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血-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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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众人没再关注自己的胡子，萧云贵问起宁波的战事，林启荣将战报承上后说道：“李检点兵出杭州之后，联络了诸暨莲蓬党何文庆等人，共得莲蓬党义军五千余人，在莲蓬党策应下，数日连内下绍兴、上虞、诸暨等地。清妖震动，清妖团练乡勇纷纷举兵，当中以胜山邵元煦所组织的团练红头勇和泗门谢敬等组织团练黄头勇人数最多，他们和清妖一道固守余姚、慈溪等地。李检点随后兵发余姚，联络了余姚豪侠黄春生等共同夹攻余姚。在何文庆、黄春生等部义军策应下，李检点三日内横扫余姚、慈溪等地。清妖和团练败兵退收宁波。”
听到这里萧云贵嗯了一声问道：“何文庆、黄春生这两人此战倒是功劳甚大，两人是何来历？”
林启荣道：“李检点战报上说了两人事迹，何文庆三十余岁，字周重，乃国学生出身，诸暨赵家泉畈人，此前一直靠行医为生，他四处行医治病，坊间名声颇高，各地百姓村民皆称其为活菩萨。此前杭州之战，向荣等为了筹措钱粮，于绍兴、诸暨等地大肆搜刮，百姓们苦不堪言，何文庆便用早年行走民间时创下的莲蓬党为本，召集了一支五千余人的义军，只等我们大军南下便举旗响应。因此李检点兵到后，何文庆主动联络了李检点，便有了绍兴大捷。”
萧云贵哦了一声，也想起何文庆这人来，历史上莲蓬党起义是在数年之后，因为历史上太平军定都天京后并未发动东征，清军在浙南势力很大，莲蓬党等义军并未起事。但眼下杭州都被攻破，福建大股清军又被牵制在厦门，莲蓬党提前起事也在情理之中。
萧云贵又问道：“那黄春生呢？”
林启荣接着说道：“黄春生也是三十余岁，余姚郑巷黄李鲍村人，家中颇有资财。性喜习武，曾与恶绅土豪争斗损左目，为人豪爽重义，常有劫富济贫之举，人称小闯王。去岁余姚大旱，今年又有水患，向荣部清妖又催促余姚等地钱粮供应战事，官府富户们催逼甚紧。黄春生体念百姓佃农生计，替百姓捐输一笔款子，请求官府将今年钱粮赋税减半。哪知道当地屈、董、叶姓地主不准。以告官惩治相威吓，余姚知县收了黄春生的捐输银子却反悔，还是要各村各户交齐钱粮。黄春生一怒之下便带领黄李鲍村佃农设抗租局，梁弄、慈溪龙山、十九都和上虞等地抗租局继起，共18处。通称余姚十八局，众百姓推他为总局头。对抗官府。随后清妖纠集地方团练红头勇、黄头勇等攻打黄春生部抗粮义军。黄春生兵败后迁至大岗固守。李检点大军到后，黄春生也派人联络，随后夹攻余姚、继克慈溪，此人在当地颇有人望。”
“李秀成给何文庆和黄春生求的是何官职？”萧云贵听完后问道。
林启荣看了看战报道：“李检点建言何文庆可为将军，黄春生为监军。”
萧云贵点点头道：“此二人立功甚伟，官照便按李秀成的建言发出。接着宁波之战如何了？”
林启荣看着战报说道：“李检点攻克绍兴、上虞、诸暨、余姚、慈溪等地后，原本一万八千余人的军马加上何文庆、黄春生两部义军已经达到三万余人，又有附近百姓投效如雨，到宁波时已经有五万余人。百姓家属数万。李检点兵分两路，南北夹攻宁波。清妖宁绍台道张景渠、兵马提督陈世章，在英国领事夏礼福、法国领事欧勃拉、美国领事勃拉克的庇护下，搭兵舰跑到定海，鄞县知事则缒城出走，生死不明。宁波三江口以南以西城区，很快落入我军之手。”
萧云贵重重的哼了一声道：“这些洋兄弟还真是热心，这边在上海和我们大做生意，宁波那边又襄助清妖，真是两头都不放啊。”
林启荣点点头说道：“正是，李检点战报上说了，他多次照会英法美等国领事，要他们不要襄助清妖，英法美等国宁波领事纷纷回复，只说他们是出于人道主义，撤走城内的无关人员，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萧云贵嗯了一声，示意林启荣接着说，想来英法美等国还是对满清抱有幻想，庇护张景渠、陈世章等清军将官，也是担心城破之后这些人向吴健章一样被太平军杀了，对满清不好交待，他们这种两头讨好的做法可能会把太平军和满清都得罪了。
