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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庆丰军-第11部分

小说: 庆丰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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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上三竿,安丰路达鲁花赤阿速那颜才慵懒的从床榻上起来,身边还有三个衣衫不整,盈盈啼哭的妙龄女子。

阿速那颜很是不了解,作为安丰路世袭的达鲁花赤,从小就没有摸过弓马,出行全靠人台,杀人全靠手下,他是多么的仁慈?为什么汉人要咒骂他?

他是多么勤于政务!作战打仗有安丰路的万户也速台,政务钱粮有汉人的知州、知县,他能做的就是享有辖区内女子的初夜(权),凡是未经其过手的女子一概不许结婚,做这个达鲁花赤,他削瘦了多少?体重都快降在三百斤以下了。

汉人为什么造反?天下歌舞升平的,脑袋掉了真的好吗?汉人怎么那么残忍?新出生的第一个孩子还要摔死,谁的种不是种呢?(注3)

还有那可恶的明教,专门煽动汉人造反,万恶的韩山童余孽居然没死,当了什么明教的少教主,乳臭未干,居然派什么郝十三要打我安丰,真是找死,他能过了重兵防守的夏集寨?

反正困扰他的问题太多了,似乎又和他没有关系,索性趁着给新娘子们送回去之前,再行驶一番他的权利吧……

“大人,不好了!”门外慌张的跑来他的贴身那可儿——十夫长俞通河。(注4)

阿速那颜眉毛拧做疙瘩,抬头看了看高高的太阳,很是不爽的怒道:“怎么?难道新娘子的婆家们要闹事吗?谁敢诽谤达鲁花赤的权利,都给我砍了!”

“不是大人,颍上的红巾贼打过来了!”那人气喘吁吁的说。

“不会吧?也速台万户战败了吗?”阿速那颜瞪大眼睛,吃惊的问。

“也速台万户那面战况不明,红巾贼是从颍水顺流下来的,兵马不计其数,连饮马时候留下的马粪顺流飘下来,几乎都快把颍水河道阻断了,贼人的前锋已经登岸了!”(注5)

阿速那颜“普通”一屁股瘫软在地:“快,快,给我备马,集合寿州留守蒙古兵马,咱们出城!”

那可儿俞通河道:“大人,贼人前锋不过数百饥民,寿州光蒙古勇士就有五百,还有一千汉军,我们可以打开府库,招募百姓前来协防,只要我们守上一两日,也速台万户援兵必到,没必要出城与贼人野战。”

“我蒙元素来作战冲在前面的都是俘虏和弱卒,贼人战马的马粪都能阻塞颍水河道,还怕他后面没有数万的骑兵吗?汉军跟我们不是一条心,是靠不住的,俞通河,我让你集合人马,保护我到南面的安丰去,等也速台万户那面有消息再说吧!”

“大人,莫不是糊涂了,安丰城南面就与庐州路地界相邻,如今庐州已经被南方红巾贼左光弼占领了,若是是南北两路红巾贼夹击安丰城,我们上天都没有路了”俞通河建议道。(注6)

阿速那颜更加迷惑了,徐寿辉的老巢圻水(今浠水)不是已经被占领了吗?怎么庐州什么时候又冒出来这个左光弼?

“俞通河,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赶紧出城,要不就被被颍州的红巾贼困死在寿州城中了。”

阿速那颜都来不及看一眼身边的妙龄女子,更来不及穿上早就已经不能穿在身上的铠甲,只穿着一身惨白的睡衣,急匆匆的冲出府衙。

……

注1:孙膑与庞涓对兵,孙膑次第减少军灶数量,给庞涓造成齐兵大规模逃跑的迹象,诱庞涓孤军深入,最后在杜陵用伏兵战胜庞涓。

注2:成吉思汗征讨乃蛮太阳汗,多点营火,吓得太阳汗退兵。

注3:坊间传闻,萌古人的达鲁花赤对辖区内的所有女子享有初夜(权),新婚女子的初夜必须献给蒙古人,西北流传摔死第一胎婴儿的习惯,就是为了保证血统问题,据说闹洞房的习俗也是源自那个时代。匈牙利学者考证,世界上每五个人之中就有一个人的血统可以追溯到成吉思汗,不知道可信度几何。

注4:蒙古贵族的贴身侍卫称为‘那可儿’,意译就是“伴当儿”,伙伴,满清就叫做‘哥什哈’了。

注5:评书燕王扫北有这么一段用马粪吓退敌军的讲述。

注6:庐州,今合肥。左光弼,彭莹玉的后期的徒弟,曾经占据庐州十余年,后投靠朱元璋。

第十四章 拼命三郎

一队木筏靠了颖水南岸,载来数百破衣烂衫的红巾军,高大的寿州城池就在眼前。

郝十三率先登岸,挥舞着破菜刀一人当先,直扑寿州城下,他身高腿长,足足跟身后的人落下二十余米。

身后的三百精壮,本就抱着必死之心,跟随新任总管远道奔袭,如今粮食肯定没有了,本来要准备吃的马粪,走到半路,马粪全让总管下令倒河里面去了,吃马粪的念头都没有了。为了不挨饿,只能在饭时前,占领这座城池。

人死球朝上,生死全靠这一搏!

