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电子书 > 历史军事电子书 > 锦医卫(全本) >

第44部分

锦医卫(全本)-第44部分

小说: 锦医卫(全本)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边一片声的吵闹,雪花嫂怒气冲冲地走出去,一边走一边嘴里说:“又来搅闹,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这都要扶棺回乡了,还来缠个不休……”
秦林等人也跟在后面,看看怎么回事。
没想到外面站了一地的人,当先是刑房胡司吏,后头焦仵作和好几个捕快衙役,最后面一顶凉轿,跟班把轿帘揭起,张公鱼正从里面钻出来。
秦林暗笑这糊涂知州架子还摆得挺大,衙门和这儿就隔着几步路他还要坐轿子,有起轿、落轿的工夫,只怕走路还快得多。
张公鱼看见秦林和牛大力、崔捕头三人,先是愣了愣,继而喜道:“原来你们比本官还来得快,牛、崔两位办差着实勤谨。”
情知张公鱼误会了,秦林也不揭破,牛大力倒是想说什么,被崔捕头在后面一扯,醒悟过来就住口不言。
“来呀,把犯妇看关起来!”张公鱼一声令下,几名官媒婆上来就把雪花嫂抓住,不准她逃跑。
雪花嫂吓得呆了,怔了片刻才大哭道:“不知道民妇犯了什么法,大老爷要把民妇抓起来……”
张公鱼鼻子里冷哼一声,大袖一挥:“你自己干的事自己清楚!”说罢就带人走进院中。
崔捕头忙问手底下的捕快是怎么回事,很快就搞清楚了状况。
原来就在一炷香之前,殓夫头子周驴儿到州衙出首,说昨天魏阿四突然死掉,他被雪花嫂叫去替丈夫装殓,没想到死尸面色青黑,神情狰狞,口中竟有砒霜味道,所以不敢隐瞒,到衙门出首告发雪花嫂谋杀亲夫之罪。
秦林听了无可奈何:好嘛,刚才还说这四合院稍微小了点,现在居然冒出谋杀亲夫的罪行,连小院子也没得买了。
崔捕头忙着逢迎上司张公鱼去了,牛大力的壮班主要是巡逻街道维持秩序,和杀人案关系不大,所以他一直站在秦林身边,见秦林闷闷不乐,他搓着手嘿嘿地笑:“恩公是怕买不到这房子?”
秦林点点头,正要买铺面就出这么个事,还真倒霉。
“其实坐实了雪花嫂谋杀亲夫的罪名,恩公买院子也不耽搁,还能少花点银子……等张大老爷抄没罪犯家产之后这院子就是官家发卖,您去找胡司吏,随便给几两银子就买了,因为当初没夺走他的司吏职位,胡司吏一直和俺说想要报答您呢。”
牛大力说完,憨厚的脸上依然带着更加憨厚的笑容,但秦林早已无语:衙门真是个大染缸,牛大力这孩子算是学坏了……
张公鱼命人把棺材盖子掀开,众人一见尸体登时发出低呼,果然那尸体面色青黑、脸部肌肉扭曲,看上去很像毒发身亡时挣扎的样子。
“呔!”张公鱼一声断喝,指着雪花嫂道:“你丈夫这般模样,还说不是毒杀的?”
雪花嫂吓得连连磕头:“大老爷明鉴,我丈夫他有心疼病、气喘病,平日里只要病势加重就是这个样子,民妇并不觉得奇怪呀!”
