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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属下有点忙-第38部分

小说: 属下有点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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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们听说了没?城西点心铺子的王婶也死了!”

“怎么没听过!这可是城里的大事件,这人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就被毒死了呢?”

“林叔和王婶平日待人都是极好的,也没人和他们结仇啊,怎么有人会下此毒手?”

“就是啊,他们都是宏公子的亲近之人,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杀他们!真是啊……”

第二个了。

已经是第二个死者了啊。

饭后,无忧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午睡,而是坐在桌边,喝着茶保持清醒。不久,敲门声果然响起了。无忧开门,把解药递给脸色灰败的宏公子:“我听小二说过了,请你节哀顺变。”

宏公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过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转身就急匆匆地走掉了。无忧摸摸鼻子,摇摇头,关门睡觉。

是夜,寂静无声,一丝月光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仿佛一切都被吞噬到黑暗的泥沼里,夜色沉得令人害怕。有一股奇异的香气在黑暗中弥漫开来,细微的动作带得空气都颤抖起来。

沉静的夜里,声音总是被无限地放大。呼吸屏得极细,心脏在胸腔里的跳动却越来越猛烈,一下快似一下,一声响似一声。怦—怦—怦,似步踏,似斗舞,似擂鼓,夜愈静,恐惧愈甚。忽然,角落里传来咝的一声细响,不等人反应,一抹昏黄的灯焰随即亮起,映出一张沧桑的脸庞来。

只见那人一手支着下巴,半靠着桌子,脸上带着昏昏欲睡的倦意:“宏公子,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宏公子顿了一会儿,僵硬地转过身子,深深地看着正在打瞌睡的无忧,语气冰冷:“我有何贵干,你不都知道吗?”

“你来得太迟了。”无忧慢吞吞地揉揉眼,“我等了这么久,实在是困得不行了!”

宏公子平凡无奇的脸庞笼上肃杀之色,目光仿佛是刚出鞘的青锋,锐利而冰冷:“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无忧揉了揉自己睡眠不足的眼睛,懒洋洋地笑道:“一开始。”

“一开始?”

“过犹不及啊少年!”无忧耐心地解疑去惑,好心提点他,“你的打扮……实在是太夸张了。”让人想不注意都不行。

“只是这样?”

“注意了自然会惦记,惦记了自然会仔细,仔细了自然会生疑,就是这样而已。”这可是她历经险境磨砺出来的经验啊,“而且我运气也好,一进城就看到了好戏上演。”

宏公子目光沉了沉:“血祭。”

“问题就出在这血祭上。”无忧手指敲着桌面,又点燃一支蜡烛,托着下巴看着烛火静静燃烧,“我可从没听说过血祭连个普通凡人都弄不死。我虽身无仙力,可是眼力倒还不错,而且我站的地方真的非常地适合观察血祭全过程。我进城时被祭的那个少年,腿上有一块疤痕呢。”

颜色极深,宛如一条蜈蚣伏在小腿腿肚上,实在是大大折损了少年的美色。

无忧笑意盈盈:“可是为什么第二天我看到的那个少年,小腿白皙光滑,疤痕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倒想问你一句,怎么此处的血祭不仅不取人性命,反还替人疗伤去疤呢?”

宏公子的眼神越来越冷,身上的杀气也越积越浓,简直都快要实质化了,他身上凝起青色的气旋,凛冽如刃。

无忧却仿佛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偏着头笑道:“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和那日献祭的少年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你说,明明长得一模一样,为何却不是同一个人呢?”

他面无表情,只做了个手势,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无忧似笑非笑地睨着他:“如果只发生过一次倒也罢了,说不定他们是孪生兄弟也未可知。但这种事情每隔七天发生一次,恐怕这种解释就不能敷衍过去了吧。少年,你到底是有多恨他啊?”

宏公子冷笑:“我听不懂你究竟在说什么。”

“听不懂?那我就换个你能听懂的方式。”无忧微笑,“这种人皮面具不大好制作吧?”

宏公子脸色遽变,目露寒光,叱道:“闭嘴!”