郝十三远远看见城门洞开,二三十骑兵簇拥着一个身穿白色睡衣的胡人胖子,心道真是天助我也,还怕攻不下城门呢,既然城门开了,管他是出城迎战,还是出城逃跑?望那城门人群就扑去。

阿速那颜刚一出城,就远远看见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手持菜刀,凶神恶煞一般,直奔自己扑来,当时惊的手足无措,本就弓马不熟,马有因为认生,昂头不肯向前迈步,他满头大汗的吆喝着战马,郝十三早就已经冲到近前。

寿州准备护送主子逃跑的众兵丁,见贼人已经杀到,为首大汉异常威猛,顾不得那许多,已经出城的调转方向就往成侧面跑,堵在城门下出不了城的,撒腿往回跑,倒把阿速那颜孤零零的仍在城门下。

擒贼先擒王,郝十三挥舞菜刀,直砍阿速那颜,不过阿速那颜在马上,身段要高,郝十三飞身纵起,钝刀直砍敌首的脑袋。

只听得“扑哧”一声脆响,如同刀切脆瓜一般,阿速那颜的脑袋被劈做两半垂在肩上,红白之物,扑了郝十三一脸。

一股血腥之吻扑鼻而来,郝十三胃里一阵翻腾,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第一次杀人,感觉没有小说中写的那么爽啊,但是让人恶心,他顾不得那许多感受,赶忙指挥弟兄们攻城。

“弟兄们赶紧进城,先占领府库和府衙!”郝十三回头一看,身后的精锐还在十米之外!

擦,还精锐呢!

且说俞通河带着二十余骑兵,回头一看,主子阿速那颜好端端的一个脑袋被分成两个脑袋,肥大的身躯从马上悠然栽倒,心中大惊,赶紧拨马回救。

阵上主将阵亡,身边的那可儿若不能抢回主将的尸体,按照蒙元的扎撒(注1),主帅身边的那可儿都要处死。

“抢回达鲁花赤大人的尸首”俞通河大呼一声,调转马头。

二十余骑紧随其后,就像旋风一般的卷积而来,仅仅二十余骑,二十余把马刀,给人莫大的压力,仿佛能摧毁一切的抵挡之物。

郝十三见出城的蒙元军队一半已经奔走在城外,没指望着追,正在指挥着身后的几百步卒进城追杀往城里逃窜的敌人,猛的听见猴子大声惊呼:“老大,小心身后。”

郝十三也感觉到身后疾风而至,猛然回头,但见二十骑狂风一般卷积而来,为首一员十夫长,周身皮甲,弯弯的马刀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的劈头砍下来。

一切来的太快,太突然,郝十三慌乱中来不及躲避,忙举着菜刀硬生生的接了这一刀。

但听得沉闷一声脆响,力量出奇的大,郝十三被震的全身发麻。

马上那人的全力一击,加上战马冲击的力量,力量着实不小,也就是郝十三身高臂膀,要不这一刀,即使挡住,人也早被力量震的飞了出去。

“结长枪阵”,一个身上带着诺大“徐”字的红巾军百夫长大呼。

郝十三暗叹,这个百夫长有两下子,还知道后世战略游戏中枪兵克骑兵。

可是哪里还来的及?

二十余蒙元骑兵如同摧朽拉枯一般,冲入红巾军的战阵,瞬间十数名红巾军步卒被砍翻在地,强大的冲击力立马将人群撕裂,强大的冲击力让余下红巾军四下奔逃,二十骑蒙古骑兵,如同狼驱赶羊群一般。

眼看着就要胜利的时候,就这样突如其来的失败了,数百红巾军一触即溃,成为疲于奔命的羔羊,先胜后败!

蒙元的骑兵的作战目的并不是追杀这些步卒,冲散了成群的步卒,在马上便身子一歪,拨转马头,转身直奔郝十三而来。

靠,看出来我是头子了?都奔我来了?可是我穿的和大家没有什么两样,而且我这兵刃还是一把破菜刀,怎么把我当成主攻对象了呢?

