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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法官和他的刽子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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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看到这种情况,你懂不懂?我是一个老医生,不愿加害于任何无辜的人。


你的怀疑纯属瞎想。人们不能够仅仅根据一张照片就轻易对某一个人加以怀
疑,尤其是这幅照片中的脸露出很少。此外,他当时住在智利,这可是事实。”
他在那里做什么事?探长又插嘴问道。他在圣地亚哥开办一家医院,洪
格尔托贝尔回答。

“在智利,在智利,”贝尔拉赫重又喃喃自语。这是一个可怕的重叠韵
脚,使人很难对他进行审核。萨穆埃尔说得对,嫌疑往往有点可怕,简直像
魔鬼。

“没有什么事比怀疑更能伤害一个人,”他接着往下说,“这一点我很
懂,因而也常常诅咒我的职业。人们最好别干这一行。但是目前我们已对某
一个人有怀疑,而且是你提供给我的。我很乐意把它奉还给你,我的老朋友,
只要你也能去掉怀疑。而正是你自己对这一怀疑不能释然于怀。”

洪格尔托贝尔坐到老人床边。他困惑地看着探长。阳光透过窗帘倾斜地
射入房内。外面天色晴朗,温暖的冬日常常有这种天气。

“我做不到,”医生最后打破病房的沉寂说,“我做不到。上帝会保佑
我的,我不能摆脱自己的怀疑。我非常了解他。我和他同过学,他曾两度担
任我的助手。他就是这幅照片上的人。左边太阳穴上的伤疤还在。我认识这
个伤疤,是我本人给艾门贝格做的手术。”

洪格尔托贝尔取下鼻梁上的眼镜,放进上衣的右边口袋里,接着又拭去

自己额上的汗水。
“艾门贝格?”探长稍待片刻后冷静地追问道,“他叫艾门贝格?”
“我说的就是他,”洪格尔托贝尔不安地回答,“他叫弗里茨·艾门贝

格。”
“一个医生?”
“对,是一个医生。”
“如今住在瑞士?”
“他在苏黎世山上开了一家医院,宋纳斯泰医院。”医生答道。“1932

年他旅居德国,后来又去了智利。1945 年他返回本国,接管了这所医院,这

是瑞士最贵族气的医院之一,”他轻声补充说。
“只接待有钱人?”
“只接待大富翁。”
“他是个正派的科学家吗,萨穆埃尔?”探长问。
洪格尔托贝尔犹豫不决。这个问题很难答复,他说,“他曾经是一个很

正派的科学家,但是我们不清楚他是否始终如一。过去,我们一直对他的工
作方法抱有怀疑。我们对他所擅长的内分泌专业所知甚少,如同科学正在征
服的一切领域中一样,这一行中也有形形色色的学派,互相竞争。科学家和
江湖骗子往往合而为一。人们对此有何办法呢,汉斯?艾门贝格深受病人爱
戴,他们信任他就像信任上帝。而这是最重要的,我认为,这些有钱的病人
把疾病也看成一种奢侈品;而没有信任便行不通,至少在内分泌领域里情况
如此。他正是靠此起家的,受到尊敬还发了财。我们因而叫他财主。。”

洪格尔托贝尔突然停住话头,似乎很后悔自己说出了艾门贝格的诨名。
“财主。他怎么得到这么一个绰号的?”贝尔拉赫问。
这所医院继承了许多病人的遗产,说话时洪格尔托贝尔显然有些内疚。

如今似乎流行这一套。
“于是他便招致了你们医生们的注意!”探长断定说。


两人都沉默无语。寂静中隐含着一种说不出的让洪格尔托贝尔感觉恐怖
的东西。

“请你现在别再去想那些你正想着的东西,”他突然激动地叫嚷说。

“我想的只是你在想的事情。”探长平静地回答。“我们只是愿意弄得
确切些。也许我们所想的全盘错误,我们也不必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害怕。只
有我们自己的良心也承认我们的思想,我们才能够对事情加以检验,而且当
我们不正确时,能够加以克服。我们目前想的是什么东西呢,萨穆埃尔?我
们想的是:艾门贝格用他在斯图霍夫集中营里学会的方法强迫自己的病人,
让他们馈赠遗产,随即又将他们杀死。”

“不!”洪格尔托贝尔大叫起来,两眼冒火,“不行!”他绝望地瞪着
贝尔拉赫。“我们不能这么想,我们不是野兽!”他重新大声叫嚷,并且站
起身来,激动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不停,从墙壁走到窗户,又从窗户走到床
边。

“我的上帝啊!”医生呻吟着说,“没有比今天这一时刻更为可怕的时
候了。”

“嫌疑,”老人躺在床上说,立即又毫不容情地重复一遍:“嫌疑!”

