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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2部分

锦医卫(全本)-第6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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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除了定国公魏国公南北两个徐家,云南沐家等少数世代掌着军权的,别的武勋贵戚除了捞钱也没别的事情好干了,个个头顶属着的左都督右都督也虚多实少,像武清侯李伟那么好的圣眷,又是当朝天子的外公,让他碰碰军权试试看?文官们立马就得翻脸。
什么英国公、宁阳侯、恭顺伯……京师里各家公侯伯都忙着钻营生意,只苦于和秦林素来交情不多。各位私下一寻思,武清侯李伟是当朝天子的外公,定国公徐文璧是秦林的亲戚,这两处是自己没法比的,求过去多半要吃软钉子,唯独成国公朱应桢出了名的胆小怕事好相处,和秦林也是后来拉扯起来的关系,找他怕还好说话些。
果然不出所料,朱应桢态度极为热忱,和大大小小的显贵们攀扯拉拢,一口答应在秦林跟前代为说项,并且不管是谁,只要走了他的门路,后来在秦林那里往往得到了允诺。
众达官显贵不是傻子,渐渐看出点儿门道:哟呵,敢情这位成国公是替秦林拉皮条啊!
确实如此,朱应桢虽然不掌实权,但实实在在是大明异姓爵位顶级的成国公。在京师土生土长二十多年,和各家达官显贵都熟得不能再熟,谁性子贪婪,谁气量偏狭,朱应桢全都一清二楚,由他来办此事,可谓事半功倍。
另外一层嘛,秦林也算答谢他当年赠与宅邸吧,更何况利用这人,从冯保手里硬挖出来的《清明上河图》,现在还收在张紫萱的书房里边,准备作为老秦家的传家宝呢!
朱应桢胆小怕事但并不笨,他知道秦林的意思。从黑如煤炭的空壳子成国公,变成京师里头炙手可热的人物,各家显贵都高看他一眼,这让他格外感激涕零,各方奔走忙得不亦乐乎。以前瞧不起他的那些个京中故旧,尽皆前倨后恭地围着他打转,于是朱应桢身上那种畏首畏尾的阴郁气质渐渐消散,人前人后也变得自信起来。
看到朱应桢渐渐有屌丝宅男变身高帅富的趋势,秦林非常高兴,实打实的论起来。朱应桢是个为人非常厚道、值得一交的朋友。
偏偏事情就出在这位胆小怕事,完全与世无争的闲散国公身上。
秦林在东厂上任以来,并没有新官上任三把火,反而连日在家饮宴,要不就是和朱应桢介绍来的勋戚显贵谈生意,有时候还要带上五峰海商和漕帮驻在京师的几位大掌柜,渐渐勾勒出一副从东海到西域的陆海联运商业路线图。
谁也猜不着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至于东厂邢尚智那伙人,想象中秦林的雷霆一击始终未曾发出,慢慢煎熬中猜测着秦林的手段,对这位督主越来越看不透了……
这天秦林随着徐辛夷往京师北面玉泉山行猎,春寒料峭的时节,鸟兽还不如三四月那么多,但徐辛夷兴致很高,秦林和她一年多没见面,正是小别胜新婚的时候,也就陪着她纵马围猎。
初春华北土黄与黑色交错的山林间,一袭鲜艳的红衣成为了唯一的亮色,徐大小姐爽朗的笑声感染了所有人,秦林的心境也从朝政倾轧中跳了出来,心情变得极好……
傍晚时分,浩浩荡荡的狩猎队伍从德胜门回转京师,秦林身穿劲装,徐辛夷金抹额、狮鸾带,并骑走在队伍前列,后面女兵们红装素裹,青衣小帽的亲兵弟兄扛着猎物。
百姓让在路边,小声的互相议论着:“嗨呀,这位就是秦督主啊!还真是年轻……”
“他可是咱们明朝的大英雄,俺们老家山西那边,都唤作秦青天哩!”
“怪不得东厂那些番子大爷都不像以前那么横行霸道了,原来有这位秦爷执掌,啧啧啧……”
其实百姓们牵强附会了,最近东厂番子和他们的爪牙确实老实了许多,但不是因为秦林严加管束,恰恰相反,是因为秦林上任之后什么也没管,所以从掌刑千户邢尚智到最底下的番子、帮役,全都心上心下的没个底儿,行事就收敛了许多。
架不住秦林年纪又轻,穿戴打扮也利落,胯下一匹踏雪乌骓马,腰间悬着七星宝剑,这副扮相都快赶上白马银枪赵子龙了,实在甩了过去的冯保、张鲸、张诚等等历任督公几条街,难怪百姓们爱屋及乌啊!
