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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坏坯子 作者:[瑞典]马伊·舍瓦尔,佩尔·瓦勒-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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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便看到一辆警车停住,走下两名警察把我推到后座。我因为吃药的关系有点儿昏昏欲睡所以走路不太稳从他们的反应来看,大概以为我喝醉了。我试着跟他们解释,并表示自己得去接孩子,但他们只是一味地嘲弄我。
  到了警局,组长也听不进我的话,只是叫警察把我关到牢里“睡个够”。
  牢里有按铃,我一直按却没人来,我大声喊叫想找人去照顾我的孩子,可是没人理会。托儿所六点钟就关门了,如果到时候不去接孩子,昕里的人会很紧张。我被关入牢里时都已经五点半了。
  为了打电话到托儿所确认孩子有人照顾,我只得努力引起别人注意。我宴在气坏了。
  他们一直到晚上十点钟才放我出去,那时我已经急疯了。我的身体尚未完全复原,目前还在请病假中。
  写信的女人还附上自己的住址,还有托儿所、公司、医生及警局的住址。
  信后的评注如下:
  信中昕指的巡警乃汉斯·斯文松及约兰·布隆斯特洛姆,二人表示他们是基于善意。尼曼组长声称该女子神志极度不清,语无伦次。不予处置。
  勒恩叹口气把信放下。他记得他看过一篇访问警政署长的报道,谈到风纪处三年来收到了七百四十二件申诉信函,其中只有一件送到检察官那里采取法律行动。
  这到底能证明什么啊,勒恩想。
  署长把这件事公诸于世,只是显出他的愚蠢罢了。
  下一份文件很短,用铅笔大大地写在笔记纸上。
  亲爱的风纪处:
  上星期五我喝醉酒,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以前也喝醉过,警察把我关起来让我在警察局睡到天亮。
  我是好人,不会乱惹麻烦,所以上星期五他们带我去警局时,我以为会跟以前一样到牢里睡觉。可是我错了,因为以前我在警察局里见过的一个警察到牢房里把我狠很打了一顿,我很吃惊,因为我又没做错什么。
  可是这个警察却把我骂了一顿,我确信他是局里的头头。他打我又骂我,昕以现在我要告这位组长的状,让他别再为非作歹。他很高很壮,外套上有金色条子。
  乔卡·约翰松
  官方评注:投诉者屡次在各辖区醉酒闹事,信中所指警员应该是尼曼组长。尼曼表示他从未见过此人,但对他的名字颇为熟悉。尼曼组长否认自己或其他任何人在狱中对投诉者施暴。不予处置。
  勒恩在笔记上做记录,希望以后能看得懂自己写了些什么。只剩两份要看了,勒恩摘下眼镜揉揉酸疼的眼睛,然后眨眨眼,继续往下读。
  我丈夫出生于匈牙利,因此不太会写瑞典文,我以妻子的身份帮他写这封信。我丈夫长年受癫痫之苦,现在因病退休。由于生病之故,我丈夫有时会发病跌倒,通常他会预先感到快发病了,就待在家里,可是有时无法预知何时要发病。医生给他开了药,结婚这么多年,我也很清楚怎么照顾他了。我想说的是,有件事我丈夫永远不会做,也从没做过,那就是喝醉酒。
  他宁可死也不会去沾烈酒的。
  我丈夫和我想报告一件上周六他从地铁返家时发生的事。他在地铁时感觉自己就快发病了,于是便急忙赶回家,没想到途中还是发作了。等我丈夫清醒时,人已躺在牢里了。那时他觉得好多了,但需要吃药,而且很想回到我身边。警方等了好几个小时才将他放行,因为他们一直以为他喝醉酒,可是我丈夫向来滴酒不沾,怎么可能酒醉? 他们放他出来之前,先叫他去见组长,我丈夫跟组长说他是生病,不是喝醉,可是组长根本不想听,骂我丈夫说谎,还叫他以后不准喝酒,说他受够我丈夫这种外国醉鬼了。我丈夫瑞典话说得不好,实在不能怪他。我丈夫告诉组长他从不喝酒,那位组长不知听懂没有,反正他大为光火,一拳把我丈夫揍倒在地,踹他,又把他推出门外。后来我丈夫回来了,我当然担心了一整晚,打电话找遍所有医院,可是我怎么也没料到警方竟然把病人抓到监狱,还把他当成十恶不赦的罪人痛打一顿。
