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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法官和他的刽子手-第8部分

小说: 法官和他的刽子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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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加斯特曼我当然调查过,”路兹说,“对他已有足够了解,确信

他不管怎样都不可能是杀人犯。”
“当然,”老人回答。
路兹在午间得到了从比尔方面来的若干情报,便装作胸有成竹地说:“出

生在萨克森的普考①,一个皮货巨商的儿子,最初是阿根廷驻中国大使——他
从青年时代就侨居南美洲——后来侨居法国,大都是作扩展业务的旅行。他
获得过法国政府的荣誉十字章,通过出版物,人们对他的生平传略十分熟悉。
他的品格很优秀,这是事实,因为他曾拒绝进入法国科学院。这使我很钦佩。”

“很有意思的经历,”贝尔拉赫说。

“关于他的两个仆人,也进行过调查。他们有法国护照,然而是在艾门

塔尔②出生的。他派他们到葬仪上作了一次恶作剧。”
“这像是加斯特曼的风格,恶作剧,”老人说。
“他对死狗事件很恼火,就像施密特案件使我们特别恼火一样。我们的

判断是完全错误的。总算运气,我和冯·施文迪是朋友。加斯特曼是一个全

世界有名的人物,他受到我们瑞士企业家的绝对信任。”
“因此他必然是正确的,”贝尔拉赫表示。
“他的人格使他免受嫌疑。”
“这一点有决定意义,”老人点头同意。
“可惜我们关于施密特没有更多情况可谈,”路兹结束道,让人把电话

接到联邦议院。
当他在耳机旁等待时,已经打算转身离开的探长突然说道:“我向您请

一个星期病假,博士先生。”
“好的,”路兹回答,用手掩住耳机,因为对面已经通话,“星期一您

不用来!”
钱茨正等候在贝尔拉赫的房间里,老人进来时他站了起来。他自以为镇

静,但是探长观察出这个警察神经很紧张。
“我们到加斯特曼家去吧,”钱茨说,“这是刻不容缓的。”


① 德国地名。加斯特曼是瑞士人,却伪造出生地点和历史。——译注
② 瑞士伯尔尼之地名。——译注

“去作家那里,”老人回答,穿上了大衣。
“走弯路,完全是走弯路,”钱茨打赌说,跟在贝尔拉赫后面走下楼梯。
探长在门口站住了:“那边不是施密特那辆蓝色的梅尔西特斯汽车吗?”
钱茨回答,他买下了它,是分期付款,这辆车子总归要卖给什么人的。

随即他们登上了汽车。
贝尔拉赫坐到他旁边,钱茨把车子从停车场驶向贝特莱汉。贝尔拉赫嘟

哝说:“你又走英斯这条路。”
“我喜欢这条路线。”
贝尔拉赫浏览着洁净如洗的田野。一切都浸沉在明亮而宁静的光线之

中。一轮温暖而柔和的太阳尚悬挂天空,却已将近黄昏了。两个人都沉默着。
只有一次,在凯采尔和蒙希米尔之间,钱茨问:“舒勒太太告诉我,您

从施密特的房间拿走了一只文书夹。”
“没有公家的事,钱茨,全是私事。”
钱茨不说什么,也不再问话,只是贝尔拉赫必须敲敲记速计,它已指到

一百二十五。
“别这么快,钱茨,别这么快。我倒并不害怕,但是我的胃有病。我是
一个老人了。”


十三

作家在自己的书房接待他们。这是一间古老的、低矮的房间,迫使他们
两人在进门时不得不像在轭下那样弯下腰。屋外那只黑脑袋的小白狗还在嚎
叫,屋子里不知什么地方有一个孩子在哭喊。作家坐在哥特式的窗户前,穿
一件护身服,外罩一件棕色的皮茄克。他在自己的座位上转向进门的人,并
不离开那只厚厚铺满纸张的书桌。然而他没有站起来,也几乎没有打招呼,
只是问道,警察局找他有何贵干。他很不礼貌,贝尔拉赫想,他不喜欢警察;
作家从来不喜欢警察。老人决定小心谨慎,钱茨也在全部过程中无所动作。
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被人研究观察,否则我们就会被写进一本书里去,两个
人不约而同地想道。但是当他们按照作家的一个手势坐到柔软的靠背椅上
时,他们吃惊地发觉自己正处在一扇小窗户投来的光线之中,几乎看不清在
这间低矮的绿色房间里大量书籍中的作家的脸,这种逆光特别狡猾。

“我们是为施密特案件来的,”老人开言道,“他驾车经过特万镇时被
人暗杀了。”

“我知道。为了普郎特尔博士案件,要调查加斯特曼,”在窗子和他们
之间那个黑影回答说,“加斯特曼和我讲过这件事。”这张脸亮了一刹那,
因为他点燃了一支香烟。两个人还来得及看到这张脸皱缩成一副狰狞的模
样:“你们要我不在场的证明吗?”

