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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部分

锦医卫(全本)-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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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懋康,我一定要把仇人的名字传出去,让他为出卖付出最惨重的代价!”二师兄的心头呐喊着,但他知道身在深牢大狱,机会渺茫。
没想到那徐师爷又迟疑道:“如此说来,毕懋康怎么知道白莲教的底细,莫非他?”
二师兄心头忽的一动,听得脚步声响,赶紧又闭上眼睛装昏迷。
泼了盆冷水浇醒,又是一轮新的拷打,但二师兄根本不放在心上,复仇的烈焰支持着他病态亢奋的精神。
三天之后,所有被关押的白莲教徒都异口同声的指出毕懋康是他们的窝主……
所以对质之后,看到毕懋康失魂落魄的样子,二师兄高兴得无以复加,正被衙役们抬着往牢里走,忽然抽搐几下,脖子往旁边耷拉下来。
原来他反复受刑,早已油尽灯枯,这几天全靠复仇的怒火支撑精神,眼见大仇得报,心头绷着的弦一松,就此一命呜呼。
死者脸上的笑容很满足,可见他走得很愉快。
不愉快的是毕懋康,他的整个世界突然变得荒诞不经,过去坚持的一些东西轰然倒塌,脑子里面像灌了铅一样,胀痛难受。
接下来毕懋康被钉上了七斤半的铁叶团头枷,由徐师爷和两名防送衙役押往南京,到了这锦衣卫副千户的府中。
好在一路上乘车坐船,吃喝也不错,并没有受太大的苦,但毕懋康本来生活很不错,这下子从天堂跌进地狱,自己精神就垮了。
秦林看了看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呆怔的神态,摇头叹息果然疯病是会传染的,这不,徐文长就又制造了一个同类。
没奈何,先打发两个防送衙役吧,秦林取了银子,两名衙役各送十两,请他们打开毕懋康的枷锁,又在押送朱批上盖了印,叫他们拿去回复徽州知府。
待两个衙役离开,毕懋康脖子上的枷也去掉了,精神稍微好点,认出秦林是个锦衣卫副千户,他鼻子一抽,痛哭流涕的跪着,抱住秦林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长官,毕某冤枉啊,求长官青天在上,明镜高悬,救毕某一命……”
秦林回过头瞪了徐文长一眼,老疯子咧着嘴嘿嘿怪笑。
唉……怎么找了个疯子?秦林以手加额,再看看脚底下跪着的毕懋康,觉得这可怜人也快疯掉了。
“毕先生请起……”秦林这次虽没有亲解其缚,却也双手搀扶,“本官多有得罪了,这位徐师爷真名徐渭字文长,本官知道毕先生精研火器,派他到徽州相请,没想到他老人家脑筋有些不正常,倒叫先生受苦了,是本官思虑不周。”
毕懋康听得这番话是张口结舌,愣怔了老半天,接下来第一个动作不是冲秦林纳头便拜,而是举着拳头就朝徐文长冲过去。


第253章 意料之外
“且慢!”徐文长铆足力气一声断喝,等毕懋康心神略分,他就伸手戟指,连珠炮似的一顿噼里啪啦:“就算是老夫陷害你,徽州府衙门上上下下几十号人听见白莲教二师兄亲口指认你是窝主,签字画押取了供状,现在他死无对证,而案卷、口供、笔录和你家搜出的赃银般般齐全铁证如山!你说老夫栽赃陷害,呀呀个呸,现在放你出去任凭你府控省控京控、去按察司巡按府巡抚衙门都察院大理寺刑部鸣冤叫屈,老夫倒要看看那一处能把案子翻过来?!”
破家的知县、灭门的令尹、绍兴师爷阎王敌,像徐文长这种二十年前就在总督军务衙门做总文案的老手,玩起栽赃陷害真正是滴水不漏,叫人除了含血喷天之外一筹莫展。
犹如一盆万年寒冰雪当头浇下,毕懋康满腔火气登时无影无踪,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想到无端端被这么个老疯子陷害,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一辈子都毁在这事了,他不禁浑身发抖,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道:“秦长官见召,晚生来就是了,徐疯子你又何必、何必……”
徐文长哧的一声笑,翻翻白眼:“我家长官命老夫前来招揽,不这样做的话,你岂肯乖乖就范?”
毕懋康闻言苦笑不止,暗道今年冲撞了太岁,命中遭此一劫。
确实如徐文长所说,他是徽州大族的支派出身,虽不算大富大贵,也生计无忧,和毕懋良等族兄考虑的事情都是读书应举,挣个两榜进士的正途出身,将来不论翰林院留馆或者外放,都是大明官场最吃香的路子,比起那些不从科举出身的杂流,腰杆子都要挺得直些。
所以就算是巡抚、布政使请去做幕僚,毕懋康都还不一定肯,怎么可能受区区锦衣卫副千户的招揽?他又不是老疯子徐文长!
