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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明郑之我是郑克臧-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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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纤巧看着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身边的襁褓,用极其微弱的声音问道:“夫君,女儿的名字想好了吗?”

“想了一个,但余想让祖母来取。”这不是郑克臧又偷懒,这是给董国太发出缓和的信号。“祖母的身子最近不是太好,想来看到重孙女应该会很高兴的。”

“这几日多谢紫菱姊姊的照顾了。”陈纤巧倚在床边有气无力的向谢紫菱道谢着,还不等谢紫菱回应,陈纤巧挣扎的抓住郑克臧的手。“可惜又是个女儿,没有为夫君传宗接代,妾心中有愧啊”

“胡说什么,”郑克臧轻轻在妻子的手心中拍打着。“你可看到余对佳娘、柔娘的欢喜。”

“但总归是没有生下嗣子。”陈纤巧的神态黯淡。“想来公公在天之灵怕是也很失望吧”

听到陈纤巧提到逝去的朱锦,郑克臧的脸色也有些凝重,但随即便摇了摇头,宽慰道:“胡说什么,又不是不能再生,咱们夫妻尚且年轻,日后生个十个八个的也不是不可能,你啊,都这个时候了,千万可不要胡思乱想啊。”

“夫君多虑了,妾不会让你担心的。”说话间,陈纤巧慢慢的闭上眼睛,声音也变得微不可闻。“等身子好一点了,一起去拜见祖母。”

看着睡着的妻子,郑克臧慢慢的退出了屋子,他的脚步是如此的轻微,他的目光是如此的温柔,以至于谢紫菱的眼里露出一丝抑制不住的哀色,但郑克臧显然注意到了她的苦闷,随即伸手在她手里写了“留门”两字,这才让她一扫戚容

95。蔡通

蔡通坐在摇摇晃晃的福船上,虽说再大的风浪和颠簸也不会让他这个原中军船指挥蔡翼的孙子晕了船,但是他现在的状态也不比晕船好多少——十一天前,郑克臧亲自召见了他,期间郑克臧让他作出抉择,是继续留在童子军中还是到兵部职方房任事——蔡通明白尽管自己也是甲寅生,但到现在也不过是一名领队的自己不但比不得麻英、安龙、黄进等寒门的菁英更不是洪辉、林康等将门子弟的对手,自己在军中的前途已经极其有限了,但进入职方房真是一个好的选择吗?

“承信,已经看到宾童龙(注:越南的平顺省、宁顺省一带)的海岸线了。”舱外有人用新的军阶呼唤着蔡通。“校尉还是早些做准备吧。”

“要到了?”蔡通从自己的思绪中拔了出来,也不整理衣物,只是慢慢的走出船舱,遥眺着远处陆上的热带风光,脑子里瞬间回想起舱内那本关于占城历史的简介。

占城是梵文“占婆补罗”(Campapura)和“占婆那喝罗”(Campanagara)的简称,原意是指国王的居处(王宫),其国由汉代交州日南郡象县功曹之子区连于东汉年间割据建立,最早的中国典籍称其为“林邑”,到了唐代时被称为环国,直到五代晚期才正式以占城国之名出现在各种中国文献上。

占城自建国以来共传十七个王朝,其中固然有范熊、拔陀罗拔摩一世、范阳迈、毗建陀跋摩一世、阇耶因陀罗跋摩四世、婆比那索尔(注:即《明史》中的阿答阿者、《大越史记全书》中的制蓬峨)等众多雄主,然而其国地处安南、真腊(高棉)的夹击之中,战事频繁、国力消耗甚大,最终在明英宗天顺年间为安南所灭,成为了其治下的一个藩属土司,只领有宾童龙和古笪(注:今越南庆和省一部)两块极小的国土。

不过而今统治占城的南王朝历代君王都不甘心成为安南的附庸,趁着安南南北分裂,如今的占城王PoSaut正雄心勃勃的准备着恢复旧有的国土,然而占城本来就势弱,又丢了阿摩罗波胝、因陀罗补罗、毗阇耶等主要国土,所以哪怕安南分裂了,单靠自己的力量也绝对不是有着葡萄牙人支持的阮主的对手。

“所以余来了。”蔡通看着这一片陌生的土地深深的吸口气,尽管他还有些不情不愿,在童子营中养成的一切行动听命令的习惯还是促使他直面自己未来的人生。“木头、稻米、糖。”蔡通默诵着可能从宾童龙得到的一切及自己收到的命令。“还有探查周边的海湾,为东宁寻找合适的据点。”重复完这一切,蔡通猛的冲着台湾的方向一挥拳头。“总领,余会让你看的,余不比洪辉他们差!”

