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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8部分

锦医卫(全本)-第5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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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之中亦有无数高手,一旦闻风而至,两位就插翅难逃了。”
他提别的倒也罢了,提到厂卫高手,徐辛夷和秦林就把肚子笑痛,孙秀才恐怕做梦也想不到,眼前这位就是锦衣卫北镇抚司掌印官,号称下马力能格象救驾、上马千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俞龙戚虎刘大刀、东李西麻皆不如的厂卫第一“高手”秦林秦少保!
秦林干咳两声:“咳咳,老兄,俗话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咱们既然敢在京师犯事儿,当然不怕厂卫鹰犬,莫说别人,就是那格象救驾、单骑出塞,神勇无敌威震四海的厂卫第一勇士秦少保亲自前来,咱也不会惧他三分!”
天哪,有不要脸的,可谁像秦林这么不要脸?徐辛夷强忍住狂笑一场的冲动,憋得肚子都痛了。
孟化鲤半蹲在地上,拉了拉孙稚绳裤腿,小声道:“服软,服个软吧,咱们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孙稚绳无可奈何,想了想就坦然道:“两位手持利器,孙某手无寸铁,如今既已被擒,终需留此有用之身以期报效国家、显亲扬名,两位有何吩咐尽管说来,只要不违天理王法,孙某照办便是了,若要孙某行那不忠不义之事,则在下宁愿引颈就戮。”
呵,这人倒有点意思,徐辛夷笑嘻嘻把他打量打量,撇撇嘴:“说得好听,最后还不是举手投降。”
秦林却略觉诧异,这孙秀才先直陈要留有用之身,不会傻乎乎的硬拼,懂得审时度势;接着申明不可违背天理王法,倒也有礼有节;直到现在,除了最开始宝剑逼来时皱了皱眉头,身处下风而神态始终从容不迫,比起一张嘴硬、两颗膝盖软的孟化鲤,那就胜过太多了。
“孙稚绳,这是你姓名?”秦林略想想,就回忆起曾听顾宪成那伙人叫过这孙秀才名字。
“是在下的字。”黑脸铁眉的秀才,朝着两个强人很有礼貌的拱拱手:“在下北直隶保定府高阳人氏,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孙,名承宗,草字稚绳。”
徐辛夷拿着剑脊拍了拍他肩膀,不屑地道:“什么稚绳、老绳的,你就叫草绳岂不好些,还能拿来捆捆柴禾……”
忽然徐大小姐就说不下去了,因为秦林一双眼睛瞪得像两块芝麻小烧饼,直挺挺的盯着孙稚绳,像是看到了南洋进贡的珍奇怪兽。
“孙承宗,你就是孙承宗?”秦林哑然失笑,这位老兄的名气,再过几十年那可大得很哪,天启、崇祯两朝倚为朝廷柱石,只不过秦林脑子里也没装下整部《明史》,当然不知道孙承宗字稚绳,虽然之前见过两面,也没往这方面想啊。
孙承宗今年刚满二十岁,他十六岁上中了秀才,也算个不大不小的神童了,保定府离京师很近,他就像过去很多人那样以秀才身份游历京师,在达官贵人府邸做西席夫子,并和士林中人互相往来,渐渐也有了点文名,但和后世的名满天下相比,那就简直不值一提了。
见蒙面人听到自己名字之后似乎很惊讶,孙承宗只觉莫名其妙,他虽然小有名气,但和孟化鲤这位三元会骨干、新科进士相比,那还差得远呢,为嘛这蒙面人如此失态?
秦林却奸笑着打量孙承宗一番,徐辛夷看见他那样儿,就知道这家伙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心中暗自纳罕:秦林怎么晓得孙秀才名字,莫非他有个如花似玉的姐妹?
“咳咳,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既不用你们作奸犯科,也不抢你们钱财,就是问问你们和梁邦端交往的所见所闻。”秦林把无意中发现孙承宗这节放下,先问梁邦端的事情。
本来也是嘛,难道秦林能扯下蒙面黑布,说我是锦衣卫都指挥使、北镇抚司掌印官太子少保,现在虎躯一震,你孙承宗赶紧纳头便拜?靠,不带这么玩的呀!既然知道这位未来的大人物了,哈哈,还能逃出咱秦长官的手心吗?
孟化鲤听得这里,就舒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原来……原来不是劫道绑票的,吓死本官了……”
孙承宗却早有所料,一个穷秀才、一个穷京官,有什么好劫的?至于利用他俩作奸犯科,那就更渺茫了,部里的主事和西席老夫子,又能有什么大权去替人干坏事儿?
