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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今古奇观-第68部分

小说: 今古奇观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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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面面相觑。
且说静真、空照俱是娇滴滴的身子、嫩嫩生生的皮肉,如何经得这般刑罚,夹棍刚刚套上,便晕迷了去,叫道:“爹爹不消用刑,容小尼从实招认。”知县止住左右,听他供招。二尼异口齐声说道:“爹爹,后园埋的不是和尚,乃是赫监生的尸首。”赫家人闻说原是家主尸首,同蒯三俱跪上去,听其情款。知县道:“即是赫监生,如何却是光头?”二尼乃将赫大卿到寺游玩,勾搭成奸,及设计剃发,扮作尼姑,病死埋葬,前后之事,细细招出。知县见所言与赫家昨日说话相合,已知是个真情。
又问道:“赫监生事已实了,那和尚还藏在何处?一发招来!”二尼哭道:“这个其实不知。就打死也不敢虚认。”知县又唤女童、香公逐一细问,其说相同,知得小和尚这事与他无干。又唤了缘、小和尚上去问道:“你藏匿静真同空照等在庵,一定与他是同谋的了,也夹起来!”了缘此时见静真等供招明白,和尚之事,已不缠牵在内,肠子已宽了。从从容容的禀道:“爹爹不必加刑,容小尼细说。静真等昨到小尼庵中,假说被人扎诈,权住一两日,故此误留。其他奸情之事,委实分毫不知。”又指着小和尚道:“这徒弟乃新出家的,与静真等一发从不相认。况此等无耻勾当,败坏佛门体面,即使未曾发出,小尼若稍知声息,亦当出首,岂肯事露之后,还敢藏匿。望爹爹详情超豁。”知县见他说的有理,笑道:“话到讲得好,只莫要心不应口。”遂令跪过一边。喝叫皂隶将空照、静真各责五十,东房女童各责三十,两个香公各打二十,都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打罢,知县举笔定罪。静真、空照设计盗淫,伤人性命,依律拟斩。东房二女童,减等,杖八十,官卖。两个香公,知情不举,俱问杖罪。非空庵藏奸之薮,拆毁入官。了缘师徒虽不知情,但隐匿奸党,杖罪纳赎。西房女童,判令归俗。赫大卿自作之孽,已死勿论。尸棺着令家属领归埋葬。判毕,各令画供。
那老儿见尸首已不是他儿子,想起昨日这场啼哭,好生没趣,愈加忿恨。跪上去禀知县,依旧与老和尚要人。老和尚又说徒弟偷盗寺中东西,藏匿在家,反来图赖,两下争执,连知县也委决不下,意为老和尚谋死,却不见形迹,难以入罪;将为果躲在家,这老儿怎敢又与他讨人。想了一回,乃道:“你儿子生死没个实据,怎好问得!且押出去,细访个的确证见来回话。”当下空照、静真、两个女童都下狱中。了缘、小和尚并两个香公,押出召保。老和尚与那老儿夫妻,原差押着,访问去非下落。其余人犯,俱释放宁家。
大凡衙门,有个东进西出的规矩。这时一干人俱从西边丹墀下走出去。那了缘因哄过了知县,不曾出丑,与小和尚两下暗地欢喜。小和尚还恐有人认得,把头直低向胸前,落在众人背后。也是合当败露。刚出西脚门,那老儿又揪住老和尚骂道:“老贼秃!谋死了我儿子,又把别人的尸首来哄我么?”夹嘴连腮,只管乱打。老和尚正打得连声叫屈,没处躲避,不想有十数个徒弟徒孙们,在那里看出官,见师父被打,齐赶向前推翻了那老儿,挥拳便打。小和尚见父亲吃亏,心中着急,正忘了自己是个假尼姑,竟上前劝道:“列位师兄不要动手。”众和尚举眼观看,却认是去非。忙即放了那老儿,一把扯住小和尚叫道:“师父,好了!去非在此!”押解差人还不知就里,乃道:“这是极乐庵里尼姑,押也去召保的,你们休错认了。”众和尚道:“哦!原来他假扮尼姑在极乐庵里快活,却害师父受累!”众人方才明白是个和尚,一齐都笑起来。旁边只急得了缘叫苦连声,面皮青染。老和尚分开众人,揪过来,一连四五个聒子,骂道:“天杀的奴狗材!你便快活,害得我苦!且去见老爷来!”拖着便走。那老儿见了儿子已在,又做了假尼姑,料道到官必然责罚,向着老和尚连连叩头道:
“老师父,是我无理得罪了!情愿下情陪礼,乞念师徒分上,饶了我孩儿,莫见官罢!”老和尚因受了他许多荼毒,那里肯听,扭着小和尚直至堂上,差人押着了缘,也随进来。
知县看见问道:“那老和尚为何又结扭尼姑进来?”老和尚道:“爷爷,这不是真尼姑,就是小院徒弟去非假扮的。”知县闻言,也忍笑不住道:“如何有此异事?”喝教小和尚从实供来。去非自知隐瞒不过,只得一一招承。知县录了口词,将僧尼各责四十,去非依律问徒,了缘官卖为奴,极乐庵亦行拆毁。老和尚并那老儿,无罪释放。又讨连具枷枷了,各搽半边黑脸,满城迎游示众。那老儿婆子,因儿子做了这不法勾当,哑口无言,惟有满面鼻涕眼泪,扶着枷梢,跟出衙门。
那里哄动了满城男女,扶老挈幼,俱来观看。有好事的,作个歌儿道:
可怜老和尚,不见了小和尚;原来女和尚,私藏了男和尚。分明雄和尚,错认了雌和尚。为个假和尚,带累了真和尚。断个死和尚,又明白了活和尚。满堂只叫打和尚,满街争看迎和尚。只为一个莽和尚,弄坏了庵院里娇滴滴许多骚和尚。
且说赫家人同蒯三急奔到家,报知主母。陆氏闻言,险些哭死。连夜备办衣衾棺椁,禀明知县,开了庵门,亲自到庵,重新入殓,迎到祖茔,择日安葬。那时庵中老尼,已是饿死在床。地方报官盛殓,自不必说。这陆氏因丈夫生前不肯学好,好色身亡,把孩子严加教诲。后来明经出仕,官为别驾之职。有诗为证:
野草闲花恣意贪,化为蜂蝶死犹甘。
名庵并入游仙梦,是色非空作笑谈。
………………………………………………

第二十七卷 王通判双雪不明冤

诗云:
人命关天地,从来有报施。
其间多幻处,造物显其奇。
话说湖广黄州府有一地方,名曰黄圻寮,最产得好瓜。有一老圃,以瓜为业,时时手自灌溉,爱惜倍至。圃中诸瓜,独有一颗结得极大,块垒如斗。老圃特意留着,待等味熟,要献与豪家做孝顺的。一日手中持了锄头,去圃中掘菜,忽见一个人掩掩缩缩,在那瓜地中。急赶去看时,乃是一个乞丐,在那里偷吃瓜。把个篱笆多扒开了,仔细一认,正不见了这颗极大的,已被他打碎,连瓤带子,在那里乱啃。老圃见偏摘掉了加意的东西,不觉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提起手里锄头,照头一下。却原来不禁打,打得脑浆迸流,死于地下。老圃慌了手脚,忙把锄头锄开一楞地来,把尸体埋好,上面将泥铺平。且喜是个乞丐,并没个亲人来做苦主讨命,竟没有人知道罢了。到了明年,其地上瓜愈盛,仍旧一颗独结大的,足抵得三四个小的,也一般加意爱惜,不肯轻采。偶然官衙中有个害热渴的,想得个大瓜清解。各处买来,多不中意,累那买办衙役比较了几番。衙役急了,四处寻访,见说老圃瓜地专有大瓜,遂将钱与买,进圃选择。果有一瓜,比常瓜大数倍,欣然出了十个瓜的价钱,买了去送进衙中。衙中人大喜,见这个瓜大得异常,集了众人共剖。剖将开来,瓤水乱流。多嚷道:“可惜好大瓜,是烂的了。”仔细一看,多把舌头伸出半晌,缩不进去。你道为何?原来满桌都是鲜红血水,满鼻是血腥气的。众人大惊,禀知县令。县令道:“其间必有冤事。”遂叫那买办的来问道:“这瓜是那里来的?”买办的道:“是一个老圃家里地上的。”县令道:“他怎生法儿养得这瓜恁大?唤他来我要问他。”买办的不敢稽迟,随去把个老圃唤来当面。县令道:“你家的瓜,为何长得这样大?一圃中多是这样的么?”老圃道:“其余多是常瓜,只有这颗,不知为何恁大?”县令道:“经常也这样结一颗儿么?”老圃道:
“去年也结一颗,没有这样大,略比常瓜大些。今年这一颗大得古怪,自来不曾见这样。”县令笑道:“此必异种,他的根毕竟不同,快打轿,我亲去看。”当时抬至老圃家中,叫他指示结瓜的处所。县令叫人取锄头掘将下去,看他根是怎样的?
