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电子书 > 历史军事电子书 > 汉武大帝 >

第135部分

汉武大帝-第135部分

小说: 汉武大帝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仆多率领他的部属集中清剿留在河谷的叛军。

到午后,匈奴叛军渐渐不支,金伦重新调整兵力,留一部分士卒断后,自己率领大部分人马向着弱水下游逃去。

没有走出几里,就遭遇了高不识的阻击。

望着从河两边土坡上冲下的汉军,听着惊天动地的喊杀声,金伦明白中了霍去病的埋伏,仓皇应战,没用几个回合,就被高不识取了首级。

高不识提着首级,勒住马头,朝着四面逃窜的匈奴叛军大喊:“金伦首级在此。降汉者存,顽抗者亡。”

叛军的百夫长、千夫长们见大势已去,都放下了武器。

到夕阳渐渐地投入祁连山怀抱的时候,杀声散去,河谷里沉寂了。

霍去病走向山坡,与高不识、仆多相遇在烽烟未尽的河川,望着留在河滩里、河水中的一具具尸体——这是河西战役的最后一幕。

李桦告诉霍去病道:“这一仗下来,斩首八千余。”

“现在降军尚有多少?”

“号称十万。”

“人数并非首要,要紧的是河西从此将回归大汉。”

抬头去看,夕阳不知什么时候已隐没在祁连山背后,只把微弱的余光留给散发着血腥的羌谷河畔。

匈奴军终于在张骞大军到达右北平长城外的前夕撤退了。

可战争的残烟余火依然炙烤着他的心:一具具还没有来得及清理的尸体,一面面被战火焚烧得残缺不全的军旗,一阵阵扑鼻的硝烟呛味,一片片被烧焦青草后裸露的土地,在张骞的眼前呈现。

连张骞坐下的战马也被眼前的惨烈所触动,低头吻一唇灼热的土地,抬起头看着远方,从喉咙里发出悠长的悲鸣。

哦!它一定是看到了血泊中的那个童稚少年的尸体。匈奴人的刀从他的脸上砍下,头颅只剩下一半,隐约可见一只仇恨的眼睛。

牲畜都懂得战争的残酷,何况张骞呢?他不忍把目光停留在那张不忍卒睹的脸上,催动坐骑朝前走去,就看见李广将军的儿子、司马李敢的身影。

从他披着征尘的战袍,从那一张汗污的脸,从溅在战马辔头上的血迹上可以想象,刚刚结束的这场厮杀是何等惨烈。张骞的心头骤然地蒙上了一种负罪感:下官来迟了。

“老将军呢?”张骞翻身下马,上前一步拉住李敢的手,“下官来迟了。”

李敢的眼眶红红的,压抑着复杂的心绪道:“到长城脚下送灌强去了。”

“灌强怎么了?”

“唉!”李敢长叹一声,“如果不是灌强挡住了匈奴的流矢,现在躺在坟茔里的,可就不是他了。”

张骞明白了,他惟有在心里自责自己的失职。

张骞现在想起这次率军出征一路上的遭际,仍然是一帘苦涩的梦。且不说在追赶李广队伍的途中,不断遭到匈奴小股军队的骚扰,大大地延长了进军的行程,要命的是那一场接连下了五天的大雨,将他的骑兵阻隔在长城以北的山中。等到他的骑兵赶到时,李广军被左屠耆王的军队围攻,死伤甚重。

“此役之失,咎在下官。”张骞面对苍天,捶打着自己的胸膛。

“将军还是去见见父亲吧。”对于张骞的失误,李敢无言评说。怨么?恨么?可该恨谁呢?他深知张骞与父亲之间的情谊,可这毕竟是三千子弟的生命啊!

两人拨转马头往回走了大约五里,远远地望见在山坡背风的地方耸起一片坟茔,李广的背影被清晨的阳光定格在苍茫的蓝天下。黑色的盔甲,银色的发须,褐色的战袍,包裹着一个苍凉的、高大的身躯。也许是太悲痛的缘故,他的背看上去有些佝偻。

他们慢慢地走向边缘的坟茔——那是灌强长眠的地方,从骑郎到从事中郎,灌强一直跟着李广,他的墓冢比普通士兵的高大了许多。

“贤侄!老夫送你来了。”李广哽咽的声音中夹带了浓浓的悲怆,“让你躺在远离家乡的塞外,老夫于心不忍啊!”

这声音让张骞的心都碎了,他已经顾不得身份,俯身就跪倒在了李广的面前:“老将军,下官来迟了,下官有罪啊!”