林启荣接着说道：“江北岸是租界地，英、法、美等国领事馆都设在那儿。太平军打到宁波外围时，宁波城内城外的财主、士绅也纷纷躲到租界一带。李检点深知战事并不乐观，张景渠、陈世章出逃一定会勾结当地团练或是海盗，进行反扑。因此李检点紧急召集了各军将领议事，重新部署。随后李检点命黄春生把和义门等处沿江被清兵拆毁的炮台、被炮火轰塌的城墙修复；派何文庆领一支人马夺取宁波外围的象山、宁海、台州等诸县；任命在慈溪加入太平军的陆心兰为宁波总制，在宁波和已被攻下的各县建立防军和守土官，在宁波以及下属各县实施征税征粮政策；与各地已起义反清的人士取得联系，鼓励支持他们扩大力量，配合大军跟内外敌人进行斗争。为防备四明山一带的乡勇——主要有盘踞在大岚的吴方临、在大雷的汪孝镐、在樟村的李锷、应廷璋等地方团练袭扰宁波后方，李检点派出两支总人数五千多人的军马把守集仕港、古林一线和鄞江百梁桥一线。不久，宁波城重新恢复原先的秩序，关闭的店铺商号又开张了，沉寂的街道又人来人往，甚至戏园书场也重新响起了鼓乐之声。李检点布告安民，令蓄长发，易服饰。改宁波府为宁波郡，任慈溪人陆心兰为总制，辖、慈、镇、奉、象5县。驱逐满清海关监督、税务司，改浙海关为天宁关，我军已经全面控制宁波。”
第二百五十九章雷霆救兵
海关衙门大堂上，萧云贵听了林启荣的话后，抚掌大笑着道：“好、好、好，李秀成果然是员能文能武的帅才，只是宁波那边的海关关税如何定的？”
林启荣躬身道：“李检点随后的公文中细说了关税之事，他暂按满清旧制办理，并向西王请示可有新的关税章程。”
萧云贵点点头道：“让魏鹤林马上派人去宁波，天宁关的关税细则、章程按上海的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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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贵嗯了一声说道：“早在李秀成发兵宁波前本王就和他说过海盗之事，宁波那边的海盗情形如何？李秀成可有报来？”
林启荣回道：“有的，李检点攻下宁波之后，就派人联络的宁波海盗，宁波海盗有三股势力最为强盛。其一是宁波本地海盗，人称宁波海马帮，这帮海盗首脑乃是通宝和尚，广东佛山人氏，早年在广东跟随广东著名海盗沙吴仔混饭吃，和沙吴仔另一个手下崔阿圃合称沙吴仔手下两匹头马。道光二十九年，崔阿圃在劫掠时杀害了两名英人将官，激怒了英人。同年，沙吴仔的人马又劫掠了海南附近的英人沙船，更坚定了英人动武的决心。随后，英人联合清妖水师，大败沙吴仔、崔阿圃。包括通宝和尚在内的几名海盗首领均成功脱逃，崔阿圃到了江南，后被清妖鹰犬抓住交给英人押回香港受审，英人到没敢杀他。只是判了他流放，但崔阿圃在流放前自缢于狱中。沙吴仔则幸运得多，他和通宝和尚带着8艘小船和400名喽啰死里逃生后，终于被清妖招安，摇身一变成了官军，去岁病死在任上。通宝和尚却没有受清妖招安，他带了沙吴仔的旧部在舟山外海另起炉灶，几年间他吞并了宁波本地的十余股海盗，摇身一变成了宁波本地最大的海盗。”
萧云贵摸着光溜溜的下巴，一时间还没适应胡子没了。他怔了一怔问道：“这通宝和尚愿意和我们合作么？”
林启荣道：“李检点已经和他见过面，李检点公文上说，此人虽然为海盗，但盗亦有道，从不劫掠百姓。专门劫掠洋人、官府、富商。去岁还曾今劫过一批海运的漕粮，之前沙吴仔受清妖诏安。他便是不愿为朝廷鹰犬。所以才扯旗另干。李检点和此人商谈之后，他很乐意投效我天国。”
萧云贵抚掌喜道：“好，命李秀成做好招揽通宝和尚的差事，这些海盗都是常年在海上浪迹之人，只要教以正规海战，便会是我们太平天国的海军雏形。”