“不,”贝尔拉赫说。
“你们不相信是我谋杀的?”作家显然失望地问。
“不,”贝尔拉赫干巴巴地回答,“不是您。”
作家叹息道:“那么我们又得说,作家在瑞士是最最可怜地不受重视的。”
老人笑起来:“倘若您一定要知道,我们当然早就知道您当时不在场。

谋杀那天夜晚十二点半时,您在拉姆林根和谢纳尔茨之间遇见了守林人,和
他一起回家的。你们是同路。那个守林人说,您非常风趣。”

“我知道。特万镇的警察已经向守林人打听过我两回。还问过了这里所
有其他人,甚至我的岳母。我当然也是谋杀嫌疑犯,”作家傲慢地确定说。
“又是一种作家式的结论,”贝尔拉赫心里想,这正是作家的虚荣心,他要
求人家认真地对待他。三个人全沉默了,钱茨竭力设法看清作家的脸。但是
在这种逆光中一切努力全属徒劳。

“那么你们还想要什么呢?”作家最后气呼呼地说。
“您和加斯特曼交往很多吧?”
“是审讯么?”黑影从窗下更往前探出身体。“我现在没有时间。”
“请您不要这么冷淡,”探长说,“我们只是想随便聊聊。”
作家喃喃嗯了一声。
贝尔拉赫再一次问道:“您和加斯特曼交往很多吧?”
“有来有往。”
“为什么?”
老人原来期待着又一次愤怒的答复。但是作家只是笑了笑,朝他们脸上


吹去阵阵烟雾,说道:“这个加斯特曼是一个有趣的人,探长,这样一个人
吸引着一大群作家。他善于烹调,手艺极佳,您听见么?!”
于是作家开始谈论加斯特曼的烹饪艺术,从一道菜描写到另一道菜。两
个人听完五分钟,然后又是五分钟;当作家已经整整讲了一刻钟加斯特曼的


烹调艺术,而且除了加斯特曼的烹饪艺术其它什么都没讲时,钱茨站了起来,
表示说,可惜他们不是为了欣赏烹饪艺术而来的,但贝尔拉赫表示反对,变
得极为活泼,他对此很感兴趣,连他自己也开始讲起来。老人生气勃勃,滔
滔不绝地讲述起土耳其的、罗马尼亚的、保加利亚的、南斯拉夫的、捷克的
烹调术,两个人相互抛出一道道佳肴,好像在玩抛球似的。钱茨出汗了,心
里在诅咒。两个人始终没有从烹饪术转移开,但是最后,在三刻钟之后,他
们精疲力竭了,似乎在内心举行了一次冗长的宴会。作家点着了一支香烟。
一切寂静无声。附近那个孩子又开始哭喊。狗在楼下吠叫。钱茨非常突然地
冲着房间喊道:

“是加斯特曼杀了施密特吗?”

问题提得如此幼稚,老人摇摇头,他们面前的黑影说道:“这要您自己
来下判断了。”

“我请求答复,”钱茨果断地说,向前探出身子,但是作家的脸仍然不
可辨认。

贝尔拉赫很好奇,不知被问者反应如何。

作家保持平静。

“那么那个警察是什么时候被杀的?”作家问。

事情发生在午夜之后,钱茨回答。

他不知道,逻辑的法则对于警察局是否也同样适用,作家答复说,而他
对此也十分怀疑,因为他,正如警察局辛苦侦查确定的,十二点半时在去谢
纳尔茨的路上遇见了守林人,依此类推他和加斯特曼告别一定不到十分钟,
显然加斯特曼不是合适的谋杀者。

钱茨还想进一步了解,这次社交活动是否还有其他成员当时和加斯特曼
在一起。

作家作了否定的答复。

“施密特还向其他什么人告辞吗?”

“普郎特尔博士习惯于让自己成为最后第二名告别者,”作家不无诙谐
地回答。

“最后一名是谁?”

“我。”

钱茨一步也不放松:“两个仆人在场吗?”

