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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第十三种人格的恐怖-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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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什么都叫人讨厌!就这样到极乐世界去算了……”
眼睛看着窗外的一个小公务员,一边摆弄着领带结,一边在心里念叨着,“我草泥马!你这个王八蛋科长!你们当官儿的工作不就是调动部下的积极性吗?我要是不想干了你能把我怎样?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地净说些让人恶心的话!我他妈的辞职的时候非揍你这个王八蛋不可!把你的狗牙给你打断,叫你狗日的血流满面!叫你狗日的跪在老子面前求饶!”(校对:这里有句粗口,稍微进行了修改)
一个身穿制服的女职员拿着一沓信封,没完没了随心所欲地发着牢骚,“什么?让我跟她说这种话?不说还不行?知道吗?她参加工作还不到两年呢!我好歹也比她多上了几天班儿啊!你问我干了些什么?怎么了?为什么老是责怪我?我跟你说,我没一点儿不好!我……我,我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下了公共汽车,由香里的周围也是无数的声音。声音,声音,声音,她简直都要被声音埋没了。
“好痛苦啊!胸痛!啊啊!难受!哎哟!恶心!啊啊!脚疼,头疼,手疼,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啊……”
“我不想活了。学习成绩也不好,足球也踢不好,干什么都干不好。都是人,为什么就我一无是处呢?这也太不公平了!在这个世界上,倒霉的就我一个,倒霉的就我一个,倒霉的就我一个,倒霉的就我一个……”
“太寂寞了!真受不了,谁也不考虑我的事儿,连家里人都不要我了。不!他们不能算我的家里人。这就是我拼命工作的结果吗?也许是因为我只顾工作,没顾家吧。可是,我拼命工作难道不是为了这个家吗?老绷着脸干什么!不管想干的还是不想干的,我不是都坚持下来了吗?没有一个人考虑一下我的心情怎么样!真是没有一件好事儿,我今后的人生就是等死了
在这种情况下,由香里当然不愿意出门了。她尽可能呆在家里不出去,因为哪怕出去一会儿,那些温咕噜嘟、粘粘糊糊的思想和感情的波涛,就执拗地向她涌来,一直侵人到她的心灵深处,像盐酸一样无情的侵蚀着她。
上学,事实上已经成为不可能的事,由香里整天抱着脑袋裹着被子呆在家里。可是,家也不是她的安身之地。
父母嘴上虽然不说什么,可是每当看到让他们感到自豪的女儿突然变成了这副奇怪的样子,除了长吁就是短叹。
“为什么成了这样?”“什么地方出问题了?”“我尽到了做父亲的责任啊!”“可不是嘛,工作努力,从不乱搞。”“那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是我们的教育方法不对头?太娇惯了?不对呀,咱们从来没惯过她呀!”“这样下去,将来可怎么办呢?”“她爸爸要是在家里多呆呆呢。”“落到这步田地,大概就是她爸爸到文化中心等鬼地方去胡来的结果
一直和睦的父母因为由香里的原因,关系紧张起来。由香里觉得特别难受。
过了14岁的生日不久,由香里的精神完全崩溃了。在那种情况下她能坚持那么久,也许可以说是一个奇迹。
一天晚上吃完晚饭,由香里一个人坐在桌子前边发呆。脑子里那些声音的喧嚣依然如故。不过因为是在家里,声音小一点儿而已。由香里疲惫得到了极限,有时候她简直分不清是别人在思考还是白己在思考了。
“我想死……”由香里隐隐约约听见了风从远处刮过来的一个声音。由香里一抬头,看见了笔筒里的黄把儿裁纸刀。那裁纸刀好像在给由香里什么提示似地,奇妙地凸现在她的面前。由香里在裁纸刀上感到了神的意志。
等由香里意识到的时候,裁纸刀已经握在她手中了。
“活够了,死了算了……”远处的声音比刚才清楚多了。
由香里打开裁纸刀,不锈钢刀刃在萤光灯下闪着模模糊糊的光。她用刀刃在手腕上轻轻滑了一下,心想,只要一用力,脑子里那些讨厌的声音就会永远消失的,这不是一个非常简单的解决办法吗?我怎么就没早些想到呢?