洪格尔托贝尔在贝尔拉赫的床边站住,“让我们忘掉这场谈话吧,汉斯,”
他说。“我们继续做我们自己的事。当然,人们往往喜欢玩弄可能性这个游
戏。不会有好结果的。我们不要再关心艾门贝格吧。我越看这张照片,就越
觉得不像他,这绝不是托辞。他当时在智利而不在斯图霍夫,因此我们的怀
疑纯属胡猜。”

“在智利,在智利,”贝尔拉赫喃喃不已,他的眼睛闪闪发光,渴望着
一场新的冒险。他伸展了一下身子,又立即一动不动地躺平,并且放松自己,
让双手枕在脑后。

“你该去探视病人了,萨穆埃尔,”片刻后他提醒医生说。“他们在等
候你呢。我希望你不要为此耽搁太久。忘掉我们的谈话,这是上策,我同意
你的看法。”

洪格尔托贝尔走到房门边还犹疑地转过脸来朝病人看看,探长却已睡着
了。


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明

第二天上午七点半洪格尔托贝尔来到病房,发现老人用过早餐后正在悉
心阅读一份本地报纸,心里略略有些吃惊。因为医生到得比平日早些,贝尔
拉赫按老习惯总在这个时候又重新睡觉,或者至少把双手放在脑后打盹儿。
医生还发现探长比往日精神得多,双目中又闪烁着往日那种活泼的生命力。

感觉好不好啊?洪格尔托贝尔询问病人。
他正在闻着早晨的新鲜空气呢,病人的回答让人不可捉摸。
“我今天来得比平日早些,而且此来不单纯为了公事,”洪格尔托贝尔

说着走到床边。“我想尽快带些医学方面的报刊给你看。这是《瑞士医学周
报》,是法文的,我知道你也懂英文,所以还拿来几期《刺血针》杂志,这
是英国有名的医学刊物。”

“我接受你要我对诸如此类东西产生兴趣的一片好意,”贝尔拉赫答复
说,眼光却没有从他正在阅读的报纸上移开,“不过我不清楚,这些读物是
否适宜于我。你知道我向来和医学无缘。”

洪格尔托贝尔笑着说:“我们给予帮助的人竟说出这等话来!”
“可不是,”贝尔拉赫说,“难道它们能减轻疾病么?”
“报上有什么东西这么好看?”洪格尔托贝尔好奇地询问。
“邮票样品。”老人回答。
医生摇摇头:“无论如何你得看看这些杂志,即使你对我们医生一贯采

取敷衍态度。我只是想向你证明,我们昨天的谈话全盘错了。汉斯,你是个
刑事专家,我相信你会对我们所怀疑的医生连同他的内分泌学说突如其来予
以逮捕的。我不懂自己怎么竟会忘记这一情况。要证明艾门贝格当时在圣地
亚哥是轻而易举的。他曾在那里的好几份医学杂志上发表文章,其中有英国
和美国的医学刊物,文章主要论述内分泌问题,他还因而声名大噪。他早在
学生时代就显示出文学才能,文笔幽默而有文采。你瞧,他曾是一个勤奋而
扎实的科学家。因而他现在转而追求时髦,真是可惜,倘若允许我发表意见
的话。他现在从事的工作实在太低级了,来来回回就是学校里那些医学常识。
他最后一篇文章还是发表在1945 年1 月号《刺血针》杂志上的呢,在他返回
瑞士的几个月以前。这是一个切实的证据,证明我们的怀疑全无根据。我向
你发誓,我决不再想当什么刑事学家了。照片上的人不可能是艾门贝格,要
么这张照片是伪造的。”

“这可能是一份不在现场的证明,”贝尔拉赫说,折叠起手上的报纸。
“你就把杂志留下吧。”
当洪格尔托贝尔十点钟进来作常规探病时,看到老人正躺在床上热心地
阅读这些杂志。
看来病人一下子对医学产生了兴趣,医生吃惊地说,一面给贝尔拉赫诊

脉。
探长表示洪格尔托贝尔方才说得有理,这些文章都寄自智利。
洪格尔托贝尔得意洋洋,感到轻松。“你瞧!我们几乎肯定艾门贝格是

一个杀人累累的凶手啦!”