李广随即跪在张骞的身旁道:“张将军来送贤侄,你可以瞑目了。”李广的诉说,伴着五月的风在天地间飘荡:

“老夫知道!你的家在长安,心在长安,老夫本想带你回去,可是老夫不能,自古将军殒身疆场,葬骨青山。老夫若是带你一人回去,这些长眠在塞外的将士该如何想?”

“有你在这里撑着,兄弟们不会感到孤单,你知道么?”

“有你在这里站着,匈奴人的噩梦就不绝,你就是一段长城啊!”

“你就安心地睡在这里吧,你的庄园老夫会派人照管好的。你先祖的坟茔老夫会经常去祭扫的。”

李广终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而放声大哭:“贤侄啊!是老夫害了你啊!如果老夫不带你到右北平,你本可过安分日子的。若老夫不同意你这次随军出战,也不会让你命殒黄沙。贤侄呀,老夫……哎咳咳……”

“人已去矣,父亲还要节哀。”李敢在一旁劝慰。

哭声在长城上荡起阵阵回音——山在哭泣,草原在哭泣……

而每一声哭泣,都是一把利刃,戳在张骞的心窝。是的,如果不是自己行军失期,东线之役绝不会打得如此惨烈!

李广怨恨地看着张骞:“事已至此,将军哭有何用,哭有何益!将军知道么?那是三千个少壮的命啊!就这样……”

“下官一定向皇上陈奏自己渎职之罪,以下官之死抚慰关中子弟亡灵。”

“糊涂!”李广站了起来,拂了拂膝盖上的尘土道,“已经死了三千子弟,难道将军还要做三千零一个么?”

“老将军……下官……”

“回营说话。”

战马载起两位将军,也载着昨日的故事,载着两颗苍凉的心。

说起来也是李广性急,在久等张骞不至时,他只有率领部属四千人马先行越过了长城。临行前,皇上亲自交代,仗要放在塞外打,他没有理由违背皇上的旨意。大军出塞四百里的时候,就遭到了左屠耆王的伏击。四万匈奴军将四千汉军团团围住。

那是怎样的情景呢?满山遍野都是黑压压、望不到边的匈奴人,所有突围的路都被堵死,匈奴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以强大的兵力迅速击垮汉军的斗志。

面对一张张惊恐的脸,李广明白,如果不稳定军心,那后果将不堪设想。他看了看身边的李敢,立刻意识到只有让儿子冲入敌阵,才能唤起汉军的斗志,驱除怯战的阴霾。

“李敢听令!”李广声嘶力竭地喊道。

“末将在。”→文·冇·人·冇·书·冇·屋←

“命你率一屯骑兵,杀入敌阵。”李广指着东南方向,几乎是咬着牙齿道,“看见了么?向东南方杀,那旗下必然站着匈奴的将军,只要冲散了匈奴人的阵脚,我军必然士气大振。”

“诺。”李敢勒转马头就要离去,李广在身后喊道:“儿啊!此一去生死两可,你害怕吗?”

李敢摇了摇头:“害怕?那末将还是飞将军之后么?”

他束了束腰带,对身后的骑兵大吼一声:“随我来。”便高举大刀,催动坐骑,一把大刀左劈右砍,只见匈奴骑兵纷纷落马。李敢一路冲锋,如入无人之地。等到他们再度回到李广身边时,脸上、身上,都沾满了匈奴士兵的血。李敢手里提着一颗匈奴当户的头颅,将之摔在马下,抹一把汗水。

李广登上高坡,对汉军将士高喊道:“看见了么?只要我军戮力同心,匈奴必败。往南四百里就是长城,长城以内乃我大汉父老,堂堂大汉军人能容忍匈奴人残杀我们的父老乡亲么?”

“不能!”

李广父子的浩然壮气不仅使汉军的情绪很快地稳定下来,进而膨胀为一种狭路相逢勇者胜的自信。李广对从事中郎灌强道:“匈奴居心,在于冲散我军,分割围歼。命各部成圆阵排列,人刀朝外,只要我军不被冲散,就能够等到援军到来。”

“诺!”灌强站在李广身边,挥动旗帜,汉军迅速聚拢,构筑起环形防御阵形。外围布置了强弩军,以对付敌军的袭击;第二队为骑兵,以备在箭矢用尽时,迎击来犯之敌;第三层为步军,掩护大军撤退。

这一切立即引起了左屠耆王的关注,他看了看身旁的呼韩浑琊问道:“李广这是准备做顽抗么?”“汉军成此阵形,表明他们已没有攻击能力,意图坚守待援,我军只要以强弩领先,骑兵随后,敌阵自破。”

“好!就依将军,命令我军,万箭齐发,不给敌人喘息之机。”顷刻间,箭矢如大雨倾泻到汉军阵地,汉军成片倒地落马。不到两个时辰,汉军死伤过半。听着那些年轻的生命中箭时的惨叫,看着自己的部属一个个地死在匈奴的箭雨之中,李广冷峻的脸剧烈地抽搐着,李敢的泪水禁不住奔涌而出。

“父亲!还击吧!否则,我军就完矣!”

