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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暗黑大宋-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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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欢长声叹息。

其实他很想说一句,程勘说高人,王巨虽然年龄小,离这个高人称号实际真的不远了。

“丁家的事有什么动向?”

“入殻了。”

“耶!”王巨欢呼一声。

虽然美好的前景渐渐冲淡了寨子的忧伤。

虽然宋朝建国就发生了类似的事,一些陕西边境不肖的汉人勾结羌人,陷害自己的同族,为非作歹,逼迫赵匡胤不得不派出许多重将镇戍陕西。

但那终是几十条鲜活的人命,都是王巨熟悉的人,甚至有的人对王巨一直很不错,因为丁家,全部长眠于九泉之下。

…………

“朱欢,你见某有何事?”程勘有些厌恶地说。

王家寨一战虽大捷了,却又让程勘丢了一次小脸,他也肯定下来,王家寨村民就是朱家以前的骡子,只是后来那个无法无天的小子发明了新的铸剑方法,王家寨百姓才没有去做背骡子的活计。而且他也肯定下来山道那一战恐怕就是朱家的管事与王家寨百姓共同发起的。

实际上朝廷也清楚下面这些乌七八糟的情况,更没有人想追究,这追究起来麻烦了,难道发起一场整军整纪运动?再将西北边境所有参与私盐者一起砍头,那得杀多少人哪?仅延州就得最少杀一万人!

而且那次事件给程勘带来了机会,正好趁机将青涧城营田种种弊病整治,正好恐吓延州商贾减少了私盐规模,正好胁迫他们捐款,兴修了许多道路,改善了十几个砦堡的交通情况。

然而朱家,以及那少年与一群村民将他玩于股掌之上,程勘能快活吗?那怕朱家一年替朝廷带来一百多匹真正的西夏良马,那怕还在横山地区成功地镶下一根钉子,那怕那少年主动将新的冶钢技术交出来。

“程公,草民前来拜谒程公,是请想程公帮一下忙,草民想派人前往京城榷务货买五千钞盐钞。”

“五千钞盐钞?”程勘一下子站起来。

盐政收入在朝廷占据的比例可不小,但是私盐同样泛滥成灾,不仅是西北,整个宋朝都在流动着大量私盐,甚至一些产盐区一两官盐都卖不出去,朝廷气愤之下,强行向百姓摊派,一丁一月必须买一斤官盐回去,不买都不行。但那是内陆地区,延州可不敢这么做。

因此榷盐成了延州政绩的最大短板。

五千钞盐,一万石,两万多贯,可以说仅是这一笔单子就将延州盐政弥补上。

但程勘有点不大相信哪,这个朱欢难道变成好人了?

“不过要请程公帮一下忙。”

“说,坐,”程勘道,不小的政绩哪,请朱欢入坐了,语气立即变得象春风一样温暖……

“程公也知道了,草民家出了那种细盐,不过受盐法限制,拘束多多,草民只好仅在延州销售。还请程公写一份荐帖,让榷货务明令准许草民于陕西其他州府销售。若是销路得当,五千钞盐也许只是一个开始。”

“这个可以,朱欢,为何这么自觉?”程勘立即道。按照范祥新盐法,实际只要拿到解盐盐钞,就可以在陕西所有地区甚至川北销售,当然,若是在他州销售,可能还会有些麻烦,但麻烦也不会太大。实际只有朱家舍得砸一些钱,即便在他州,同样还可以用私盐代替解盐。

“有一个少年告诉草民,舍得舍得,有舍就有得,实际这个盐也是他教导草民研制出来的。”

少年是谁?

程勘摇了摇头,自己治下出现这个无法无天的妖孽少年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也不想过问。

“草民来见程公,还有一件事要禀报,延州百姓很苦,因此草民愿意拿出一万两千贯钱捐给官府,让官府赈济寡儿老弱。”

程勘又再度站起来,然后仔细地打量着朱欢。

第五十七章苦逼的丁家(中)

“当真?”

“程公是延州的父母官,也是国家的宰相,草民岂敢欺骗程公,而且钱草民也带来了。”说着朱欢走出去,两个下人抬进来一个箱子。

朱欢打开箱子,里面放着一叠又一叠的交子。

“请程公过目。”然后朱欢一躬身告退。

宋朝高薪养廉,再加上宋真宗咸平之治发起的层层监督措施,小吏虽为非作歹,但官员贪墨情况要好一点,不过还是有,前段时间刑部郎中萧固知桂州时令部吏贩卖女子,又差指挥入两浙商贩私物被查出来,闹得纷纷扬扬,连延州这里都听闻了。但程勘绝对不会贪墨。

程勘是没有贪墨,然而他看着这些交子一直在发呆。

难道从今天起,太阳要从西边出来?