“好了,死吧!只要把手腕一切,就能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了……嗨,拿出勇气来,快!”从远处刮过来的声音,催促似地说了一遍又一遍。由香里先是用裁纸刀在手腕上浅浅地割了一下,然后一咬牙,狠狠地拉了一刀,一阵剧痛直冲脑顶,裁纸刀掉在了地上。鲜红的热乎乎的液体喷涌而出……
这时,在她的背后有谁把门拉开了,她听见一声尖叫……
由于发现得及时,加上没切到动脉,才算没出大事。
这天的同一时刻,10公里以外的地方,有一个女大学生用裁纸刀割腕自杀了。自杀的原因是失恋。她在浴缸里割破了手腕,第二天早上被人发现时身体已经僵硬,连医院都没送。但是,由香里跟她的奇妙的巧合,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由香里被送到医院做了紧急抢救以后,就从外科转到了精神病科。一直担心别人议论,不想把女儿送精神病科的父母,自杀事件发生以后,对女儿的精神有问题也只能认可了。
经精神科医生诊断,由香里得的是“破瓜型精神分裂症”。所谓“破瓜”,是把“瓜”字破开,变成两个“八”,指16岁的少女。“破瓜型精神分裂症”是精神病中发病年龄最小的,也是缓解率最低的,也就是说,是很难治愈的。
医生的诊断是完全错误的,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个错误的诊断救了由香里。她住的病房相当安静,不只是没有响动,就连一直困扰着她的周围人们心里的声音,也基本上听不见了。托医生的福,好久没睡过一个好觉的由香里可以安心人睡了。在这里住院的都是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属于感情的无风地带,这对于由香里来说实在是件幸运的事。而且,医生为了治疗她的所谓“妄想和幻觉”,让她服用大剂量的盐酸类镇静药,有效地阻碍了她的感情移人功能。
由香里知道,只要按时服药,就能维持正常人的状态。服药以后,她渐渐地平静下来了。但她坚信,她可以体察别人感情的能力不是什么妄想,不过,她也明白,跟医生讲明这一点并不是上策。
三个月以后,医生让由香里回家疗养,只需每周去医院做一次复查。
但是,有的东西一旦切断,要想恢复原状可就难了,家庭关系的纽带就是如此。由香里已经失去了家人的亲情和信赖,父母也把她当成家庭肌体上的一个肿瘤。
妹妹惠子比由香里小两岁,以前什么都拿姐姐做榜样,姐姐是惠子的骄傲,姐姐长姐姐短的,一天到晚把姐姐挂在嘴边,在学校里只要看见姐姐,不管有事没事,总像个跟屁虫似地跟在姐姐身后。
可现在呢,惠子把家里的多余人由香里看作是自己的耻辱,千方百计地在朋友面前隐瞒姐姐的事,在家里对由香里也是冷眉冷眼的。就算由香里没有感情移人功能,也能感觉到妹妹冷淡的态度。
全家人一起吃饭时,惠子看都不看由香里一眼。不管在什么地方碰面,就像没看见似的。由香里出院三年了,惠子除了朋友来家里玩儿时让由香里躲出去以外,没跟由香里说过一句话。
有一天晚上,由香里第一次没吃药就躺下了。她刚刚过完18岁生日,本来应该已经是大学一年级学生了。
父母和惠子又在饭厅里商量什么事。最近,他们经常背着由香里说悄悄话。由香里特别想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由于遗传的缘故,一家人的感情模式是相似的,比起外人来,捕捉起来容易得多。由香里在自己的寝室里也能捕捉住父母和惠子谈话及思考的内容。
听了一会儿,由香里倒吸一口冷气,身体变得僵硬起来。她知道了家里人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太残酷了!可这是明明白白的事实。
“行啦!该想个办法啦!我的男朋友高桥跟我吹了,都是因为姐姐!”惠子敲着桌子,冲着父母嚷嚷着。
惠子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在心里想着别的事。她很激动,但嚷嚷的声音还是控制在由香里听不到的范围内。惠子明明知道自己被男朋友甩了是由于别的原因,但她觉得把责任推到姐姐身上也没什么关系。
明明知道自己是在撒谎,却被自己的语言和演技所打动,惠子眼睛里含着眼泪说:“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这样对待我?我是真喜欢高桥啊……”
父母觉得高桥的事算不了什么,但也开始考虑这样下去对惠子将来的婚姻问题是否会有影响。“由香里的事如果不好好考虑考虑,尽快得出一个结论的话……”对于贺茂夫妇来说,将来惟一的希望就是惠子了。