林启荣呃了一声道：“不过通宝和尚提出投效的一个条件就是我们太平天国要支持他扫除其他两支盘踞宁波海面的海盗。”
萧云贵哦了一声问道：“其他两股海盗是什么来历？”
林启荣答道：“另一股海盗名声很臭。这伙海盗什么船都劫，而且有时候还上岸侵扰岸边村寨，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伙海盗首领唤作蔡涛，乃是嘉庆年间纵横福建的大海盗蔡牵余部。那时候大海盗蔡牵部众曾今有两万余人。大海船二百余艘，纵横海上十五年，还曾攻略台湾，自称镇海威武王。后来清妖花了数年时间才将他讨平，蔡牵身死之后，余部跟着蔡氏后人到了宁波这边另起炉灶。这蔡涛乃是蔡牵侄孙，但他就没有蔡牵那么雄武了，此人恶迹昭著，劫掠海船有时候连妇孺也不放过。李检点厌恶其恶名，并未与之接触。”
萧云贵哼了一声道：“这种海盗要坚决剿灭，留下来是个祸害，就算来投本王也不要！另一股呢？”
林启荣道：“还有一股海盗乃是几十年前纵横海上的广东巨寇张保仔的余部，其部继承了张保仔的衣钵，以红旗为船旗，也称红旗海盗。张保仔当年受清妖招安后，在厦门安居，他手下不少海盗也从良了，但还有一部北上宁波讨生活。如今红旗海盗的首领名唤张桂平，他自称是张保仔之孙，但无从考证。这部海盗虽然也干海盗营生，但名声没有蔡家海盗恶劣。这部海盗因为张保仔曾在清妖处为官的缘故，和清妖亲近得多，听闻他们多得官府资助，正打算和官府勾结一道，从定海反攻宁波。”
萧云贵站起身说道：“马上发公文告诉李秀成，让他联合通宝和尚尽快剿灭另外两股海盗，通宝和尚要钱给钱，要粮给粮，总之一定要消灭这两股海盗。同时让通宝和尚多准备海船，让李秀成和宁波的洋人商谈，多多租借一些商船、货船，总之有多少船就租多少船，海船准备好后，马上南下厦门，把厦门的小刀会被围困部众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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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江也道：“是啊，西王，厦门小刀会并非天国圣兵，而且会众驳杂不纯，救出来也怕难以驾驭，不如雇些洋船把刘丽川等人接出便可。”
萧云贵沉吟片刻，凝望众人道：“自清军入关以来近两百年间，我汉人起义反清者，每朝每年皆有，天下汉人数十倍于满人，但为何屡屡反清却又屡屡失败？究其原因无非我天下汉人门户之见、地域之见太重，天地会、白莲教、天理教等等各派起事，却都互不相助，以致被清妖逐个击破！厦门的小刀会本王一定要救出来，我天国既然擎反清大旗，对待反清义军便要视如己出，本王就是要借着这个举动告诉天下反清的义军，我天国便是他们的主心骨！本王不会放弃任何一支反清的义军。也不会见死不救！”
闻言众人都是默然不语，心中思虑起来，果然还是西王说得对，汉人就是太不团结，以致百余年间反清起事不断，但都没有能成事的。
萧云贵接着说道：“如今宁波已下，南下的海道障碍基本解除，本王意欲以招纳通宝和尚这部海盗，辅以陆顺德、赵顺平部水师战船组成南下船队护卫，要是在海上和清妖相遇。那就打他娘的！上海、宁波两处多多征纳、雇佣海船、商船出海，随后本王会照会英法美三国公使、领事，雇请他们的商船、战船也参与这次的救援行动。王辏г恕⑶愣俗ㄋ厩负凸陀洞坏髋洌⒆龊媒邮障妹湃酥诔坊睾蟮陌仓谩Ａ制羧佟⒅芰⒋耗忝亲龊盟Υ坏髋洹Ｕ獯伪就醪还芑ǘ啻蟠郏欢ㄒ严妹诺囊寰季瘸隼矗≌獯涡卸就跞「龃拧＝欣做缺 �
王辏г恕⑶⒘制羧佟⒅芰⒋旱热艘黄鸸砹烀Ｋ婧蟾魅吮惆锤髯灾八久耍蹶＇运、钱江等人带着各部典官商议多时，开始详细计划种种细节，并向宁波发出公文。林启荣等人也开始调集水师战船，招募南下的船员。
萧云贵便和洪韵儿照会文翰、马沙利、布隆布尔等人到海关衙门商议宁波之事。文翰等人到来之后，萧云贵和洪宣娇一道接见了他们。
文翰很头痛最近太平军的发展势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