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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部分

帝师传奇-第279部分

小说: 帝师传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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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他心?”胤轩帝突然急促而尖锐地笑起来,“嗬,司冥,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他有没有私心?难道你真的以为,选中哪个皇子教导,一切都是因为‘三岁看大’地说法?擎云宫里众多皇子,他真的是因为慧眼独具,预见了今日所以单单挑中了你?朝野江湖,在各家王府中周旋往来,难道当真全是为了你,所以一贯冷淡高傲的他才肯言笑舒展博得四处逢源?” 

“父皇……” 

风司冥 



 眉,但还未来得及开口胤轩帝已然继续,一句快似一 不能插口只字片语,“他是什么人?什么性情?什么行事?朝中看着他二十年朕如何不知?那是只有君家最深沉血脉才能彻底保留和传承的东西:为自保可以不择手段;从来将成一事,若能选择,必是最高效、最快捷而最残酷的方式。算无遗策,连自己都能推上棋盘,把江山百世只作一赌的人,你如何让他放得下真心真情?便是当真放下一丝半点真 情,你又如何知他不会因事弃手,忍痛割爱?风司冥,人永远改变不了他的血脉根基——就算他在人前姓柳,骨子里他永远是君雾臣的儿子。‘秉心执政,天下为公’,这才是真正的君家人的话,这才是真正君家人心中的最重。司冥,‘不可以一叶障明目,不可因一事废全局,不可为一人罪天下’,这也是他的教导,而你是朕的儿子——好好地想一 想!” 

   



沉默,良久的沉默。 

见风司冥面容不动,双眼中却隐隐光华。握住佩剑地一只手似在微微的颤抖,风胥然心中不觉一软,轻叹一声,正要开口,却听耳边语声静静传来:“父皇所言,或许有理。但,司冥只知,若无柳青梵。必无今日之风司冥。” 

一句话出。风胥然顿时作色:“风司冥。你说得过了!天地君 亲,师者序列在此之后,岂是你小儿能肆意僭越?” 

“司冥不敢。”抬目,迎上胤轩帝充满怒意的双眼,风司冥眼中却是异常的平静。“生养之恩,大莫过于父母。但生而教习人伦、事 理,则非独赖亲之力。贫民百姓之家。父母尚不能独尽职责而请于名 师、神侍;何况我天家子孙。依父母膝下日短且促,是必仰赖司礼侍丞与学官太傅。司冥幼时无依,不能见爱于父皇母后。唯有太傅坐卧相携,时时教导,全司冥学识礼仪,更全天伦亲谊!天地君亲师,若无太傅,司冥不能明天地之理。不能知亲友之谊。不能晓君父皇天之重,不能通古今四方之变;若无太傅,不能正心志、平意气。不能去憎恶、废私爱,不能尊事理、见真知。或许太傅教导手法特异,而不尽循于常理,然而‘艰难困苦,玉汝于成’的句子,却是司冥自六岁跟随门下便时刻以为警戒。太傅于司冥,非生养之恩,然而苦难成就拳拳之心,大恩未必输于生养之德。父皇圣明,多年旁观自清,又如何指责司冥将忘恩义,抛弃根源之本?” 

身为亲子,却将教师外人情谊置于父母亲恩之前,即使在平寒百姓之家这般言语也是大违纲常,更不用说出自宗亲王族、皇帝亲子之口。胤轩帝初时惊怒已极,甚至僵硬不能动作言语,但风司冥这一番铿锵磊落、掷地有声的话道出,却是顿时熄灭心头全部的怒火—— 

幼子,亦是分明的爱子,数年来朝野早已认定,更不用说自己心中早已将之看作理所当然地储君。然而一句“幼时无依,不能见爱于父皇母后”,如此当面坦然地道出,虽只一语带过,其中含而不显地辛酸,竟逼得自己再无法直视那双罕见坦率地眼眸! 



绝不敢忘恩负义,背弃源流——少年艰辛,自沙场宦海锻炼出的一身铁骨钢筋,却是根源于这样一副光风霁月的剔透心肠。 

难怪,当年玉波亭中你要那样说:“为那个孩子保留一点人的感 情”。明知道帝王可以有心,天家终究无情;明明秉持着“上位者无 私”的教训,一贯以最精心深刻的方式教导皇子,却始终留存着最后的底线……回想起那一个严冬清寒地午后,胤轩帝不自觉扬起一抹深深的苦笑: 

君无痕,原来风氏一脉,无论机关算尽、心机用尽,到底还是被君家看透; 

柳青梵,原来让朕真正而彻底输掉这一局的根本,竟是你布下无数“玉成”于他的“艰难苦困”中,着意为他保留的“那一点感情”! 