无忧喝口茶润润嗓子,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想来你一定很恨此人,否则也不会用这法子把他的脸制成人皮面具。”

这种人皮面具和其他的不一样,制作手法极其残忍。须在那人还清醒活着的时候把他的脸皮揭下来,再进行精细加工方可。这种方法制出的人皮面具当然要比一般的质量高上许多,覆到人脸上就能紧密贴合肌肤,且不会散发死气,更不会影响表情等重要功能,是易颜换容的最佳选择。

宏公子冷冷地开口,唇角露出一抹狠厉的笑容:“那是他活该!”忽然又变了声调,“放心吧,我没要他的命,他还活着呢。”

闻言,无忧哆嗦了一下,这少年……心可真够狠的啊!如今活着,对那人来说绝对是最大的痛苦,是生不如死,是求死不能,是痛不欲生。

一切都要拜血祭所赐,正是因为血祭的特殊性质,每一个戴着这个面具的人被献祭的时候,脸皮被剥的那个人也会遭受到同样的痛苦,而且还死不了。

“他该死!他活该!我就是想看到他痛苦,看到他像只狗一样来求我放过他,求我赐他一死!可是我偏不让他死,他造下的孽还没还完呢,他有什么资格去死?我偏偏要让他活着,让他清醒地承受这种极致痛苦!”

无忧识相地闭上嘴,静静地听他讲下去。

他眸底燃起一丛炽热的火焰,原本平淡无奇的脸上也带出几分狰狞来,狠声道:“他仗着自己家里的权势,整日鱼肉百姓,欺凌乡里。林叔和王婶不过就是年纪大了手脚慢,没来得及给他让道,他居然派人把林叔和王婶给活生生地打死了!林叔和王婶为人那么好,却一辈子过得贫苦无依,最后还落得那么个下场!他们是两位老人家啊,哪里受得了毒打!”

宏公子抱住头,仿佛陷入了无尽的噩梦里,声音非常痛苦:“林叔和王婶是对我最好的人了,我不可能让他们白白冤死!可是去告官府,官府还得看他们家的脸色行事呢,哪里会理我!我不甘心,便在那人府门口等了好几天,终于等到他出来。可是我冲上去,连他的衣服都没有碰到就被他的手下给围了起来。最后我遍体鳞伤地倒在地上,他的脚就踩在我的脸上,用力地碾,你永远都不会明白……”你永远都不会明白,那究竟是一种多么屈辱的境地。

这还真是可怜!无忧看着他,叹了口气:“所以你就一直放不下你的仇恨?”

“血债血偿,他别想逃!”

“我没说我不赞同,我只是觉得这么长的时间,他也应该还够了。”这宏公子为了保证那人非常清醒地活着,下的本钱够大啊!

宏公子冷冷地笑着,容颜隐进黑暗里,带了三分说不出的阴森鬼气:“不够,怎么样都不够!杀了人还不偿命,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现在倒是想偿命来着,就是你从中作梗一心要他活啊。

无忧看着桌上点燃的蜡烛,火焰明亮而温暖,微微跳动着,在这无边的黑暗里,宛如一颗夜明珠,破开岑寂夜色。如果是雨夜来点,气氛应该会更好。然而它所能照亮的范围有限,所以蜡烛虽好,到底还是比不上太阳来得广博温暖。

无忧觉得这少年就像极了爱在黑屋子里点蜡烛的人,近乎极端地固守着那仅有的一点光明,却忘了只要走出房子,外面便是灿烂阳光。

无忧虽是这样想,但这世间的事,往往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劝他也未必能听得进去,还是少费些唇舌的好。

其实所有的事情要查清楚倒不难。首先是在血祭中不死的少年;其次是小二故弄玄虚的警告,其实就是充分利用了她的好奇心,在勾引她出去探个究竟呢。至于无忧出门时门口突然出现的血和鬼脸,就是要把戏演个全套,以免被她看出破绽来。数百人的死亡应该是真的,少年背后的那个人,在吸取血祭带来的力量的同时,也旨在震慑她,给她瞧个厉害。

无忧和大人斗智斗勇了这么些年,又做了许多任务,经历的事情到底还算多,况且本身就并不愚钝,静下心来认真想想便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来。

那时候始终没能确定操纵整个城的人究竟是谁,可宏公子偏偏自己找上门来。他原本和无忧就没什么交情,此时前来,不是上赶着招人怀疑吗?