倒是秦林见毕懋康这个样子,先过意不去,秦林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却也从未诬陷无辜之人。
“毕先生,本官派徐老先生前往徽州招揽您,不料他有些心疾,反倒叫先生受苦了,实乃本官之过。”
毕懋康闻言抬头看了看秦林,良久一声长叹:“事已至此,毕某还有别的出路吗?这逼上梁山的事情都是徐老疯子做出来的,论起来毕某还得感谢长官刚才实言相告,唉……”
说着他又指着徐文长,手指直发抖:“徐老疯子,我、我可被你坑害苦了,我家小还不知怎么样了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毕某和你拼命!”
徐文长嘿嘿干笑,拍了拍巴掌,偏门抬进来一乘香藤轿子,毕夫人携着一双儿女从轿中走出,刚看见丈夫就呆住了,然后哇的大哭着扑过来。
毕懋康扶着夫人、牵着儿女,仔细端详都穿着崭新的薄丝绵衣裳,除了夫人因记挂而双颊消瘦,不懂事的小儿女似乎比在家时还要白胖了些,便知他们并未吃苦。
“郎君,究竟是怎么回事?”毕夫人双手捧着丈夫的脸看了又看:“他们打你没有?妾身坐在家里,你以前相熟的捕快张老爹就上门说你要到南京吃长年官司,妾身陪到南京来也好给牢里送个饭、替你补个衣裳什么的,还是那徐老先生安排的车船,到了南京住在客店上房,每日里茶饭供应倒是勤谨,可妾身哪里吃得下……”
秦林好生不自在,感觉自己都快成棒打鸳鸯的大反派了,讪笑着上前施礼:“嫂夫人休怪,是本官不该派徐先生来招揽你丈夫,徐先生本有心疾,竟然诬陷尊夫逼他就范,此时听来,真是叫本官无地自容。”
毕家娘子闻言惊诧莫名地看了看厅上坐着的徐文长,老疯子回以一个和脸部神经短路差不多的怪笑。
毕家两口儿哭笑不得,徐文长名声遍及江南,人人都知道他疯了,虽然两口子受了不少苦,可你能把一个失心疯的老头子怎么样?只能哀叹一声自认倒霉吧。
秦林又道:“本官虽求贤若渴,还不至于用诬告陷害的办法来逼先生屈就,咱是天子亲军锦衣卫,并不是替天行道梁山泊,若是先生想回去……陆胖子,拿本官的印信来,这就写一道札子发到徽州府替先生辩白,牛大力,再取三百两银子送与毕先生做盘费!”
毕家两口儿互相看看,现在回去还能做什么呢?就算辩白了,恐怕别人也会在背后指指点点,被知府大老爷当街抓走,又是白莲教徒言之凿凿的指认,即便秦林对徽州府剖白了,阖城百姓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
又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徐文长,这老疯子捋着胡须一抖一抖的怪笑,那样子真叫人心惊胆战,这次没答应留下来,万一他下次又耍出什么鬼花样,还叫人活不活?
没奈何,毕懋康冲着秦林深深一揖:“秦长官高风亮节,毕某万分佩服,事情都是徐老疯子搞出来的,与秦长官无涉,毕某愿留下相助,只求长官替在下洗清冤屈,将来如果有可能的话……唉,还是算了吧。”
洗冤的要求秦林当然答应,又追问后面他吞吞吐吐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惜长官是武职……”毕懋康红着脸儿,吭吭哧哧地道:“晚生尚未考取秀才……”
明代科考要说严那当然严,进门搜身、全部考生关在一间间小号房吃喝拉撒都在里头、考官所阅的卷子上不书姓名,甚至为了避免考官认出笔迹,乡试、会试还要由专人将考生答好的卷子誊抄一遍,将抄本送与考官批阅圈点。
但要说没有任何作弊也是吹牛,督抚大员和文坛有影响力的人物替考生说情,或者座师老先生发话给做主考的门生,考官们能不徇私吗?
