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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红楼]黛玉重生-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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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

三人晃晃悠悠地在树林里头找猎物,林霁风还没放弃串种儿的“邪念”,拿刀把箭头削钝,又沾得满满的麻沸散,卯足了劲儿要找略微苗条些的的肉兔子,水溶依旧随性更随缘,萧若繁么……总归一天下来不能空手而归。

秋高气爽,清风徐徐,正是惬意之时,却有危机暗伏。“吱呀”一声,似有树枝断落,随后便是凌厉的破空声——“小心!”

还是水溶机敏,及时大喝提醒,林霁风与萧若繁反射性地往两侧树后避让,只见千钧一发之间,一枚利箭擦过两人之间,深深扎进了泥土。

——难道是肃王或者冯家想要他的命?

林霁风正如是想着,另一枚箭已然追到,离他有三尺远,却堪堪擦过了萧若繁的衣襟,留下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淋漓。

——目标,居然是萧若繁!

一个“致仕”的太医能得罪谁?情况容不得他们多想,更多的冷箭袭来,水溶只能边避便档下一些,显然对方不止设置了一个弓箭手,而是卯足了劲儿想要萧若繁的命。

周围没有侍卫,他们正是逆风,药粉也不可撒,骑马冲出去实在太冒险——萧若繁脸色惨白,按着伤处,忍着疼,忽然低声急问:“带硫磺或磷粉了没?”

麻沸散都带了,引火的玩意儿当然不会少。林霁风会意,水溶也明了地以弓箭吸引对方注意力——不一会儿,只听一声凄厉的嘶鸣,一匹高头大马拖着熊熊燃烧的马尾,直直冲向冷箭射来的方向!

“走!”冷箭滞住,对方的阵脚显然被打乱,机不可失,林霁风揪住另一匹受惊的马,水溶也背上萧若繁,压低身体,飞快地冲出了密林。

“叫太医,还有,去报给皇上!”围场里头出了刺客,一个侯爷受伤了,这可不是小事。侍卫们急匆匆地架着萧若繁往太医那里赶,萧侯爷被颠的晕头转向,都快吐了,不由撑着快断的气儿争取:“只是皮肉伤,我、我自己可以处理……”

另一个实质上的大夫,林家药铺的当家人,一巴掌把他拍回去:“你当你是猫啊,舔舔就行?更何况,猫也舔不到自己的肚皮!”

猎区一片闹哄哄,也影响了女孩子这里。湘云烤野味的手顿了顿,黛玉更是蹙眉:“公主,王爷,那边似乎出了什么事儿。”

“谁受伤了吧?打猎,受伤是正常的。”弄月见惯了带血的事儿,不以为意,只是对着一个宫女挥挥手,“你去看看。”

宫女依言去了,剩下的人都盯着那边,各有心思,直到湘云大叫一声:“糟糕,肉烤糊了!”

刺鼻的焦糊味儿传开,湘云手忙脚乱地把肉拿下来,卫若兰在一旁帮她拆架子。这些兔子獐子都肥的很,以一个十四岁小姑娘的手劲儿,想把这些伴着铁叉子搬下来,实在困难了些。

可随着烤肉被取下,油香散去,大片烧焦的木炭暴露而出,黑漆漆的,焦糊更甚,黛玉蹙着眉,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她总觉得,糊味里头,还掺合着一股子奇怪的味道——就像是,她从前常常喝的药的那股子独特的酸腥味儿。

云涯第一个发现黛玉不对劲儿:“林姑娘,你怎么了?”

黛玉也不确定,忐忑的很:“篝火下头……似乎有什么。”

黛玉刚想说“可能是我想多了”,云涯却已经顺手拿了把铁叉子,对着那石头围的火堆巴拉了起来,一层烧得黑漆漆的木炭,一层烧得通红的石头,又厚厚一层浮土,再往下,诡异的黄色露出,刺鼻的酸味袭来,云涯大惊:“这是——硫磺!”

众人皆惊,弄月反射性地跳了起来,还一把拉开了发呆的云诺;崔应明已经转身跑出几尺远,不是逃走,而是冲到了最近的吉祥缸处,取水!

“刺啦!”一桶冷水彻底浇灭了最后一丝儿火星,水渍缓缓蔓延,紧绷的气氛方才缓和了下来,云涯再次靠近,又拨了拨,黄色之下有个硬壳,壳子里头,竟然又拨出了一层轻薄的褐色。

黛玉顿时脸色惨白,她想起来,哥哥曾经开玩笑地告诉过她,引火的药有两种,黄色的那种拆开了还能吃,但是褐色的那种……是填在红衣大炮里头的!