过了德胜门一路往南,看看快到家了,秦林算计着晚上吃那些野味,烧烤麂子,清炖鹿筋,还是红烧熊掌?口水哗啦啦的,要知道这都是天然食品啊,阿弥陀佛,明朝可不兴保护野生动物。
正在此时,身后听得马蹄声响,泼拉拉数骑直追过来,当先一人声音嘶哑:“秦督主,秦督主留步!”
回头一看,来者正是成国公朱应桢,他歪歪斜斜的骑在马背上,满脸都是惶急之色,帽子歪在一边,挂麒麟补子的国公常服,皱巴巴的不成个样子,认识的说是成国公,不认识的还以为哪里疯子穿了戏服出来撒野呢。
朱应桢拍马跑到秦林旁边,脸色难看得很,费力地咽下一口唾沫:“秦督主,兄弟、兄弟有难了,看在国朝的面上,您、您可得拉兄弟一把呀!”
“小朱,谁欺负你啦,本小姐替你打回去!”徐辛夷扬了扬马鞭,义不容辞的说道,身后那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兵,已经开始卷袖子捏拳头了。
秦林摇摇手止住,朱应桢好歹也是一家国公,能让他急成这副模样,显然不是勋贵子弟争风吃醋打架斗殴的事情,四下看看街上人很多,就放缓了口气:“朱公爷,你看我家就在前边不远,咱们是不是进去叙话?”
朱应桢本来就是到秦林府上求援的,只不过半道上遇到了而已,当即把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依言跟在秦林身后,短短一截路,长吁短叹了不知多少次。
徐辛夷听得气闷,甩了个鞭花,看此人确实六神无主了,倒也没真正发火,低声道:“小朱你忒也窝囊,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个国公还应付不来?罢了,看你样子,尽是指望着姓秦的,合着我们家这位生下来就是个劳碌命!丑话说在前头,刚颠簸一年多才回来,可别又要他出京。”
秦林听得扑哧一乐,扭过脸坏笑不迭,徐大小姐不准他离京的原因,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朱应桢浑浑噩噩的抬起头:“倒也用不着离京,这件事就是京师里头的……”
进得府中,秦林延请朱应桢坐到二堂上,又招来张紫萱、徐文长、尹宾商,最后吩咐陆远志、牛大力把守四面不要走了风声,这才启口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余懋学、赵用贤、顾宪成他们,说家祖的王爵是阿谀张江陵得来的,所以撺掇朝廷要、要革去追封给家祖的王爵!”朱应桢说到这里,声音已带上了哭腔,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朱应桢百无一用,平生实在是够窝囊的,一个国公却前怕狼后怕虎,他老爹朱时泰也没什么作为,万历二年袭爵,到当年九月就病死了,十年之后朝中文武几乎都忘了京师里还有过这么一号人物。
不过朱应桢有个了不起的爷爷,朱希忠。当年明世宗嘉靖帝住在卫辉行宫,半夜里烧起大火,朱希忠和锦衣都督陆炳冒着烈火把皇帝背了出来,于是恩宠殊遇冠绝当朝,历掌后、右两府,总神机营,提督十二团营及五军营,累加太师,益岁禄七百石,代帝祭天三十九次,赏赐数不胜数,万历元年过世,追封为定襄王!


第931章 意在沛公
老实说,秦林以前听到这段,也曾浩叹生不逢时:我也有格象救驾的大功……虽然是假的,陛下咋不给我这么多恩遇赏赐呢?嘉靖别的不和万历比,单单对救驾之臣来说,实在是厚道得多呀。
可惜朱希忠的好运气,在死后十多年终于到头了,余懋学领头发起攻讦,言官纷纷响应,数道奏章已发入大内,以朱希忠死后所赠王爵非朝廷成例,要求予以追夺!
可怜朱应桢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落,爷爷都死了十来年,还要被追夺王爵,这和鞭尸有什么区别?
朱应桢瘫在椅子上,整个人都缩了一圈,哭丧着脸看看秦林,万分沮丧的嘟哝:“家祖做成国公的时候威风八面,轮到我自个儿就倒霉透顶,连爷爷死后追赠的爵位都保不住,将来我这做孙子的,死了都没脸见祖宗啊!”
明人接受程朱理学,最敬重祖先、重视家族,往往因为无意中提了对方父祖名讳犯了忌(古人以避讳为敬,称字不称名,称名为不敬),两个好朋友就要反目成仇,何况由朝廷追夺已故祖先的封赠,这几乎和杀父之仇差不多了。
想想张紫萱,就算没有逼死张敬修这码事,单单是张四维污蔑张居正身后名的冤仇,两家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余懋学等人上书要追夺朱希忠的王爵,对朱应桢而言,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原本的历史上,也正是因为此事,朱应桢承受了莫大的屈辱,在两年多后实在不想活了,堂堂成国公、大明朝的头等勋贵,用一根绳子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此时此刻的朱应桢虽然沮丧,但还远没有想到自尽,因为他还有一根救命稻草,秦林。
秦林先安慰地对着朱应桢点点头,接着看看徐文长:“徐老先生?”