谜底迅速就揭晓。

不知道朱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程勘还是替朱欢写了一份荐帖,这可是五千钞盐,只要没有什么阴谋诡计在里面,那就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巨大政绩,教化之功!

但十几天后谜底揭晓,让他啼笑皆非了。并且在这之前已经发生了一件让他啼笑皆非的事。

天渐渐冷下来,暂时情况不错,而且秋后了,寨中大规模卖羊,家家都得到一笔收益,特别是那剑。

不能算什么富裕的生活吧,但至少能算是温饱,有的人家开始置办一些新衣服,整个寨子一天比一天欣欣向荣。

王巨便将大家召集过来,手中拿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程勘画像说道:“乡亲们,我们给程公立生祠吧。”

大家莫明其妙。

“诸位,如果不是程公明鉴,上次偏向官兵,我们会怎么办?”

程勘不是公正,当时情况逼迫着他不得不那样办,实际心中恨死王巨了,至今仍抱着巨大的偏见,是有才华,可是一个有才华的丁谓,一个有才华的小坏蛋!

大家哪里知道啊,官员偏向官兵岂不是天经地义。王巨说得有道理。

“诸位,历来延州都有些力役,远的不如,就是前几任延州知州,吴公乃是一代名臣,夏知州是一个有才华的大臣,吕知州更是名相吕文靖公的长子,但那一个知州力役时给大家补贴过?”

真实情况乃是程勘逼得丁家掏了两万贯钱出来赎罪,但程勘也算不错吧,没有将这个钱乱花掉,而是几乎全部用来补偿了修路的百姓。试问吴育、夏安期与吕公弼从哪儿掏出两万贯?

“你们说程公是不是好官?”

这样一诱导,能不是好官吗?

最少春天那件案子办得不错,七名官兵乱刃将王老六杀死,程勘过来全部当场推出去斩首。然后又将围林寨官兵调走,似乎那个指使官职事后也被拿掉了。接着将招安寨的保捷军调到围林寨,这支保捷军中还有王家寨几个兵士呢。最少在这件事处理上,大家还是很感谢程勘的。

但事实围林寨再三出事,程勘也头痛了,最后也想到了这主要还是围林寨的特殊地理位置导致的,既然那小子要求让保捷军过来,就调保捷军过去吧,边境乃是延州重中之重,务求安静,没办法。

可又有几个百姓能想得到?

如果王巨不带着前世的知识记忆,而是一直生活在这里,他同样也会想不到。

非是寨中所有百姓智商都比王巨差了很多,可就算有人比他智商高,见识拘禁了智慧!

所以说不吃一堑,不长一智,这个吃堑的过程就是见识增长的过程。

大家都同意了,于是开始立生祠。

在古代立生祠可不是一件小事,迅速就惊动了程勘。他可不认为王巨能感谢他感谢到这种地步,心想这小子在搞什么鬼?于是派人下去一打听,明白了,感情这小子也知道自己生气,用此来巴结自己。非是打了一棒赏了一颗枣,王巨还没那资格。

知道王巨别有用心,但这次程勘还是有些小欢喜的,虽然让他啼笑皆非。

府麟路百姓给张亢立生祠,但放在爹不痛娘不爱的张亢身上没有多大作用,可放在自己身上就有作用了。吕诲,你这个大嘴巴,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一个牛哄哄的爷爷吕端吗,说老子什么才微识暗,外厚中险,交结权贵,因缘进擢,循私罔上,怙势作威。况年逾七十,自当还政。近罢枢府,既以匪能,复委帅权,曷由胜任?且本朝故事,宣徽使非勋戚未尝除拜,乞追寝戡恩命。

老子有人立生祠了,你也历了好几个县的知县,有谁为你立生祠,有谁在你离任时请留过!

