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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曼婚-第23部分

小说: 曼婚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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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娘这一哭倒让内外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有人很快去报给忧心忡忡的徐启,徐启听的女儿醒来,又在那抱着陈珍兰大哭,徘徊一下还是进了女儿闺房。进的屋来就听见女儿在那哭,徐启不由叹了一声,这两日曼娘昏睡期间,徐启已经询问过夏风,夏风自然把前后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诉了徐启。

徐启听的大怒,本想去寻俞泠的麻烦,可徐琴已带了俞泠上门,言明俞徐两家的婚事已定了这么多年,自不能因此生变,绵珠那边,徐琴已训斥过,只等给绵珠寻一门亲事就让她嫁出去。按说这样的处置已很好,可徐启是男人,怎会不明白男人的心?见俞泠虽依旧规矩行礼,但那眼里分明是忘不掉绵珠的,这样嫁过去,女儿不受委屈才怪。可这件事,怎么处置还要等女儿醒来,毕竟要嫁的人是她。


、34劝说


此时徐启叹气;进屋后瞧瞧女儿,见短短两日,她却瘦了一圈,心里更是绞疼。陈珍兰在旁,徐启不好上前;此时更不好相询;只是又仔细瞧了瞧这才对陈珍兰道:“曼娘这里,还请五姨多照顾,有什么事,你尽让人来回我就是。”

陈珍兰也不和他客气,等他走后让春雨打来洗脸水给曼娘洗着脸:“你都睡了两天了;请了不少太医来瞧,连宫中的御医都请了,说你只是陡遭大变,郁结在心。自己会醒,可瞧着你不醒,谁也放心不下。”徐首辅和徐尚书在日,这请御医自不是个难事,可现在这两位都不在京中,这请御医的人情只怕就是齐王府或者邱府的。

曼娘不由低了头,对陈珍兰轻声道:“都是甥女的错,经不得事,这么点小事就记在心里。”陈珍兰让人把水端出去,啪一巴掌打在曼娘膝上:“哎,曼娘,这时候你可千万别这么懂事。什么叫都是你的错,是小事。这是大事,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

陈珍兰这一说,曼娘心中的委屈又漫上来,趴在陈珍兰膝盖上:“五姨母,我该怎么办?要嫁,我不甘心,可不嫁,我也不甘心。”不嫁,就是把俞泠让给绵珠,依了徐琴的性子,是会应了这桩心事的,怎能看着伤害了自己的人过着那么快乐的日子,不甘,不甘,还是不甘。

陈珍兰轻轻摸着曼娘的发:“傻孩子,我晓得你的心,你对俞泠,是有情的,也是盼着嫁的。可男女之间,不是一方有情就能过的好的。时至今日,你没发觉,俞泠对你,不过是因早定婚约,所以才如此。若没有绵珠,你嫁过去天长日久也会慢慢生情。可有了绵珠,而从我瞧来,他对绵珠,不是那样被美色所迷,而是情根深种。”

说着陈珍兰把曼娘的头抬起来:“曼娘,你若要嫁,处置一个绵珠哪是什么难事。不管是要把她嫁出去还是让她为尼甚至让她没了命,都不是件难事。可这么一来,你,就永远欠了俞泠的了。”陈珍兰给出的三条选择里面,没有一条是让绵珠做妾,这也是曼娘能想到的,俞徐两家都是有脸面的,怎会让俞泠收徐琴的弟子为妾?这样难看的事,徐琴绝不会答应。

曼娘不由叹气,永远欠了俞泠。陈珍兰没有再说,只是看着外甥女,年少时的情分,在成人看来往往浅薄,但只有经过的人才晓得,这点情义很多时候不会随时光磨灭,反而如那陈酒一样,越来越浓,浓的再也化不开。绵珠之于俞泠,很可能就是这种,那到时不管俞泠和曼娘过的好不好,都将是一根刺,这根刺扎在肉里,可能要很久之后才会爆发。

陈珍兰想到曾见过京中不少任丈夫风花雪月,自己打理家务抚养儿女出外应酬的贵妇人的脸,不由深深叹气,纵然她们一个个都笑的和蔼,应酬圆滑,可话语里偶尔也会有怨言,怨丈夫在自己如花岁月就抛下自己和别人在一起,纵然那些妾室再恭敬,庶出子女再孝顺,可心还是有不甘。

自己的外甥女,绝不能像她们一样,做女人,是要有做女人的享受的。陈珍兰抚上曼娘的脸,那样柔嫩,这样水灵。这个孩子,已经没有了母亲,哪还能让她的丈夫在她没嫁之前就心有所属,处置一个绵珠不是难事,难的是以后别的女子。

