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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医香-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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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她们到底谁是主子?
甄十娘白了她一眼,拿下她脸上的毛巾,用凉水投了又给敷上, “以后再不兴这么傻,这巴掌打在谁身上谁肉疼,你就告诉她我在家,她还能把我吃了?”听喜鹊说,是因为她不说出自己在哪儿,楚欣怡才把她打成这样。
甄十娘很生气,非常的生气。
“小姐忘了,您以前也经常这么打奴婢,不疼的。”喜鹊嬉笑着,忽然神色一黯,“小姐不该得罪她的,将军府后宅大权都在她手里,将军又对她宠的紧,带着这一脸伤回去正落了现成的证据……”抬头看着甄十娘,“小姐答应过奴婢,你会和将军好好相处的!”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甄十娘,那意思是:“你若敢违约,奴婢就不养活文哥武哥!”
甄十娘哀叹自己命苦。
“我没打算违约的。”甄十娘把脸上堆满哀色,“只是今天见了楚姨娘,她那么漂亮,我是再没机会了。”耸耸肩,“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喽。”
“小姐比她漂亮!” 喜鹊腾地坐起来, “只要您肯放下身段将军早晚会动心。”一口气说完,才发现甄十娘是调侃她。 “小姐!”
“你仔细动了胎气。”甄十娘一把扶住她,见她兀自涨红着脸看自己,就叹了口气,“我告诉你,楚姨娘今儿来就是打算逼我跟将军和离的,我打她和求她都是一个结果。”眼睛眯了起来,“看样子她是真等不急了啊,连个消停年都不打算让我过好。”
喜鹊就咬了咬嘴唇,“可是。你这样打了她,怕是将军那头再没商量余地了。”
“将军心本就没在我这儿,我又阻碍了他的功名富贵,就是我不打楚姨娘,就算我跪下磕头求他。他也不会有商量余地的。”甄十娘摇摇头,“不过是想拖两年再和离,我原也没打算去磕头求他。”
将军一向吃软不吃硬,除了哀求,还有什么方法能让他答应拖上两年再和离?
喜鹊错愕地抬起头。
甄十娘已转了话题,“……余伯的房子签了吗?”
余伯是郑阁老的包衣奴才,郑阁老府上的七爷要外放安平做知府。准备让余伯一家跟着,年后就走,余伯打算把房子卖了。
三间茅草房,外带一个大院套。和喜鹊婆家就隔了一堵墙,因急着出手价钱很便宜,甄十娘想买下来。
“奴婢一早过来就是打算跟您说这事儿的,这一折腾竟给忘了。”喜鹊坐正身子。“原本说好了一百两银子给我们,就等余伯的大儿子从上京回来签契约。谁知昨晚余伯突然变了挂,一百二十两少一文也不卖。”
“没说为什么?”甄十娘皱皱眉。
“长河打听了,说是东街银楼的张老爷偷偷在外面养了个小的,想给买套房子,出手就是一百二十两,因念着是和我们先订的,余伯才同意一百二十两优先卖给我们。”叹了口气,“按说那套房子一百六十两也值,给一百二十两倒也不亏,只是……”
喜鹊摇摇头,她们哪来的银子?
“就一百二十两吧。”甄十娘低头想了想,“让长河早点把契约签了。”免得夜长梦多,再生事端。
“小姐……”
“都是知根知底的,那房子的确值。”甄十娘坦然笑道,“萧大人赏了一百两诊费,在加刚卖了秋粮,杂七杂八的我手里攒了一百八十多两银子呢。”这几个月的米粮都是沈钟磬供的,除了买药甄十娘几乎没什么大花消。
“这才腊月,出了正月还要四五个月才能有新鲜菜吃呢。”喜鹊坚决不同意,“不说小姐还得吃药,单说转过年就春耕了,您又得买鱼苗又得买肥料……” 那才是真正的青黄不接,喜鹊扳着手指给甄十娘算,“还有,一开春文哥武哥马上就该去学塾了,一下子就要交半年的学费……”
“这一百两银子本来就是偏得的,往年没有不也那么过来了。” 甄十娘不以为意,“祖宅总是将军的,谁知道他哪天高兴就给收回去了?到时有那么个小院,我们娘仨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喜鹊不甘地嘟囔道:“婆婆已经答应给您腾一间屋子了。”
甄十娘只当没听见,“我看你扯的那几丈粗葛布很好,给几个孩子做衣服足够了,明儿就让秋菊把萧大人赏得那两匹锦缎送去布庄买了吧,腊月十九还有个集,到时连萧大人送的山货也一起卖了。”
“小姐!”看着甄十娘身上摞满补丁的旧棉袄,喜鹊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对了……”不想继续谈这些,甄十娘话题一转,“你刚刚说我以前也常打你,是真的?”原本只是随口而问问,想起楚欣怡也说她娇蛮的脾气一点没变,甄十娘神色就郑重了,“你说说,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因不愿提沈钟磬,这些年她从不来问,喜鹊也从不谈以前的事情。
“小姐以前是很霸道。” 略一迟疑,喜鹊就娓娓地说了起来, “二姨娘诊出有喜了,你让奴婢送了一碗燕窝粥,当晚就滑了胎,将军来找您对质,您还和他大吵一架,抵死也不承认……三姨娘怀孕两个多月,怕被您发现连大夫都不敢找,被四姨娘的小丫鬟说漏了嘴,你就借故罚三姨娘立了一天规矩,回去就滑了胎……”叹了口气,“小姐不知,奴婢当时对您是又怕又疼……”
“原来是这样啊。”甄十娘有些恍惚,“难怪第一次见你,我只说话声音高了,你就吓的直哆嗦。”还记得五年前她刚来到这里,沈钟磬骂完她走了后,她就问喜鹊,“……是谁把他叫来的?”其实,当时她是想问,“他是谁?”
