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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法官和他的刽子手-第21部分

小说: 法官和他的刽子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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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格尔托贝尔没有弄错,”贝尔拉赫想,“内莱不是他。一个柏林人

绝对发不出Miuchm■uchterli 这个音的。”
他又重新望望那位女士。
“我的助手,玛尔洛克博士,”艾门贝格介绍说。
“噢,”老人干巴巴地嗯了一声,他也很高兴结识玛尔洛克大夫。但是

他突然把脑袋略略侧向艾门贝格问道:“你曾在德国呆过吧,艾门贝格大
夫?”

“好多年以前,”医生回答说,“我呆过一阵子,不过大部分时间是呆
在智利的圣地亚哥。”他脸上不动声色,既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也看不出问
话使他有什么不安。

“在智利,在智利。”老人说,接着又重复一句:“在智利,在智利。”

艾门贝格点燃一支香烟,走到电灯开关边,房间立即处于半明半暗状况,
只有老人头上一盏蓝色的灯发出微弱的光线。探长只看得清手术台和站在他
面前两个白衣人影的脸庞。老人也看到,这间有一扇窗户的房门已经关上,
透过窗户射入远处的几丝灯光。艾门贝格那支香烟的红点正在上上下下移动
着。

“在这样的房间里,人们一般不抽烟的,”探长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我大概已经多少使他失去自制了。”
洪格尔托贝尔现在在哪里呢?医生问。
他让他回去了,贝尔拉赫回答。“我希望你替我检查时,他不要在场。”
医生把眼镜往上推了一推。“我想,我们是可以信任洪格尔托贝尔大夫

的。”
“当然,”贝尔拉赫回答。
“你有病,”艾门贝格往下说着,“手术总存在危险性,而且不一定总

是成功的。洪格尔托贝尔对我说,你对这一点也很清楚。这很好。我们医生


需要勇敢的病人,我们得以向他说出真情。我很乐意洪格尔托贝尔大夫当你
检查时在场,我很遗憾洪格尔托贝尔按照你的意愿离开了。我们医生应该合
作,这是科学研究工作的需要。”

探长回答说,他作为同行能够理解这一点。

艾门贝格非常惊讶。他不懂得这句话的意思。据他所知,克拉默尔先生
并非医生。

“简单得很,”老人笑笑说,“你探索疾病,而我则探索战犯。”

艾门贝格又点燃上第二支香烟,冷静地说道:“对于一个私人来说,这
是一项颇有危险性的工作。”

“事实如此,”贝尔拉赫回答,“正在我探查过程中,我却病了,只能
来到你这里。如今我躺在宋纳斯泰医院,不知道是倒霉呢,还是走运?”

对于病情他还不能够作出最后判断,艾门贝格答复说。好像洪格尔托贝
尔大夫也没有很大把握。

“你还没有给我检查呢,”老人说,“这正是我不让勇敢的洪格尔托贝
尔参与检查的原因。如果我们想弄清一件事情,我们必须不存任何先入之见。
而把事情弄清,我想,目前是我和你两人之间的事。当人们对于所怀疑的对
象(不论是一个罪犯,还是一种疾病)的环境尚未进行研究,对于他们的习
性也不曾加以调查的时候,就对其作出结论,是最糟糕不过的了。”

医生说他的意见很正确。尽管本人是一个医生,对于犯罪学一窍不通,
这些话却颇有启发性。目前他希望克拉默尔先生在住院期间把他的职业爱好
稍稍放一放。

接着艾门贝格又点燃了第三支香烟,表示意见说:“我想,战犯会让你
在这里静心休养的。”

艾门贝格的答话引起老人一阵子怀疑。“究竟是谁在审讯谁?”他暗暗
想,望着艾门贝格的脸,这张在独一无二的灯光下好似戴了假面具的脸,脸
上的眼镜片闪闪发光,镜片后的眼睛显得特别大,露出讥讽的神情。

“亲爱的博士先生,”他说,“你不要认为在某一个特定的国家里就不
存在癌症。”