曼娘感受到姨母手心里的温暖,泪又要出来,但还是忍住:“姨母以为,我不嫁更好些,是不是?”陈珍兰点头,曼娘的唇动了动:“可是,”陈珍兰打断她的话:“曼娘,我自然晓得你想说什么,你们自小定亲,婚期已定,本是无可挽回的,可也要瞧瞧,这是出了什么事。绵珠另嫁也好、为尼也罢,甚至病没了也好。所有的帐,俞泠只会记在你头上。她若过的好,俞泠会比较,会伤心,若过的不好,那就更会比较更会伤心。到那时,纵你做了多少,费了多少心,他只会怨是你占了他心上人的位置。一颗石头,抱在怀里或者还能捂热了,可有些时候,男人的心一旦变硬,那就再转不回来。曼娘,姨母只愿你过的好,那些名声说法都由它去,你父亲也只愿你过的好。”

曼娘的泪再忍不住,流下脸庞,已经打湿了衣襟。此时流泪,好过执意要嫁,到那时真是哭都不能当着人面哭出来,一句你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就够了。陈珍兰把曼娘抱在怀里:“我晓得,你不甘心,不甘心为何绵珠明知道俞泠已经有了妻子还要和他牵扯在一起,不甘心为何你要主动退让。可是曼娘,很多时候有些事,不是不甘心就能解决的。方才我也说过,若你嫁了,那就是要拿出百倍的耐心和他周旋,甚至可能白费心机。你到明年才十五岁,一辈子虽那么长,好时光却只有那么几年,用好时光去捂一块捂不热的石头,有意思吗?”曼娘没有说话,只是点头。

陈珍兰索性再把道理掰细了:“你若不嫁,退了一步,以你姑母的心,定会成全绵珠和俞泠的,到那时就是他们欠了你。很多人不都是这样,没得到前百般珍惜,得到后也就那样。”听到成全绵珠和俞泠,曼娘的心又如被刀割一样,勉强应了个好字,陈珍兰抬起外甥女的头:“曼娘,但你答应我,甭管以后他们过的好还是不好,你都当没有这么两个人,永远没有过这个婚约,去俞家只是去探你姑母,待他只如待表兄,别的,什么都没有。”

曼娘觉得心被钝刀子在上面慢慢划一样,划拉的全是血,疼的让人动弹不得,只是点头没有说话。陈珍兰往她胸口处点一点:“别只点头,要记在心上。”曼娘嗯了一声,那泪又涌出,陈珍兰拍拍她:“哭吧哭吧,曼娘,就算你这些日子要怪我,我也只能这样说,嫁一个心上有人的男人,那种日子,着实难受。”

听着一向坚强的姨母会说出这样的话,曼娘晓得,姨母说的对,自己纵有再多的失落再大的难过都要抗过去,况且,再难过有当日失去母亲那么难过吗?有惴惴不安猜测继母是谁,会不会待自己好那么难过吗?心底那丝嫩芽,那丝叫做情愫的东西,仿佛在哭泣中慢慢枯萎,但连根拔起还需要些时候。

曼娘哭了一会儿又睡着了,陈珍兰轻抚她的脸,见她睡梦中还是有些不安,想到还要去把话告诉徐启,这才站起身吩咐丫鬟们照看好曼娘。推开门,门外站了一排丫鬟婆子,都是各房来打发听曼娘消息表示关心的。这也是大家族内应酬的常事,见陈珍兰出来,丫鬟婆子们齐齐行礼,陈珍兰笑着道:“还请各位回去,就说你们十三小姐已经好了许多,各位不是做长辈的就是做嫂子的,曼娘一个小孩子家,也不用这样珍重。”

丫鬟婆子们各自说了几句也就散去,陈珍兰正要让人去请徐启,腿就被人抱住,低头看见是难哥儿,他已快三岁,小脸圆鼓鼓的,抬头看着陈珍兰:“五姨母,我能去探姐姐吗?”奶声奶气的话说的陈珍兰心都软了,顺势把他抱起来对奶娘道:“你去外面寻个人,把你们八爷请来,我和他说几句话。”

奶娘应是,孩子在陈珍兰这边也没有不放心的,急忙出去寻小厮请徐启。陈珍兰抱着难哥儿在美人靠上坐了,逗着他道:“姐姐又睡着了,我们难哥儿最乖了,等姐姐醒了再进去望姐姐好不好?”小胖墩伸出胖乎乎的手,开始掰着指头:“一二三,”掰出三个指头比在陈珍兰面前:“五姨母,姐姐睡了三天了。”

陈珍兰在他脸上亲了亲:“姐姐前段时间太累了,所以多睡睡。我们难哥儿累了是不是也特别想睡。”好像是,难哥儿努力点头,陈珍兰把他抱的更紧些。徐启已匆匆走进来,瞧见大姨姐抱着难哥儿在那说话就停下脚步咳嗽一声。