  我女儿告诉我——我们有个已婚的女儿——可以向你们报告这件事。虽然事情在七点钟就结束了,但我丈夫回到家时已经过午夜了。
  埃斯特尔·纳吉
  官方评注:投诉中的组长是尼曼。尼曼表示记得此人,但他们对他十分有礼貌,而且还尽快送他回家。
  将纳吉先生带至警局的拉尔斯·埃瓦尔·斯文松及斯特恩·霍姆格林巡警表示,纳吉当时看来的确很像喝醉了或毒瘾发作。不予处置。
  最后一封投诉信看起来似乎最有意思,那是一个警察写来的。
  斯德哥尔摩,特拉加德路四号,风纪处收,邮政信箱
  一六三二七号
  长官:
  本人殷切恳请司法部风纪处重阅并重审本人于一九六一年九月一日及一九六二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呈交的、有关斯蒂格·奥斯卡… 尼曼组长及帕尔蒙·哈拉尔德·胡尔特警官行为不检的申诉。
  巡警奥克·赖因霍尔德·埃里克松敬上
  “哦,是他呀。”勒恩自言自语地说。
  他继续看评注部分,竟然比投诉还长。
  由于投诉书中所指情事先前已做过调查,加上指称的事件发生己久,投诉者过去几年又不断申诉,本人不觉得有重新考虑此案之必要。而且,投诉音未能提出新的事实和证物来证实之前的指证,因此决定驳回申诉者的要求。
  勒恩摇摇头,怀疑自己有没有看错。应该没有吧。至少那个签名得清清楚楚,而且他还对埃里克松巡警的事知道一些。
  眼前的字句越来越夹缠不清了,当女职员把一堆新文件堆到他右边时,勒恩一副想推开的模样。
  “要不要我再往前追溯? ”女人冷冷地问道,“那个叫胡尔特的资料要不要也拿过来? 还有你自己的? ”
  “不用了,”勒恩和颜悦色地说,“我只把最近这几件的姓名资料记下,之后我们两个就可以走了。”
  他眨着眼,在本子上快速写了几笔。
  “我也可以把乌尔霍尔姆的投诉书调出来,”女人讽刺道,“如果你想要的话。”
  乌尔霍尔姆是索尔纳区的警员,素以脾气暴躁闻名,他投诉别人的状子居所有人之冠。
  勒恩伏在桌上,沮丧地摇着头。
                第十五章
  去萨巴斯贝里的途中,科尔贝里突然想起自己还没付棋赛的申请费。他很想参加国际象棋赛,星期一就是申请的截止日期。于是科尔贝里把车停到瓦萨公园,走到对面的邮局。
  科尔贝里填妥汇票,然后乖乖排队等着。
  他前面排了一个穿羊皮外套、戴毛帽的男人。每次科尔贝里排队,好像都会排到有一堆事要办的人后面。那男人手里拿着厚厚一叠汇款通知和信件。
  科尔贝里耸耸宽硕的肩膀,叹口气,无奈地等着。男人手里的文件中突然掉出一小张纸。纸落到地上,原来是张邮票。科尔贝里弯腰捡起邮票,然后碰碰那男人的肩膀。
  “你的东西掉了。”
  男人转头看着科尔贝里,棕色的眼睛相继露出惊讶、认识及反感的神色。
  “你的东西掉了。”科尔贝里重复道。
  “真倒霉,”男人缓缓地说,“连掉张邮票,都会有条子来管。”
  科尔贝里递上邮票。
  “你留着吧。”男人说完扭过头。
  办完事,他连看都不看科尔贝里一眼便走了。
  科尔贝里有点糊涂。对方大概在开玩笑吧,可是话又说回来,那男人似乎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科尔贝里认人能力极差,经常认不出应该记得的脸,当别人认出科尔贝里时,他却不知自己到底在跟谁说话。
  科尔贝里寄出了申请费。
  他好奇地看着邮票。邮票很漂亮,上面画着鸟,这是最新发行的系列邮票,如果科尔贝里没猜错的话,贴这种邮票的信件保证会寄得更慢,邮局最会干这种事了。
  不对,科尔贝里心想,其实邮局的办事效率还不错,他实在不该抱怨,尤其现在已经不像几年前刚开始使用新的邮递区号系统时那么没效率了。
  科尔贝里兀自想着人世问的光怪陆离,一边开车往医院驶去。
  凶案现场依然警卫森严,尼曼的房间也保持原状。
  拉尔森当然早就到了。
  科尔贝里和拉尔森两人一向合不来。跟拉尔森合得来的人屈指可数,其实只用一根手指就够了,那就是——勒恩。