然后程勘羞羞答答地写了一封奏章递上朝廷。

老臣其实真的没有做什么事啊,只不过略略仁爱百姓,没想到百姓居然给老臣立生祠,百姓如此淳朴,请官家要厚爱百姓。

赵祯看到奏章后,刻意下诏褒奖。说程卿七十有余,老尔弥坚,朕心甚慰也。

但王巨用意可不是程勘所想的。

这天程勘正在处理着公文。

他的身体骨还算不错的,但毕竟老了,冬天就不大愿意出门。

这时候丁家家主丁部领带着延州城两个有名气的恶讼师来到延州州衙,状告朱欢派仆役骗了他一万两千贯钱。

程勘正为这一万两千贯不解呢,心想,原来如此。

他对王巨与朱家有点儿反感,不过还能容忍,虽然他们游离于规则边缘,可没有完全越界,也知道适度的补偿。

丁家却是完全踏过了规则的边界线。

今天为了一点上上辈的私人恩怨,蝇头小利,能勾结西夏人入侵百姓的寨子,明天会不会为了更多的利而勾结西夏人入侵延州城。

如果不怕风波太大,吕诲、范师道这些个大嘴巴又来喷他,即便丁部领交出两万贯钱变相的赎罪求饶,他也要严查下去,将丁家相关人等审之于法。

没办法,忍了。

但他心中还带着怒气。

不过也好奇,于是问道:“丁部领,本官问你,这是一万两千贯钱,非是小数目,就算白痴吧,也不会轻易将这么多钱交给人吧。况且你是商贾,如何让朱欢将这么多钱骗走?”

难道你连白痴也不如吗?

站立两侧的衙役们都忍不住扭过头捂着嘴巴笑。

第五十八章苦逼的丁家(下)

丁部领说出真相。几个月前朱家的老仆朱四押货物去王家寨,回来时正好撞到了他,然后陪礼道歉,有意地说出我去王家寨来回奔波累了,才大意撞了大员外,然后再三道歉。

丁部领一听王家寨,先是大怒,突然灵机一动,便套朱四的话,朱四说他知道铸剑法门,不过忽然警觉起来,没往下说。丁部领心情激动,再三联系**。朱四最后终于动心,开口要一万贯钱。丁部领未答应,两相便扯着皮。

随着那种细盐出来,朱家替它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玉盐。

这种雪白的末盐入口即融,一出来就引起了轰动,丁部领再度动心,朱四是朱家老仆,别人探听不到技术,但朱四能打探到。谁知道朱四拍着胸脯说,这个我会,当时研发过程中我就参与了,不过……钱哪。

一下子开口两万贯,剑与盐的技术打包拍卖。

丁部领气晕了,没有答应,正在想办法准备让朱四入殻,诈骗这两种技术。就传出消息,朱家与赵家李家联手准备拿出两万多贯钱,去京城榷货务去买五千钞盐钞,不仅这三家,还拉拢了近十家关系不错家族,当然,他们占的契股比较少罢了。这也是王巨所说的舍得,有舍才有得,独门财是好,但弄不好会将自己噎死的。

让出一些利润,便能捆绑更多的人上这辆战车,力量就会强大。

而且一旦推广到各州,朱家力量也薄弱了,需要更多的人力物力资源。

丁部领坐不住了。延州还好说一点,外州与延州不同,谁先打开销路,谁就有了人脉关系,后来者想抢夺市场份额,那就比较困难了。正好那天傍晚他遇到了朱四,便将他请到一个茶楼里密议,最终谈好价格,他出一万两千贯买这两种技术。实际他家钱帛不多了,无论那一家,手中那可能有多少现钱?

于是七凑八拼,甚至他未来的亲家牛家也出了不少钱,才将一万两千贯凑齐。

两相交易。

但是丁部领按照朱四的方法,盐未弄出来,剑也未弄出来。

这时他才知道上当,便来到延州城打官司。

当然过程不会这样说的,自己的丑态含糊其辞地遮过去,反正一口咬定朱家有意骗走了他一万两千贯。

程勘一听就差一点乐起来。

肯定是骗走了,不过这个钱不是在朱家口袋里,而是在延州州库,自己准备拿出来再做一份善功,铺就更辉煌的政绩,以便能调回京城呢。

但按照程序,也必须传朱家人过来对质。

衙役将朱欢传来。

朱欢大惊失色,然后问他是那一天遇到朱四的?

丁部领说某某天。

朱欢脸色发白说:“不会吧。”

程勘看着朱欢装腔作势,觉得很好玩,便看着朱欢演戏。

若是二愣子,那肯定要是非黑白,问个分明。可程勘绝对不是二愣子。

甚至他内心反而渴望延州城这些不良富商咬来咬去,若是一年能咬上几次,说不定能全境免除贫困百姓税赋了。不错,那个商人是良商,都是赚黑心的私盐发家起来的。

而且一万两千贯钱被他得到的,王巨正好替他盖了一间生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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