“不!”李广决然地摇了摇头,“我军箭矢不多,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发。”

“难道就看着将士们毙命么?”

李广脸色铁青,不再理会李敢,眼睛直视前方,密切地注视着敌情的变化,就在这时,匈奴的箭弩停止了射击。骑兵迅速越过弓弩手,冲向汉军阵地。

为首的是谁呢?那不是曾经逼死韩安国将军的呼韩浑琊么?这个老对手,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东线战场。此刻,他的心里一定腾跃着强烈的立功欲望吧?好!老夫今日就让你埋骨荒漠!

李广镇静地举起了那张曾经射虎的大黄弓,满拉弓弦,屏住呼吸,一矢飞出,不偏不倚,正中呼韩浑琊的咽喉,呼韩浑琊口中喷出一股鲜血,翻身落马。

临阵失将,匈奴军心大乱,汉军的弓弩手趁机发动反击,一千多支利箭几乎在同一时间射向匈奴的骑兵,匈奴军在丢下数百具尸体后退却了……

李广脸上紧绷的肌肉终于出现了依稀的活泛,站在黄昏落日的余晖下,他眯眼眺望对面山包上左屠耆王的军营。夕阳在他风雕霜刻的脸上,在他洒满征尘的肩头,在血染的盔甲涂上一抹深沉的橘黄,一切仿佛都凝固在落日的光晕中。脚下子弟的尸体,催下将军浊重的泪水,而匈奴的仓皇撤退,又让他的嘴角滞留了轻蔑且倨傲的笑。

这样子,让李敢和灌强的心里十分担忧。灌强递上一囊水:“伯父!喝口水解解渴吧!”

李广推开水囊,仍然一声不吭地凝视对面的山峁,似乎要把一座山吞进自己的腹中。从小投军,戎马一生,他身上缺少司马相如的诗意,却不缺乏一位将军、一个父亲、一个长辈的情感。脚下这片土地,曾留下多少陇西子弟的骨骸,曾漂泊着多少家乡亲人的亡灵:

元光五年的雁门喋血……

元朔六年的漠南烟云……

元狩二年的右北平御敌……

这些将士,有的是当年他从故乡带出来的,有的是慕名而来的,有的是遵诏从陇西招来的。每一个人心系的都是一样的父母恩、儿女情和故里恋,可自己究竟给了他们什么呢?跟了族兄李蔡的,现在最少也做到军侯或者屯长了。而他除了将他们留在大漠孤烟的塞外,给予他们的只有边关的冷月,身上的铁衣,粗糙的糇粮外,还有什么呢?

就让老夫多陪伴你等一会儿吧!李广心想。可危机就在这平静的瞬间降临了。一支流矢穿越黄昏飞向李广。灌强敏锐地捕捉到那与风摩擦的声音,他一步冲上前去,用力把李广推开,那支飞箭却穿透了他宽阔的胸膛……

灌强倒下了,倒在了李广的身边。李广把灌强抱在怀里,声泪俱下地呼唤:“贤侄!贤侄……”

灌强睁开光芒弥散的眼睛,从喉咙里传出模糊的声音:“大汉可以没有灌强,但……不……不能没有……”

“贤侄!是老夫害了你呀!”

现在,当李广与张骞谈起刚刚过去的一切时,依然禁不住内心一阵阵绞痛。

“他是有恩于老夫的啊!元光五年雁门一战,老夫损失千人,后赎为庶人,是他接老夫到蓝田庄园的啊!后来,皇上开恩,重新任命老夫为右北平太守,从那时候起,他就一直跟着老夫,不想……”

“本来出征前,老夫曾要他回蓝田,灌门到他这一辈,人丁稀缺,老夫担心对不住灌婴老将军。可他不愿离开老夫,谁知这次竟成不归之途。”

“所幸的是,他的死使我军同仇敌忾。第二天,以两千人马对匈奴军万人,拼死力战,适逢将军已至,匈奴军仓皇退入大漠。原想以衰朽之身,再立功业,不想一战下来,老夫所部仅余千人。唉……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皇上……”

“父亲不要想得太多,皇上一定能够论功行赏的!”看见父亲心事重重的样子,李敢心里很不好受。

张骞点了点头:“老将军以四千士卒对敌数万,终将匈奴驱退,将士戮力,血洒疆场,功在大汉。若说此役失利,咎在下官,回到长安,下官将奏明朝廷,自请处罚。”

李广叹道:“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