打扫,虽不至于弄得处处新,但却也干净无灰。

“七姑娘还记得我当年和你说过的话吗?”叶嬷嬷一坐下便望着她言语,林熙立时坐在了她跟前:“记得,您说过有一桩事要我应承您的,是什么事?”

叶嬷嬷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个锦囊,说是锦囊,但大约时间太久了,锦囊的蓝布有些发白,其上的绣线也黯淡有断,看起来实在不入眼,但叶嬷嬷却小心翼翼地打开,而后从里面取出了有些红印金丝斑驳的缎子来,推到了林熙的面前。

林熙顿了一下,小心拿起,入手便发现这缎子光滑非常,乃是上好的料子,当下摸了摸,又借着屋内的灯火一瞧,但见料内经纬中金箔丝银箔丝穿插便激动的挑了眉:“这,金帛?”

金帛乃宫中皇室专用之物,叶嬷嬷竟然把这东西推出来,实在叫她惊讶。

林熙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放下,但在想要松手的那一刹那,她却又捏住了。她固然怕,但她也明白许下的是什么,所以在看了一眼叶嬷嬷那淡定的面容后,她伸手打开了它。

血字见腥见黑的入了帛纹中,与其上的如意纹路交汇在一起,却是一行字,一行生辰八字。

“辛酉三月初八子时。”

“这是……”林熙的手微微哆嗦了一下。

“我的生辰八字。”叶嬷嬷说着手指却捻了捻,林熙看着她这个明显说谎的动作,懵住了。

叶嬷嬷的眼神从林熙那里直接落去了自己的手指上,一顿之后笑了:“我对你毫无防备,以打算全数讲出,结果连做伪都不会了,没错,这话是谎话,可它也是真话!”叶嬷嬷说着起了身,走到了房门口,左右扫看跟着的丫头都离得远远地,这才转回来看着林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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