“我不知道。”

钱茨还继续问,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他以为,答复是够明确的了,作家当面驳斥道。他从不注意像仆人这样
的人。

那么加斯特曼究竟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呢?钱茨用一种绝望而冲
动的方式问,使老探长感到如坐针毡。他想,我们若不被写进下一部小说中
去,这才怪呢。

作家朝钱茨的脸吹去一大阵烟雾,使他大咳起来,房间里又是长时间沉
默,也不再听到孩子的喊叫声。

“加斯特曼是一个坏人,”作家最后说。

“尽管如此您仍经常拜访他,仅仅因为他善于烹饪?”钱茨在一阵新的
咳嗽发作之后愤愤地责问。

“仅仅如此。”


“我不明白。”

作家笑了。他也是一种警察,他说,但是没有权力,没有国家,没有法
律,也没有监狱作后盾。他的职业也是专门监视人的。

钱茨迷乱地沉默了,而贝尔拉赫说道:“我明白。”然后,过了一忽儿,
当阳光从窗口消失时,探长接着说:“我的下属钱茨由于过分焦急,把我们
自己赶进了一条窄胡同,使我再也不能发现什么,一点余地都没有了。但是
年轻人也做了一点好事。使我们获得了好处,一条公牛以它不可思议的力量
给我们撞开了一条路。”(钱茨给探长这几句话气得满脸通红)“我们现在
仍旧提问题和答复问题吧,这正符合上帝心意。我们务必不失时机。您对整
个事件有何看法,我的先生?加斯特曼可能是谋杀犯吗?”

房间里很快就暗下来,但是作家没有想起开灯。

他坐到了窗台上,于是两个警察恰像关在洞穴里的俘虏。

“我认为加斯特曼可能犯下任何罪行,”窗下传来冷冷的声音,语气颇
为狡诈。“但我深信,他并未参与谋杀施密特。”

“您很了解加斯特曼,”贝尔拉赫说。

“我是在想象他的形象,”作家回答。

“您是在按您的想法给他画像,”老人冷冷地纠正自己对面坐在窗台上
的黑影。

“使他吸引我的,不完全是他的烹调艺术,虽则没有其它东西更易令我
欣喜,而是一个人确实是一个虚无主义者的可能性。”作家说道,“在现实
中碰见一个虚无主义者,总是令人兴奋的。”

“听一个作家说话总是首先令人兴奋的,”探长干巴巴地说。

“也许这个加斯特曼做的好事比我们坐在这间歪斜房间里的三个人做的
加起来还要多,”作家接着讲下去。“我认为他坏,原因在于他做好事时的
心情同他干坏事时一样,我对此深信不疑。他做坏事从来不是为了达到什么
目的,其他人干犯罪勾当总是为了占有金钱,征服女人,或者是攫取权力,
而他干一切,却全无意义,也许对他来说永远存在两种可能,坏事和好事,
由偶然性所决定。”

“您这么推断,似乎这是数学,”老人对答道。

“这也真的是数学,”作家回答说,“人们可能把恶设想为他的坏的一
面,正如人们以一个几何图形作为镜子去推断另一个几何图形,我可以肯定,
是存在这样一种人的——不论在什么地方,——你们也许已经遇见过这样的
人了。人们能遇上一个,人们也能遇上另一个。”

“听起来像是政治纲领,”老人说。

“是啊,这是政治纲领,为什么不是呢?”作家说,“我就在想象一个
可以作为加斯特曼镜子的人,这个人是一个犯罪者,因为恶就是他的道德,
他的哲学表明,他也可以狂热行善,如同另一个出于善的目的去做时一模一
样。”

探长认为,还是应该把话题拉回到加斯特曼身上来,至少不要太远。

“随您的便,”作家说,“我们回到加斯特曼身上来,探长,回到恶的
极端上来。对于他来说,干坏事不是一种哲学或者是一种欲望的表现,而是
他的自由:否定一切的自由。”

“为了这种自由我不会拿出一分钱来的,”老人回答说。

“您也不必为此拿出一分钱来,”另一个人针锋相对地说,“但是人们


为了研究这个人以及他的自由,可能付出生命。”
“他的生命,”老人说。
作家沉默了。看来他不愿再说更多的话了。
“我想了解的是一个真正的加斯特曼,”老人最后说,“这么一个人,

住在特森贝格平原的拉姆林根,举办社交活动,使一个警察少尉为此付出了
生命。我想知道,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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