“哎哟!我都烦死了!爸爸,你们就不能把姐姐送到深山里的精神病院里去啊?”现在的惠子把想说的话都说了,觉得有点儿渴,她喝了一口茶,心想,“……姐姐还不如死了呢。多喝点儿药不就完了嘛。那样的话,我找朋友就用不着那么费劲了。一狠心制造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说不定还会得到大家的同情呢。”
于是,惠子开始在心里描绘由香里在事故中丧生的各种画面。
由香里期待着父母的想法跟惠子多少会有些差别,结果,她的期待落空了。
“那孩子要是突然死了,也许是件幸运的事……”这就是父母的想法。
由香里用被子捂上了耳朵。当然,这是无济于事的,父母和惠子的想法照样闯进她的脑子里,嗡嗡作响。
过了一会儿,由香里从被子里伸出手来,伸向她惟一的朋友——那些粉红色的药片。就着泪水把药片喝下去,周围渐渐静下去了,由香里回到了那个安宁的世界。
但是,由香里知道,她不可能真正回到那个安宁的世界里去。现在支撑着她的,除了自尊心以外已经没有别的了。既然已经知道了家里人对自己的态度,由香里就不再想当家里的多余人了。她整整想了一夜,决定离开这个家。
她从抽屉里翻出那个从小一直攒到现在的邮政储蓄的存折,里边已经存了不少钱。本来这些钱应该成为她上大学的学费的。所幸的是山香里从小就不乱花钱,因此虽然得了神经病,父母也没把她的存折没收了。
由香里把随身行李装进一个旅行包,又到附近的邮局取出了全部存款,坐慢车直奔东京。为了避免家里人怀疑她是被人拐骗走的,她在活页纸上写下了一句简单的留言,“我不想再跟家里人一起生活了,从此以后我要一个人过了。”她没有写“不要来找我”之类的词语,因为她知道,父母是否想来找她,跟写什么不写什么是没有关系的。
到了东京,由香里必须马上面对现实了。没有身份证,想找份儿工打都很难。没有担保人,一个人租房子也做不到,不管多么便宜的旅馆,长期住也是住不起的。而且,为了继续服用盐酸类镇静药,还必须去医院拿药,离开了家,又没法使用健康保险,这该是多么大的负担啊!总而言之,这样下去,不管怎么努力,支出大于收入是再明白不过的。等存折里的钱用光,只能沦落为无家可归的人了。
尽管如此,由香里对于离家出走一点儿也不感到后悔,因为她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所以,关于回家的问题,她连想都没想过。她冷静地想了很长时间,终于想清楚了,自己现在惟一的财产就是自己的年轻和容貌。
为了避免引起麻烦,由香里一边频繁地换着旅馆,一边留意报纸上的招工广告,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她终于选定了自己要走的路。
一个星期以后,她终于来到新宿的一个搞色情服务的店里。负责接待她的老板一看她的容貌,当场拍板决定录用。她的人生拉开了新的一幕。


危险的第13种人格

第二章危险的第13种人格


那个叫森谷千寻的少女5岁时经历过的关于“对象丧失”的记忆,给由香里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第二天,由香里又一次来到了森谷千寻的病室。
千寻在睡衣外边套了一件肥大的上衣坐在窗前,正聚精会神地看小说《挪威的森林》。那是昨天由香里留给她的。由香里说,光看字典和《雨月物语》不是太单调了吗?千寻读书的速度很快,上卷已经读完,现在正在读下卷。
由香里叫了千寻一声,千寻抬起头来,笑了。看到这笑容,由香里在心里惊叫了一声。眼前这个少女跟昨天完全不一样了。昨天是愁眉苦脸的,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严重的问题。现在呢,面颊显得饱满,脸色也很好。
“这本小说有意思吗?”由香里问。
千寻说:“啊,除了主人公渡边的性格我不太喜欢以外……我看到玲子把心里话说完了的地方了。”
玲子是小说中的一个人物,在受命运的捉弄下,多次毫无道理地受到精神打击,最后被送到精神病医院去疗养。
由香里说:“住院的时候看这种书也许不合适。我是偶然带在身上的,就这么一本。”
千寻摇摇头,认真地在读到的书页里夹上书签,把书合上,“我倒不这么认为。虽然死了很多人,但并不让人觉得讨厌。怎么说呢,小说所描写的,跟现实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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