青梵,青梵,这样的你,让朕如何能留,如何敢留?! 

只是……“旁观自清,柳青梵待你如何,这许多年又如何为师垂 范,朕何须你多言?但是风司冥,难道你真不明白,朕今日作为的理 由?你一口一句‘若无太傅则不能’,难道离开了他,你当真会事事无能?无太傅所以不能,太傅既在而能,那是太傅之能,还是你风司冥自我真实之能?” 



“司冥能力如何,以父皇之能,自是判断分明。” 

沉着自信的答语,令胤轩帝不由淡然一笑:“是,你自然不输于任何人,因为你是他地弟子。君家代代帝师,教导出来地什么时候需要人怀疑?但,柳青梵方当壮年,挟天下名重,领太傅位尊,才能见识、手段行事无不超然卓绝——司冥,帝王之存,乾纲唯有独断,政令绝不二出,有这样的人物在朝堂之上,史册所载,可有真正善始终之人?” 

“太傅清静高雅,岂是俗人能与之比类?”过于简洁干脆的反诘,风胥然一愕之下,望着青年真诚双眼,却是顿时摇头莞尔:“呵呵,司冥啊,便是这一句,若是君雾臣在,必要毁去你一切天真。” 

“然而君相到底不在。何况……司冥并非父皇。” 

风胥然闻言一窒,凝视他半晌。终于轻叹一声,“司冥,你确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大胆——君雾臣不在,君无痕尚存。但倘若他听到这一句,只怕也要叹息摇头。” 

“太傅不会听到这句话。不仅这句,今日澹宁宫中任何一句话,都不会流到第四双耳朵里去。请父皇放心。” 

第四双耳朵……注意到他连望也没有回望一直低头侍立在殿门边地和苏一眼,风胥然心中一 



 俱呈。沉默半晌。胤轩帝缓缓摇头:“太大了……   了。司冥。柳青梵对你的影响。他一人喜怒哀乐的情绪,胜过了家国天下史书口碑。这不是一件好事,尤其对一个将要开创千万年未曾有过新时局的皇帝。司冥,你知道你肩上的担子,扫平东炎之后必然要面临的大陆一统,这是西云大陆史传千年以来都从未有过的盛事——朕老 了,这件事情只能有你去做。朕甚至不指望能看到一半的成果。作为父亲,朕知道自己儿子地能力,作为君王朕同样知道你地心志和手段。可是有这样一个人,他是一把剑,双刃锋利,能伤敌也能伤己。朕以为这么多年你已经有了足够磨砺,所以不想留着这把剑最后伤了你,因 为……君家对帝王地期许。从来都不会有真正的尽头。” 

见胤轩帝凝视自己。深沉目光中流露出真正的忧虑,风司冥心头顿时一暖,随即伏跪屈膝:“父皇对儿臣的苦心关爱。儿臣必不敢半点有负!但儿臣同样不能负了太傅,辜负太傅期许儿臣成一代明主开天下治世的心意,辜负太傅多年的教导和无法报答的恩情。父皇地苦心,太傅的恩情,儿臣只能做自己所见最正确的决定,也会承担史册后人一切议论或者骂名。因为,”抬起头,年轻俊美的面庞上绽露开第一个真正自在安详的笑容,“那些我本就不在乎,父皇,我从不在乎——这世间,柳青梵,唯有一人。” 



“话已说到如此了啊……世上只有一个柳青梵,唉,这还真是一件令人庆幸的事情。” 

风胥然苦笑着摇头,伸手扶住风司冥肩头。风司冥正要借势起身,却不想胤轩帝双手使力,竟将自己牢牢按住。心中微震,耳边已传来君王异常冰冷的问话:“风司冥,你已经把事情做到了这一步,朕无法可想。朕绝不希望与自己的儿子为敌,更不愿用这样残忍地方式破坏父子之亲、动摇了北洛地根基。你是朕最优秀的儿子,身为父亲朕从来不介意自己,随时都准备将这个帝位交给你。但是,想想你最终拿过去的方式,想想你现在这么做地缘由——司冥,帝王无情亦无私。你以为,你保下他这一次,但以后越来越长的时间里,你真的能以一句‘不在乎’保住他每一次?” 