那个老婆婆是魏阿四的母亲,她倒是站在儿媳一方,拖着两个孙子,在旁边说:“好叫大老爷晓得,我儿平时发病了就是这个样子,并不是死后才这样的。”
张公鱼噎了一下,又开始拿不准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秦林身上。
看我干嘛?别看,我不在!秦林试图躲过去,然而他这样拉风的男人,无论在哪里,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他忧郁的眼神,稀疏的胡茬子,神乎其神的刀法,都让他成为了命案现场的焦点。
“好吧,张大老爷,我服了你!”秦林内心深处狠狠鄙视了张公鱼一番,这才走上前仔细看了看。
死者魏阿四面色发青,嘴唇、手指甲和脚趾甲也有些青紫,另外尸体的脸略有些浮肿,如果魏阿四生前是个健康人,秦林几乎可以立刻断定他死于肌体缺氧或者被某种剧毒侵蚀。
但他不是,包括雪花嫂在内的家人、邻居都可以证明死者长期患有气喘病和心疼病,用秦林知道的术语来说就是严重的心脏病。
这种病人由于血液循环不良,血氧不能及时供应躯体所需,死亡时可能呈现严重缺氧的身体征状,导致嘴唇、指甲青紫;同时因为心血管系统循环障碍,头面部位的静脉血流动受阻,血液在头面部淤积起来也会产生浮肿。
也就是说,虽然死者呈现类似中毒的体征,但完全可以是严重心脏病人的正常死亡。


第060章 端倪初现
因为死者有严重的心血管疾病,秦林仅凭体表观察并不能做出肯定的结论。
张公鱼大失所望,在他心目中所谓的断案如神应该是“神目如电”,随便问几句就惊堂木一拍,大喝“犯妇你可知罪”,然后罪犯就浑身发抖磕头认罪——并且在他心目中秦林就有这种本事。
秦林不当回事,张大老爷这种糊涂蛋你和他怎么说都没用的,便笑着拱拱手:“如果要查明准确的死因,做到万无一失,还是要靠解剖才行。”
张公鱼叹口气:“每次都要剖尸,秦老弟……还是让仵作先看看吧。”
见张大老爷不同意解剖,秦林也就不为几甚,毕竟大明律是不允许随便破坏尸体的,如果解剖了又没查出问题,还得反坐残毁尸体之罪,所以地方官除非迫不得已,一般不愿意施行剖尸、蒸骨、开棺验尸等破坏性检验。
焦仵作果然老滑头,验尸之前还朝秦林抱歉地笑笑,然后才用皮尺等工具检验尸体,不停地报出检验结果,由刑房胡司吏填写尸格。
“死者魏阿四,男,现年三十岁,江西瑞昌人氏,身长五尺,嬴瘦……尸身嘴唇青紫,手指甲、脚趾甲呈青色,面目肿胀。”
死者面部浮肿,首先怀疑的就是被缢杀,焦仵作把尸体领口解开,仔细看了之后报道:“颈项无缢痕,肌肤完好,非缢杀、扼杀。”
又取出银针往死者口中探去,隔了一阵子取出来。
这下不得了,所有人都惊呼起来:只见银针的下半段已经变得乌黑,死者口中竟含着剧毒!
张公鱼摇摇头,极为鄙夷地看了眼犯妇雪花嫂,摇头晃脑的拽文:“殓夫头周驴儿到州衙出首,本官还道两年来以仁术治此地,百姓无不沐春风、化雨露,岂能有如此歹毒之人,竟敢以剧毒谋杀亲夫?今日始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所谓颜渊、盗跖,不啻天渊。”
那殓夫头周驴儿一脸的得意,他是出首告发的,定案之后官府便有赏金,嘿嘿地干笑着,看着雪花嫂的神情活像发现动物尸体的秃鹫。
挤在院子里看热闹的百姓登时议论纷纷,都说没想到雪花嫂竟然会干出这种事来,平时她孝顺婆婆、伺候丈夫,可贤惠得很呐?
时值盛夏天气极热,穷人做短打扮,富人穿可以隔着几层衣服还能看见身体上黑痣的茧绸丝衣,只有隔壁那位解老大是灰布长衫,手里扇子直摇,鼻尖上挂着汗珠子:“你们晓得个啥?这叫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婆娘平日里装得像,趁男人躺床上,早不知偷了多少汉子!”
雪花嫂似乎惊得呆住了,这时候才拼尽全力一下子跳起来,声嘶力竭地喊道:“青天大老爷在上,民妇冤枉啊!我夫怎么嘴里有毒药,民妇也全不晓得,是哪个天杀的谋害我夫啊!”
张公鱼拈须冷笑不止,身为三甲出身的堂堂知州大老爷,他不屑和一个谋杀亲夫的犯妇作口舌之争。
几个官媒婆就不客气了,她们都是专门管女犯人的,一个个生得五大三粗丑陋不堪,早就看雪花嫂娇滴滴的样子不顺眼了,现在她已是犯妇,还敢顶撞知州大老爷,官媒婆们立刻发威,噼啪几个耳光打过去,雪花嫂白生生的脸上就被打出好几个红印子。
两个懵懂无知的小孩不晓得母亲为何被打,大的挣脱奶奶,冲上去保护母亲,小的揉着眼睛哭,看起来实在可怜得很。
小孩子一头撞在个下手最凶的官媒婆身上,那老家伙正狠命下手掐雪花嫂,不提防有这一撞,竟被撞了个屁股墩,爬起来气急败坏,抓起小孩就啪啪的打巴掌,嘴里骂道:“小兔崽子,还不晓得是小淫妇和哪个野汉子养下来的野种,也敢来撞老身。”
秦林对案情怀着个疑窦,正在苦苦思忖进入了沉思的状态,被那官媒婆的打闹硬生生把思维掐断,心头极其不爽,又见她打小孩子,看准势头一脚踢在官媒婆脸上。
咚的一声,官媒婆摔了个四仰八叉,嘴角血混着几颗牙齿喷出来,却不敢顶撞秦林,趴在地上像条死狗。
张公鱼对小孩子倒有几分恻隐之心,瞪了眼官媒婆:“老吾老及人之老,幼吾幼及人之幼,你不知道吗……哦,《孟子·梁惠王上》想必你是没读过的,反正不准打小孩子了。犯妇有罪,其子无辜嘛,本官还要出银子助他婆孙好生过活呢。”
官媒婆只是跪在地上朝张公鱼和秦林磕头,连半分怨愤之心都不敢有。
老婆婆过来把孙子搂在怀里,哭着对张公鱼道:“求大老爷明鉴啊,我家媳妇虽比不上烈女传里面的女子,但平时也极其孝顺、贤惠,服侍我儿两年没有一句怨言,怎么会突然下毒害死他呢?如今儿子死了,要是媳妇再被捉去抵命,老身独自带着两个孙儿,可怎么活哟!”