“原来两位是要打劫梁公子……”孙承宗‘自作聪明’地做出了判断,苦笑着摇了摇头:“没奈何,现在为了保命,咱只好有一说一,梁公子家财巨万,只是身体向来孱弱……”
孙承宗把梁邦端平日里怎么咳嗽,一咳起来就面色潮红,近来越发病势沉重,都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哼,也是个经不起吓的胆小鬼。”徐辛夷登时把孙承宗看低了三分。
怎么老说梁邦端有病的事儿?孟化鲤迷惑不解的眨巴眨巴眼睛,继而“恍然大悟”:定是孙老弟迫于利剑威胁,不能不说出些东西,却又念着朋友之情,拿些无关痛痒的话来敷衍绑匪。
秦林却眉头一挑,颇为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孙承宗,又问道:“他咳嗽吐的痰,有没有什么异状?”
“痰里面带着血丝。”孙承宗老老实实地回答。
“他午饭后那段时间,有什么异常吗?”
“会身体发热,脸色也变得红润。”
“有没有见过他午睡之后的样子?”
“那是两个月前了,我们去找他的时候,他刚午睡醒来,汗水打湿了贴身衣服,两名仆人正替他换。”
喂喂,这是搞什么啊?孟化鲤被秦林和孙承宗的一问一答搞糊涂了,这哪儿是绑匪探路啊,分明就是医生要替梁邦端治病嘛!
秦林可不管这些,又问了刚才见到梁邦端的情形,孙承宗照样据实作答,秦林的眼睛也就越来越亮。
终于,秦林挥了挥手,“好了,孙秀才、孟主事,老爷已经知道了想知道的东西,你们俩最好也嘴巴闭紧点,要是走漏了咱们想劫梁府的风声,叫梁府有了准备,小心你们的狗头!”
孟化鲤忙不迭地点头,死道友不死贫道,梁邦端虽然是朋友,但也不值得冒着生命危险去维护呀。
徐辛夷持着宝剑一挥:“怎么着,还不走,等着咱们请客?”
孟化鲤一听这话,顿时如蒙大赦,抱着头狂奔而去。
孙承宗也迈开腿走了两步,忽然又转过身来,低声问道:“两位不像绑匪,问的也不是绑匪的话,莫非是从宫里来的?”
秦林和徐辛夷一怔,大小姐就拿着宝剑舞了两下:“晴天不肯走,等到雨淋头,快滚!”
孙承宗笑笑,还朝这两位拱了拱手,无论来人是东厂、锦衣卫还是直接来自宫中,能把藏在心底的话说出来,都让他感觉舒服多了,走出胡同口的时候,做了一个深呼吸。
孙承宗不满梁家贿选驸马、欺君骗婚的行径,但毕竟是朋友一场,犹豫着又觉得不好径直去告发,这下有人找上门来问,反叫他下定决心,纾解了胸中块垒。
小跑着来到梁府墙下,孙承宗将红纸包着的代酒银子从墙头掷了进去,这才大步流星的离开……
胡同中徐辛夷还剑入鞘,双手叉着小蛮腰,“秦林你眼光不错,这个黑脸秀才,还真有点儿意思。”
秦林也看出来了,孙承宗明明是有意配合。现在他还只是个秀才,自己又做着蒙面大盗,当然不便相见,将来再慢慢理会吧,只要孙承宗在京师,孙猴子还能逃出秦林这尊如来佛的手掌心?
“闲话休讲,现在看来,永宁的婚事上还真是被骗了。”秦林扯着徐辛夷,在四通八达的胡同里七拐八弯,顺手扯掉了蒙面的黑布。
两人都有化装,秦林是个三绺黑须的白脸书生,徐辛夷是个粗手大脚的书童,徐大小姐很不满意这种搭配,要求下次自己扮书生、秦林扮书童。
徐辛夷听到永宁婚事被骗,杏核眼就亮闪闪的:“怎么,梁邦端真的病得很严重?他看起来也就身子弱了点儿,平时咳嗽什么的……”
“非常非常严重。”秦林顿了顿,又道:“是肺痨,积年的慢性肺痨!而且看样子,梁邦端活不久了!”


第725章 查找证据
“肺痨,你真的确定是肺痨?”
徐辛夷杏核眼瞪得溜圆,脸色都完全变了,蜜色的脸蛋写满了忧心忡忡:“他虽然经常咳嗽,但看起来还活蹦乱跳的呀,和走三步就气喘的肺痨病人,似乎很不相同?”
秦林叹口气:“那是因为他家财巨万,请得起最好的医生,吃得起最好的药……只可惜再多的钱,也挡不住死亡降临!”