“这也不能因此就可以说,在瑞士也有战犯!”艾门贝格嘲弄地大笑着
说。

老人审察地望着医生。“在德国发生这种事情,如今也可以发生在其它
任何一个国家,只要具备一定条件就行。当然条件可能全然不同。没有一个
人,没有一个民族可以例外。艾门贝格大夫,有一个犹太人对我说,有人在
一个集中营里不用麻药给他开刀,因而他认为人类只有一种区别:折磨者和
被折磨者之间的区别。然而我认为还存在着探索者和被宽恕者之间的区别。
我们瑞士人,包括你和我,也就属于被宽恕者之列,正如大家所说,这是一
种上帝的恩赐,而不是一种错误。因而我们常常祈祷:‘主啊,请指引我们
免受诱惑。’我就是这么来到了瑞士,并不是泛泛地找寻战犯,而是只搜寻
某一个战犯,虽则我对他所知甚少,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可是我现在
却病了,艾门贝格大夫,搜捕工作一夜之间便告终结,以至于那位被追捕者
全然不知道我正极其迫切地搜寻着他的踪迹呢。真是一出悲惨的戏剧!”

那么他找到被搜索者的机会显然不多了,医生冷漠地回答,朝空中喷出
一口烟雾,飘到老人脑袋上方形成一个乳白色的精致的闪光大圆圈。贝尔拉
赫看见他对女医生使了一个眼色,她便递给他一支针管。艾门贝格在黑暗中


消失了一瞬间,然后又立即出现了,手里拿着一枚药剂管。

“你的机会极其微小,”他又说一遍,一面把一种无色的药水汲入针管
中。

但是探长却反驳了他。

“我还有一件武器,”他说,“也即是采用了你的方法,博士先生。你
接受了我,让我在一年的最后一天这个阴暗的日子里穿过风雪和雨水从伯尔
尼来到你的医院,在这间手术室里进行第一次检查。你为什么这样做呢?我
一到就立即把我推进一间让病人感到恐怖的房间里,这样做显然不寻常。你
的目的就是要我感到恐惧,因为只有你控制了我,才有资格当我的医生。我
是一个执拗的病人,这一点洪格尔托贝尔早就告诉了你。于是你决定采取这
一行动。你为治愈我的疾病而需要控制我,而恐惧感正是一个有效的方法,
你不得不付诸实践。而我那个讨厌的职业恰好和你的一样。我们采用了同一
方法。我只能用恐惧来对付我所追索的人。”

艾门贝格手里的针管已对准了老人。“你是一个老练透顶的心理学家,”
医生笑着说,“说真话,我是想用这间手术室稍稍触动你一下。恐惧是一种
必要的手段。不过,我在实施我的技巧之前,想听完你的技巧。你究竟想干
什么?我倒很想听听。被追捕者并不知道你在追捕他,至少你自己是这么说
的。”

“他猜想到了,却并不确切知道,这对他是很危险的,”贝尔拉赫回答,
“他知道我已到瑞士,正在搜捕一个战犯。他对于自己的怀疑尽力自我安慰,
并且不断自己作出保证说,我找的是另一个人而不是他。因为他通过极其高
超的手段把自己保护得稳稳妥妥,并且让自己从罪恶比比皆是的世界躲进了
瑞士,他的人一个也没有带进来。这是一个巨大的秘密。而在他内心的最阴
暗之处,他已猜测到我找的正是他,不找别的人,只找他,永远在找他。他
感到恐惧,越来越恐惧,他的理智越是认为我找的不可能是他,他便越是恐
惧,同时我呢,大夫,却身患重病躺在这所医院的病床上,对一切完全无能
为力。”他沉默了。

艾门贝格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几乎带着点儿同情的神色,手里稳
稳地握着针管。

“我怀疑你能否成功,”他镇定地说,“但是我祝你幸运。”

“他将死于恐惧,”老人毫不动摇地回答。

艾门贝格把针管慢慢放回小桌上,这张用玻璃和金属构造的小桌紧靠着
老人的病床。于是那丑恶的尖尖玩意儿就此一直搁在小桌上。艾门贝格略略
向前俯下身子。“你这么认为吗?”他终于说,“你深信不疑吗?”他那双
小眼睛在眼镜片后几乎眯成了一条细缝。“今天居然还能见到如此深信自己
事业的乐观主义者简直令人吃惊。你的思路很大胆,我希望现实不会太愚弄
你。让你空忙一场,毫无结果,那简直就太悲惨了。”他说话的声音很轻,
还带着点惊讶的口气。说完他随即又慢慢退入黑暗处,房间里重新明亮起来。
整个手术室笼罩在刺目的光线之中。艾门贝格正站在开关边。