徐文长嗟叹一声。手拈着颔下的山羊胡须,“余懋学此人性情偏狭,与江东之、李植、羊可立为朋党。朱公爷令祖当年与张江陵相善,生前江陵相公曾许他死后封王,后来老公爷在万历元年过世,江陵相公果然策动朝廷追封王爵,礼部尚书万士和出言劝阻,而余懋学上书言辞最为激烈。不仅弹劾赞成此事的工部侍郎潘季驯,甚至还指斥江陵相公。后被贬谪出京,直至江陵身故才被召回京师,从此俨然以直臣自许,与赵用贤、吴中行、顾宪成俱为一丘之貉。”
好个徐文长,谈起当年朝廷掌故如数家珍,果然是头号绍兴师爷,首屈一指的狗头军师。
张紫萱当年还小,只约略知道点内情。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余懋学本与朱老公爷无冤无仇,是为着先父的党争,才恨屋及乌了。”
“余懋学要出当年的一口恶气,为什么早不提、晚不提,偏偏现在提出来?”尹宾商拍了拍桌子,厉声道:“此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当然是这样,余懋学回京也有这么久了,之所以现在提出此事,便是要借死人压活人,对朱应桢下手,剪除秦林的羽翼!
尹宾商深谙兵法韬略。对这一条计并不陌生。
徐文长脸有忧色:“尹先生说为什么余懋学迟早不提出,偏偏现在提出来,嘿嘿嘿,赵锦呀赵锦!”
嘶……众人倒抽口冷气,心头都显出两个字:来了。
原来的都察院左都御史陈炌,右都御史吴兑,都和秦林关系很好,如果余懋学兴风作浪,众多言官很有可能被这两位老先生压住,要知道他们都是三朝老臣,门生故吏极多,余懋学顾宪成等清流想把两个老家伙啃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现在,陈炌吴兑或者年纪高迈,或者意兴阑珊,主动辞职回乡,由和张居正有嫌隙的赵锦接任左都御史,掌都察院事,那么风向就完全相反了,想来赵锦不但不会压制言官们,还会推波助澜,搞不好连他自己都要赤膊上阵呢!
“难道此事幕后主使是赵锦?”张紫萱想了想,神色间有些不确定。
尹宾商哼了一声:“这还有什么说得?江陵相公赤心报国,赵锦这号奸佞小人总是心存怨恨,现在跳出来兴风作浪,正是题中应有之义。”
其实,张居正和江陵党也有这样那样的毛病,贪财的、好色的并不少,大多数人称不上赤心报国,只是比起坐而论道、空谈误国的旧党,江陵党至少要改革、要做事,这就强上许多了。
而且尹宾商曾受江陵相府恩惠,他提起时当然气愤不已。
张紫萱贝齿轻轻咬了咬红唇,淡淡峨眉微蹙,眼底藏着一抹厉色:“不管是不是赵锦,这条计委实使得厉害!又打得准,又拿捏着分寸,哼哼哼……”
余懋学上书,措辞非常巧妙,如果说打蛇打三寸,那他还真正打到了万历的心坎上。
如今这位陛下,最讨厌的是张居正,最恶心的是江陵党,恨不得把和张居正有关的一切都弄倒弄臭。
朱希忠十来年前就死了,又不是刚刚过世的,早化作了冢中枯骨,如果余懋学直说封王不合朝廷体例,要追夺王爵,只怕包括同党在内的所有人都会当他痰迷心窍,发了失心疯,要不然,和一具冢中枯骨计较什么?
但扯到张居正,那就不一样了,朱希忠是阿谀张居正才获得追赠王爵,那么现在提出来,就不单单针对朱希忠,而是代表旧党清流,继续做出对张居正的政治清算。
对张紫萱来说,这是绝对不可以接受的,明着是批朱希忠,暗中又把渐渐平息的张居正一事扯出来,如果朱希忠的王爵被追夺,朱应桢诚然没脸见人,张居正的名声难道挺光彩吗?
相府千金咬着嘴唇,明显很生气。
“哎,老婆老婆,千万别动了胎气,否则下次断不敢找你议事了。”秦林忙不迭地跑过去,也不管别人在场,就满脸堆笑的陪着小心,又拍了拍胸脯:“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件事也没什么为难的,有什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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