掘不多深,只见瓜的根在泥土中,却像种在一件东西里头的。
扒开泥土一看,乃是个死人的口张着,其根直在里面出将起来。众人发声喊,把锄头乱挖开来,一个死尸全见。县令叫挖开他口中,满口尚是瓜子。县令叫把老圃锁了,问其死尸之故。老圃赖不得,只得把去年乞丐偷瓜吃,误打死了,埋在地下的事,从实说了。县令道:“怪道这瓜瓤内的多是血水,原来是这个人冤气所结,他一时屈死,膏液未散,滋长这一根根苗来。天教我衙中人渴病,拣选大瓜,得露出这一场人命。乞丐虽贱,生命则同。总是偷窃,不该死罪!也要抵偿。”
把老圃问成殴死人命绞罪,后来死于狱中。可见人命至重,一个乞丐死了,又没人知见的,埋在地下已是一年,又如此结出异样大瓜来弄一个明白,正是天理照彰的所在。而今还有一个因这一件事,露出那一件事来,两件不明不白的官司,一时显露,说着也古怪,有诗为证:
从来见说没头事,此事没头真莫猜。
乃至有时该发露,一头弄出两头来。
话说国朝成化年间,直隶徽州府,有一个富人姓程。他那里土俗,但是有赀货的,就呼为朝奉。盖宋时有朝奉大夫,就像称呼富人为员外一般,总是尊他。这个程朝奉拥着巨万家私,所谓饱暖生淫欲,心里只喜欢的是女色,见人家妇女生得有些姿容的,就千方百计,必要弄他到手才住,随你费下几多东西,他多不吝。只是以成事为主,所以花费的也不少,上手的也不计其数。自古道:“天道祸淫。”才是这样贪淫不歇,便有稀奇的事体做出来,直教你破家辱身,急忙分辨得来,已吃过大亏了,这是后话。
且说徽州府严子街边有一个卖酒的,姓李叫做李方哥。有妻陈氏,生得十分娇媚,丰采动人。程朝奉动了火,终日将买酒为由,甜言软语哄动他夫妻二人。虽是缠得热分了,那陈氏也自正正气气,一时也勾搭不上。程朝奉道:“天下的事,惟有利动人心,这家子是贫难之人,我拼舍着一主财,怕不上我的钩?私下钻求,不如明买。”一日对李方哥道:“你一年卖酒得利多少?”李方哥道:“靠朝奉福阴,借此度得夫妻两口,便是好了。”程朝奉道:“有得赢余么?”李方哥道:
“若有得一两二两赢余,便也留着些做个根本,而今只好绷绷拽拽,朝升暮合过去,那得赢余?”程朝奉道:“假如有个人帮你十两五两银子,做本钱,你心下何如?”李方哥道:“小人若有得十两五两银子,便多做些好酒起来,开个兴头的糟坊,一年之间,度了口,还有得多。只是没寻那许多东西,就是有人肯借,欠下了债要赔利钱,不如守此小本经纪罢了。”
朝奉道:“我看你做人也好,假如你有一点好心到我,我便与你二三十两,也不打紧。”李方哥道:“二三十两是朝奉的毫毛,小人得了却一生一世受用不尽了,只是朝奉怎么肯?”朝奉道:“肯倒肯,只要你好心。”李方哥道:“教小人怎么样的?
才是好心。”朝奉笑道:“我喜欢你家里一件物事,是不费你本钱的,我借来用用,仍旧还你。若肯时我即时与你三十两。”
李方哥道:“我家里那里有朝奉用得着的东西?况且用过就还,有什么不奉承了朝奉?却要朝奉许多银子。”朝奉笑道:“只怕你不肯,你肯了,又怕你妻子不舍得。你且两个去商量一商量,我明日将了银子来与你,现成讲兑。今日空口白话,未好就明说出来。”笑着去了,李方哥晚上把这些话与陈氏说道:
“不知是要我家什么物件?”陈氏想一想道:“你听他油嘴,若是别件动用物事,又说道借用就还的,随你奢遮宝贝也用不得许多贯钱,必是痴心想到我身上来讨便宜的说话了。你男子汉放些主意出来,不要被他腾倒。”李方哥笑道:“那有此话!”隔了一日,程朝奉果然拿了一包银子来,对李方哥道:
“银子已现有在此,打点送你的了。只看你每意思如何?”朝奉当面打开包来,白灿灿的一大包。李方哥见了好不眼热道:
“朝奉明说是要怎么?小人好如命奉承。”朝奉道:“你是个晓事人,定要人说个了话,你自想家里是甚东西?是我用得着的,又这般值钱,就是了。”李方哥道:“教小人没想处,除了小人夫妻两口身子外,要值上十两银子的家伙,一件也不会有。”朝奉笑道:“正是身上的,那个说是身子外边的?”李方哥通红了脸道:“朝奉没正经!怎如此取笑!”朝奉道:“我不取笑,现钱买现货,愿者成交。若不肯时,也只索罢了,我怎好强得你!”说罢,打点袖起银子了。自古道:
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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