谁知喜鹊一听这话,就体似筛糠地跪下去连连告饶。
“小姐说什么?什么第一次见奴婢?”没听懂甄十娘的话,喜鹊茫然地抬起头。
“哦……”发现说漏了嘴,甄十娘忙岔开话,“这么说,他遗弃我也不全是喜新厌旧?”
喜鹊点点头,“是因为当初小姐太跋扈了……”
甄十娘不觉为自己这具身子的原主人脸红,不甘心地嘟囔道,“不管怎样,他左一房,右一房抬回这么多姨娘就是个花心大萝卜!”
“花心大萝卜?”喜鹊眨眨眼。
“就是心太花,喜新厌旧!”心情阴郁,甄十娘说法也没好气。
这以后,甄十娘会经常冒出些稀奇古怪的词,喜鹊早就见怪不怪了,她扑哧一笑,“其实将军当初抬回这么多姨娘,除了楚姨娘是旧爱,其他人还都是被小姐逼的呢。”
“……怎么会?”甄十娘错愕。
“娶大姨娘是因为当时小姐和老夫人顶了嘴,还动手打了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将军让您给老夫人赔罪,您死也不肯,说你没错凭什么道歉,还说你一个堂堂尚书府的嫡出小姐怎么能向一个粗陋的村妇道歉,将军当时就黑了脸,一字一字地告诉您,他就是一个粗陋村妇的儿子,您看不起他大可以走人,他立即就签和离书……”想起当时沈钟磬的暴怒,喜鹊现在还心有余悸,好半天,她才从回忆中透出一口气来,“当夜将军就睡在了书房,第二天老夫人便向大姨娘的娘家下了聘,半个月后就给抬了回来;娶二姨娘是因为……”像讲故事,喜鹊扳着手指一个一个姨娘给甄十娘数着说。
甄十娘眨眨眼。
她有那么逊吗?
堂堂的尚书府嫡出千金,就算年龄小一点,可毕竟就生在那种环境中,怎么连最基本的宅斗都不会?
谋害情敌的手段竟然烂到了家!
甚至连她这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的现代和平女都不如,连最基本的遮掩都不要。出师无名必将折翼,她如此狂傲是以为她父亲是权势冲天的户部尚书,可以保她一辈子在沈家呼风唤雨吗?
还是,另有隐情?
倒不是一定要为自己这俱身体的原主人辩护,甄十娘怎么听怎么都觉得这些事情有些太匪夷所思了。
正想着出神,秋菊领着简武简文推门进来。
“娘,喜鹊姑姑,吃糖葫芦……”简武几步扑到炕边,高举着手里的糖葫芦就要往炕上爬。
简文也跟着扑过来。
“仔细糖沾了炕。”甄十娘伸手把糖葫芦接过去。
秋菊拿了布巾给简武简文擦手,一边蹲下给两人脱鞋, “……文哥武哥说什么也不在后院呆,吵着闹着要来看喜鹊姑姑。”
要谈沈钟磬的事情,甄十娘就支了秋菊去后院。
“好像有人来了……”拉简文上了炕,甄十娘听到外面好似有人喊,就隔着窗棂朝外张望。
“奴婢去看看。”把简武抱上炕,秋菊转身跑出去。
是李齐媳妇来了。
一进门就满脸带笑,“……恭喜阿忧,天大的好事!”


