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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宫闱后记-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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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贵人正在想着什么出神,忽然听到秦谖发问,一时没细想,脱口道:“论起相识时日,的确不算短了。”
秦谖仔细回忆着当初与和嫔相交的人,却怎么也记不起柳贵人其人,莫非是近几年初入宫的?秦谖实在有满腹疑问,只是因为柳贵人也是心思细的,怕问的唐突惹了怀疑。
这边秦谖脑袋正在急转,那边柳妍如又慢慢开口:“和嫔娘娘她,是个很可怜的人,但心地很善,既然她不排斥与你交往,那你可要多去陪陪她,她寂寞久了,若是有人多陪伴着,她也会开心许多。”
秦谖听出了柳贵人对和嫔无限关怀之意,不禁在心底泛起冷笑,语气也忽然透着一股冷意:“你对和嫔如此关心,不知她可当得起?她真的如你所说的那般,是个心善的人么?”
柳贵人听秦谖语气里带着异样,隐约的感觉出秦谖对和嫔的疏冷之意,这与秦谖方才面对和嫔的热切是完全不同的态度,脚步禁不住慢了许多,眼神凝着秦谖道:“那是自然,我为何骗你?你是在怀疑么?”
秦谖收了冷意,对上柳贵人的目光,不慌不忙,“我哪里是怀疑,不过是常听人说这宫里人情淡薄,看柳姐姐对和嫔娘娘这么真心实意,心里难免感慨。不过事出有因,我实在想知道,柳姐姐为何这么以为和嫔娘娘?”
柳贵人听到秦谖问话,思绪又飘忽的远了,自己那时候的绝望心情,和嫔娘娘给予自己的希望,雪中送炭的情谊在她心中是永不磨灭的。只是不愿与秦谖提起旧事,应付着说道:“和嫔的好,你与她相处久了自然会知晓,如同晴儿一样,都是真性情的人,所以我和晴儿处的也十分亲切,你也是,遇人不要多怀疑,这宫里本来就很冷寂了,再去怀疑别的,自己冷了自己的心,还怎么过?”
秦谖听了,知道柳贵人是坚决的维护和嫔了,却不知究竟为何,笑着答应着,又道:“和嫔娘娘也是真性情么?那应该和刘姐姐一样是开朗的,可我看她总是神色郁郁的样子,那曲荷轩也不如别的宫好些,仿佛少有人去,不知是什么原因?”
柳贵人又被秦谖的话触动了旧事,心里却升起了一丝疑惑,只觉得这秦谖句句都不离和嫔娘娘,仿佛在若有若无的试探着什么,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各人都有各自的经历,宫里许多事情还是不要刨根问底的好,妹妹到底是年轻,莫要犯了忌讳。”
秦谖听了柳贵人的话,知道自己今天问的有些多了,怕是着了痕迹,正想着该说来缓和下气氛,却听柳贵人已经开口道:“从这穿过去离我宫里近一些,我便不与妹妹一道了,先走了。”说着,也不等秦谖回话,便带着两个侍女一径往一处小路去了。
看着柳贵人的背影,秦谖心知柳贵人心底怕是不喜自己了,她对和嫔还真是爱护得紧,不知自己当年的事情有她参与的一份么?而当年她若是与和嫔交好自己怎么会毫不知情?是在有意隐瞒着自己么?
如镜看秦谖发怔,忙拉了拉她的手道:“主子,柳贵人已经走了,咱们也回去吧。”
秦谖听了,暂时按下心底疑惑,随如镜一起回栖鸾殿去了。
这次放佛在柳贵人心里与秦谖有了一层隔阂,日后无论秦谖如何笑容明媚、温言细语,柳贵人都无法真正的亲近她,她提到和嫔时候话语中的那一丝寒意,让柳贵人久久不能忘怀,她忽然觉得秦谖是个让人看不透的女子。
这让秦谖也十分苦恼,她还想从柳贵人那里获得更多自己需要的信息,却不得如愿,而和嫔那里一贯是敏感的,总怕多说一句会惹来二人怀疑,于是只好先搁下自己心中疑虑,常去曲荷轩与和嫔说笑玩闹,多是讲宫外的趣闻,与和嫔日渐熟稔了。只是颇为奇怪的是每逢柳贵人也来见和嫔,总会被和嫔以各种理由让她没坐一会就回去,或者一起借口去太**里与她匆匆道别。一副不愿与她太亲近的模样,秦谖虽然觉得很奇怪,但也从未问出口。
时日一天天过去,值得一提的倒是刘晴,并没有因为那件事情而日渐低沉下去,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后也没有因为流言而对刘晴的态度有任何冷淡,相反还严厉处置了几个私自讨论鸦群事件的宫女,于是那让刘晴心中永久的蒙上阴影的事情日渐消弭了,所有人都以为那只是宫里一时的新闻而已,旧了就不值一提了,却想不到它日后将以更迅捷猛烈的姿态重新席卷而来,而身处风波中心的刘晴到了那时候,不知可否还能应对的了。
这段日子皇上见秦谖也不过是区区数日,而薛茜竹和梁晓等人也在梁贵妃的提点下成功侍寝了,时间一晃,到了五月初二,很快便是端午节了。
端午节自然是个需要庆贺的好日子,皇上早早就嘱托了梁贵妃让她好好着手准备,让太后欢喜些,梁贵妃自然不敢怠慢,早早便吩咐了内务府准备下去了。
是夜,秦谖听闻今夜皇上没有招任何人侍寝,便去小厨房亲自做了酒酿丸子,携着如镜去给皇上送了去。到了养心殿门口,正好看见长乐出来,便问道:“这么晚了,不在皇上身边伺候着,出来做什么?”