就在蔡通发誓的同一刻,一乘小轿抬着陈绳武走在广州府的大街上,通过伪造公文和贿赂的手段,此刻的他已经拥有了秀才的身份,这一次他是以参加康熙二十年广东乡试的名义来到广州,接下来他将在远比琼北文昌繁华的都市广州置业定居,从而正式开始联络和恢复郑克臧极其重视的汉留情报组织。

“余果然没有看错人。”眯着眼睛在同样摇晃的软轿里陈绳武欣慰的自言自语着,由于清军的封锁,他获得台湾的消息需要转几道手,因此刚刚才得知朱锦身死和郑克臧除掉冯锡范的他才会有如此的感叹,既是感叹朱锦的壮年早逝,又是感叹冯锡范的可悲下场,更是感叹郑克臧的大胆和果决,不过感叹了一阵子,他便把心思收了回来,隔着软轿探问道。“胡五,你刚才没有看错吧?”

“爷,俺的眼神你都信不过嘛?”跟着软轿亦步亦趋的护卫轻声的回应着,作为军中的神射手之一胡五虽说不能百步穿杨,但五十步里可以箭箭命中红心,以如此锐利的眼神,看一张大大的画像自然是不在话下的。“明明白白供奉着白鹤真人的画像呢。”白鹤真人画像是汉留组织的标记之一——据说是依照陈永华的形象绘制,但陈永华本人亲口说了,这只是以讹传讹——不过随着朱成功的去世、汉留组织的解体,诸如乾坤会、添弟会、三点会等这些自称是洪门一脉的地下组织也经常使用这个标记,但不管怎么说,都是民间反清力量的象征。“要不,俺今天晚上再去探探?”

“不,不要。”陈绳武阻止着。“咱们刚刚来广州,人生地不熟的,要是露了跟脚就不好了,暂时先搁一搁,慢慢来,不着急。”陈绳武斟酌了一会,随即又命令道。“关键还是跟东宁那边的联络,这个绝对不能出岔。”

“爷,放心好了,跟文昌那边说好了,每个月都来趟船,有什么要紧的”胡五说到这,突然闭口不谈,陈绳武一愣,随后只见轿夫们从肩头放下轿子挤到了一边,然后便是净道的锣声响了,陈绳武悄悄撩开轿门帘,只见举着肃静、回避的虎头牌的差役们耀武扬威的走在大道上,随即一顶四人抬的蓝呢官轿威风凛凛的跟在后面,此时胡五报告着。“爷,是惠潮道。”所谓惠潮道其全称应该是惠潮分巡兼兵备道,虽说不是惠州、潮州两府的顶头上司,但总揽防务和监察,也是一方大员,但这个四品官却不是一个汉人,就听胡五报告着。“爷,是满八旗的鞑官。”

原来如此,这些八旗老爷出了京城可是一个个人模狗样啊,不过广州不比其他的地方,除了省城大员外还有不少北京城里王公大臣的包衣奴才甚至康熙的耳目在,因此这队行列看似威风,但实则还是很守规矩的。

然而胡五的却出格,以至于陈绳武不得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胡五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于是讪讪的摸了摸头,随后陈绳武提醒道:“不要到地头,提早一点打发他们。”

胡五会意的点点头,此时满官的队伍已经远去,陈绳武便用折扇敲了敲轿沿,轿夫们会意的抬起来准备继续刚才未尽的行程,此时却听陈绳武交代着:“不要走大路了,堵了这么长时间,那边许是等急了,还是想办法抄小道吧。”

这些轿夫可都是广州城里的地理鬼,大小就是吃的走街串巷的饭,这不,一听说身上这位也准备走小路抄近道赶时间,当下没有二话,立马转了个小街巷进去,可正是这么一转,让胡五还真发现了问题。

“爷,后面有人跟着,看样子不像是小偷。”胡五有些懊恼的说着,财没有露白怎么可能引来窥视者。“八成是刚才看白鹤真人画像时露了像,要不要属下去惊走了他们?”