先前听骨头探听的情报便知道宏公子和林叔王婶两人素来亲厚,和他逛了一趟街,对比了他对其他人的待遇,无忧觉得这情报还是挺靠谱的。其实无忧一将林叔的灵魂取走,宏公子就知道了。不过为了洗脱罪名,便给无忧制造了一个他们都被无忧所蒙骗的假象。而无忧也将计就计,还故意用上了毒,让他们以为她真的为他们的假象所骗,遂今夜在此处静候他来寻解药。

其实这也是在赌,不过幸好胜者是她!

“好了,废话少说,快点把噬魂珠给我交出来!”宏公子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气势迫人。

无忧却是不紧不慢,喝口浓茶提神,叹道:“少年啊,性子过急实在不是件好事。”

“死的不是你的亲人,你自然是不急。”宏公子冷眼看她,语气里充满了恨意,“居然敢在这里杀掉林叔和王婶,孟无忧,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杀’多伤和气!我不过是让他们暂时沉睡一下罢了。”

“哼!暂时沉睡?有你的解药是暂时沉睡,倘若你一直都未把灵魂还给他们,不出七天,他们必死无疑。”

无忧了然地点头:“哦,难怪你现在就找我来了,原来是老人家要撑不下去了。我说嘛,向来谨慎的宏公子怎么忽然行动了。”

“快点把噬魂珠交给我,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你觉得夜闯少女闺房就是种很客气的举动吗?”无忧微勾唇角,“人各有所图,各自为主,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不过既然你如此重视那两位老人家的性命,我也没那么铁石心肠,把噬魂珠给你也无不可,只不过呢,我还有一个条件。”

他冷哼:“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无忧优哉游哉地捧着茶杯,惬意地呼出一口气,似笑非笑道:“少年,如果你真的非常希望他们死的话,尽可以强抢。”

“你做了什么?”宏公子双瞳一缩,冷声问道。

无忧淡声答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一点保险措施罢了。噬魂珠倒没什么,可里面的灵魂却是很珍贵的,若是被人夺去,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人?”

“所以?”

无忧笑眯眯地靠着他,目光很温和:“所以我就把它和我的命格绑到了一起,只要不是我心甘情愿地把它送给你,你的手一接触到噬魂珠,它便会自爆。怎么,想试试吗?”

“这样啊……”宏公子忽然放得低柔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染上魅惑的色彩,十指绽出纤细如针的银光,他微一抬手,十指急速弹射,银光脱指而出,硬生生地钉入无忧体内。

动作在眨眼间完成,无忧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心口一阵剧痛,不由地咳出一口鲜红的血来。

宏公子咬牙恨道:“孟姑娘,说话还是要顾忌后果的好。”

无忧面色骤白,却依然微笑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不知道吗?”他舒了口气,冷笑道,“放心吧,我在你身上种下的这种毒蛊不会要你的命。”

无忧苍白的脸上依然带着笑意:“但可以让我生不如死,对不对?”

“只要你把噬魂珠交出来,我便不会催动它。”宏公子避开她淡笑的眼睛,冷冷道。

“何必用这么毒的手段伤和气呢?”她轻叹。

“比起你来,我已经仁慈很多了。为了把我引出来,你竟然忍心杀掉林叔和王婶,他们和你无冤无仇,你未免太过狠毒!”

“他们也算是活人?”无忧嗤笑,“身上死气森森的,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你住口!”少年怒意迸发,暴怒吼道。

“好好好,我闭嘴。”无忧识相地转移话锋,“不过,恐怕你这毒蛊对我无用啊—我擅长使毒,毒蛊对我自然不在话下。而且,沧溟大人在我身上布下了结界,恐怕这些虫子在碰到我的血的时候就已经挂掉了吧。不信,你看看自己和毒蛊还有联系吗?”

“……怎么会?”

无忧叹气:“我不过是想见见在你身后为你出谋划策的军师罢了,你何苦如此费事阻拦我呢?”

宏公子眸中戒备之色更深,后退一步,指间光芒骤盛,冷声道:“你为什么想见她?”

“不为什么。你一定要我说出一个理由的话,我只能说,我想去瞻仰一下你们城里真正的圣花。”

僵持。

无忧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耐心劝道:“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呢?我一介弱女子,身上又没仙力,毫无攻击力可言,对你和军师根本就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你是弱女子?你诡计多端,刻意设下计来引我出来,到底弱在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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