直视风胥然双眼,风司冥一字一句明确而清晰:“是,父皇。我已经决定了,也绝不会后悔——国以永宁,爰及苗裔,世代相誓,不弃不离。所以,请父皇也尽快做出决定。” 

“世代相誓,不弃不离……风氏的子孙,终是不能免此执着。也 罢……罢也!”沉默半晌,风胥然终于长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意。抬手解下腰间蓝玉,擎在掌心凝视片刻,胤轩帝随即一声轻轻叹息,“君雾臣的遗物,唯一没有带走的东西,朕窃留了此玉二十七年。司冥,是自己留下号令宫中影卫,掌握那一脉为帝王训练出的暗部力量,还是带着它解开未岚别院的禁止后便从此物归原主——这,就将是你的选择了。” 

   

看着青年抬手接过蓝玉,躬身行过一礼便大步走出侧殿,胤轩帝终于颓然倒在了榻上。 



一手覆额,感受到头皮下经脉快速而有力的勃勃跳动,风胥然良久才平缓了过于急促的呼吸。 

耳边听到轻轻的脚步,鞋底磨擦地下金砖发出的带着一些滑腻的声音。风胥然闭着眼,开口,带了一点对老仆细心体贴的由衷感激:“给我换两支粗一点的蜡烛吧,和苏。” 

跟随侍奉了四十余年的内廷总管无声地点一点头,迅速换过两支大蜡。柔和的光线照亮君王的面庞,看到胤轩帝脸上深深的倦色,额边被汗水浸湿贴附在皮肤上的斑白鬓角,和苏心中无法抑制地一酸,“陛 下,靖王他……靖王殿下他只是……” 

“他是好孩子。”依旧合着眼,一手半掩着面庞,但唇角却是微微地勾起:“那身战甲,到底还是礼服,他没有换成真正战场上的那一 身,随身的佩剑也从来没一次真正有意要出手——虽然换了那样招摇的剑鞘,可是和苏,你说朕还能认不出柳衍的青冥剑么?斩金断玉,削铁如泥,天下第一神兵利器,就是朕穿了护身的金丝软甲又能如何?那孩子却是惟恐伤了朕,就是逼宫也不肯将它出手,哪怕只是以为威胁,就像朕当年对着父皇一样……” 

“皇上……!” 

“不过,那孩子到底不像朕当年。说完了想说的话便干脆地离开,自顾自去做他接下来应该要做的事情——朕是绝不会相信任何空口白话承诺的人,没拿到立储禅位的诏书,怎么也不会肯离开崇安殿。但司 冥……该说那孩子太过天真呢,还是已经真正自信到了朕即使现在也远远不能及的程度?” 



见胤轩帝放开手,一双幽深眼眸中透露出狠谲与柔和交混的光彩,和苏心中微凛,急忙低头:“皇上,您……现在已交寅时了。” 

瞥他一眼,风胥然微微一笑随即翻身坐起,“看来,今夜是真不能睡了。不过也好,反正每日也用不着睡那么多觉。这些折子批完,差不多就该天亮,也可以召见乌伦贝林还有大祭司了。”随手取过一本奏疏展开在几案上,胤轩帝喝一口贴身内侍递来的热茶,抬头,向他露出一抹一如当年青春无畏、意气风发的笑容: 

“和苏,你放心。朕不是父皇——对真正心爱和欣赏的孩子,真正优秀、担得起江山的皇子,朕必定给他施展天赋才能的天下!”()

正文 卷五:归去来(云隐篇) 第三章 无限风尘无尽沾(下)

云宫中道路,和苏便是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 

宽阔的宫廷大道,不时可见有靛青色宫衣的内监往来奔走。但无论各自身负事务的轻重急缓,见到和苏一行,每一个人都会立即站住了脚步,向这位执掌擎云宫务二十余载的内廷总管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 



但,异于往常的是,人们礼毕抬头,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他随后之人身上的时候,眼中闪现出那一瞬的震动和惊讶。 

沉静地微笑着,和苏脚步却是丝毫不乱:虽然只是领口袖口天青色的纹缎取代了原来的淡金,然而脱下那一身代表擎云宫内廷之中仅次于帝后最高权力的宫衣,内心却仿佛终于卸下了万斤铁锁的轻松。 

微微转头,身侧之人正色敛容、目不斜视的庄重景象入眼,这种轻松似乎就有了更真切的理由。 

也许是出于尊敬,也许是宫中长久形成的习惯一时无法更改,李善始终与自己保持了半步的距离。擎云宫二十年严训下的脚步落地无声,甚至连衣角也不带起一丝多余的声响,安静得让人轻易就可以忽略他的存在,却因为一身簇新的内廷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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