长乐见是秦谖,略惊了惊,神色有些不自然,问道:“宜贵人怎么来了?我,皇上吩咐了些事情要我去做,贵人要见皇上?”
秦谖看长乐神情有些异样,心里以为她还计较着前事,口气温和着:“我是去给皇上送酒酿丸子,你去给皇上通传一声吧。”
长乐听了,脚步犹豫了下,还是答应着进去了,一会又出来,说道:“贵人随我进去吧。”
秦谖进了殿,看到未央正在为皇上做按摩,而皇上脸上正是一副疲累模样,而殿前左方支了一架古琴,不知是何用,忙上前请安:“臣妾见过皇上,今夜无事,臣妾生怕皇上累着,特地做了酒酿丸子来,皇上趁热吃了,也好解解乏。”
皇上叫秦谖起来了,说着:“你倒是有心,拿过来吧,你来服侍朕吃。”
长乐在一旁犹豫了下,开口问道:“那,我还要不要去吩咐敬事房晚上的事?”
皇上听了一愣,随即想起来长乐说的是什么,看了一眼秦谖,向长乐摆摆手:“不用了,明日再叫晴儿过来吧。把那琴收了吧。”

☆、第六十八章 放灯人

秦谖听了这话,才明白长乐刚才原来是奉命去传唤刘晴的,难怪见了自己神情怪异,心头泛起了苦涩,被秦谖强压下,面上不曾透露丝毫,笑着对皇上道:“皇上可是想听古琴?臣妾不才,对古琴略通一二,虽然比不得晴姐姐,不如也给皇上弹弹解解闷?”
皇上听了,有些奇怪的问道:“哦?你在家时候也学习过古琴么?倒是难得。”
秦谖明白在别人眼里家世低微,学习不得那些大家出身的世家女才有机会学习古琴,只得说道:“臣妾没有跟什么名师学习过,全凭自己摸索着,给皇上解解闷。”
皇上一面尝了一个酒酿丸子,一面随口应着:“那你便去弹一首,朕听听。”
秦谖见皇上答应了,就走到古琴旁坐下,手指轻轻抚了上去,脑海里忽然想起曾经某个中秋,自己一曲《潇湘水云》让他惊喜不已,“有什么是你不会的么?不愧是朕的皇后。”闭目,熟悉的曲调在手中流淌而出,依旧是那曲《潇湘水云》。
皇上慢慢品着酒酿丸子,似曾相识的味道,慢慢溢满口腔,丸子甜而不腻,米酒香醇,入口绵长而不辣喉,他总是无法拒绝秦谖的食盒,都是瑞珠的味道,追究不出原因,只能一味的沉迷。
就连这曲调,也让皇上觉出了似曾相识,思绪忽然被拉扯出好远,究竟那是什么时候,有女一人,一身苏绣羽纱,一曲《潇湘水云》,让那时候的自己一度晃神只觉得不像是凡间女子,只有怀里的温热会传递给他真实的感觉,让他舍不得放手。
瑞珠,究竟是她弹得像你,还是我无论听谁弹此曲,都会想起你?
想着,皇上复又慢慢打量起眼前这个女子,秦谖。她总能拉扯出自己内心对瑞珠最深的思念之情。像她,却不是她,这只能称作清秀的面容,如何比的上她倾城颜色?