“不必了,让他们喜欢跟着就跟着好了,日后也省得领他们认门。”陈绳武冷笑着,不让胡五动手并不是他认定了对方就是一同反清的同志而是他担心胡五一旦动手少不得会让人看出其身上有军中的功夫,虽然总解释的过去,可万一引来有心人的注意就不好了,要知道这是敌占区,愿意卖身事贼的汉奸可多了去了,所以还是稳当好。“只要不是谋财害命,先让他们去。”胡五应了一声,但陈绳武的话没有说完。“下次记住了,不要再说什么属下卑职了,说了多少次了咱们是主仆”

陈绳武这么一让他们去,这伙人还真以为他没有发现,居然大摇大摆的连盯了三天,陈绳武每天故意走街串巷拜访各府应试的举子,每天都能看到他们盯梢的尾巴,陈绳武也不为所动,终于有一天尾巴消失了。

不过尾巴消失的同时,一个不好的消息也同时传到他耳里,一直实行反跟踪的胡五发现跟丢了目标:“爷,人不见了,上次看到的那伙拜白鹤真人的人都不见了。”

不见了也很正常,毕竟是反清地下组织,怎么可能光明正大的一直暴露自己呢?那不是请清兵来抓自己吗?不过陈绳武却判断,对方不太可能就这么离开了广州城,必然隐匿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窥探时局呢。

“清虏势大,他们偶尔换地方也是应该的,等过几日应考的士子陆续都到了,趁着人多,鞑子顾不过来,你四下走走,不,不要你去,”陈绳武否定着自己刚刚的决定。“你的面相肯定让人记住了,还是让杜七去找,找到后也不要惊动,盯紧了。”陈绳武在书房里踱了几步。“你去找个牙人,盘个铺子,东面货总是要出手的。”此时后来著名的十三行还没有建立,所以任何人只要是有门路都可以做夷货的生意。“另外咱们的生意扎手,卖得便宜了肯定会让人盯上,你去找家镖行来护着,不要用咱们的人,到时候也好摆脱干系。”

“是,小的这就交代下去。”

胡五总算记住了陈绳武的再三交代

96。国太死了

“(大明永历三十五年、清康熙二十年)六月(中),明潮(忠)武王妃董氏卒。

妃为成功夫人,经母,泉州乡绅董用先侄女,方正端雅。凡理家政、处妾媵,俱以贤德见称。辛卯马得功入岛,妃独怀其姑木主以行;成功嘉其识大义,尤加敬礼。居常无事,深戒子孙以抚恤民瘼为念。至七郡之失、厦门之弃,每云『若辈不才,不如勿往;今徒苦生灵,使百姓流离至此,须加轸恤』!凡难民得免丁役者,皆董妃之赐也。”——

《闽海纪要》

郑克爽再次的走进由白绫装点的灵堂中,白日那一堆哭哭啼啼的悼者早已经星散,四下散落的黄花被无数只脚踩的支离破碎的,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无助。屋外,已经唱了两天两夜的僧道的声音已经微不可闻了,只有一个轮班的吹鼓手还在三心两意的演奏着。

郑克爽缓缓的挪动着步伐,但灵堂就那么点大小,即便他的速度很慢,也很快的来到了董国太的神主前。漆金的“奠”字、袅袅的香烟以及跳跃的火烛,编织出一副离奇的光影,仿佛像一张大口要将他拖入无底的深渊。

“祖母!”十三岁的郑克爽无力承受这种悲戚构成的压力,颓然的跪倒在蒲团之上。

郑克爽的生母唐和娘逝世多年,父亲朱锦早年征战在外、回到东宁后不足一年就去世了、父子之间也无从亲近,因此可以说是董国太一手带大了他,可是如今最疼的人也去了,这不禁让年幼的他感到了惶恐万分,以至于半夜梦回,从噩梦中惊醒的他独自一人来到了这个最熟悉也是最陌生的地方。

“祖母!”郑克爽小声悲泣着。“祖母也走了,秦舍再也没有人喜欢了,秦舍日后该怎么办呢?”杜鹃啼血猿哀鸣,这是对董国太的不舍也是对自己日后命运的恐惧。“今后秦舍就剩下一个人,秦舍好怕”

说到这,一只手把他揽到了怀里,郑克爽回头看看,却发现自己那个见面不多的兄长正用一双精光闪闪的眸子看着他,虽然感觉不到董国太的那种慈爱,但郑克爽忽然发现自己的不安已经全部消失了,于是他一头倚在郑克臧的怀中:“兄长”

“秦舍,你怎么到处乱跑,”郑克臧翻身坐在蒲团上,同时将沉甸甸的半大小子移到膝盖上。“想祖母了。”郑克爽点点头,郑克臧轻轻的拍了拍手。“勿要担心,大哥会照顾你的,大哥答应过父王和祖母,一定照顾好你”

六月二十四日,董国太入葬之后,郑克臧把郑克爽接到锦华院居住。同日郑克臧根据他自己拟定的郑藩封爵制度,册封郑克爽为蔚州卫指挥使,并按指挥使的上限赐食邑三百户。当然他也不能厚此薄彼,对另一个兄弟视若无睹,于是第二天,他又恩封郑克举为台州卫指挥使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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