肺痨也就是肺结核的别称,由结核分枝杆菌感染引起的肺部疾病,这种疾病在古代是公认的不治之症,也难怪徐辛夷闻之色变了。中医虽然博大精深,毕竟不是包治百病的,没有异烟肼、利福平等现代化学药剂,即使是大明神医李时珍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用夏枯草、积雪草和筋骨草等中药做辅助治疗,肺痨病人挺不挺得过去,还得看自身体质如何。
这就叫医生治得了病却治不了命,得了肺痨这种不治之症,除了听天由命之外还真没有别的好办法。
长期咳嗽、痰中带血、午后低烧、睡觉盗汗、胸闷胸痛等临床症状,都是肺结核的典型症状,秦林虽然没搞过临床,但做出这点判断还是小菜一碟,几乎可以肯定梁邦端所患的是肺结核。
为什么梁邦端平时也就咳嗽咳嗽,脸色并无大碍,行动也和常人差不多,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咳喘而已?想想就知道,他家富甲京师,有的是金子银子,延请名医悉心调理,花重金购得灵药,自然能补充气血,显得无甚大碍。
徐辛夷倒也不笨,听了秦林的分析立刻举一反三:“这么说,是他故意要掩饰自己患病的情况了,肺痨是会传给别人的,顾宪成那伙人晓得他是痨病,一定会远远躲开,哪里还肯和他酸溜溜的谈诗论文、替他抬轿子捧臭脚?哎呀,顾宪成、孟化鲤这伙人,都倒八辈儿血霉啦,多半也被传上肺痨了!”
秦林摇摇头,当然不是徐大小姐这么说的,肺结核虽然是传染病,但患者当中也只有开放性结核会传染,非开放性的不会传染,梁邦端都病这么久了,目前很有可能属于非开放性肺结核,不大会传染。
另外,身体健康的青年具备较强的免疫力,往往接触开放性结核病人也不会感染,即使感染也不病;而那种性格阴郁、身体虚弱的人,就容易被感染病。
不过对于肺痨患者身边长期密切接触的人来说,仍然是非常危险的,因为开放性和非开放性之间会生转化,人的身体状态也不是永远都能保持良好,如果啥时候遇到肺痨患者在开放性阶段,身边这人又有个头疼脑热免疫力下降……
“梁邦端还真是自私自利到了极点,恶毒到了极点!”
徐辛夷听得这些,就气得破口大骂。
梁邦端骗婚,一来以无耻手段骗得公主,他自己命不长久,还要拖累永宁一辈子替他守寡,二来夫妻之间免不得亲密接触,梁邦端是绝不肯承认自己有肺痨的,更不可能提醒永宁注意,那么永宁岂不是很容易被传染上肺痨这种不治之症?
说的严重点,梁邦端的所作所为,和蓄意谋杀实在没什么区别。
“幸好这王八蛋也活不长了。”
秦林冷酷的撇了撇嘴角,对梁邦端这么个无耻之辈没有半分同情:“就算有再多的钱,请再好的医生,他也活不过今年秋天。”
再好的医药也只能暂时续命,梁邦端病这么些年,以孙承宗口中描述的情况看,已快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了,秦林推测他剩下的命,也就少则两三个月、多则五六个月。
徐辛夷正在幸灾乐祸,忽然就闷闷不乐了:“不妙,实在不妙,李伟老爷子装病也不能装太久,尧媖表妹的婚期最多还能拖个十天半月的,那时候梁邦端还没死啊!”
哪怕朱尧媖今天出嫁,梁邦端明天就死了,可怜的永宁长公主也成了寡妇,得替梁邦端守一辈子寡!李太后和万历再怎么生气,在礼义纲常面前,也只能捏着鼻子承认姓梁的这门亲家,还得对他们客客气气的,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想到这里,徐辛夷又一次紧咬银牙,把梁邦端恨入骨髓。
现在有什么办法,能阻止梁家骗婚的阴谋得逞呢?李太后已经选定了驸马,秦林和徐辛夷又不能公然露面。
秦林一拳狠狠砸在掌心:“证据,咱们得找到梁邦端明知命不久矣,还来骗婚的证据!”
“证据嘛……有病就得治,秦林你是说?”
徐辛夷杏核眼变得亮晶晶的。
当然是去找替梁邦端治病的医生,还有谁能比这位大夫,更了解梁邦端的病情呢?
通知马彬、洪扬善这两个心腹,由北镇抚司予以调查,结果却令秦林大跌眼镜:短时间内,居然查不到是谁替梁邦端诊治的!
“秦少保放心,属下即刻天字密令,叫校尉弟兄们着紧,抓几个舌头动了大刑,还怕撬不开他们的嘴?”
洪扬善面色阴霾,别看他对秦林毕恭毕敬的,人家好歹也是锦衣卫的一员干将,杀气腾腾呵。
秦林摇摇头:“这么干,恐怕打草惊蛇,再说时间也拖得久了。”
如今满城轰传永宁长公主为外公武清伯病重而推迟婚期,李伟老爷子当然不好意思立马从病床上蹦起来,但李太后已经有点不乐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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