贝尔拉赫却干巴巴地回答说:“人们在这方面的技巧进步得真是神速。
时间,我的朋友,仅仅由于时间问题。我不要英国杂志,你就留下这几期瑞
士刊物吧。”


“艾门贝格发表在《刺血针》上的文章还是很重要的,汉斯!”洪格尔
托贝尔又叮嘱说,他已经深信自己的朋友开始对医学产生兴趣。“这篇文章
你一定得读一读。”

艾门贝格发表在瑞士医学周报上的文章是用德语写的,贝尔拉赫带点挖
苦的语气答复着。

“那又怎么样呢?”医生问,丝毫不明白答话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在研究他的写作风格,萨穆埃尔,一个医生的风格,他
曾经写得文笔流畅生动,如今却生硬笨拙,”老人谨慎地回答说。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洪格尔托贝尔问,仍然什么也没有觉察,正忙于研
究挂在床上的病历表。

“现在就提供他不在现场的证明恐怕还不那么容易。”

“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医生吃惊地叫嚷说。“你还没有放弃怀
疑?”

贝尔拉赫沉思地凝视着自己朋友那张惊惶失措的脸,望着医生那副老
迈、高尚、皱纹密布的面容,医生一生中对待自己的病人从未掉以轻心,却
并不懂得人类。于是他说:“你还在抽心爱的‘苏门答腊小玫瑰’烟吗,萨
穆埃尔?倘若你现在能款待我一支,真是感谢不尽。我喝了这么久乏味的麦
片粥,让我抽一支烟该多么舒服啊。”


免职

整个上午都在反复阅读艾门贝格那篇关于胰腺论文的病人,于午饭前接
待了自己动手术以来的第一位客人。那是他的“头头”。客人十一点钟踏进
病房,有点不自然地在病人床边就座后,大衣也不脱,帽子也拿在手里。贝
尔拉赫很清楚他此来用意,而“头头”也很清楚病人的现状。

“怎么样,探长,”路兹先开口说,“还好吧?有一段时期我们可真是

担心害怕呢。”
“恢复得很慢,”贝尔拉赫回答,重新把双手交叉放在脑后。
“你在读什么书?”路兹问,他不愿一下子暴露来意,便尽量转移话题:

“噢,贝尔拉赫,那么多医学杂志!”
老人丝毫不显狼狈,只是说,“读起来和侦探小说差不多,”接着又说,

“一个人生了病倒可以稍稍开阔自己的眼界,可以观察观察新的领域。”
路兹打听贝尔拉赫根据医生的建议还要卧床多久。
“两个月,”探长答复说,“我还得卧床休息两个月。”
事到如今,不管路兹情愿与否,他都得开门见山说明来意。“年龄不饶

人哪,”他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来。“年龄决不饶人,探长,你也明白,我

们是无计可施的,这是规律。”
“我明白,”病人回答说,脸上不动声色。
“事情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路兹说。“你必须保养自己,探长,这是

最根本的。”

“而且现代刑事研究科学十分发达,人们探寻一个罪犯就像寻找一只贴
了标签的果酱瓶那么轻而易举,”老人发表了自己的见解,稍稍纠正路兹方
才的话。他很想知道谁接替他的工作。

“雷特立斯贝格,”头头回答说。“他早已是你的副手了。”
贝尔拉赫点头表示赞同。“雷特立斯贝格有五个孩子,对这个工资较高

的位置一定很满意,”他说。“从新年开始接任吗?”
“新年后上任,”路兹证实说。
那么从星期五开始,他就任探长啦,贝尔拉赫说。他很高兴自己终于结

束公职,不论是土耳其的或者是伯尔尼的公职。他倒不单是由于如今会有充
裕时间去阅读莫里哀和巴尔扎克的作品,这样做当然很美,可是主要原因在
于他早已感到这个资产阶级世界不存在真正的秩序了。他对一切案件都已看
透。人们统统都是一样的,不管他在星期天时走进的是哈吉·苏菲亚大教堂,
还是伯尔尼大教堂。人们听任大窃贼逍遥法外,却把小偷关进监狱。此外,
还存在一大堆不引人注意的案件,仅仅由于它们略略带点美学味道,和那种
让人触目惊心的、登上了报纸的谋杀案不同,而人们只要有点想象力,并能
精确地加以观察,那么两者的结果完全是一样的。想象力,需要的正是想象
力!纯粹由于缺乏想象力,一个泼辣的商人在喝开胃酒和用正餐之间常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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