徐文长名动江南,却一辈子只是个秀才,考了无数次的举人,因运气不好都没有上榜。当年胡宗宪有意成全他,给各房考官说了要录取他,谁知最后一个来晚了的考官没有嘱咐到,偏偏就遇到徐文长的卷子,一个红叉打到不录那堆去了,徐文长就再次名落孙山。
像秀才、举人们热衷给达官显贵做幕宾,除了挣钱养家糊口之外,也有利用官员的势力在科考上占据先机的因素。
不过毕懋康话一出口,就暗自后悔,秦林只是个锦衣卫的武官,就算权势再大,科举正途出身的文官也不会受他嘱托啊!自己真是昏了头。
没想到秦林听到这话竟然毫不迟疑的一口答应,根本就没当回事儿。
毕懋康似信非信的,还以为秦林只是敷衍。
秦林请毕懋康来,主要是想请他帮助设计制造适合锦衣校尉使用的新式火枪,但这会儿他蓬头垢面的不成个样子,也不好细说,就让陆胖子陪他去沐浴更衣。
“哈哈,老毕是吧?胖爷姓陆,大名远志,是我家长官的心腹弟兄……”陆胖子笑着拍拍毕懋康的肩膀,大吹大擂道:“老兄投到我家长官幕中,真正是选对地方了!”
毕懋康脸都快抽了,心说若不是怕徐老疯子又出什么幺蛾子,再加上没脸回徽州老家,老子才不留下来呢。
“怎么,不信啊?”陆远志眉头一耸,在他心目中秦哥根本就是无所不能的,谁要是怀疑那就是和胖爷作对嘛!立刻说道:“哼,别以为我家长官是个锦衣卫武职,你晓不晓得,正四品京畿道张公鱼张道台是他拜盟的弟兄,应天府王世贞王老先生和咱秦哥忘年之交,就连元辅少师张先生……”
胖子不用继续说下去了,因为毕懋康从书房窗口外面走过去,正好看见窗下书桌上,砚台压着一张纸,正是张紫萱以其父名义题写的《本草纲目》序言,空白处“尔为盐梅”的鲜红印文分外清晰。
恍如一个炸雷从顶门心打下来,毕懋康当时就呆住了:原来这喋喋不休的胖子,所说的竟然是真的!一个从五品锦衣卫副千户,正四品两榜进士出身的京畿道和他拜盟,正三品应天府尹、文坛盟主和他做朋友,连执掌朝纲的元辅少师张居正都和他书信往来,此人是什么来头?
这么狠的官儿,莫说替你弄区区一个秀才,就算是举人也不在话下呀!更何况如果能走张居正的门路,连进士也不过探囊取物吧。
毕懋康的脚步登时变得轻快起来,脸也不再黑着了,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陆胖子说话,心头隐隐有“因祸得福”的喜悦。
那边厅上,秦林虽然觉得徐文长行事荒诞不经,毕竟是忠心耿耿为自己办事的,便把治疗失心疯的心药告诉了他:已从金樱姬处得到证据交给了张居正,和张居正谈妥的内容之一,便是要将祸国殃民的王本固明正典刑!
徐文长听到王本固这个名字,立刻眼角抽搐、嘴巴歪斜,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秦林赶紧喂他喝茶水,半晌才平复下来,却没有预想中的欣喜若狂,只是淡淡地道:“自作孽不可活,王本固必有恶报,且不去管他,老头子倒是想着长官如今还缺了另外一件东西。”
秦林眉头一挑,暗自奇怪徐文长为什么没有预计中的反应,还有他说缺一件东西,又是什么?


第254章 扬州瘦马也不瘦
“将军神目如电、洞彻幽冥,连破惊天大案,是以一年之间由布衣白身升到锦衣卫副千户,而且极可能勋官转实授,一跃为锦衣堂上官,实乃我大明朝二百年罕有之异数!”
徐文长伸出大拇指侃侃而谈,忽然话锋一转:“不过,升官快固然是好事,也是坏事。将军出身白衣,年未及弱冠即身居要职、手握重权,岂能不为人所嫉?”
秦林剑眉一扬,慢慢地道:“不遭人嫉是庸才。”
“好,好一个不遭人嫉是庸才!”徐文长拊掌大笑,继而问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将军之才干绝非仅限于破案缉凶,由平息江南白莲教叛乱与招抚五峰海商之事,以老夫看来,将军必怀经天纬地之志、匡扶社稷之心,然则官场之上逆水行舟,正所谓高处不胜寒,昨日官居一品,明天身败名裂,试问将军如何自保?”
秦林稍有动容,拱手问道:“请问先生有何良策?”
“官场倾轧,唯借势与用力二途。”徐文长说到这里,自己就神色一黯,大约是想到了不堪回首的过去吧……久历官场,几经生死,这些宝贵的经验是抗倭大帅胡宗宪和更多将领、军民百姓的生命换来的。
平复心情,徐文长又道:“将军以布衣起于蕲州,是借荆王之势,兴国州一举成名天下闻,再借张首辅之势,南京搅动风云雷雨,又借魏国公之势,是以将军已把借势之术用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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