张公鱼无可奈何:“这家里除了她就只有你们婆孙三人,毒不是她下的,难不成还是你这老婆婆把自己亲儿子药杀了?或者两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下的毒?至于养老育幼之事,本州有养济院、育婴社,大老爷我再额外助你们婆孙一笔银子。”
明朝有相当完善的社会福利体系,其中包括专管赈济救治瘟疫和主管医药的惠民药局,以及遍布大明每一个州县、专管赡养孤寡老人的养济院,负责抚养孤儿的育婴社。
《大明律·户律》明确规定:“凡鳏寡孤独及笃疾之人,贫穷无亲依靠,不能自存,所在官私应收养而不收养者,杖六十;若应给衣粮,而官吏克减者,以监守自盗论。”
万历初年是太平盛世,养济院收养的孤寡,官府每人每月给太仓米三斗,每年给甲字库布一匹,相当于后世的低保(猫注:并且也有了富户骗领的现象,古今如一,呵呵)。
魏阿四死亡,雪花嫂犯罪被抓,只剩下孤老婆婆和两个孤儿,符合养济院收养的条件,张公鱼肯助一笔银子,也算仁至义尽了。
老婆婆听张公鱼这么说,眼角流下浑浊的老泪,唠唠叨叨地念:“养济院怎么比得上自己家?别人哪儿有我这媳妇细心?可怜两个孙儿,刚没了爹,妈也要被捉了去……”
秦林听到这里,心头忽然一动,本来就有的疑窦越发深了:照说媳妇往往和婆婆不大对付,魏家老母亲却始终替媳妇说话,案情别另有蹊跷吧?
魏阿四常年患病卧床,对媳妇的事情可能不清楚,但这老婆婆耳不聋、眼不瞎,媳妇有什么作为断难瞒得过她,如果她在发现儿子口中含着砒霜,依然认为不会是媳妇杀的人……
可想到这里,秦林又摇了摇头,毕竟证据是确凿的呀!
银针验毒其实对大部分毒药不产生反应,比如秦林所获白莲教的剧毒就查不出来,但银针对最常见的砒霜非常敏感,一遇上就会变黑。
砒霜就是三氧化二砷,它本身并不和银反应,但古代提炼砒霜的技术不成熟,成品中含有不少硫化物,碰到银立刻发生反应生成黑色的硫化银,导致银针变黑。
刚才焦仵作把银针放进死者口中,抽出时变得乌黑,这是所有人都亲眼看见的,作不了伪。
想了一会儿,秦林满脸堆笑的朝两个小孩子招手:“过来,叔叔有话问你们。”
小点的那个孩子直朝奶奶怀里缩,一脸无辜地看着秦林,倒是那个大点的孩子感激他刚才踢倒了官媒婆,听话走到脚边。
“和叔叔说实话啊,如果说了实话,叔叔可以帮你妈妈哦。”
“让他们不打妈妈,好吗?”
秦林点点头,那孩子顿时喜笑颜开:“叔叔真是好人。”
秦林感觉自己快成幼儿园老师了,循循善诱道:“你妈妈平时对爹爹怎么样,吵过架吗?家里有没有别的叔叔来过?”
“妈对爹爹可好啦,从来没吵过架……”小男孩歪着脑袋想了一阵,“叔叔嘛,来过的。”
秦林心一沉,追问是哪个叔叔。
“就是叔叔你呀!”小男孩非常奇怪地看着他,“你就是刚才来的吧。”
张公鱼在旁边噗的一声笑起来。
秦林黑着脸,把小男孩脑袋拍拍,让魏家老婆婆把他牵着。
这么小的孩子是不会说谎的,就算魏家老婆婆有可能因为别的什么考虑而帮媳妇说了谎,小男孩的话绝对真实可信。
那么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秦林请张公鱼暂时不要忙着押走犯妇雪花嫂,自己来到棺材边上,再一次仔细观察。
确实颈部没有缢痕,头面部位的肿胀也可以用心血管系统循环不良导致的血液淤积来解释,但怎么看心头都有些不大舒服,总觉得有什么没想到的。
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他浑身一震,赶紧伸出手指头把死者的眼皮扒开细细观察。
只见眼球上已经起了一层白翳,模模糊糊的,在这光线不好的堂屋里有些看不清楚,秦林便叫牛大力打火折子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