这帮没义气的,见到有危险都撒丫子跑了,给老大一个人撂这了,估计今天这一百多斤也扔这了。

郝十三全然不知道,脚下的那具达鲁花赤的尸体才是蒙元骑兵的主要对象,他已经来不及多想,二十余骑呼喊着喝人的口号,马队跑做环型,已经将郝十三团团的围在垓心,二十余把马刀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劈头砍来。

菜刀只适合切菜,完全不适合作战,短短不及一尺,根本没有马刀的弧形优势,也没有马刀的长度,亏了那时候物质匮乏,菜刀乃是汉人的稀有之物,没有偷工减料,足够厚重,沉重的马刀才没有一下子将菜刀连同郝十三劈做两段。

郝十三被困在垓心,闪躲腾挪,刀来刀迎,让过这一刀,那一刀又至,狼狈不堪,实在躲避不及,也只能硬着头皮用菜刀格挡。

二十骑兵对一个没有作战经验的雏,胜败和凶险的程度可想而知。

猴子张三十一也溃散的步卒裹挟着,跑了百余米,见骑兵没有追来,才回头观瞧,但见老大一人被骑兵围在垓心,凶险万分,兀自昂首苦战。

“快救老大,老大被围了!”猴子大呼一声,拎着一把刚刚领来的单刀,转身扑向马阵。

郝十三从颍州带过来的破落户见老大被围,在张三十一的带领下,陆续赶来,颍上的马夫们也羞红了脸,纷纷赶回来救援。

但是步卒毕竟没有骑兵的优势,队伍又被打散了,三三俩俩的回来根本不能近前。

猴子匆忙赶到圈外,一把马刀砍来,他一刀迎过去,一下子被震倒在地,好在那骑兵目标是抢回他们主子的尸体,没有想要猴子的命,要不猴子的游戏玩到这也就算玩完了。

猴子等人赶来的救援,虽然没有给骑兵带来任何杀伤力,但是郝十三的压力确实减轻不少,有不少马刀用做还击外围的冷击,郝十三看清空档,蒙的飞身扑起,将那为首的十夫长扑到马下,他也顺着十夫长的身体,飞去了骑兵的垓心。

说时迟那时快,垓心已经没有了郝十三的抵抗,只见两匹战马飞身而过,两个蒙元骑兵矮下身子,兔起鹘落,撤了达鲁花赤的两只胳膊,飞奔而去。马与人完美结合,犹如一体,骑术何止一个精良了得?

余下二十余骑兵,见抢回了尸体,性命可保,不再恋战,也顾不得被扑落马下的十夫长,随着那两名骑兵远远的飞奔而去。

危险已过,郝十三喘着粗气,一手缕胸,才看明白二十骑兵的真正目的,暗叹:吓死宝宝了!早知道这般是为了抢个死尸,给你就是了,还以为要要我命呢!

猴子张三十一拎着单刀,直奔老大,但见老大身边的一个蒙元十夫长摔的眩晕,正挣扎着爬起,挥刀就要往下跺。

“留他一条性命,给我绑了!”

再看刚才被冲散的的红巾军步卒,这时候立马斗志昂扬,齐声高喊着“杀呀”,甩开两条大腿就追那马队!

正印证了付千户的那句话,打败了,就是待宰羔羊,打胜了,就能摇旗呐喊。

跑的再快,两条腿的人,还能跑过四条腿的马?

“别追了,赶紧进城,先把城占了!”

说话间,但见一匹火炭红的烈马从郝十三的眼前一身而过,马上一员将领,身穿鱼鳞铁甲,手中一根一丈五长的马槊,瞬间追到蒙元骑兵近前,一根马槊上下翻飞,砍菜切瓜一般,瞬间将七八个蒙元士兵挑落下马。

余下十余蒙元骑兵,知道性命难逃,丢下达鲁花赤的尸体,飞奔而去,马上那员将领飞身下马,腰间佩刀一挥,行云流水一般将那达鲁花赤的首级砍下,用步包了,系在马颈处。

转身飞奔到城门处郝十三近前:“报,总管大人,末将已经将贼人的首级取下,末将用敌酋的首级祭奠亡故的李大帅,请大人恩准?”

郝十三被刚才那一幕简直看傻了,眼前这一员将领,是副千户吗?昨天还没这身披挂呢,啥时候换装备了?

肯定是身上的铠甲太重,喂马就不用穿盔甲了,来时又走的水路,几十斤的铠甲穿在身上,落水只能沉底,肯定是上了岸才披挂的。

这身手,这马技,非是上将,难有这样的身手!还有这马槊,也不是一般人能够用的起的!

马槊的制作非常难,最难的是槊杆的制作,是用做弓箭的拓木做成一丈八长的篾条,然后用油浸泡三年,然后再用上好的胶水粘和而成,等干燥后,重刀斧砍伤去有金属之声,而且不散,这槊杆才算初步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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