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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部分

锦医卫(全本)-第5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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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朝的规矩,凡公主下嫁必建公主府,如果夫家条件有限,就划拨地盘起造公主府,假如夫家祖宅占地较广,则扒掉部分旧屋,在原址起造新的府邸,而像梁家这么富有,房屋本来就极其华丽了,主持其事的工部侍郎潘季驯乐得省下钱去治河,只把原来的梁府划了一半,添设描金彩画、粉饰装修一番,就成了簇新的永宁公主府。
梁府进进出出的骄仆和亲朋好友,就把胸膛挺得更高了,从前只是有钱而已,现而今却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一举做了大明皇帝的亲家。驸马虽然不能应科举、做实掌兵权,胜在地位够高啊,属于超品大员,位居伯爵之上呢。
更有人寻思,梁家本就是经营南北商贸的商贾巨室,这下攀上皇亲,摇身一变成为皇商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南边开海禁的呼声越来越大,梁家有了皇商身份,还怕不赚个盆满钵满?
俗话说富在深山有远亲,梁家住在闹市就更方便,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朋故旧几乎把门槛踏断,阖府上下一派喜气洋洋。
谁能想得到新晋驸马梁邦端梁公子身染不治之症,已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梁府办过喜事不久就要办丧事呢?
早已病入膏肓的梁邦端,正在后面一处不许丫鬟仆人随便进入的厅堂里面,红着脸和父母亲发脾气:“咳咳,你们、你们怎么搞的?冯督公不就是要钱吗,给他,给他呀!合着我死了,你们就乐意了?咳咳咳……”
梁父是个面相油滑的中年商人,他面对儿子的诘问万般为难:“不是舍不得钱,是冯督公也没办法,长公主孝心可嘉,要等武清伯病势痊愈才肯下嫁,咱也不好去催啊!”
“那赵和甫呢,为什么不派人去宰了他,让他跑掉了?”梁邦端质问着,仿佛在他口中,赵和甫只是随时可以杀掉的小鸡,哪怕这三年里,多亏了这位赵大夫替他悉心诊疗,他才能活到现在。
梁父苦笑:“爹爹也想过,还是收买比较好,毕竟赵和甫治痨病是出了大名的,在咱们家进出虽然做得隐秘,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他在这节骨眼上突然被杀,难保不会有人联想到咱们头上,罢了,赵和甫远走高飞,自然不会乱说咱们的事情。”
梁邦端还想说什么,可呼哧呼哧直喘气,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我儿别着急,坐下休息,喝点绿豆百合润肺汤。”梁母是个富态的女人,她万般慈爱地看着儿子,嘴里念念叨叨的:“我儿福大命大,长命百岁……”
梁邦端气咻咻的坐下,喝了半碗润肺汤,胸口火烧火燎的感觉稍微褪去,又催道:“胡先生说了,我这是先天不足的胎里病,只有娶公主冲喜,得了真龙之气才能病好!爹、娘,你们要救儿子的命,就得赶快呀!”
胡先生是一位手面很阔的朋友,不知怎的梁邦端对他是言听计从;梁父精明过人,也觉得这胡先生说的很有道理,特别是他还提到了南方即将开放的海贸,有意与成为皇商之后的梁家密切合作。
如果说梁邦端年轻识浅,梁父就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他并不太相信所谓龙气冲喜的说法,但他知道成为皇商,会在即将放开的海贸生意中,占据多么大的优势。
所以,梁家拿出了数额惊人的银子,贿赂了从司礼监掌印、东厂督公冯保一直到容嬷嬷的相关人员,使梁邦端一路过关斩将成为了新晋驸马。
“好、好,爹爹尽快想办法。”梁父柔声安慰着儿子,不管他做生意多么精明,毕竟父子天性,这一刻他看到面色潮红、明显病入膏肓的儿子,也流露出怜爱之意。
可是,怜爱儿子就要用到骗婚的下作手段,乃至牺牲一位无辜者的终身幸福吗?
梁邦端怕死怕得要命,想娶一位流着皇家血脉的公主来冲喜,似乎也很可怜,但又有谁问过即将被他作为“药物”和“炉鼎”来使用的朱尧媖的感受呢?
想必被梁府算计的朱尧媖,心情绝对好不到哪儿去吧?