这边这番闹腾,也吸引了旁边篝火堆几个贵妇,她们皆好奇地看过来,却忽略了身侧的火堆——兔腿的油花儿滴落篝火,燃起了一阵阵灵动却又诡异的“噼啪”声。

黛玉颤抖不断,不由想要提醒:“你们快灭去篝火——”话音未落,只听一声轰隆巨响,巨大的火焰被气浪腾起,瞬间吞没了周围的一切,猩红,吞噬。

爆炸的一瞬间,黛玉只觉自己被狠狠向后一拽,而后,整个人被锁进陌生的怀抱,被死死抱着,摁在地上,听得耳边霹雳般的炸响声,声如撕裂,心如擂鼓。

 第71章 劫后余生惨痛人鳞次栉比赶尸厢

震耳欲聋的轰隆声渐渐消散;哭声、叫声却越发的凄厉。浑浊的空气里头;酸味,涩味,焦味,还有一股子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全都混在一起,此外;隐隐觉得有不知道是什么的微小颗粒物刺激着脸颊和耳廓;带来微弱却不容忽视的刺痛感。

黛玉被人死死抱在怀里,大脑一片空白之下,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紧贴着别人的胸膛;连忙要挣扎出来。

抱着她的人缓缓起身,却依旧将她按着,声音很压抑“不要抬头,不要看。”

这个声音,是悯恭郡王,云涯……

黛玉咬咬牙,硬是挣脱出来,入眼的便是大片焦黑刺黄的刺目,大片小片的血肉零落四周,脏污伴着血痕,触目惊心,惨绝人寰。

总有反应快的,吉祥缸已经被打破,四分五裂之下,污水四溢,淹过一个个篝火堆,烤的半熟或全熟的野味都被浇透,洗去酱料染上血痕,更是一片腥臭可怖。

“唔、呕……”黛玉控制不住胃部那一阵阵的抽搐,半跪着,咬着牙齿硬撑;云涯看着不忍,却半晌才微微抬起一只手臂,按住她的肩,似是无言的安抚。

清晰可见的,云涯半个身子衣衫破损,肩胛骨处还带着斑斑血迹,显然是刚刚经受了爆炸的气浪袭击。

忽然,上方传来弄月的声音,咬牙切齿,压抑着愤怒:“来人,把旭王、悯恭郡王、林姑娘、史姑娘都带回营帐——给本宫好好看护着,若再出这种事,提头来见!”

云诺和湘云都吓傻了,几乎不能动弹,幸亏都没受伤。爆炸的一瞬间,崔应明与卫若兰并着几个侍卫及时挡在了半大的孩子身前,此刻也都是半身的鲜血淋漓,皮开肉绽。军中历练出的真男儿,从不畏死。

幸存者乱作一团,匆匆赶来的侍卫们还得先忙着掐灭火种才能转移伤者——要不然,谁知道哪里是安全的?缩在满是冷水的地上瑟瑟发抖的,谁又肯挪窝儿?周围简直一团糟,云涯忍着疼,起身,回弄月:“我也留下。”听得耳边依然叫闹不断,随即皱眉,又示意侍卫和宫女,“让她们都安静,再吵闹的,别怪本王无情。”

弄月眼皮子一抬,冷笑着,意有所指:“你若还是个好人,我懒得管你。若是你不小心流血过多死了,谁对林姑娘负责?”

云涯自觉伤得不重,却也无言以对,黛玉也紧咬银牙,惨景之下,不该想得太多——可若说这短短一瞬间她什么都没明白,那才是矫揉造作的虚伪。

弄月不再理会他,转身指挥着侍卫清场救人;云涯似是决定了什么似的,不再言语,单独带了几个侍卫,与几人先回营帐处。

弄月不顾侍卫们的阻拦,亲自淌过一滩滩泥水,巡视过后更是愤怒:“几乎所有的篝火堆下头都被人埋了炸药,这是当攻城玩了,还是屠城!王子腾,还有史家那个……到现在还不过来,都是死的么!”

崔应明似乎想说什么,弄月却扫他一眼,冷淡至极:“你伤得不轻,还有那什么兰,姓卫的,都别跟着了,回去处理伤口。”

“这怎么行,公主您……”

“你是想让本宫轮上个望门寡?”弄月冷笑声声,“本宫倒是无所谓,可现在——决不能再死人了!”

崔应明无言以对,卫若兰也说不出话来,他们确实伤得极重,现在两个人不过抵半个人用。相互对视,憋屈却又无奈,只能拱拱手,一瘸一拐的,任由侍卫将他们搀了下去。

弄月在指挥着抢救,云涯则沉默着将黛玉等人送回了营帐处,看着寥寥无几的守军,紧紧皱眉:“人都到哪里去了?出什么事了?”戍营的守将到底被调到哪里去了?