  对科尔贝里和拉尔森而言,两人被迫一起工作着实是令人头皮发麻的事。但目前看来大概还不至于如此——只是环境凑巧让他们同时出现在一个房间里罢了。
  这个所谓的凑巧就是尼曼。尼曼的死状实在太惨了,科尔贝里差点儿失声叫出来。
  拉尔森也是一脸苦相。
  “你认识他吗? ”他问。
  科尔贝里点点头。
  “我也是。这家伙是本局最杰出的混蛋,不过老天保佑,幸好本人没跟他共事过。”
  拉尔森没当过普通警察,只在形式上做过一阵子而已。他在当警察之前是船上的行政人员,先在海军,后来转为商船。拉尔森不像科尔贝里和马丁·贝克那样从基层一路咬牙干起。
  “这边的调查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
  “除了眼前看得到的,其他什么都还没查到。”拉尔森说,“有个疯子从那扇窗摸进来,眼都不眨地把他给宰了。”
  科尔贝里点点头。
  “我对那把刺刀很感兴趣。”拉尔森像在自言自语地咕哝道,“使刀的人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而且对武器很熟。你想会是哪种人? ”
  “没错。”科尔贝里说,“可能是军人或屠夫。”
  “或警察。”拉尔森说。
  整个局里,拉尔森大概是最不吃同袍情谊这一套的人了。
  所以他的人缘也好不了。
  “得啦,拉尔森,你也太夸张了吧。”科尔贝里说。
  “也许吧。这件案子你要办吗? ”
  科尔贝里点点头。
  “你呢? ”他问。
  “应该会。”
  两人毫无兴奋之意地冷眼望着对方。
  “也许我们不必一起工作。”科尔贝里说。
  “但愿如此。”拉尔森表示。
                第十六章
  早上近十点,马丁·贝克在阳光下挥汗沿着码头朝闸门广场走。太阳其实不烈,而且风很冷,但他走得极快,身上的大衣都被烘暖了。
  胡尔特要送他到国王岛街,可是被他婉拒了。马丁·贝克很怕会在车里睡着,觉得走走路大概能让自己清醒一点儿。他解开外套扣子,放慢步子。
  到了闸门广场后,马丁·贝克走进电话亭打电话给总部,总部告诉他勒恩还没回来。勒恩没回来之前,他什么也不能做,至少还得等一个小时。如果直接回家,十分钟后就可以躺到床上,他真的累极了,很想回去打个吨儿,他可以拨好闹钟睡一个小时。
  马丁·贝克咬咬牙,穿过闸门广场,走进贾恩托路,然后开始放缓步调。他可以想象,一小时后闹钟响时,自己一定还没睡够,必须勉强起床穿上衣服,拖着步伐出门。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能把衣服脱下来洗个澡也不错。
  他在广场中央停下来,不知如何是好。他当然可以把自己的犹豫怪罪到疲劳上,但他还是挺烦躁的。
  马丁·贝克脚下一转,朝斯克邦街走去,他不知道到那儿后干什么,不过一看到出租车,便有了主意。马丁‘ 贝克决定找个地方洗桑拿。
  司机看起来像个人瑞——颤颤抖抖,满嘴漏风,显然耳朵也不管用了。坐在前座的马丁·贝克心中暗暗祈祷老头儿可别也瞎了。看来老头儿是出租车公司的老板,已经很多年没开自己公司的车了,他老转错弯,有一次还开到左边车道逆行,浑然不知行驶方向已经换成右行了。老头儿一路絮絮叨叨,干枯老迈的身躯不时因咳嗽而抖成一团。当他终于把车停在中央澡堂前时,马丁·贝克立刻给了他一大笔小费,感激他安然将自己送达。看到老头儿那对抖如秋叶的双手后,马丁·贝克决定不跟他要收据了。
  马丁·贝克在售票处前踌躇了一会儿,通常他都在有游泳池的楼下泡澡,不过现在他并不想游泳,因此只买了一张楼上土耳其浴的票。
  为了安全起见,他请拿毛巾的澡堂服务员十一点钟叫醒他,然后走到最热的浴问,把自己烤得满身大汗,冲澡,很快在冰冷的小水池里浸一下,然后用毛巾擦干身体,用大浴巾把自己包起来,躺到小房间的床铺上。
  他闭上眼。
  贝克试着想点儿愉快的事,思绪却不断回到胡尔特身上,想到他孤寂而百无聊赖地坐在萧索的公寓中,连放假都穿着制服。胡尔特这辈子只会做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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