错了,长公主这时候像只快活的小鸟儿,纤纤素手执着一支簪花小管,在澄心堂玉版纸上一笔一画的画着,常常似颦非颦的眉头舒展开来,水蒙蒙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樱桃小口也含着微笑。
就算下嫁梁邦端的危险依然存在,就算她离心上人咫尺天涯,就算秦林自己都不一定知道她的千般柔情,但想到秦林就在京师,在替她这么个可怜的小姑娘千方百计的奔走设法,永宁长公主的芳心就像搁在了蜜罐子里面,每时每刻都是甜丝丝的。
或许永远没有终成眷属的机会,但一位花季少女,总是拥有做梦的权利。
用镇纸按着画儿的小宫女惜画是永宁的心腹,也是她甘冒奇险送出了那封求救信,让秦林从江南飞奔回京。
“长公主,您画得越来越像了呢!”惜画抿着嘴吃吃地笑。
“像、像谁?”永宁吃了一惊,从那种美妙的境界回到了现实,顺着惜画的视线往笔下那幅寒江独钓图看了看,顿时羞红了小脸儿。
画面上寒江独钓的渔翁,年纪轻得实在不成话,尤其是本应老成、稳重的神情,却画得格外狡猾奸诈,活脱脱的像极了秦林!
“长公主画的什么画儿啊,让老身看看?”容嬷嬷似乎和欢乐有仇,端着张涂满香粉的大饼脸就凑过来了。
朱尧媖连忙将画儿合上:“没什么,我随便乱画的,嬷嬷别理会。”
“长公主的画,想必是极好的,就赏老身看看也无妨嘛!”容嬷嬷笑容满面,却劈手就去夺画儿,刚才她在窗外断断续续听到两句,不免起了疑心。
永宁哪里想得到她竟会如此大胆?呆了一呆,容嬷嬷已将画纸抢在手中,吓得她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惜画反应快,抢上去将那卷画纸扯住,她年小力弱,扯不过容嬷嬷,一时气急干脆伸手乱撕,将画儿撕得粉碎,再也看不出画的是谁。
“小蹄子,你个小蹄子!”容嬷嬷气得破口大骂,伸手抓、挠、掐、挖,揪住惜画身上的肉狠命拧。
惜画也精灵,绕着朱尧媖转圈子躲避,容嬷嬷好几下都掐在了长公主身上,她倚老卖老也不当回事,嘴里还直叫:“小蹄子,看我治不治得了你个小蹄子!”
永宁本是胆子极小的,这会儿也生气了:“容嬷嬷,你、你究竟是教训惜画,还是教训本公主?”
容嬷嬷脸色一变,不再掐了,手指着惜画,歪着嘴冷笑:“你敢教唆带坏长公主,哼,老身这就去禀告冯公公,等着进东厂吧!”
“谁怕你?”惜画硬着头皮顶上去,不过容嬷嬷刚走,她就跪在了朱尧媖脚下:“长公主救命,婢子进了东厂,那就没命出来啦……”
“我、我替你向冯大伴求情吧。”朱尧媖也急得不行,冯保对万历都是阳奉阴违,哪里肯听她求情?
别的宫女都是被容嬷嬷又打又拉控制了的,见状反而暗自庆幸,亏得自己早转了风,要不然,恐怕现在倒霉的,就是自己吧。
这种幸灾乐祸的嘴脸,叫朱尧媖心头更加悲凉,看了看跪在脚下的惜画,只觉生离死别就在眼前,双眼顿时垂下泪水:秦林,秦林你在哪里?如果你不快点回来,惜画就要被他们抓走了……
秦林在小汤山,他和徐辛夷从永定门出了京城,一路策马奔驰,没太久就到了胖丫鬟春桃的家乡。
向田间地头的老农打听春桃家在哪儿,老农怔了一怔,迟疑着朝西边村头指了指方向:“春桃……你是说老曾家吧?村西头青砖瓦房就是。”
“谢谢您,老爷爷!”徐辛夷甜甜地道谢,脸蛋上露出两只酒窝。
等秦林和徐辛夷急驰而去,老农脸上的神情就越发怪异,拄着锄头站了半晌。
春桃家是座青砖瓦房的小院子,在小村里算是鹤立鸡群了,秦林和徐辛夷找到这里的时候,院子里一个年轻女人正在奶孩子,见有客上门才红着脸儿,抱着孩子进了屋。
春桃家姓曾,老爹曾阿大、母亲马氏和哥哥曾春牛听到有客上门,就一块儿迎了出来,三个人都是没见过世面的,手足无措的瞧着秦林和徐辛夷。
徐辛夷展现着很有亲和力的阳光笑容:“你们家有个女儿叫春桃,在梁家做丫鬟,一年多前生病,打发回家的,对吧?”
曾家三人互相看看,迟疑着点了点头,曾春牛吭哧吭哧的挤出句话:“是,俺妹是在梁家做过丫鬟,你、你们是什么人?”
“咱们有急事,请带她来,或者带我们去找她!”徐辛夷说着,就把一锭扔给了曾春牛。
见曾家三人还在迟疑,秦林终于开口了:“北镇抚司办案,不得延误!”