“悯恭郡王,您这伤……”守将惊忧不已,对上云涯冷冷的目光,却又咬了咬牙,低声,“几位将军都奉旨去了御苑,末将也不明缘由。”

御苑,那是皇族男子专用的射猎场,他原本也在,可看着太上皇越发的意气风发,云诺越发的沉默晦暗,他也越发的担心。幸亏弄月及时派人来请,他趁机将云诺带了出来。

……看样子,御苑也出事了,这简直不是多事之秋,而是丧葬之秋。

眼瞧着,史湘云依旧浑浑噩噩,云诺神色更加茫然,只有黛玉还算清醒,虽然一路都死死捂着胃部,清秀的脸庞一片惨白。云涯略微思索,还是看向黛玉:“林姑娘,我需去御苑看看,他们几人,劳烦你照顾。”

黛玉只觉满心复杂,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强忍着胃部的酸涩,强迫自己忽略对方褴褛之上的血痕,黛玉轻轻点头,始终没有说出一言。

云涯点了点头,转身正欲走,却忽听背后提醒:“悯恭郡王最好先换件衣服。”

“北静王。”云涯转身,皱眉,“林霁风,你们这是,去御苑?”

依旧是由皇帝身边的小太监领着,这次却没了软软的笑容,而是讳莫如深的严肃。

水溶错开一步,示意自己不过是来“送别”的,顺便再次提醒:“据说太上皇受了惊吓,悯恭郡王……最好不要带伤前去。”

太上皇虽然年纪大了,可历经多少风浪,怎么会轻易受了惊吓?

只怕,是出大事了。

云涯一言不发地回营帐换衣服,小太监很贴心地等着,林霁风也趁机关切自家宝贝妹妹:“这是怎么了,一身的灰?我刚刚听到几声巨响,到底怎么回事?”

黛玉紧握的双手微微颤抖,半晌,才挤出几个字:“篝火……爆炸了。”

“什么!”不仅林霁风,连宣召的小太监都吓了一跳,联想到刚刚御苑出的那事儿……难道是一起的?太、可怕了。

“走吧。”云涯已然换好了衣服,稍微抹了一把脸,看不出零落的血痕与尘灰,一身的淡然与萧瑟,干干净净,受伤的肩部略略敛着,却丝毫不显拘谨。

“这边交给我。”水溶示意所剩不多的守军各司其职,云淡风轻中,却也是郑重的保证。

……

御苑的沉重更胜营帐,小太监沉默地领着两人来到御前,又默默退下。阵仗很是吓人,皇帝阴沉着脸,肃王、林睿等皆沉默不语,勋贵朝臣一片死寂般的压抑,只有跪在中央的王子腾,早已,汗如雨下。

看到云涯,云朔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示意他站到一旁;林霁风看向林睿,得到眼神回应——皇帝专门派人去找他,果然是“别有所图”。

云涯站定之后,另一侧的几个侍卫让开身子,被人墙遮掩的东西终于展露人前,即使是林霁风,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一口棺材,黑漆漆的阴沉乌木,带着死寂般的恐怖感;最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其上缠绕的粗若指宽的锁链,锁得严严实实,而且并无锁头,是焊死了的。

——京城皇家围场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看到林霁风的眼神,云朔已经确定,方才开口问道:“看来你果然认得这东西,你是主管西南之事的鸿胪寺司仪,这莫不是哪个蛮族的祭祀品?”

他当然认得,这东西如今不常见,可当年战乱纷繁,巫门蛊术同样也盛行的很。信药的人大多邪性,信奉这玩意的,也不是没有。林霁风顿了顿,方才道,“回皇上,这不是蛮族之物,这是……赶尸厢。”

“赶尸”?这倒是听说过,据说是西南某个地方的民俗,将尸体贴上符咒,僵直着,一蹦一跳的,驱赶回乡,因为邪性,从来不见阳光,也很少有人愿意沾惹。

“赶尸的时候,一旦尸体不听使唤,赶尸人定然抛下尸体,头也不回的离开——但是尸体的关节已动,似有灵智,其他人害怕这些尸体入土之后反而贻害,便将尸体封入棺材,并用绳子紧缠,让它们不得挣出。”

云朔并着一众人听着,越发的沉默;林霁风却又觉得有点不对:“可是,依臣所见所闻,用赶尸之法的大多是交通不便之地,因此就算就地埋葬,也多用的是薄棺和麻绳。这乌木棺材……不如直接将尸体放在棺材里头运送。”

云朔依然沉默,皇帝不表态,臣子也不好多话——却也不尽然,只听“噌”的一声,利剑出鞘,侍卫们紧张得差点冲上前救驾,云征的剑却已然劈上了木棺,肃王冷面冷言,百无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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