“我以后再给你作检查,克拉默尔先生,”他微笑着说,“你的病很严
重,你自己也清楚。不能排除危及你生命的嫌疑。根据我们方才的交谈,很
遗憾,我只能产生这个印象。你很直率,我也开门见山。还不能轻易就给你
检查,因为还待给你做一项手术。我想,这个手术我们还是过了新年以后再
做为好,不知你意下如何?我们不要破坏这个美好的节日。目前最主要的任


务是:我得把你保护好。”
贝尔拉赫不作声。
艾门贝格掐灭手上的香烟。“真见鬼,玛尔洛克大夫,”他说,“我竟

在手术室里抽烟。克拉默尔先生是一个好激动的客人。你应当警告他,当然

更要警告我才是。”
“这是什么东西?”当女医生递给他两粒红色药丸的时候,老人问。
“一种镇静剂而已,”她说。贝尔拉赫比刚才更不愉快地喝下了女医生

递给他的水。
“请你打铃叫女护士来,”开关边传来艾门贝格的命令声。
克莱丽护士出现在门口。探长觉得她好像是一个温柔的刽子手出现在自

己面前。“刽子手总是很温顺的,”他想。
“你把克拉默尔先生安排在哪间病房里?”医生问。
“七十二号病房,博士先生,”克莱丽护士回答。
“请他住五十五号病房,”艾门贝格说,“我们可以更好地观察他。”
疲乏感又重新降临贝尔拉赫全身,他刚才在洪格尔托贝尔的汽车里已经

感受过一次。
当女护士把老人推进走廊时,车子猛然转了一个大弯。贝尔拉赫从疲乏

中惊醒过来,正好看见艾门贝格的脸。
他看见医生正在注意地观察他,满面笑容,神情开朗。
他浑身打颤,又倒在床上。


病房

当他醒来时(总是在夜里,将近十点半钟,他想,他可能已经睡了三个
小时),他察觉自己在一间病房里。他有点惊奇,有点担心,也有一点高兴,
因为他一向讨厌病房,而这个房间却更像一间工作室、一间技术室,这很中
他的意。房间很冷,也没有特色,他凭借装在他左侧一盏床头灯的亮光尽量
辨认着房间里的情况。这张床——他自己穿着睡衣盖得严严实实地躲着的床
——依旧是人们把他从外面推进来的那辆手推车。尽管在某些小部件上稍有
变动,他还是立即就认了出来。“这里的人都很讲究实际,”老人朝寂静的
空间小声说着。他把那盏可以四向转动的床头灯朝房间各处照了一圈。他看
见一幅窗帘严密地遮住了窗户,窗帘上满绣着奇花异草和珍贵禽兽,在灯光
下闪着亮光。“看起来,我像是在狩猎,”他自言自语地说。

他又躺到枕头上,思考着自己已经做过的事情。他做得实在太少了。他
的计划已在实施。也即是,他如今得把已经开始的事情继续进行下去,以便
把罗网的绳索编织得更紧密些。他必须采取行动,然而他应该如何行动,应
该从哪里着手,他完全不知道。他按了一下桌上的铃。克莱丽护士应声进来。

“欢迎,来自布格多夫一图恩铁路线上比格仑城的护士小姐,”老人向
克莱丽问好说,“你瞧,一个外籍瑞士老头子对瑞士何等熟悉。”

“噢,是的,克拉默尔先生,现在感觉怎么样?你终于睡醒啦?”她说,
一双滚圆的胳臂叉在腰间。

老人又看一看自己腕上的手表:“现在才十点半。”

“你饿不饿?”她问。

“不饿,”探长回答。他觉得自己十分疲乏无力。

“你瞧,先生竟然还不饿。我要去请女大夫来,你认识的那一位。她会
再给你打一针的,”护士回答说。

“胡说,”老人嘟哝着反对说,“我什么针也没有打过。最好请你打开
天花板上的大灯。我要看看整个房间。人总应该知道自己躺在什么环境中
吧。”

他可真生气了。

房间里亮起一种白色而并不刺眼的灯光,人们一下子弄不清它们来自何
处。整个房间在新的光线中清晰得多了。老人这时不高兴地观察到自己头上
的天花板竟是一大片镜子,没完没了地在镜子里看见自己可真是一件不痛快
的事。“到处都是镜面天花板,”他想,“简直像发了疯。”心里却暗暗害
怕抬头看见那副低头凝视着他的骷髅,因为那就是他自己。“这镜子有毛病,”
他想,“有一种专门歪曲形象的镜子,我怎么可能瘦成这样呢?”他忘记了
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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