曾春牛吓得打了个哆嗦,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最后朝秦林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
七拐八拐走了一段路,小汤山果然名不虚传,不时看见热腾腾的泉眼,但秦林和徐辛夷都没把心放在这上面。
“就是这里了,你们要找俺妹妹,她就埋在这里。”曾春牛木着脸,朝一座小小的坟头指了指。


第728章 女儿命如草
秦林和徐辛夷大吃一惊,赵和甫不是说曾春桃铁定能比梁邦端活得长吗,怎么早早的就死了呢?
“锦衣亲军奉旨办案,你敢骗老子,罪同欺君!”秦林拔出宝剑架在曾春牛肩膀上,恶狠狠的吓唬他。
徐辛夷也恶声恶气地道:“还要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曾春牛吓得面无人色,跪在地上两只手乱摇,结结巴巴地道:“真、真的埋在这里,春桃死了一年多啦,两位官爷饶、饶命,对了,下葬的时候全村人都来了的,小的没敢骗您二位啊!”
徐辛夷还待吓唬他,秦林察言观色觉得曾春牛不想说谎,这坟头也是旧日立起来的,上面都长了不少的草,他就使个眼色止住徐大小姐,然后放曾春牛站起来:“你妹妹一年多前就死了,她是怎么死的?”
曾春牛心有余悸,小心翼翼地呵着腰:“是肺痨啊,抬回家才半个月就归天啦!”
“这是怎么回事?”徐辛夷忍不住踏前一步,逼问道:“胡说八道,京师治痨病的名医赵和甫亲笔替你妹妹开了方子,赵大夫说了,按方抓药服用,至少两三年没有问题。”
“没、没有什么方子啊?赵先生还替春桃开过方子?”曾春牛大惑不解,满脸的茫然:“梁家送春桃回来,就给了一百五十两养病银,没提过什么方子啊!”
“这不当面撒谎吗?”徐辛夷被气乐了。
“好个杀人灭口的毒计!”秦林幽幽地叹口气,神情落寞中带着无边的愤怒,眼底熊熊燃烧的火焰,只想要焚尽这世间的丑恶。
“你是说,梁家根本就没有……”徐辛夷猛地一怔,接着就极不甘心的质问曾春牛:“梁家不是给了你们一百五十两养病银吗?难道你们不会自己请医生,眼睁睁地看着你妹妹死掉?”
曾春牛胆怯地看了看徐辛夷,根本不敢和她对视,迅速地转开了眼神,最后实在没办法,才吭吭哧哧地道:“我爹说、我爹说这肺痨是治不好的,得了这病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所以干脆、干脆就没请医生。还有,春桃……春桃她也说反正治不好,不如把钱省下来,留给家里。”
徐辛夷气得浑身发抖,蝼蚁尚且贪生,春桃年纪轻轻,又怎么会甘愿早早的离开人世?春桃身体比梁邦端还好,其实治愈的机会更大呀!
“我现在总算知道,曾家的新瓦房是怎么来的了。”秦林冷笑着摇了摇头,又按着徐辛夷的肩膀,抬眼看看阴沉沉的天空,叹道:“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吃得起紫河车、龟板胶、鹿角胶和冬虫夏草的。”
徐辛夷余怒未消,大长腿像鞭子似的甩起来,啪的一下就把曾春牛踢了个筋斗。
“长官,长官息怒啊!”曾阿大、马氏和抱着孙子的儿媳妇一块来了,齐刷刷的跪在地上。
曾阿大的脸因痛苦而扭曲,老泪直流:“两位长官,我家是对不起春桃,可也没办法啊,当初穷得只有个茅草屋,才把春桃送到梁家,指望她赚点月例钱帮补家用,哪晓得就会得了肺痨被送回来?梁家厚道,给了一百五十两养病银子,春桃是俺女儿,咋不想替她治病?可这病是治不好的!到时候病没治好,人也没了,银子也没了,拿啥娶儿媳妇?俺家、俺家要传宗接代呀!”
媳妇抱着小孙子,和婆婆马氏一块儿,只管给秦林和徐辛夷磕头求饶。
徐辛夷吁了口气,渐渐平静下来,终是胸中块垒难消。
秦林拍了拍她的后背,沉声道:“好个厚道的梁家,如果说曾家是可怜又可恨,那么梁家就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了!”
春桃之死,表面上是死于疾病,实际上根本就是一场算计精妙的谋杀。
梁家先让这个可怜的女孩冒着被传染的风险,去服侍患肺痨的梁邦端,等到她真的不幸感染肺痨,又像扔掉一件废品那样把她打发回家。
不仅如此,他们还算准曾家这种贫困农家不可能花钱延请名医,替女儿填肺痨这个无底洞,于是扣下了专治痨病的名医赵和甫开列的药方,然后故作大方的扔下一百五十两养病银子……分明就是封口费!
徐辛夷气得几乎咬碎银牙,怒不可遏地道:“梁家竟把穷人家女儿视若草芥,实在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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