第六十六章 夜来

“……什么好事?”带李齐媳妇来到对屋,甄十娘打趣道,“是我的丸药都被哄抢了,你送银子来了?”一边让坐,回头吩咐秋菊,“上茶。”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李齐媳妇啐了一口,“你那丸药人家一看价钱就摇头大半年卖了还不到十粒,你李大哥昨儿还让我商量你干脆拿回来算了。”李齐媳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看着甄十娘,“是大生意上门了,说是成亲五年一直没动静点了名要您出诊,只要能怀上孩子银子多少都无所谓。”看着甄十娘,“您说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
“真的?”端茶进来,秋菊正听见这话,“她们在哪儿?”又道,“您也看到喜鹊姑姑了,治这种病我家小姐最拿手。”
食髓知味,想起萧煜成马车送来的年货,秋菊两眼放光,城里这些大户人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若治好了病,随便给一点就够她们吃半年的。
甄十娘哭笑不得。
这秋菊,真把她当成送子娘娘了。
“谁说不是。”李齐媳妇点头附和,“要不人家特意点了名要您出诊呢。”左右瞧瞧又压低了声音,“看气派,应该是从上京城来的大户,不过瞧个病就带了三四辆马车,从上面下来一个天仙似的小姑娘,看穿着打扮你李大哥还以为是哪家的千金,一问才知道竟是个丫鬟。”咂咂嘴,“你想啊,丫鬟都穿锦缎,那正经主子还不知多有钱呢?”看着甄十娘,“像这种大户人家,银子多的花不完。最在乎的就是子嗣,这一定又是上京哪个官宦人家的姨娘,成亲几年没孩子,怕地位不稳偷偷跑出来瞧病,你若给瞧好了,让她得了宠银子肯定少不了……”神秘地说道,“这都是见不得光的事儿,利用好了以后定会财源不断。”硬拉了甄十娘站起来,“快走吧。人家正等着呢。”
“奴婢去给小姐拿衣服!”秋菊欢喜地跑出去。
甄十娘一脚跨出门口,忽然站在,“李嫂是说她成亲五年了?”
“嗯,一直没孩子。”李齐媳妇点点头。
“她们几辆马车?”
“三辆。”
“那个小丫鬟穿什么衣服?”
“葱绿色锦缎绣花窄袄……”李齐媳妇仔细想了想。
是她?
秋菊恍然想起楚欣怡的大丫鬟春红就穿了件葱绿色锦缎绣花窄袄,不觉睁大了眼。扭头错愕地看着甄十娘。
想起楚欣怡曾去尚书府找过自己,甄十娘不由失笑。
原来她是想治这种病啊。
送走李齐媳妇,喜鹊回头就开始抱怨,“小姐也真是,她的脸被打成了猪头,肯定不敢正面对您,您就化了装遮了面去给她瞧。狠狠地敲她一笔。”
左右已经撕破了脸,这银子不赚白不赚。
“那得看将军以后的继室是谁?”甄十娘拽了个枕头懒洋洋地倚上去,望着被皑皑白雪映了一层清辉的窗格子,漫不经心地说道。“若她没被扶正,我倒是可以帮她生个儿子和将军府未来的主母斗一斗……”
……
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惊醒,甄十娘扑棱坐起来,伸手摸到火折刚要打着。想一想,又放到了一边。
“小姐。好像是将军来了!”秋菊披着衣服跑进来。
“大奶奶睡了吗,将军过来了!”荣升的声音伴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再一次想起。
废话,这么晚了谁不睡觉?
听出是荣升的声音,甄十娘在心里骂了一句,借着窗前的月光看到睡的酣甜的简武简文,浑身一激灵,“是将军来了,快,把文哥武哥抱对屋去……”
秋菊也回过神来,立时上前抱了简武,甄十娘跟着把简文抱起来。
安顿好孩子,听到敲门声越来越急,甄十娘吩咐秋菊,“把孩子的被褥衣服都收过去。”抓起棉袄一边往身上穿,一边往外跑,“来了,来了……”
“将军安好……”甄十娘气喘嘘嘘地打开门,“妾睡觉太死,让将军久等了。”
“……真墨迹!”话说出口,沈钟磬瞧见甄十娘正手忙脚乱地系扣子,半个棉衣敞开的,单薄的身子在凛冽的朔风中瑟瑟发抖,立时想起她那轻若柳絮的体重,就皱皱眉,“身体不好怎么就这么出来了,丫鬟呢?”心里想着,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旋即又缩回来,青黑着脸大步进了院。
“大奶奶安。”荣升给甄十娘施了一礼,快步跟上沈钟磬。
脾气真大!
甄十娘转身看着他高大威武的背影,月色中,活像一尊恶煞,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感觉寒风刺骨,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收拾好简武简文的东西,秋菊刚点上灯,一转身,沈钟磬已脸色青黑地进了屋,被迎面扑来的那股煞气震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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