难哥儿抬头看见是自己的爹,忙站在美人靠上张开手臂要爹爹抱。徐启不好过去,只让难哥儿在那乖乖坐好,免得翻下来才对陈珍兰道:“五姨,曼娘她?”陈珍兰也绝不废话:“退婚吧。”徐启明显松了一口气,毕竟,他是疼女儿的,不愿女儿未嫁就先受委屈。

陈珍兰瞧见他松口气的样才道:“说起来曼娘到明年也才及笄,也还算小,我的意思,不用这么急着再给她议亲,好好地养个一两年再议亲,年头定了,年尾出嫁都可,横竖嫁妆都是齐备的。”

徐启也点头:“你妹妹过世后,我这家里一直靠着曼娘呢,晚一年也好。”说到这陈珍兰不由望徐启笑了笑:“我要来探曼娘时候,新安郡主还说,也要跟了来。”徐启一听新安郡主这四个字,脸就绯红,忙忙地作个揖:“这里就请五姨多照管,外头的事我自去料理。”

说着就飞一般地跑了,陈珍兰不由笑出声,难哥儿不晓得是为什么,还咦了一声。陈珍兰往难哥儿脸上又亲一下:“好了,什么事都好了。”方才徐启进来说话时候曼娘就已经醒了,静静听了些时候,心就像再不会跳一样,过了好一时才睁开眼,抬头看见挂在窗边的那副墨竹,当日如何欣喜,今日就怎生难过。

秋霜过来瞧见曼娘睁开眼睛,忙欢喜地道:“小姐,您醒了,要不要用点东西?”曼娘用一支手臂撑着自己坐起来,指着那副墨竹道:“把这个收起来,明儿送回俞家去。”从此情断,就当再没这回事发生过。陈珍兰正掀起帘子,听见这话,再见曼娘苍白的脸,不由又叹口气。


、35退婚


京城的雪比家乡的大多了;曼娘戴了昭君套,披了斗篷,坐在亭里望着雪,身边的红泥小炉火光正热,上面的酒已经热了。琦玉笑着把酒壶从里面拿出来;给曼娘斟酒:“这酒这时候喝最好了。可惜我们总是女子;不然学他们男子一样,传几个唱曲的在那梅花下唱曲,我们听着,喝着酒,那才叫乐呢。”

离那日在俞家撞破已经一个来月;京城的天气也急转直下,当曼娘走出屋子的时候,已经下了三四场雪,要穿棉袄棉裤,有性急的,已经把皮毛衣服翻出来早早套在身上。徐家这边要退亲,俞家那边自然不肯,先是俞泠要亲自见曼娘,被徐家推辞了。

后是徐琴来了,曼娘不能见俞泠但总要见徐琴,毕竟徐琴是自己姑母。徐琴开口所说的,不过就是孩童时结下的亲事,哪能断了?绵珠那边,已经打算给她议亲,定会让她在曼娘嫁过门之前把她嫁出去的。曼娘看着徐琴,知道这是不爱理世事的姑母所能做出的最好办法,只是轻声道:“姑母的苦心我是明白的,但姑母当日和姑父堪称神仙眷侣,想必也愿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属。绵珠和泠表哥既有情,又那样情深意重,还请姑母成全他们,让世间多添一对神仙眷侣也好。”

曼娘这样说,徐琴反不好再说下去,若不是曼娘没有和俞泠早早定亲,徐琴是会成全他和绵珠的。此时对着曼娘这通情达理的话,徐琴的唇不由抿紧,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可是,苦了你。”

曼娘低头不语,陈珍兰的话又在耳边:“虽说你和你姑母是很亲了,可是绵珠于她,也是七八年的情分,况且绵珠那个丫头,察言观色做小伏低样样比你强。你姑母只是因不肯背背弃盟约的名声才力主践约。可她看见绵珠伤心,怎会不难过?日子久了,难免会怨你。曼娘,到时婆婆和丈夫都怨你,你在俞家,竟是没有立足之地。”

今日瞧来,五姨母的话是没有错的,抬头,曼娘已经平静地道:“姑母疼我,我是明白的,可是天下难得碰到有情人,自要成全。”徐琴已经握住曼娘的手:“好孩子,曼娘,说来也是你泠表哥没福气。这些日子你不知道我有多熬煎,看着绵珠那样伤心,我也不好受。”曼娘努力让自己面上露出笑容,反过来安慰徐琴:“说起来,绵珠姐姐在姑母身边,也给姑母解了不少闷,帮了不少忙。她既和泠表哥日久生情,我,又怎好做那棒打鸳鸯的棒?”

徐琴已被曼娘劝说过去,自不会再和曼娘多说,也就去寻徐启,爽快答应退婚。徐启见徐琴点头同意,忙寻了人来,各自写了退婚书,又把当日的原聘返还。至此,徐俞两家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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