琴声听了,秦谖感应到皇上的目光,也回望过去,看到的是那夹杂着怀念,惋惜,和遗憾的目光,心内无数念头迭起,此时多么想说出口,我是瑞珠啊,皇上,心内无声的呐喊着,却看到皇上的目光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弹得不错,可见你方才说的是自谦了,这份熟稔程度实在不像是在没有老师的指点下自己摸索的。”
秦谖心一跳,没有想到他还考虑到了这些,口里道:“臣妾来来回回就会这一首,练得熟了,才拿的出手罢了,皇上听的喜欢,不嫌弃臣妾便好。”
皇上笑了一笑,推了推面前的汤盅道:“好了,朕吃好了,也歇息好了,天晚了,你也快回去吧吧。”
秦谖闻言愣了一愣,随即心里涌起了失望之情,他没有留自己,他不愿留自己,面上笑容却十分温顺:“那臣妾就告退了,皇上也要记得不要累着身子,千万保重龙体。”说着,去将汤盅收拾进食盒,慢慢退下了。
皇上看着秦谖离去,心情复杂,她每次都牵引着自己想起瑞珠,却偏偏不是瑞珠,那份思念的孤独无望,他这些年一一都尝遍了,他想放下。他再不会那样全心全意的爱一个人,可他却拥有很多人,也必须接受很多人,有太多是他不能辜负的。于是那份曾经炽热的深情,总有慢慢沉淀在心里的那一天。
如果一直沉侵在悲伤一直心痛的想念下去可以让心里的那个人回来,他愿意为此竭心尽力身心俱疲,可是不能。所以他只能向前看,放下心中最重,才能轻松。瑞珠,你也一定是希望看到这样的我吧?
长乐看到皇上望着秦谖背影眉头却紧皱着,不知皇上为何锁眉,只是看到皇上此时的模样,心里也怏怏不欢,不禁俯下身子柔声道:“皇上,方才可是吃多了酒酿丸子,胃里克化不动了?不如出去走走消消食?”
皇上回过神,只觉得身子懒懒的,不想动,便拒绝着:“几个丸子而已,哪里就克化不动了?朕再看看书。”
说着目光无意间瞥了眼窗边,隐约看到有亮光一闪而过,心里疑惑,起身走到窗边张望着,见不远处的天空有火花升空,远望过去颇为好看,长乐未央也随着皇上走到窗边,未央看见首先道:“呀,有人在那边放孔明灯!”
“孔明灯?”皇上带着疑问的口气重复了一遍。
“是呀,没想到宫里还有人会放孔明灯的,这是在民间很流行,也叫许愿灯,听说可以完成愿望。”未央给皇上解释着。
“走,我们出去看看。”皇上毕竟也是年轻,对于从未听说过的事情充满着好奇,又望了一眼灯火方向,抬腿向殿外走去。
出了殿门,顺着那灯火望去,发觉是宁湖方向,皇上脚步不停的往那边走去,离得越近,还隐隐约约听得到歌声传来,“愿赐问而自进兮,得尚君之玉音。奉虚言而望诚兮,期城南之离宫。修薄具而自设兮,君曾不肯乎幸临……”声音飘渺空灵,却又有道不明的**之意,让听者只觉得情意宛转,在肺腑间积郁不散。
长乐与未央对视一眼,隐隐觉得不妙,却看皇上已经加快步伐走了上去,到了宁湖边,只见一女子,身着红色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头上松松盘着一个百合髻,面对着宁湖,脚下还放着数十盏用白结方纸糊制而成的孔明灯。
纤纤素手,轻轻托起孔明灯底座,将灯点燃,再一撒手,手上的灯便冉冉升起,一面浅浅吟唱着,举止间是道不尽的绮丽**,歌声宛转。
皇上在她身后静静的凝望着,看她一盏一盏的放着灯笼,并未出声,仿佛愣了一般。长乐看到皇上模样,心里不乐,终于忍不住冲着那女子大声喊道:“你是什么人,这么深的夜还在湖边放灯?可知惊扰了皇上?”声音了分明透着一股恼意。
那女子闻声惊惶的回头,连手中的灯也跌下了,皇上才看清她的容貌,衬着夜色,只觉肤白胜雪,一身红娟显得整个人玲珑剔透,发髻有些松了,想来是被风吹乱的,却更增添了一分妩媚,皇上还在打量着,只看那女子已经跪倒在地,一副不胜娇怯的模样说道:“臣妾,臣妾一时闲来无事,便在湖边放灯解闷,不想惊扰了皇上,臣妾有罪。”

☆、第六十九章 夜朦胧

皇上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长乐,目光里是明显的不悦,又听这女子一口一个臣妾,应该是前日刚进宫的新人,可印象里却没有这号人物,一面思索着,一面温和的对那女子道:“是朕惊扰了你,你何罪之有?地上凉,快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
地上女子闻言才慢慢起身,怯生生道:“臣妾叫做薛茜桃,与良贵人是姐妹,长相平凡入不得眼,只封做了答应,难怪皇上不记得臣妾。”说着,目光哀婉起来,轻柔的语气里有无线自伤之意。
皇上听了,心内有几分自责,自己平日对宫里的女子的确重视太少了,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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